《大宋纪闻》司马望尘

1、第一章 初到汤阴

　　“快快……大伙快跟上”
　　“贼子休走……”十几位身着青衣的壮年汉子在雨夜中奔跑，噼啪的水声夹杂铜锣的哐当声，领头的大声疾呼。
　　一位身穿短褂的瘦弱男子一边狂奔，一边口中谩骂，“活见了鬼了，我怎么会躺到那姑娘的床上，啥都没有干好吧……。”
　　男子一路走街串巷，越是往漆黑的巷子里跑，趁着夜色，倾盆的大雨哗哗直下，汤阴城西中积水也越来越多，趟过了双狮桥，附近房屋里昏暗的灯光下，前面的百年大榕树赫然耸立在风雨中，男子趁势爬到了树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回忆着刚才的情形，后头部的刺痛使得高明不得不从睡梦中醒来，棉絮的枕头已经被血渍浸染，再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古式花床上，身旁还躺着一个女子一动不动，精致的脸庞，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仔细瞧瞧，女子身上的白衫明显有被撕裂的痕迹，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到现在高明仍然不知道怎么自己醒来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家伙，追的够紧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高明拧了拧褂子上的水，一边暗骂着。雨越下越大了，连最近房屋的灯光都看不太清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高明心中暗骂。
　　“活见鬼了，那汉子定然跑不远，小乙你带五六个人往城门那边再追，林哥儿，咱们沿兰河往北边再找找，出了这档子的事，大家伙都打起精神来，抓到了贼子，员外爷重重有赏，赶紧的。”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一一吩咐道。
　　高明在树上听着，联想到今晚的境遇，心里渐渐不安起来。也不知道在树上待了多久，渐渐的雨也慢慢停歇了，依稀能听到雨滴敲打破瓮的滴答声，眼前一片漆黑，高明慢慢爬下树来，水已经浸没小腿，凭着之前所见往西北方向走去，穿过了一片巷子，眼前开阔起来，对面一座道观赫然出现在眼前，几声犬吠传来，高明不禁打了个哆嗦，身上寒意越发厉害，心想也是没办法了，只能先进去躲躲。翻墙进了观里，这大概是个二进院落，大殿的烛火还在烧着，四根大红柱子在大殿左右，三清的塑像端坐高台，边上一四方木桌，几叠黄纸摆放在中间。高明脱去短褂，披在桌上，扯了一把神坛上的桌布，将就裹在身上，靠着红色的柱子慢慢坐下来，一边整理思路，一边做着以后的打算。有时命运真是玩笑一般，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却莫名来到这个地方，而且貌似换了个身体，想想之前在病床前奄奄一息的垂死挣扎，本来已经放弃了，却没想到还能再次为人，一定要好好活着，想到这高明不禁望向大殿外面，心中想着很多事，不知不觉慢慢沉睡过去.....
　　“连绵下了一个月的雨，今早总算是止了，韩县尉不远千里将先生请来，足见对先生的看重啊。”
　　“哪里，哪里，小老儿不过村野一草医，不过是韩县尉母亲病重，故请老夫前来视诊，可惜韩母病伤寒始于新秋，而迁延至初冬仍然未愈，身体日渐尫羸，日前予以参术补剂，以观后效，此证不容易辨析，如之奈何。”“哈哈....紫虚真人倒是好雅致啊，十年未见，仍然洒脱恬淡，不用操劳凡尘俗世。”
　　“哈哈....哈哈....”
　　几声爽朗的笑声传来，高明不经睁眼看了看大殿外面，原来是一位道长和一个老人家在闲谈，高明刚起身，那道长就大声呼喝，“叶二郎，你一大早又跑到贫道的道观里作甚....”老道长拂了一把手中的佛尘，随着那老者一道往大殿走来。
　　“啊.....这个，老先生，昨夜雨势太大，没办法才在观里暂避，还望见谅。”高明深鞠一礼说道。
　　“你这厮儿，还嚼起文字来了，又来贫道这里偷了什么，还把神坛的布垫当被子裹，你不要整日游手好闲，找点正事做做。”那老道长说完转头看向旁边的老者，“叶二郎，住隔壁的，他爹爹和我是老相识了，之前老道平时所需炼丹的药物都是由他爹爹提供，这厮儿也太不像话，不提也罢。”说完又看了一眼高明，“厨房里还有些馒头、素饼，你自己拿点赶紧回去吧。无量天尊。”道长说完就引着老者往里间院落走去，那老者定睛看了高明一眼，点了点头就随道长进去了。
　　高明一脸无奈的拱了拱手，赶紧穿好短褂，本来还想问点情况的，不过，至少知道现在的家住哪里了，只好装了几个馒头，一叠咸菜，出了门去，估计此时还是早上五六点，昨晚的事似乎没发生一样，街上若隐若现可见少许行人，初冬的夜总是比白天长，拐过左边小巷子，走了一段黄泥巴路，只见一座独立的院落，一米多高的土墙将几间房屋围了起来，小院里还有一颗枣树，看来有点年头，不过房屋确是破旧了点，门前积水还没退去，高明惦着脚尖越过水滩，刚到门前就听见里面对话。
　　“叶家小娘子，你看，老身上次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啊。”是个老妇人的声音。“老身就看你这小脸蛋，这身量，啧啧...说句实在话，李大官人肯定把你捧着宠着，只要跟了他，好好服侍，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哪样都中，何苦跟着个懒汉过日子，况且叶家汉子啥也不是，在咱们汤阴城里，谁人不知道他整日游手好闲，啊你说是吧，况且咱们李大官人是有身份的人，懂得怜香惜玉，好人家难遇啊.....”老妇滔滔不绝的说着李大官人这好那好，似乎全天下就他一个好男人，哈哈，瞬时脑海中浮现了水浒里面王婆的形象，只听里面安静了一会，一个柔软清脆的女声，“七婶儿，不要再说了，奴家还没想过嫁人的事儿。”
　　老妇人絮絮叨叨的接着说了又说，不过里面女子不再答话了。高明听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有用信息就推门而入，里面两人一齐看了过来，靠里屋的是个年轻的女子，身材消瘦，面色稍白，碎白花群，碧色小袄，简单挽了个发髻，说是女子，倒像个高中生，看着高明进来，轻声唤了声二哥。那老妇人倒是微胖，穿着花布连体衣裳，看这衣服料子，肯定不便宜。只见高明进来，连声叫道，“哎呀，我说二郎啊，您可是杨员外的大女婿啊，不过杨员外就两个女儿，您将来可也是哈哈哈....老身正想劝你家小娘子呢，哈哈哈.....”“不打扰你们了，老身先告辞了”，老妇人尴尬掩饰的说了几句，就欠个身出去了。只剩下两人对视着，那女子首先说道，“二哥，你昨晚去哪了，昨晚有一群人突然闯进来说要找你，到处翻箱倒柜.....”女子蹙额说道。
　　高明若有所思的瞧着这个女孩儿，问道，“他们说什么了吗？”
　　“说是杨员外家的，然后就走了。”女子疑惑的看着叶景云，“二哥昨晚是去哪里了呢？”
　　“是发生了点事，不过先告诉我现在是哪一年？皇帝是谁？”
　　“啊.....”小姑娘抬头再次疑惑的看着叶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