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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谷主,夫人来了。”
      “今儿这么早?让她进来吧。”时华景放下手中的书信随手撩起右侧长发侧脸看向书童,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摆手,吩咐了来人去放行。
      时华景娶了安灵玥已经三个月有余,然而二人除了在少师府那段时间睡在同房不同床,回到杏林谷更是连房间都不在一处了。与其他有名无实的婚姻不同,二人中并没有任何一人看对方有一丝不满之处。
      时华景这真要说出个不愿同房的所以然,大概就因本来时华景就是顺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上还对这个小了自己五岁的‘娘子‘毫无想法——而少女见到他也心思全在江湖的奇闻轶事上完全把他当作了一个说书先生、邻家大哥在用,根本没有当他是自己夫君——于是时华景就直接当自己这是多了一个缠人的小妹,完全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就用带孩子的态度开始对待安灵玥。
      “七郎你看,我和彩云、追月出谷帮忙采买物什竟然买到了云片糕…”安灵玥等时华景的书童刚一放行,风也似的跑了进来手里还宝贝似的抱着一包糕点,显然是急于分享自己的采购成果。然而安灵玥刚踏入书房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张着嘴没了声,只是瞪大了眼看着时华景一脸呆相。
      书房内点着的蘅芜香袅袅升起使书房弥漫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淡香,而时华景在这一片烟雾缭绕中正慵懒的斜躺在贵妃榻上,神态散漫的单手拿着茶杯喝茶看信。时华景想着安灵玥通常晚膳前才会来找他,而这时候还指不定是在城中谷内哪里玩的欢,他便懒得动身更衣,此时正赤脚散发的穿着一身鸭卵青素纱褝衣办理公务。时华景于香雾中散发斜卧手持斗笠盏,整个人仿佛那醉卧云上的仙人,相比在安灵玥面前的那沉稳持重的温润公子模样,这模样的他流露了时华景本性中安灵玥平日难得一见的飘逸风流,直接惊得安灵玥一时以为误入了哪位仙人的洞府。
      “珠儿是来分我云片糕的吗?”时华景闻声抬头后就看见少女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他等了片刻也不见来者再说一句,瞧见她怀里的油纸包,便一脸了然的柔声向她搭话道。
      “啊?嗯,七郎快尝尝罢,那什么杏花楼说这是新请的柳城糕点师做的。”安灵玥被时华景这么一打岔也回了神,她快步到贵妃榻前献宝似的往对方面前一捧,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扑闪着期待的看向他。
      然而时华景听到杏花楼三字,这拿云片糕的手倏然微微一顿,看着安灵玥张了张嘴又不发一言的将云片糕往自己嘴里送去,顺带着给早都自然而然地拿蒲团坐下的安灵玥拂去头顶落下的几瓣杏花。小姑娘借着陪自己侍女采买为由却跑去城中茶楼听书看杂耍时华景一早就知道,他本想着喝喝茶听听评书也花不了多少便没告诉她自己名下产业有哪些,没想到这下搬着石头砸自己脚,被自己插在谷外的暗桩坑了一笔,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珠儿有心了,不过…这包云片糕花了多少钱去?”听了对方报出的数,时华景暗骂一声,也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他腹诈完继续埋头处理起正事,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安灵玥聊天,“今天珠儿回来得挺早,是想陪我吃午膳吗?”
      “是啊,追月说我这天天玩得天昏地暗地怕是冷落了你;彩云也说这样不好,爹爹和阿姊知道了是要说我不懂事的——两人一唱一和的就跟戏楼唱曲的一样。“安灵玥应了一声,想到自己两个侍女的话不禁撅起嘴埋怨了两句,被时华景安慰性的拍了拍头便也作罢。她坐了一会就已经心大的忘了这回事被矮几上的信件转移了注意力,她随手拿起一封读出了声:”江湖出现传言,柳城确定线索…咦?落款’毒长老‘是个称呼吗?“还未等安灵玥读完,手中的信已经被时华景一把抽了出来。
      时华景快速的扫过信件内容,眼中精光乍现,一时间也顾不上自己现在形象就喜不自胜地对着门外高声吩咐道:“快,碧涧传信去川乌东堂请‘毒长老‘梅一枝师姐过来!啊还有,流泉你也去写信到丹参北堂请’医长老‘夏天影师弟!我要他们十五日内赶到!“
      “…传国玉玺?“赵以成听了来人的话,喜怒难辨地张口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便不再开口,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地继续在棋盘上落下黑子,似乎全然没有被这个惊天消息影响。面若寒霜的青年袖口的金线随着落子的动作映射着光,那一身龙纹玄黑深衣衬托的面色愈发冷峻迫人,像极了一把泛着血光的出鞘利剑,吓得旁来传信的公公‘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周围一圈侍从也低下了头,就只留下对面一位老者岿然不动。
      老者面色红润却体态高挑枯瘦,脸上全是喜庆的笑纹,一副俗家里的和蔼老爷爷模样。此时他捻须端坐于凉亭内,手持白子目光如电地直视着面无表情的青年,清风吹动着他的白袍,倒是有着得道高人那点仙风道骨的气韵。
      徐国师自及冠出山就有着‘神算子‘一称,更是随着荣太宗开国的三朝元老,这一生言出必中从未算错过任何人的命运也更是什么样的命格都见过,然而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紫薇坐命周身煞气却如此重的人,想到这点他带着遗憾的在心里摇了摇头。他看到对方竟有如此定性,心底不禁暗叹一声了不起,这位年轻天子黜陟幽明算也是个匡扶社稷的明君,可惜因为手段过于粗暴很难称上仁君二字,徐国师这么一想,心里又不禁摇头叹了两声可惜,不知不觉的落下一子。这么在心里摇头感叹完,等徐国师再把注意力放回棋盘却发现黑子表面上剑走偏锋地在横冲直撞,实则暗中已成围杀之势,而他分神时落下的一子正好给了对方一击必杀的机会:实在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徐国师长叹一声,拍了拍衣服起身行礼,然而少年天子只是剑眉微挑,凤眼斜睨地扫了徐国师一眼,便扬手示意对方可以免礼退下了。赵以成见徐国师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退下的意思他也没理,只是抬手敲敲棋盘示意收棋,等旁人都退下后才转头面向对方。
      “免礼吧,国师有何看法?”
      徐国师恭敬地拱了拱手,方才起身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暗中派人寻回传国玉玺乃重中之重,太宗当年便是以清君侧为名取得天下,虽然当年太宗没找到传国玉玺便暗中仿了一个,要是让人知道没有楚殇帝‘禅让‘的传国玉玺怕是会落人口实。”
      闻言赵以成只是意味不明的从鼻腔里‘嗯’了一声就理了理衣裳起身向御书房走去,徐国师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仿佛了然,也没再追过去而是转身向宫门外走去。
      桃园内桃花开得正艳,一朵接一朵地组成了一片粉霞,像极了少女羞红的脸。赵以成看到东门外的一抹青不觉加快了脚步,等走到她身后又忽然停住,风轻轻吹起一阵桃花雨落了他和女子一身。
      许久,赵以成从身后拂去对方身上的桃花瓣,眼神柔和地缓缓开口道:“…宜妹,借我安家在武林的人脉。”
      白眉山下,慈湖两侧山高林密,绿柳成荫。春雨丝丝如给山水蒙了一层纱,仿佛那身着蝉翼似的薄纱的仙子,正含情脉脉的望着所有踏青的文人骚客。遇上雨的一众姑娘们和往常来踏春不同,此时都含羞带怯地站在凉亭内望着湖上泛舟的一道白影。只见船上那人约莫二十一二岁,眉清目秀,相貌俊雅,他一身素白衣裳绣着清雅的芙蓉纹样,在雨间手持豆绿油纸伞长身玉立于船头,活脱脱像是那些少女梦中闲雅清贵的风流公子活了过来。
      “少主相貌如此出众,温文尔雅又博才多学,这么出来一趟不知道又要拐了多少姑娘的芳心会山庄里去,”一腰悬长剑的蓝衫男子落入船中的白衣公子旁,看着岸边熙熙攘攘的一群莺燕,不禁开口调笑起了自家主子,“可惜安家长姐八年前就嫁了荣炤帝,要是她比少主小个几岁,这金童玉女、男才女貌,肯定是武林一段佳话。”
      “入松休再胡言乱语,要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如何是好?”俞晏然闻言淡淡的用吴语回道,虽然说得是责怪的话,语气却丝毫没有埋怨的意思,那声音配着酥软的吴侬软语仿佛那敲冰戛玉声一样清润悦耳,若是让那些姑娘听了不知道又要醉倒多少人。蓝衫男子听了对方的话立马装模作样地连连讨饶,然而俞晏然早就兴致缺缺地作扭头不理状,他也只好嫌无趣地停了作怪交出手中的蜡丸。
      俞晏然见到入松递来的蜡丸,双眸忽地一亮,赶忙手接过来,都等不及进船舱就捏破读了起来。纵是等了一上午又被湖畔众芳纠缠的已经十分不耐,俞晏然这收到这一切如他计划的好消息,心中烦郁也一下化为乌有了。俞晏然单手一握,入松只见蜡丸中的信纸顷刻化粉随风飘散入湖,心里一时暗暗惊叹自家主子闭关一月而已,这武功却再次大有长进。
      “”对了,这是刚湖畔一姑娘撞到我掉的钗子。入松你还给他时,记得告诉她——走路小心些,下次撞到人…这对看不见路的眼珠子就别要了。“俞晏然将手里一枚金步摇随手扔到入松怀里,心情颇好地冲自己随从展眉一笑,转头对船另一头闷头不紧不慢划着船的方脸大汉吩咐道:“雷引快快回庄罢,姐姐的消息想必俞伯已经等了好段时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俞洁癖:雨水溅我一身,啧,好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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