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鹿鸣，食野之苹》玫瑰酒

11、这个教授特别闲

　　有些事注定是你上了大学才知道的，比如：大学里有你加不完的新生群，各种各样的社团推销；辅导员班助发完消息后永远要记得回复“收到，谢谢”；还要被拉去参加各种教育活动……

　　于是我就稀里糊涂地过了面试进了音乐部，每周六晚八点准时到艺术楼集合参加组织活动。

　　有一次本校要与隔壁兄弟学校来一次合唱比赛，我们选的《夜空中最亮的星》。

　　我们就站在铺着红地毯的舞台上合唱，指挥的学姐说，这样才有感觉。

　　然而，红地毯已经很旧了，灰头土脑的卷着边儿，台下的座位也有了岁月沧桑的模样，椅背上有很多刻刻划划的涂鸦，好在灯还是很亮的，映着舞台上那些年轻朝气的脸庞。

　　台下总会有三两同学坐着，他们坐地稀稀落落的，就像新疆自治区内零散县乡的分布。不过他们大多是在低着头看手机，那时候我们用校园网，听说艺术楼的信号特别好，网速快……

　　有一次中场休息，我坐在台下喝矿泉水润嗓子，后座悄默声地伸过来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我惊恐回头，对上黑色棒球帽下一双笑地弯起来的眼睛，“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怀疑鹿铭就是一个土行孙，神出鬼没的，总是趁我不注意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以至于我差点就要问他：你是不是会地遁术。

　　鹿铭：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呢？”

　　他身子往前倾了倾，双臂叠在一起趴在我的椅后背上，下巴磕在手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气氛突然变地古怪起来，直觉让我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其实我想说的是：教授竟然能与民同乐，和学生一起挤食堂就算了，连艺术楼也来光顾。

　　见我没说话他又补了句：“你不知道大学教授都是很闲的嘛？”

　　我连忙摇头：不知道。为了缓解尴尬我努力找话题，又无脑地加了句：“那你每天晚上都来这儿打发时间吗？”

　　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此刻又亮了起来，里面像盛了星星，“也不是，就是每周六来。”

　　“哈？好巧，我每周六都来排练哒。”我有点吃惊，因为我并不记得见过他的，可能是人比较多，座下又这么零散。

　　转念一想，那他会看我在台上唱歌吗？

　　当自己在台上努力唱歌的时候，台下会有一个人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儿，不说话也不乱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余光里只有我一个人。

　　一想到这些，心里就会泛起一阵波澜，就像泡泡机噗嗤噗嗤地往外吐五颜六色的七彩泡泡。

　　他正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台上的学姐开始招呼我们上台继续练歌，于是他抿了抿嘴说：“行吧，你先去吧。”

　　后来他才告诉我，其实他是看见了我夹在高数作业里的音乐部报名表才在周六的那个时间里去艺术楼的，难怪当时找不到报名表了，为此我还去找学姐又要了一张报名表补交了。

　　总共一小时的排练结束后，同学们或独自或结伴地离开，我顺着人流下台，目光极力寻找那个我想看见的人，当看到空荡荡的座位时，突然有小小的失落感，就像心脏一下子被扎了一下，里面流出酸稠的液体。

　　当我刚走出艺术楼的时候，九月中旬温热的晚风顺着林荫道倏地灌进我的袖筒，枝摇叶晃，风移影动。

　　拨开凌乱的刘海，我看见鹿铭和找不着妈的孩子一样凄凄惨惨蹲在路灯下的路边石上，四目相对，那块货朝我打了个wink。

　　我内心激动极了，暗自骂了一句：靠⊙⊙！又耍帅!!？？

　　但我还是故作淡定地抱着书包走向他，说：

　　“别蹲着了，我来领你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