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枪》砯峫

6、内情

　　陆城很惊讶，何无渊的脸上没有看见一丝慌张，似乎只是听见了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他转身走到饮水机旁，足足站了好几秒。
　　“喝什么？”他清冷的声音飘进陆城的耳朵。
　　“如果可以冲杯咖啡的话？我昨晚一宿没睡，有些困了。”
　　“好。”
　　半分钟后，何无渊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两个杯中，一杯咖啡，一杯花茶。
　　何无渊俯身将咖啡放到陆城面前，自己也在旁边坐下，拿起花茶细细地品尝。热水的雾气飘到他的睫毛上，竟然带着些绝美的味道。
　　“韩旭来找过我很多次。”他放下手中的花茶，手指摩擦着杯壁。
　　“起初，他告诉我他知道了我母亲的死因，我当时半信半疑，也没放在心上，后来，他拿了份录音给我，向我要酬金。”何无渊看着杯中的茶水，白色的小花在面上漂浮，犹如他的内心。
　　“你调查过我了吧？不然也不会这么笃定我会将这些事告诉你。”
　　“嗯。”陆城并不否认，他将双手交叉撑在嘴角两边，这咖啡，还是一如既往地苦啊。
　　“录音确实能得知当年的真相，只是，我之后知道，这是制作的假象。但我并不想惹出事端，也就待他如常。”
　　陆城回味着口中的苦味“然后呢？”
　　“之后便是你看到的那样了。”
　　“看来你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只是近日他才发觉。可我还是不明白，他那么急着要你死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何无渊的眼睛又沉下来“动用军事武器免不了一死，他想与我同归于尽吧。”说完，他又喝了一口花茶。
　　韩旭这人做事兢兢业业，就在一年前何无渊发现了他在通过一些手段调查自己。
　　“行吧，他的尸检报告出来后我会告诉你，要是有与过去吻合的地方，还希望你能提出来。”陆城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站了起来。
　　何无渊也站起来，也没挽留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会的。
　　他看着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这人明明知道事情的内幕，又为什么专程跑来问他呢？是试探吗？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喂？爸。”
　　“今晚7点，浮生酒楼。”
　　这一字一句，好比命令，不容得何无渊有半分考虑的机会。
　　何付军，也就是何无渊的父亲，是商业上的顶尖人士，他想要何无渊继承他的家业，但是被拒绝了。很多人都以为［得生］是何付军的产业，可是，事实上这是何无渊一人创下的。
　　何无渊从小就讨厌他父亲那堆饭桌上的合伙人，他们个个为了利益不惜用尽所有手段，而正因为此，何无渊与他父亲的关系淡得出奇。
　　晚上7点，何无渊准时出现在浮生酒楼。这里灯火通明，厅中放着轻快的音乐，舞池中央，婀娜的女人们跳着舞蹈，沉醉其中。
　　何无渊向来喜静。
　　“来了？”
　　“嗯。”
　　“待会有一个重要的合同要签，你……”话说到这，被何无渊打断了。
　　“好。”他常说的一个字便是这个字。他也不是少年时的他了，如今，他觉得，没必要再讨得谁欢心了。
　　果然，一个步入中年的男人带着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这便是您的儿子吧？”
　　“嗯，您坐。”何无渊发现那个女子一直在用余光看他。
　　不过何无渊确实是放在人群中能一眼看见的人，耀眼的灯光更是为他做了陪衬，那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伸出手“你好，我叫何无渊。”
　　女子站起来，回握住他的手“于霜，请多指教。”
　　双方谈得其乐融融，合同便也顺利地被签下了。于霜提议让两位父亲在此休息闲聊一会，而她和何无渊出去溜达一圈。
　　何付军是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的，于是起身相劝“现在也有些晚了，不如……”
　　“哎呀，年轻人嘛，就让他们去吧。”于霜的父亲阻止道。
　　于是，何无渊无奈下只好跟着于霜走。
　　“我早就认识你了。”于霜回头，看向何无渊，也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生气。
　　“你的母亲死于三年前吧，我是当时案件的负责人之一。”
　　何无渊似乎不愿提起这件事，他面无表情地开口“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
　　事情太奇怪了，就在最近，他母亲的死似乎全世界都知晓了。何无渊不是粗心的人，他觉得这事并不简单。
　　“你也觉得很奇怪吧。”于霜似乎知道了他在想什么“我们当时在调查这事的时候，就被人警告过，而上级也不知怎么的，草草了了此案。”
　　“我拿什么相信你？”
　　“你的内心。”
　　回到家后，何无渊的脑子里一直萦绕着于霜说的话。
　　他冲了个澡，躺在床上。
　　“我就因为此事而被迫停职半年，等我回到岗位后，人们早已遗忘了这件事。”
　　“我只是觉得每件事应该有始有终。”
　　“你不信我也没关系，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会暗地里彻查此事。”
　　何无渊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释怀，他坐起身来，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