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窈》安殿

10、第九章 梦游

　　半夜，小石居然苏醒了过来，唤医生来检查一番后，说是竟奇迹般地转好了，可以出院了。

　　看着小石的脸色苍白中终于带有点血色，我也放心不少，老杨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劝我带小石回去好好调养，小石家是不能去了，于是我搀扶着小石打车回了我家。

　　一路上，小石有些沉默寡言，不知是病痛的原因还其他什么。而我却是有心事在，也十分不想说话，于是回家的路上我们都挺深沉。

　　到了家我便把小石扶进了卧室，正要起身，却被她拉住了手。

　　“青窈，不要走……”

　　我安慰般地拍拍她的手，说，“我不走，只是去给你倒点儿水……”

　　听罢她摇摇头，“不用了，我们说说话好吗？”

　　我一听心想我的确有好多话想问你，于是也听话地没有动。

　　“你是不是奇怪我跟小叶什么关系？我究竟知道些什么。在警局为什么会突然呼吸不畅？”她连串地问出我本就想问的问题。

　　但是看她痛苦的神情，我先是点点头，却对她说，“我的确是很好奇，可是，小石，现在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安心养身体吧，其他的等你好些了我再听，放心，我是一个合格的听众。……浮生我一直都没联系上，可能他那边信号不好，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会照顾你的。”

　　小石听了我的话，慢慢闭上了眼睛，我帮她掖好被角，开门出去。

　　这时，卧室的窗外一条黑影闪过，速度快得就像是我的幻觉，我心下一隔，连忙跑到窗边往外看，身体却不敢伸出窗外去。以前听爷爷说，夜晚最好不要站在阳台或者窗边，有一种想找替身的东西经常在这时候搞些小动作，一个大活人很可能就这样去了。虽然没亲见，但是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情的发生，唤醒了我本该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许多回忆。

　　感觉到背脊隐隐发冷，我望向窗外，黑洞洞的一团，由于最近的天气，晚上半个月亮都没有，没有月光当然也没有星光，我从楼上俯瞰下去，整个城市像陷入了极深的黑暗之中，连平时远处依稀可见的细碎灯光都看不到，世界仿佛一团混沌。

　　我抑制住颤抖的双手，把窗户关好，窗帘拉上，回过头去看看小石是否被惊醒了。

　　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床上哪里还有小石的身影！

　　这小石，生病的人还到处乱跑！

　　我猛地打开门，小石却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后！！！

　　“小石！”我低呼，她这样双眼无神的样子，让我没来由地一阵心寒，一股寒气如电流一般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周身四处。

　　“小石……”

　　我再唤她一声，她却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似的，看也不看我一眼，口中低喃着什么，若游魂一样，向床铺走去。

　　我细细一听，好像是一首童谣，声音太低却仔细还是辨得出，

　　“江河颂，天地崩，
　　龙王不坐殿，请来老祖宗，
　　祖宗没办法，只能问嘲风，
　　嘲风嘲风你在哪儿，你若不来万事空……”

　　这不是儿时我们老家的小孩子捉迷藏时所念的童谣么？！传说从前老家曾经遭受过百年难遇的暴雨灾害，那时山体滑坡，洪水肆意，成千上万的人们被迫流离失所，有人以为是龙王作怪，于是编了这首童谣。不过我们小时候哪里知道这么多，只当是捉迷藏用的口诀而已。小石不是当地人，怎么会知道？

　　看她这神游天外的神色，莫非……是梦游？

　　听说，人在梦游的时候是不能弄醒她的，否则梦游的人会被自己吓死。虽然不知道这是真是假，我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旁边看着小石自行摸到床边。

　　她轻轻坐到床沿，伸手把枕头抱在怀里，就好像抱了一个婴儿，一边继续念叨着童谣一边静静摇晃。

　　雪白的衣裙，垂泻的棕色长卷发，还有怀里的那个枕头，这个画面看起来既安宁又诡异。这个画面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却头痛剧烈。

　　这个情形，实在是大大的不好了。

　　我悄悄地退出卧室，跑到阳台上，深吸口气，努力抑制着颤抖的双手把电话拿出来。

　　“喂……老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