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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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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张易言的话刻在了陈浚的心里,脑海里反复萦绕。
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突然就找到了王清遥和林朔然身上那种让他一直很羡慕的,对什么东西的那种近乎着迷的纯粹追求。
一个月后陈浚辞职回家,跟父母促膝长谈后,开始从事戏剧创作。
最开始他也只是握持着这股强烈的热忱,既然人可以体现真理,却无法明白真理,那么就用写作来摆脱自我面孔吧。
陈浚想把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和思考用舞台艺术这种张易言口中独特的介质表达出来,即使不被认可,他也想试试。
或许是他美而敏锐的审美触觉,也或许是运气真的好,陈浚的第一部作品就大获成功,业界反响不错,竟然也很卖座。
这给了他极大的信心,在这条路上义无反顾地坚持了下去,直至今日。
陷入久远的回忆里,一时间让陈浚觉得恍惚。
是啊,那时候的初心多么简单而纯粹,怎么现在就茫然失措了呢。
是受众者给了他表达自我的机会,怎么现在反倒还要柯阳来提醒他要相信观众,想来觉得很惭愧。
人啊,还真是安逸的顺境里待久了就会逐渐麻痹,从于流俗,该来的总会来,停下来反观自身的时刻总是逃不开、躲不掉的。
柯阳安安静静地听着陈浚早年的过往,想到自己。
他也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是继续一路读上去还是出来找份工作他都没想过,也从来没认真考虑过未来想要做什么,就像那时候的陈浚。
陈浚找到了能够寄托热望的事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得到,不由得思绪有些怅然离散。
“说起来,现在的培训班也真是夸张,今天下午悦悦去上的那个小孩子健身的体能训练课,一节课就得200,一个月光是这些兴趣爱好就花不少,以后要是送出去留学就更打不住了。”
悦悦妈妈给小姑娘把胸前的小围裙系好,就聊起了家常。
王清遥家里也算得上中产,依然背着两套房的贷款,虽说一年到头挣得不少,却也没觉得生活水平有什么质的提升,还要时不时被即将到来的中年危机整的焦虑一把,有时候也很是羡慕陈浚没什么负担,活得随性自在。
“少给报点呗,那么多东西小孩学的过来嘛?还不如找个特别喜欢的爱好专精地培养一下,省得耗费无谓的时间精力,搞得家长孩子都累。”
张易言没有小孩,懒懒地靠着椅背,完全是站着说话腰不疼。
“人家其他小孩都会这儿会那儿的,浑身上下都是技能点,就你啥都不会,跟其他小朋友都没法一块玩儿,说不定还会被排挤,再说了,不报那么多班怎么知道她擅长什么啊。”
王清遥虽然没指望悦悦非要多优秀,可也觉得应该让她多些尝试,未来能走的稍微顺遂一点。
“哎,这个时代的小孩子还真是越来越难混,哪像我们小时候什么特长都没有,除了学习就是玩,得亏出道早,不然现在连口饭都吃不上。”
张易言嘴里说着大实话,手上给旁边的王清遥又递了根烟。
“清遥说得对,你得见识过才知道喜不喜欢、擅不擅长,我觉得为人父母,能给孩子最好的就是更多的人生可能的选择。”
坐在张易言左手边一直低头安静吃饭,也不抽烟不喝酒的陶稹此时突然插进了家常育儿话题。
“哎呀,到底是大才子,坐那儿半天不说话,偶发一言就有深刻洞见啊。”
陈浚的调侃让柯阳有些好奇,悄声问陈浚。
“陶稹很有才么?他也是作家吗?”
“他可不是一般的操作,你看他这人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样子,在我们这些人里最是叛逆。”
“陶子那是真超然,哪像我们满身的铜臭世俗,舍不得、放不下、输不起、赢不够的。”
专业怼发小三十年的王清遥对陈浚这个评价很是不能苟同,比人陶稹还激动。
陈浚转念一想,也是有道理,谁说的不同于大多数人的选择就一定是叛逆呢,随即说道:
“说起来确实是,陶稹,陶潜加元稹,你看他这名就注定生来得是个超脱的大才子。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今木。”
此话一出,柯阳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
今木这名字还真没人不知道,说是华语乐坛当代最有才华的大师都不为过。
而且更具传奇色彩的是,自出道以来从来也没公开其真实身份,一直是个隐匿于幕后的音乐创作者。
作词、作曲、编曲全部都一人搞定,高产之惊人仿佛才华这东西用之不竭,偏偏还首首是良作,从未出现什么有失水准的情况,曲风变化繁杂,配器糅杂多种元素,风格却又相当鲜明,一听就知道是今木的作品,很是神奇。
可惜的是几年前突然宣布退隐,当时还掀起好大一阵风波,后来也有小道消息说是换了个马甲依然还在创作,更显得神秘传奇。
万万没想到这么传奇的人居然是陈浚的同学,此刻还就正坐在自己面前,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这种感觉让柯阳觉得世界太奇妙了,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感叹着说道:
“啊!我一直以为今木是一个创作团体或者组织什么的,没想到就是陶稹啊!这太不真实了!”
“外界一直是这么传的,不过我们陶子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人乐团,诚不欺你,这就是天才和我们的区别啊。”
张易言笑着说道。
陶稹这人的确如众人所说,活得很是不一般,把人生过成了一个故事。
年少成名,一身的才气,出道就是他人一辈子所不能及的成就。
偏偏声名钱财什么都有了的人生巅峰之时毫无预兆地突然就隐退,什么都不要了,一下子就捐掉了大部分的财产,和青梅竹马同时也是初恋的恋人悠然见南山去了。
小夫妻俩也不要小孩,闲时到处去转转,看看这个世界,平日里就过着朴素的平淡生活,再普通不过。
用陶稹自己的话说就是:“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我只不过是不想被任何事物裹挟着生活罢了,资本也好,声名也好,人这一辈子怎么活不是活。”
这一顿饭直直吃到了9点半才散场。
大家也确实是很久没聚了,借着张易言生日的由头整个晚上聊得很是尽兴,对在场最小的柯阳小同志的精神洗礼自然也是很到位了。
出来后一看时间也不早了,柯阳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声,就跟着陈浚回了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