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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   叶氏手脚利落,打了水来就开始擦洗屋里的家具,先是卧室的雕花大床和橱柜,然后是靠窗的桌子和太师椅,云翊和花容也没闲着,一个去帮庄大郎搬东西,另一个则是推着轮椅帮着叶氏一起擦洗收拾,等细软搬到卧室之后便开始一点一点的往橱子和家具上摆。
      庄大郎卸完货之后就赶着牛车回白沙村了,云翊见卧房里的家具擦的差不多之后让花容给了叶氏一两银子,去商铺街上买些家里用的东西和吃食,米面都有从家里带来的,只需买些鸡蛋和肉,另外还有糖果点心等。
      叶氏走后云翊一把将花容抱起放在高高的桌子上凑到他唇边亲了一口小声问,“喜不喜欢我们的新家?”
      花容被他弄的十分不好意思,抿着嘴边笑边点头,云翊让他扶着桌子坐稳之后手脚麻利的将被褥铺包便把人横抱到床上,替他脱了外衣又盖好被子才道,“你睡一会,我去收拾一下外面。”
      花容折腾了大半天着实也有些乏了,乖乖的点头闭上了眼睛。
      云翊关了卧房的门走到院子里开始翻找带来的大锅,怕花容醒来口渴,麻利的收拾了一下厨房之后点了柴洗净了大锅打来水烧上。
      这院子的井在厨房边上,不似从前出了厨房门就那么近便,倒是厨房里有口不大缸是用来存水的,方便用的时候直接舀,也免得用的时候还得现打。
      烧上水云翊又去查看了一番西边的厢房和书房,里面收拾的也都挺干净,云翊没打算让外人来家里住,多余的家具和被褥就都让叶氏收拾好放在了西厢房中。
      当初买房子花了百两,跟庄家兄弟签好协议又付了五两定金,现在手中仅剩下十几两银子,这让云翊生出些危机感,入了冬之后花容活动的也少了,他十分怕冷,在白沙村都是尽量窝在榻上免得冻着又生病。
      即便如此天气不好的时候仍旧会因为太冷双腿疼痛难忍,起先晚上他疼的睡不着觉也不跟云翊说,身上凉也不忍贴着火炉一样的云翊,怕冷着他。
      后来还是云翊自己发现了,赶忙去镇上买了汤婆子每晚放到他被窝里才好些。
      所以两人这一冬天是肯定断不了炭盆取暖的。
      镇上有各种各样的木炭,云翊在家的时候用惯了价格高昂的银丝炭自然是不愿在屋子里烧烟气太大的普通木炭,但是这十两显然不够两人一冬天生活支出,云翊想了想便跟睡醒的花容商量着出去找点谋生的活计。
      正说着这事就见庄大郎跟庄二郎运了满满一车的家具物什来了,云翊也只好继续装成花容的哑巴媳妇,跟两人一起把东西搬到院子里再选好位置摆放或收到西厢仓库。
      庄家兄弟二人看着原本好好的一间厢房不多时就被云翊变成了仓库啧啧称奇,直道这样好的屋子用来搁东西太浪费了。
      人多干起活来也快,叶氏手脚麻利庄家兄弟也不偷懒,实实在在的出力帮忙收拾,很快就归置的差不多了,下午云翊让叶氏做了顿肉菜分量十足的饭吃过之后打发三人赶着牛车回去了。

      花容从雕花床的暗格抽屉里拿出银子来点了点,觉得如果两人省着点过还是够一个冬天的,到了镇上之后生活开销大,一时间他也算不准这些银子够用多久,况且现在不在村里住他也不能去木工房干活赚钱了,心里也是有点发愁。
      送走庄家兄弟之后云翊关了院门回到卧室就看到花容坐在床上腿上放着钱袋正皱眉不展,笑着走到他身边坐下问,“怎么了?”
      花容侧过身双手拉着他的手小声道,“阿默,我们搬过来是不是有些太鲁莽了?前些日子你那么辛苦才赚了些钱,大部分都用来买这房子了,现下我们搬到镇上我也做不了活,你又一直给屋里点着木炭,这一个冬天下来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
      云翊抬手摸了摸花容柔软的发丝,又伸手进被子去摸他的腿,柔声问,“冷不冷?”
      花容抿着嘴摇头,顺势把头搁在了云翊的肩膀上道,“你先前上山去打东西的时候我心里十分害怕,总担心你若是不慎被野兽伤到如何是好,这个法子赚钱是快,但是我不想让你拿身体去冒险。来年茶树出了东西我们好好经营,若是赚的少我们就吃自己田里的米,好吗?”
      云翊被他一番话说的心中软的仿佛一潭春水,十分动情的轻轻吻了一下花容光洁的额头,又没忍住顺着往下从眼睛到嘴巴皆是轻柔的亲吻。
      花容乖乖的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任由他亲近。
      云铁柱感觉再这么亲下去自己就要把持不住了,遂抱了花容坐到自己的腿上揽着他道,“买院子的时候主人夫妇介绍了他们的老邻居给我,这邻居是位开医馆坐堂的老先生,我写字与他谈好了等我们搬过来之后送你过去学徒,先从药房认药抓药开始,等到熟悉好了药材就可以跟着他学医,如若你没有学医的天赋也可一直在药堂里当个抓药的伙计,每月三两银子的工钱。”
      花容这大半年来不做活的时候就在家学字,如今多数字都已认的会写,除了极少数生僻字之外基本已经没有问题。
      此刻听到云翊的安排之后终于放下心来,做木工活的工钱很少,当初买云翊他自己拿出的五两也是攒了三年多才攒下的,如今到医馆药堂去干活不但给工钱做的好还可以跟着老先生学医,花容心中十分开心,觉得跟云翊到镇上之后未来的日子有了盼头。
      云翊见他一直愁眉不展的样子终于换成了平日里恬静温柔的模样又抱了抱人道,“每日上午我陪你一起在医馆,老秀才夫妇还替我找了份别的伙计,县令府上的千金缺个教琴艺的女先生,一个月十两银子,镇上离县城不远我走着或者搭车过去用不了一个时辰,每日来回也是可以的。”
      花容听罢有些担心,“万一他们发现你是男子如何是好?那可是县令家,会不会将你打进大牢?”
      云翊摸了摸自己脖颈上有点突起的喉结道,“我先前来买宅子的时候跟老秀才说了是颈子上受过伤所以才失声的,如此一来带了条围巾仿佛是为了遮住伤疤一样,并不突兀。”
      花容这才放心的点点头,云翊又道,“就算是他们发现了也没什么关系,我一走了之便是,想必也没人能抓的住我。”
      如此一说花容又想起他虽是逃犯却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想必是被坏官冤枉了不得已才出逃,不免又觉得心疼。
      花容愁肠百结的扬起脸看着正在默默享受温馨时刻的云铁柱问,“阿默,你的家乡在哪里?”
      云翊随口道,“京城。”
      花容以前就觉得云翊肯定不是生活在乡下的人却没料到他竟是京城人士,有些吃惊道,“你原本一直生活在京城?陛下身边也有坏官啊?”
      云铁柱不明所以,看了看花容纠结的小脸疑惑道,“什么坏官?”
      花容学着平时云翊安慰他时那样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道,“阿默不是坏人,变成逃犯肯定是因为坏官冤枉了你。”
      云翊被他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最后坏坏的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猜要抓我的是谁?”
      花容摇摇头,一副完全没有头绪的模样,云翊没有替他解惑反倒又问,“你知道当今陛下的事吗?”
      花容想了想才道,“我先前听三哥与人交谈的时候说过,当今陛下是为明君,博古通今有状元之才,且爱民如子,登基之后不但大赦天下还免去了农民一年的赋税。”
      云翊笑的十分开怀,思绪仿佛也被带回遥远的过往,略带一丝怀念的语气道,“他的确是个不错的君王,聪慧绝顶亦能为民着想,只是状元之才怕是有些夸大其实了,当初一起读书的时候我的文章写的可不比他差,只是字没他写的好看。”
      花容听罢瞪圆了眼睛,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试试温度,显然是怀疑他发烧了在说胡话。
      云翊再次被他的举动弄的十分无语,压低了声音在花容耳边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说着还亲了他的耳朵一下之后才又道,“我幼时是跟当今陛下一起长大的,我姐姐是皇后。”
      花容虽然吃惊,但是见他说的煞有其事也不免认真问道,“那为何你成了逃犯?”
      云翊无奈道,“因为要抓我的正是我那姐夫。”
      对于花容丝毫不怀疑他的话云翊心中十分感动,花容认识他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人伢子手里待售的黑户,如今说了这样惊世骇俗的话,原本想着当成谈笑的事听听也就罢了,却不料他竟丝毫不怀疑,还替自己担心,毕竟皇帝要抓的人可算的上是朝廷钦犯了,花容虽也惊讶,但是对待他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

      要抓云铁柱的那位学问也就那么着的“姐夫”此刻正在自己殿中的私人书房跟暗卫营首领谈话,这样的谈话内容已经重复了大半年。
      “有消息了吗?”
      “回陛下,暗卫营半数精英轮班出动散布在各个州秘密打探云小将军的踪迹,至今全无音讯。”
      “那便接着去找。”
      “属下领命。”
      暗卫营首领对于陛下每日一问已经十分麻木,起初总是带来这样的消息还感到惶恐,现在全然是公事公办的态度,除了雷打不动的召见之外并不见陛下有什么激烈的情绪。
      说到底这位新皇从前当太子的时候亦是喜怒不形于色,永远都是神色淡淡的模样,无论是监国还是如今亲政都显示出了十分卓越的君王之能。
      皇子们夺嫡时他隔岸观火将一切都稳稳的握在手中,登基之后并未见与从前有什么不同,仍旧是一切都事不关己的模样。
      朝野上下皆传皇后云氏盛宠不衰,与陛下伉俪情深以至于后宫之中仅她一人而已,皇帝登基之后没有让诸位太妃迁居一处,而是各自仍住在之前所居宫中,太上皇不问这些琐事,礼部大臣却联名上书如此安排不妥,皇帝的妻妾与太妃们混居实属胡闹,卫宣辰不动声色以退为进,让太医院的人扣了顶不顾陛下身体状况的大帽子给了礼部,随后又大肆封赏了皇后云氏及承恩公府,也就是先前的云将军府。
      诸位大臣皆没料到卫宣辰竟来了一招釜底抽薪暗示自己不能人道以绝众议,同时也省去了往后再有人上折子让他扩充后宫的打算。
      暗卫营首领退下之后卫宣辰就去了皇后宫里,宫中诸人皆知皇帝每晚必宿在皇后宫里。
      卫宣辰到了皇后宫中之后照例跟云舒一起用了晚膳,用过晚膳之后也照例会弹一曲或作画或写幅字给云舒作为报酬,之后两人就会边喝茶边谈云翊幼时的趣事,如此行程卫宣辰这半年多来风雨无阻每日必到。
      云舒自从云翊走后也想开了,她虽爱慕卫宣辰但是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除了云翊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动容,时间久了云舒不再纠结,只是顺从着自己的心意跟他相处,进退有度。
      卫宣辰显然十分满意云舒这样的状态,甚至逐渐的不再把她要求弹琴或者作书画的要求当成是一种交换,他疲惫或者身体不适的时候会直接同她说明,云舒也不会斤斤计较,边看着贴身近侍替他按摩边跟他说些轻松愉快的童年往事,自然都是跟云翊有关的,云舒心里清楚他并不想知道与云翊不相关的事。
      卫宣辰甚至要求她不要一次讲太多,一点点的讲,讲的详细一些,云舒知道他是在害怕,怕没找到云翊之前就没有与他相关的事可以再填满每个被孤独侵蚀的夜晚。
      皇后宫中的有个偏殿是所有女官仆从都不许进的,其实从前这偏殿并无什么禁制,只是从皇后娘娘的胞弟奉旨出宫秘访民间之后就再不许随意进出了。
      每天晚上宫中众人都进了仆从居住的小院落锁之后卫宣辰便会带着贴身侍从自皇后的寝殿中出来,前往这间偏殿,只有皇后和她身边贴身的女官知道皇帝夜夜宿在这里,这间偏殿云翊住过一次,是皇后刚刚入宫不久有一天他下值之后叫他来陪着用膳顺便也就留宿了。
      云舒曾在谈天时问过卫宣辰,身体如此孱弱又不恋皇权为何机关算尽费尽心力去争那位子,卫宣辰到也坦然,他说,“云家是皇帝的将军,后来他又做了羽林军,太子或是皇子、王爷只能有侍卫却没有羽林军。”
      云舒听罢才明白,对于这人来说世间最高的权力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倘若云翊没有生在云家,只是普通百姓也许卫宣辰不用如此辛苦。不知道太上皇与诸位在夺嫡中用尽全身解数仍未得手的皇子们知道了这个理由是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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