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阴晴圆缺》墨翎裳

4、平乐郡主

　　“这块玉甚好，不如卖我如何？”
　　一个打扮成男子的娇小人影，她手中把玩着一块玲玉，仔细观摩着。
　　这块玉浑身透亮，在阳光下显月白色，从里透出一只玉兔，显得别外生气，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在他面前坐着一个大汉，口里叼着一根草，一脸嫌弃看着那男子。只见他突然猛地站起身来拍了下摊子，从男子手中夺回那块玉，道：“我不是说了，这块玉，老子不卖！”
　　大汉又坐回去，给他翻了个白眼。

　　“诶诶诶，400两，卖不卖…”男子泪眼汪汪的看着大汉，只见大汉无动于衷，并没有被这价钱心动。
　　“那500两...”男子觉得心都有点被掏空了。

　　大汉终于看不下去了，道：“才500两你他娘的去捡垃圾啊?老子这可是花了十个月换来的，用了老子多大精力搞来的，这宝贝起码得有5000两!”
　　“有钱不卖，没钱滚!就这点钱还好意思逛窑子?!快滚快滚，别打扰我做生意!”大汉一声喝道，周围人都默默看向这边来了。
　　其实来这的熟人都知道这个摊主脾气大的很，其他人都只想看个热闹而已。
　　“啊又不卖！你放这显摆啊，把我当猴耍啊！切!”男子心想，在这不小心起了这么大的乱子，不想引人注意，免得被认出身份，便拿起钱袋，一身正气地转身走开。
　　而离摊位不远的一个茶楼里，二楼靠窗的地方坐着一个身穿玄色斗篷，上有纹着奇怪标志的男子，他轻晃着手中的茶杯，杯中的水面照应出他耳垂的红色吊坠。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眸子，于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这里的茶，有着不同的风味～”
　　他招来小二就把茶钱付了，对着那个人的方向，嘴里说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官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果…应该是他。”
　　他慢慢走下茶楼露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就如同他从未来过。

　　“妈呀还有一天时间，没有礼物拿的出手...但他们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的吧，但我还是有点难为情哇!整个婚礼就我没送礼什么的...真的很难受了出门也没带体面地份子钱。”
　　莫笙歌一路低着头，盘算着如何用低价买一个逼格很高的礼物。
　　她一不在意撞到了一位行色匆匆，带着浅色斗篷的男子。
　　“给我小心点!哪来的乞丐，离我们郡主远点，再来碰瓷小心你的脑袋!”说着那男子一手便把莫笙歌推了老远。
　　“啊？乞丐。姐…爷爷我哪里像乞丐了，你是找抽吧...”她声音越来越小，真的害怕出了什么麻烦。
　　“等等。”坐在马车里的女孩轻声道，“把这些银两赏给他吧，那位小兄弟一路上挺辛苦的。”
　　斗篷男人听后，马车内便下来一个侍女，非常有教养地递给她一个钱袋道:“小兄弟，这是我们郡主赏你的银子，一路上平安。”
　　莫笙歌虽然愣住了，那敢不要啊，白送白不要呀!
　　“天哪你是仙女吧，这郡主也忒好了，我正缺钱呢。等等我其实不是乞丐，但这么一大把的钱真的是...我先收着了哈哈哈。”
　　她从来就是一见钱眼开的人，尽管是嗟来食。一堆人都在议论着那位郡主的事。
　　“西城王的女儿，前不久被封的平乐郡主，那是相当的好人啊!”
　　“可不是！这济贫救灾可以说是大大的好人那!现在的地方病都有的好转，多亏了她!”
　　“真是菩萨心肠，菩萨心肠！”
　　一个好心大爷上前来拍了拍莫笙歌的肩膀，笑着说：“小兄弟啊，你要好好感谢这位大人那，她不仅对你如此，还对我们每个平民百姓都是这样。”
　　“真是仙女下凡那!”说完就抓着自己那把胡子走了。

　　“他们说的是那个郡主？平乐，西城郡..”
　　“啊我想起来了，是她啊，说起来她与我同窗几载读过书呢...”

　　“不过她不是婚礼的正主吗，还在这里干什么，也没有正经的礼数，这是要往那里去啊......我就先跟上看看啦，反正我穿着这么随意，没人在意我的!”莫笙歌一溜烟的功夫，就跟在了马车不远处，这时她还没有注意身后的斗篷男子。

　　“这次我们接的可是大案子，目标，那。”在暗角处，一个伙计给旁边那人使眼色，瞟眼望去正前往南锡城官道平乐郡主的马车。
　　那人完全明了对方的意思，便吩咐伙计们等待好时机，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这段对话自然而然被喜欢看热闹的莫笙歌发现了，她装作在街角买菜，实则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原来还有这样的计划，哈哈幸亏姑奶奶提前知道了，不然你们会死的更惨啰!她心想。她悄悄的跟随其后，身后却有几道人影忽而闪过。

　　午时，郡主的马车便在一家客栈停下，车夫安顿好自己的马后，便在马厢坐着了，侍女也要给自家主子安排好午膳。
　　郡主身旁的贴身丫鬟叫蕴湘，是个挺聪明的丫头，自幼侍奉上官瑜妍，习得一身文武。不比哪家小姐差，出身也挺不错，就是家庭落后被西城王收着了，也许蕴湘现在也是个大家闺秀呢。
　　但蕴湘本人并不这样想，正因为如此，上官瑜妍十年前才会选中她。

　　“郡主，事情都办好了，现在可以用膳了。”因为只是暂时歇脚，身份着装等方面不宜下轿，在官家客栈休息会比路边安全很多。
　　蕴湘端来一大食盒，转身就做了个手势给轿前的侍卫看，显然侍卫一点就通，默然对郡主行了礼便走开了。
　　蕴湘打开食盒端出一碗红梅珠香、佛手金卷 、萝卜桂鱼、山珍刺龙芽。最后一个装饰精致的容器就属郡主最喜欢的红豆羹了。
　　“虽然不及宫里的御厨手艺好，但奴婢是尽量照着宫里的方法叫厨子做的。还有郡主喜欢的红豆羹——”
　　蕴湘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上官瑜妍，道：“是奴婢疏忽了，这是军师与暗士共同收集的情报，据说目标已经行动了，要郡主提前准备一下。”
　　上官瑜妍放下手中的筷子，借过折子后看了个大概，嘴角微微勾起，轻笑：“今晚，客人就会多一位了。”

　　莫笙歌跟着轿子一路都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郡主的轿子时不时停下找一间客栈休息而已便上路，她也在一路上买一些新鲜的小玩意解解闷。
　　“虽然这是去萧家的路啦，但一路上就带这么点侍卫，真的不怕有什么强盗抢劫什么的吗...”莫笙歌小声担忧道。
　　这时蕴湘丫头似乎察觉到什么，她向侍卫打了招呼后试图让他们停下，走进轿子里小声道: “郡主，有人跟着我们。”
　　上官瑜妍放下手中的信封，笑：“哦?可是刚刚那个乞丐姑娘?”
　　话落，蕴湘还有点糊涂，道：”姑，姑娘?可那个不是个怪小子吗，有哪个姑娘家的把钱视如命的，这可多失风雅。”
　　见状，上官瑜妍轻地笑出声，说：“呵呵...莫家的假小子。”
　　蕴湘觉得自己应该是眼拙了，不然为什么看不出来男女。

　　但其实作为莫家唯二的女性，莫笙歌已经把握住自称完美的易容男性手册，这是通过十几年的观察，观察自家的、长得像个人的兄长们而做的心得。
　　至于自称完美，是因作为家妹的几位捧哏哥哥们，他们接二连三地对莫笙歌的作品发出了赞美和夸奖之语。

　　上官瑜妍轻拍蕴湘的脑袋，道：“真是越来越呆了，最低阶的易容术都识不出来，以后要强迫你修习了。”
　　蕴湘吓得低头：“是奴婢眼拙，比得加紧修习。”

　　上官从柜中拿出一袋药引，道：“记住，办事的时候一定要让她引起注意，除她之外，不可有一人发现，如有事外者，你自己处理干净。”
　　蕴湘接过药引，放入袖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下了轿，余光看到不远处的莫笙歌，很自然的捂着口，轻咳了几声，听声音与生病无二差别。
　　笙歌想：“上官的丫鬟生病了?这事上官可能不知道...但瑜妍一向有点洁癖的，哪还能容忍丫鬟生病啊…”
　　莫笙歌想一探究竟便跟了上去。

　　只见蕴湘走向了一家医馆，而医馆门口牌上写着已歇业三个大字，可她就这么推门而入了，这能不让莫笙歌引起注意？
　　蕴湘走进医馆，便把门牢牢的关着，店主看见有人走进来，便刚好想提醒她此店歇业时，蕴湘轻声道：“不知苦从哪来。”
　　店主迟疑，而后回道：“唯有到晓居。”
　　于是蕴湘一笑，从袖中拿出那袋药引，道，“一位贴着胡子的姑娘家。”说完这段没上文没下句不搭边的话后，店主点头，便把一袋药给了蕴湘丫头，她接过关门离去。
　　莫笙歌见蕴湘走远，便转头走向刚刚的医馆，轻声道：诶？出了医馆，为什么两手空空? 都已经生病了，这医馆大夫不是要开个方子呢…”
　　等马车驶远，她在医馆门口停下，看见牌上的已歇业三个字后更疑惑了：“这不是歇业了么…”
　　刚一准备开门，却见店主开门出来，他也没想到门口有人，着实吓了一跳，捏了把胡子道：“哎呦！姑娘，可是看病…？”
　　莫笙歌更是比这位店主迷糊：“啊…啊？这，店不是歇业了嘛，你还在问我是不是来看病的…？”店主见状，又捏了一把自己的胡子，道：“呵呵，老夫正是已弄完了医馆的事，正准备回老家。”
　　“刚刚问你，也是出于老夫是开医馆的。哈哈！”莫笙歌一头雾水，指指里面，道：“您老在大白天的歇业做什么，难不成要倒闭了！！”

　　店主真是要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气死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咳咳，老夫身子不好，需要回家调养身子才是，但又在那醉意居有比生意我抽不开身啊，咳咳咳…”莫笙歌将信将疑，正当那店主准备离开时她一把拽住了店主的袖子。
　　“店主，您…您身体不好的话可以直接回家休息，您可以把事情交给我，我帮你啊。”
　　那店主也是意想不到，一个丫头会毫不犹豫的帮一个陌生人做事，不过也好，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你？我能把这么重要事情，交给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你会做生意？你会治病吗，老夫活了大半辈子，救人无数妙手回春，方圆百里，没有不知道我这个晓居！”
　　莫笙歌一身正义，她自小在静水长大，怎会不知道如何行医救人？道：“在下自住号称药师谷株洲，行医救人的本事虽然不如前辈，但还是略懂一二，基本方针都懂。”

　　店主见她这么坚定的份上，就答应她了，交给她方才蕴湘递过的药方毫不犹豫地匆匆离去。
　　“哎，这老头，真的把东西交给我了！诶等等，他刚刚说的是哪来着…”正当她准备离开时被人点穴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