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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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人一间的病房气味确实有些难闻，陈东回了学校还没处理完。大川就一个姿势趴在唐佳的病床上，一开始还能强打精神看着唐佳输液，喂唐佳吃饭，后来实在撑不住只是说了趴一会，就睡了过去。
唐佳就这样瞪着眼睛望着窗户外面。玻璃上有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根本看不清外面。屋里的病人们也有睡不着疼的哼哼唧唧，而唐佳想的也是陈东怎么还不回来。他觉不出受伤的腿疼，只是这一个姿势躺了太久腰背的酸痛又开始了，想要翻个身自己却无能为力，大川一个纱布脑袋就在自己的手边趴着呼呼睡着还挺香。
门口一闪黑影，陈东推门进来，轻手踮脚的走到唐佳床前，却发现床上的人瞪着眼睛看他倒是吓了他一跳。
“你怎么还不睡？这么晚了。”陈东绕过大川，到唐佳的另外一边低声摸着他的伤腿问：“疼？”
唐佳摇摇头：“学校怎么处理的？”
“没什么事，你别管了，今天回了学校又去了派出所耽误了时间。钱超那伙子人让给拘起来了。你吃饭没，怎么这家伙睡这么熟？”陈东很莫名看着对面睡着的人。
“应该是累了。学校会给你处分吗？”
“等你出了院再说，先睡吧，我在这陪你。帮你翻个身，来，轻点。”陈东掀开唐佳的被子挪开插在下身的导管，这很让唐佳郁闷，他坚持了很久但还是被王潇川和医生强制装上了。唐佳撑起身子，刚刚起来一点就觉得眩晕，这让他不得不停止动作，陈东上来托着他的后背怕他突然倒下伤到腿。
“左转？”唐佳的腿只是打石膏并未固定，陈东怕伤着他在身后询问。突然唐佳皱起了眉头，他看见被子的末端开始微颤，他明白又开始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没变过姿势，猛地改变肯定会引起痉挛。陈东顺着唐佳的目光也看见了不安分的腿的在动作。
“先别动，我去喊医生。”陈东怕唐佳的腿再次受到伤害。慢慢放平唐佳，陈东奔也似的跑出去。唐佳只能任由着腿抽搐，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这个家属，让让。”医生对王潇川说，可是王潇川只是把头侧到另外一边嘴里嘟囔了几句而已。
“大川，让医生过去。”陈东看着唐佳的脸色血色渐渐退去，可是王潇川却仍然趴在床边不动弹。
“唐佳……我也喜欢你……怎么办……”王潇川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让唐佳和陈东惊呆了，“……我也喜欢……唐佳……”王潇川念叨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到就在旁边的唐佳耳朵里，但是此时的唐佳被疼痛折磨的无暇顾及。
陈东伸手一碰，隔着外套还能觉出他全身滚烫。“操，医生，他烧晕过去了。”
经过一番折腾，这大冬天里唐佳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病号服全被汗水塌透了。他刚才恨不得自己也像大川一样趁早昏过去，渗入骨髓的疼折磨的他精神恍惚。看着大川被陈东和医生抬出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被按在这里抵抗疼痛，过电一般的窜麻从脚趾到腰背仍然一股股的刺激着他。
“唐佳，睡了吗？”陈东又像一个幽灵一样飘进病房。
天都快亮了怎么还睡得着，“没。”唐佳轻声回应着他，虚脱的声音让陈东心疼不已。
“大川没什么事，现在在睡觉，等天亮了就好了。”陈东坐到床尾，从被窝里拿出唐佳的左脚，微凉的温度和被子里的温度截然不同。
“别……”唐佳看见陈东在做什么，想抽回，但怎么努力都是徒劳。陈东把他蜷缩的脚趾撸开，按脚心，搓小腿。“别……”
陈东像是没听见唐佳说话一样：“大川刚说的话你怎么想……你觉得……你……”陈东白天跟王潇川说的“听天由命”现在让他的心跳比正常速度快一倍。
“我把咱俩的事告诉他了。”唐佳也不知道大川是说的梦话还是真话，但是他坚持自己的选择。
“哦。”陈东早就猜到唐佳告诉大川是早晚的事，心脏现在和机关枪一样突突的跳着，庆幸着自己没有心脏病。“我刚问医生了，痉挛发生不是大事，预防好了就没事。医生说多按摩会好点，以后只要我在你身边，天天都给你按。”陈东手里没停，继续念给唐佳听，“医生说右腿恢复得要一阵子，你好的还比别人要慢，所以别急，脚踝医生已经给你正骨了，只要别受力好的也快，以前我打球的时候也扭过说是脚踝错位，踮着脚走了一星期就好差不多了……”
陈东背着光只能趁着外面的一点亮光看见一个轮廓，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着没完，唐佳慢慢觉得放松起来，他知道陈东也已经两天没睡觉了，人都不是铁打的，王潇川都已经倒了陈东也好不到哪去，声音渐渐模糊，唐佳也陷入沉睡。
唐佳再次醒来，发现床左边趴一个人右边趴一个，他伸手摸摸王潇川的额头，已经冷下来，但手下的人却动了一下，吓得唐佳赶快把手收回。
“醒了？要喝水？”王潇川抬起头看见唐佳正瞪着眼看着他，他一讲话陈东也醒过来。
“不用，你好点没。”唐佳不知道王潇川什么时候过来的，但现在看起来比昨晚的时候好很多了。
“他啊，壮如牛。”陈东说完端起水杯准备喂水，上前搂住唐佳的肩膀想让他坐起，却感觉唐佳的后背一紧绷。“怎么了？”
“没事……”唐佳突然想起大川昨晚的话，陈东和自己这样的亲昵姿势会让大川不自在。
“是要吸管吗？”大川以为唐佳是坐起来不舒服，起身要去找吸管。
“大川……不用。”本来想直接问，话到了嘴边又生咽进去。靠着陈东，唐佳喝水都有点心虚。
“是因为你们的关系吗？”王潇川猛的问出这样一句话，让唐佳呛得咳嗽起来。“陈东也跟我说了，你也跟我说了，我想你们之间也应该说过了，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会支持你的选择，阿姨那边我也会帮你打掩护，放心吧。”王潇川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昨晚烧迷糊了以后说过什么。
“谢谢你，兄弟。”陈东抬起头，对着王潇川咧嘴一笑。“唐佳，这下你放心了。”
“大川……”唐佳因为呛咳脸被微微涨红，昨晚大川说过的话现在提好尴尬，大川都不说也许是自己听错了吧。
唐佳只在医院躺了两天就安排出院了，医生考虑他本来腿就不能动，这样躺和坐轮椅也没什么区别，再一个是唐佳自己要求出院，耗在这里哪天才是头。
王潇川却决定在唐佳出院就回学校了，已经出来这么多天，学校找人替上课的估计快疯了。虽然他一再说不让唐佳送站，但唐佳和陈东还是去了。人头攒动的候车室，王潇川一眼就看见了唐佳。“不是都说了不用送，怎么又来了？外面这么冷。”
“不放心呗，他怕你迷路。”陈东无奈的指指唐佳。
唐佳压根就没理陈东那茬：“我想看你上车。这次来让你……”
“没那么多事，好兄弟还说这话。不过陈东我可告诉你，唐佳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是再让他受了丁点委屈我可饶不了你。”王潇川一直看着陈东，他希望陈东明白，如果陈东或者唐佳放手，他会毫不犹豫的带走唐佳。
“放心，兄弟，检票啦。”陈东看见“开始检票”几个字亮起，提醒王潇川。
“去影子湖的时候记得多穿件外套，那边风很大，最好再拿条毯……”王潇川仍然没有走的意思，他想把唐佳此时的笑容都刻在脑海里。他明白自己真的是个懦弱的人，对着自己朝思暮想了那么久的人，竟然说不出想说的话。就这样一直嘱咐陈东和唐佳到“停止检票”几个字的出现，王潇川背冲身后的人挥挥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进站。他怕转身看见唐佳，自己的眼泪会流出来。
“可以先去吃饭再回学校吗？肚子饿啊，佳佳超人。”陈东看着王潇川消失在看不见的地方，趴在唐佳轮椅后面发嗲。早上王潇川刚离开宿舍，唐佳就去小七那屋把他抻出来。
“不行！别忘了你我都是逃课出来的。”混乱的两个星期过去了，唐佳现在才觉得现在日子恢复正常。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