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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这场初雪一连下了三天三夜,中间虽有太阳探出头,雪片子却没有停止飘落。

      天穿节前夜,前街后巷节日的气氛已显得颇为隆重,高隋本就是商业发展十分繁荣的国度。

      其首都更是极尽繁华,河流水道,沿岸修通的人工渠,早已挤满了来来往往的官商之船。

      船身交错间,上面挂着的七彩琉璃灯笼也相互间熠熠生辉。

      于黑夜里和着飘飘扬扬的雪花,便如同颗颗仲夏间的萤火虫在扑闪放光,近处或许看不真切,放眼眺望便更添几分神秘和飘渺。

      这仅仅是明日隆重节日里重头戏里,旁支斜溢透出来的一星半点热闹,但足以让穿街走巷的小孩感知。

      并于玩闹间透露出孩子喜欢新鲜、热闹气息的本能,天穿节庆祝共有三日,是百姓为了期盼风调雨顺,万物欣欣向荣,五谷丰登的美好愿望而演化来的。

      节日经过千百年纪念的花样又层出不穷,皇家在这一日要登高台祝贺,而万民则在相互交流间与不同文化融合。

      发展到现在,它已不单单只有节日上的层面那样简单了,那三日里商人间或是泊船,或是担挑,相互易物而赚取今年最丰厚的一笔钱财,而大家囤积一年的力量便在这三日里全部呈现出来。

      这个节日里每天会有一批新兴商业势力兴起,相对的也会有些旧有势力衰弱下去,在竞争下优胜劣汰,这也便造成整个高隋商业欣欣向荣之态。

      但从这几年来看新兴商人力量相对于那些,在商业界扎根已久,关系繁复,旁系众多的就有力量来说还很薄弱,很少有几个从这天穿节里脱颖而出,而一直保持着慢慢侵入旧有商业势力的更是少之又少。

      高隋沿岸海岸线一带的朝丽与邛本的商人每年也在跃跃欲试,但终究隔海而望,带过来的货物也没有作为东道主的高隋那样丰富齐全,与那些竞争力大的商阀来说也只是小打小闹,但他们的势力却在不知不觉中年年增大。

      安利渠上一条官船影影绰绰,宫灯摇曳,船身庞大,制作宏达精巧,到处都是上好的软檀坚木。
      这样的木材稀缺,在其产地大襄也极少有人用的起,但这艘船的主人似乎不想引起注意,船身尽可能掩在众多船只之间,留有的宫灯也只将将可以照明而已。

      唐白史的坐在船上将上好的瓷青透明茶盏捧在手心,里面用今早腊梅上的雪水泡的初春刚在云冈峰摘的嫩芽。

      桌两旁坐了旁行色各异之人,但都清一色是商贾打扮,他们都是负责明日天穿节打出名声来的商业姣姣者,此刻皆垂首看着上面端坐着。

      身穿月牙白锦攒丝暗纹长袍,衣袖间绣有祥云落鹤的年轻人,他身形瘦弱,五官在灯光下很淡,显得有些飘渺而不真切。

      他手指瘦削莹白如玉,眼睛在端着的瓷青茶盏上逡巡几圈后,复又往前望去,轻轻将茶杯放下,低头在随从耳边低语几句,然后一撩起袍角站起身来。

      四下人看了也都齐齐站起来,他微微咳了两声,大家眯起眼睛细看才发现他的面色苍白的如同透明,里面血管淡淡的蓝色隐隐都可以看到,月白锦袍里的身子羸弱的站着便已觉得吃力。

      他微微的用两手一压道:“大家不用站起来,我也只讲两句话,只是身子抱恙,站起来可将声音传远些。”

      下面的有人躬身道:“站着好啊,我们做生意整日里坐着,腰也不好,大夫嘱咐着多站站对身体好。”

      “对对对,我这几天腰也觉着不舒服,多半也是坐久了落下的病症。”

      “是啊,那我们就陪着唐馆长站着吧。”

      “该当如此,该当如此……”

      唐白史微微勾了下嘴角,笑意还未达眼底又急剧的咳嗽了两声:“那好,我长话短说,大家也知道,我们这个商业会馆是崛起于商户之间,各个之间联系紧密,但在尚安都终究抵不上那些旧有商阀,明日的天穿节是我们在尚安都甚至整个高隋突显的机会。

      为此我们做了那么多准备,现下只有一天的时间了,刚刚我看了一下,各个商会之间都已准备好,明天各自为营的同时也不要忘了互相帮衬,要知道我们这个商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商会能在尚安都扎稳腿脚,大家都得加把劲。”

      底下各人都高举双手道:“我们以商会大荣而荣。”

      声音响亮尚自未绝,他轻轻点点头,似是无意,衣袖一拂间瓷青透明茶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片跳跃如玉珠,落地清脆,再落仍有余声……

      船舫暗处突然出现一批人,动作迅捷,不留余地的抓住其中两人脖子,刀锋一闪,温热腥甜的血直扑道对面人的脸上,被杀之人两眼圆睁,颈内黑血喷射,血沫子亦源源不断从嘴里溢出,一声尖叫都没发出,身子便瘫软在地如同烂泥。

      旁边被溅了一脸血的人突觉脸上一热,伸指轻抹后,吓得连抬衣袖拭一拭的动作都忘了有。
      这一切迅雷掩耳之间,发生也不过青瓷盏碎,碎片犹自溅落的那段时间。

      等周围人全部看清楚时,唐白玉淡如云烟的脸上仍挂着谦和的笑意,他声音微弱却字字句句、清清楚楚的传到在场的每个人耳中:“大家不要害怕,只是处理了一些心口不一的人。”

      “船上二楼备有酒宴,大家请移步那处,我身体不适,不能饮酒,暂不能陪了,明天就全依仗各位了。”说完双手一揖,由下人扶着出去。

      底下各人看着眼前这个虚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月白锦袍男子,眼里难掩敬畏之色。

      另一边昏黄灯光下,一个挂着的灯在夜风里摇摇欲坠,打更的人在空旷的路上行走,突然听到密密匝匝的脚步声从远及近的传来。

      他身子不由一缩,回头望去看见不远处的主街旁一群黑影走过,队伍长远的看不到尽头,雪夜里手中握着的兵刃冰凉闪着寒光,他身子徒然一抖,偷偷掖着墙角拐弯到令一个巷口藏住了身形。

      于巷口间偷偷探出些头,以他多年打更经验,就算隔了些距离,他也能将黑暗中的东西看个真切。

      瞧着那些人的架势,不正是尚安都安全的京营军,他们身穿窄紧束腰劲服,脚步一致往前赶去,另一条街同样的脚步声也从黑暗中传来,他赶紧避开,循着一条小巷潜入进去。

      遇到这么大的阵仗,他一个平头百姓自是能躲着点就躲着点,就是不知道今夜又是哪处歹人做了多大的歹事,要调动这么多的京营军。

      好不容易觉得外面的脚步声渐远,深深的舒了口气,又险些被两匹突然掉头的马吓到,马上两位青年,勒住缰绳,掉头绝尘而去,倒白白溅了打更之人一身的雪,他自是不敢吱声,瞧这两人架势,说不定便是京营军追讨的歹人,若是被他们发现还有命在。

      赶紧将更的家伙事掖在腰间,偷偷的往远处跑去……

      京营军督查大厅七皇子宋垣面色冷峻,旁边的同样穿着窄紧束腰青灰劲服的京营军统帅站在那处:“七皇子,尚安都靠近瞿府的淮豹京营军全部集合,现在是否出发。”

      宋垣站起来点点头,然后朝身边的刑齐说道:“消息放给尹子泓了吗?他那边有什么动静。”

      刑齐抬起一直低着的头道:“已经放出去了。只不过上蜀二皇子使馆处还没有一点消息,他们似乎无动于衷。”

      宋垣眉头紧紧拧在一起道:“不可能,从上蜀那边的探子传来的消息不会有误,那个小太监的身份不一般,再等等,不,我们先过去,只带少些人在身边,其他人藏匿在暗处,只要尹子泓的人马有异动,亮剑而出。”

      “是”

      厅内灯光昏黄如豆暗淡的样子与城外的张灯结彩、热闹喧嚣的气氛截然不同。

      姜婕儿在睡梦中突然睁开眼睛,快速穿衣避在门边,她睡觉本就清浅,一点声响便会惊醒,今天晚上璃阁隐隐透着奇怪。

      前厅处下人们张罗布置的声音源源不断传过来,而璃院却安静得好像并没有在这瞿府范围内,冷冷清清,不,她摇摇头又想到一个措辞,不是冷清是静谧,很诡异的感觉。

      离这不远处的瞿衍房间亮如白昼,里面却没有人,瞿衍不在,柒子也不在。

      她作为伴当本来是要守到瞿衍睡觉才能回来,但瞿衍在天微微有些黑时便匆匆出去了,柒子也紧跟在他身后,好像遇到什么紧急的事。

      她耳朵微微一侧,一阵脚步声朝这边走来,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但姜婕儿的耳朵本就灵敏,何况来的是一群人,她避在门后将枕头塞到被子里,脚步已经接近墙根了,临近门口了却再不隐瞒踪迹。

      黑夜里的人一抬手,四个大汉冲进来,直接扑向姜婕儿睡的地方,却是只用两个肉手去擒,而不是用兵刃刺,姜婕儿于站在他们身后,一双眼睛看得分明,看来这些人还没有想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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