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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太孙 ...

  •   顾晚行怎么也没有想到,大手笔的接收人是太孙。

      在她之前看过关于顾老太君的书里面,也有一些会写到这位年幼的太孙。

      在那场晋王之乱中,他还只是皇长孙,太子妃窦氏为了掩护六岁的儿子,被叛军乱刀砍死于东宫,皇长孙被拼死送出宫外,恰好遇见了那时候的顾晚行带人正在一边搏斗叛军,一边号召所有人团结起来一起抵抗叛军反击叛军,六岁的皇长孙便一直跟在了顾晚行身边,用年幼的身躯奔走,用稚嫩的嗓音号召,从见到死人战战兢兢到面不改色走过尸山血海,不过是短短两天的时间。

      晋王之乱后,顾晚行成了超品诰命夫人顾老太君,位同亲王,皇长孙顺势成了太孙,国之储君。

      此后,顾老太君开始淡出世人视野,太孙却以强硬的姿态开始进入世人的视野,坚强的宣告自己的存在。

      若是说现在的顾晚行是佩服顾老太君,对这位年幼的太孙更多则是好奇。

      一个才六岁的小孩子,究竟有着怎样的强大心态,才敢走进在那个大人的残酷世界,并且一直走到了今天。

      “你想知道?”盛老侯爷笑得高深莫测,意味深长。

      “你知道?”顾晚行反问。

      盛老侯爷点点头,道:“你若是知道了,你就明白太孙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明白你以前为什么会这么大手笔的给他钱财和人手。”

      顾晚行不说话。

      盛老侯爷又问:“阿难,你想知道吗?”

      顾晚行没好气的扫他一眼,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呀?”

      盛老侯爷赞叹:“哟,你也知道这个啊。”

      顾晚行更加没好气了扫了他一眼,拜托,你自己都笑得跟大尾巴狼似的,我能猜不出来吗?

      盛老侯爷道:“知道了这个,你或许就真的没法和离离开这个武安侯府了。”

      顾晚行震惊:“这么严重?不是说有三个月时间缓和与考虑吗?你这个问题问得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了?”

      盛老侯爷摊摊手:“没有了。”

      也许是经过了初期的矛盾重重和剧烈碰撞后,彼此都多了一些认识与理解,褪去最初最尖锐的棱角,这时候的两个人可以再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也不会再伤害彼此。

      虽然只是靠近了一些而已,但是也足够他们不再像初次谈起和离那样歇斯底里,轻易的就失去了理智,现在的两人可以和平的,甚至可以带着点开玩笑的性质去谈这个话题,例如眼前。

      顾晚行很纠结,脑子飞快的转动,只是眼珠子一下子看看地,一下子转过去看看盛老侯爷,但心里盘算着什么,盛老侯爷轻易的就看了出来。

      盛老侯爷用手指在桌面扣了几下,唤回顾晚行的思绪。

      “考虑得怎么样?”

      顾晚行蹙眉:“我,我,我不是很感兴趣。”但是语气中的嘴硬感觉,盛老侯爷听的一清二楚。

      “哦。”盛老侯爷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然后下一秒,顾晚行就立马破功了:“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很感兴趣,不过,我不太相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盛老侯爷道:“阿难你也是出身豪门,从小到大,应当有见过,有时候所谓的一纸婚书,不过就是一张废纸罢了,人从生到死,最重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这个顾晚行明白,她母亲是把她和阿弟保护得很好,但并不是把姐弟二人养成无知的傻瓜,有些事也不是母亲不想让他们看见,他们就可以看不见的,母亲要的从来都是让他们在见识过丑陋污垢之后仍然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不是一张始终无暇的脆弱白纸。

      顾晚行叹气:“原来我一时兴起花出去的银子,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呀!”

      盛老侯爷提醒她:“你花的是我的银子,那堆账单走了我的私账。”

      顾晚行嘴硬:“我不是说过了要还你的吗,我只是现在暂时没有足够的银子还你而已,梨嬷嬷说下个月应该就够了。再说了,你不是说过你是我的夫君吗?花花你的银子,怎么了?”

      这一堆的话,但盛老侯爷的重点就在“你是我的夫君”六个字,顿时心花怒放,道:“你随便花,你开心就好。”

      顾晚行道“这你的私账我的私账,怎么分得那么清楚呢?我母亲那时候,也没有和我父亲把银子分得那么清楚啊,难道……”

      盛老侯爷又提醒她:“是你以前说要分清楚一些,这样你才好打理。”他不想听到那后面的话。

      “呀,是这样啊。”顾晚行撇撇嘴,这少了许多记忆,连说话都随时被人找到漏洞,真是不爽的感觉啊。

      盛老侯爷道:“怎么样,有选择了吗?”

      顾晚行垂头:“我宁愿选择回去和五郎一样看话本子。”这样至少在她不爽的时候,还可以找盛庆敏吵吵嘴,吵完了也就完了,没什么,不值得一提。

      盛老侯爷心恨,这个逆子!

      顾晚行道:“你说的那些,我阿弟知道吗?”知道了也还劝她和离吗?

      盛老侯爷又是心恨,那个混蛋!

      “事关皇家秘辛,他不知道。”那个蠢货也猜不到,“你一直没有告诉他,这些事,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顾晚行点头,又是皇家,又是秘辛,一听就知道是超级麻烦的事,她阿弟已经够辛苦了,确实不应该再背上这些破事。

      盛老侯爷不知道,他派人去给靖云伯制造麻烦,却让不知情的老妻越发的心疼上靖云伯的辛苦,时时事事都念着她阿弟的辛苦,若是让靖云伯知道了,怕是要真诚的说一声,谢谢!

      “可我现在就算不知道真相,那些麻烦事就不会找上我吗?”顾晚行摇摇头,“这又不是一句我失忆了就能切割干净的关系。”

      这一点顾晚行还是清楚明白的,盛老侯爷也表示赞同,老妻的失忆只会让那些人以为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更加疯狂的扑上来而已,又怎么因为老妻失忆了就突然良心大发,让老妻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呢。

      但是盛老侯爷傲然道:“想找上你和能找得上你,这是两回事。我盛华扬立足朝局多年,手上的权势足够保你安稳。武安侯府铜墙铁壁,那些人想要伸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靖云伯府,终究是差了一些。”虽然老妻真的回了靖云伯府,盛老侯爷也一定会安排好保护的人手,但是人与人之间的事,谁能一直算无遗策呢。所以盛老侯爷始终觉得,要保护好老妻,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是最安全的。靖云伯府毕竟不是他当家做主,就算是把它变成了第二个武安侯府,终究也不如他所在的武安侯府让人安心。

      盛老侯爷叹气,老妻也绝不允许他将靖云伯府变成第二个武安侯府的,不然他绝对会让靖云伯那个蠢货夜夜去睡乞丐窝。

      “我阿弟已经够辛苦了,忙得回府的时间都没有了,我真的不希望因为我的事给他添麻烦。”顾晚行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盛老侯爷,道:“我倒是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

      盛老侯爷道:“你是我的妻,说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是从前,你倒是很少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多数的事你自己就能解决,我有处理不了的事情,你也会出手帮我处理掉。夫妻之间不就是这样的吗,你帮我我帮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也是你的事。”

      顾晚行看了盛老侯爷一眼,傲然道:“那你现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盛老侯爷摇摇头:“没有。”

      顾晚行不满:“可我却有。”

      盛老侯爷点头:“是啊。”

      顾晚行低头想了想,比较了又比较,用手扶额,一脸的沉重,道:“你赶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只是难上加难而已,又不是全无希望。”顾晚行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乐观。

      盛老侯爷见状失笑,希望待会儿老妻听完了,还能有这一丝丝的乐观吧。

      盛老侯爷清了清嗓子,开始道:“武安侯府向来是中立的保皇派,看的是谁把那位置坐好了,而不是看谁能坐上那个位置,这是开国之初,君臣之间便心照不宣默认了的规矩。不过建国已久,时过境迁,有些事就很难保持初衷了,在六年前,出了点意外的状况。”

      “是太孙?”顾晚行立马联想到,继而了然,别说这位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就连他老子都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呢。

      盛老侯爷又是赞许的看了一眼老妻,道:“自从六年前,你与太孙并肩作战,此后武安侯府多多少少就被某些人打上了太子一派的烙印,更麻烦的是,在那场混乱中,还有一个四皇子中山王,他是淑妃的长子,一直表现出淡泊名利,不为其所累的样子。他回应了你的号召,积极抵抗晋王,跟在你身后立了不少功劳,也见识了不少的残酷,起初夜夜不能寐,形销骨立,让天子心疼不已。但是时间一长,晋王流过的血也干了,恐惧散去后,他手中的权势越来越大,心也就越来越大了。”

      “所以,顾老太君才会逐渐淡出世人的视野?”顾晚行道,继而骇然失色,“因为,因为她牵扯进去了那种事?”

      盛老侯爷残忍地点头。

      顾晚行也顾不上扶额了,昂起头直直看着盛老侯爷,咽了咽口水,颤颤抖抖地开口:“还把武安侯府也牵扯了进去?”

      盛老侯爷却是摇摇头:“你我夫妻本是一体,顾晚行做的事与是不是盛华扬做的,又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呢?更何况是这种夺嫡之事。再说了,当初你敢反扑晋王,依仗的不就是当时在边关的我手上有十万精锐兵马吗?”

      听到这里,顾晚行心中早已是一片冰凉,整个人都茫然了,不知所措,这种事已经大大的超出了她的思考范围了!

      盛老侯爷看她一脸惶然不安,起身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阿难,没事,不用怕。我说过,无论怎样,我盛华扬有足够的权势保你顾晚行安稳!”

      “可,可,可是……”顾晚行因为震惊恐惧,连话都磕磕巴巴说不利索。

      盛老侯爷坚定的看着她的双眼,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道:“没有什么可是!牵扯进去又如何,武安侯府本来就身在朝局,怎么可能永远独善其身?不过是或早或晚的事情。当时救下太孙,这件事你做得问心无愧,我也以你为荣。中山王起异心,那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当初的同盟之义,去了就去了吧。”

      盛老侯爷不再说下去,坐在顾晚行身边,静静的等她在心里把这些事消化,他也知道这些事对于只有十三岁记忆的老妻而言,确实过于残酷。但是危险一直在,那些人也一直都在,老妻不可能永远关在世安院,关在武安侯府。他可以以权势保她安稳,老妻的手里本来也有足够的力量,但老妻若是不知道如何使用这力量,无异于稚子抱金于闹市,而老妻,也不愿做这个稚子。那么,了解一点外面现状,总是好的。

      盛老侯爷突然有点佩服他那个岳母蒙氏,因为她确实把年少时候的顾晚行教得很好,虽然她见过人性贪婪,但她仍然可以天真,她的善良不是因为无知,而是源于她对人性的信赖。

      过了一会儿,顾晚行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不少,劫余重生一般,道:“你说得没错,知道了真相,我可能真的就没法和离离开武安侯府了。”因为顾晚行已经和武安侯府牢牢的捆在一起,长出了皮肉,分不清哪是你的哪是我的。

      盛老侯爷故意逗她:“只是难上加难,又不是全无希望。”

      这是把她之前说过的话还给了她,话是没变,说的人变了,顾晚行表示自己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但是之前沉重的气氛多少因为盛老侯爷说的这话去了些,顾晚行也找回了一点之前的心情。

      “你还没有跟我说清楚太孙的事情呢。”顾晚行又问。

      盛老侯爷想了想,道:“太孙的事情,比这个更沉重,你现在还能接受吗?”

      顾晚行疑惑:“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还能有什么事比这个更沉重的?”

      她顾晚行即使失忆了,也有十三岁的记忆。现在的顾晚行自然觉得十三岁强于六岁,但是后面听完了太孙的事迹,她发觉,自己的十三岁还真的比不上人家的六岁。

      盛老侯爷道:“皇家权势竞争之惨烈,都是看实力强弱,没有大人小孩之分。他的六岁,是他可以被敌人攻击的弱势,不是让敌人手下留情的原因。也就只有你,才会因为他只有六岁,在战场上将他捡回去,护在你羽翼之下。”

      顾晚行心中一凛。

      “世人都说,晋王之乱,太子妃窦氏为掩护亲子,在东宫惨死于乱刀之下,太孙被拼死送出皇宫,得遇顾老太君。没错,这都是事实,但不是全部的真相。被隐藏起来的真相,比世人看到的真相,还要残酷十倍百倍。”

      盛老侯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注意看老妻的脸色变化。

      顾晚行已经是蔫巴蔫巴的了,抽了一下鼻子,还是道:“你说吧。”

      盛老侯爷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事情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你也忘记了,不如就此打住,日后再做打算,你今天知道的也够多够沉重了。”

      顾晚行简直要哭出来了:“那你又何苦说了一半呢?”

      呃,是他的错,勾起了老妻的好奇心。接下来,他要斟酌斟酌如何用最委婉的的话说出那些最残酷的真相,不然,他真的担心老妻会受不住打击。

      “你继续说啊!”顾晚行装作恶狠狠的喊道。

      “好好好。”盛老侯爷投降,沉思了一下,道:“太孙的母亲其实是被窦良媛害死的,所以他要报仇,就这样。”

      好了,这便是事情的真相和太孙的秘密。

      顾晚行傻眼:“咦?说完了?”

      “嗯。”盛老侯爷点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老妻,道:“说完了。”

      顾晚行的心中涌上了一股对盛老侯爷的愤怒,尽管她知道短短三句话,但是内容残酷,骇人听闻,事关重大,事态严重,但是她首先就是有一种自己被敷衍了被欺骗了的感觉,自己就是有想狠狠揍盛老侯爷一顿的感觉。

      在她忐忑不安等着残酷的下文,心里还在安慰自己同情太孙的时候,盛老侯爷就只有三句话,其中一句还是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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