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负青山诺》WSP

3、红衣女郎3

　　“所有人会议室开会。”看着申建业回来，顾正岩知道，这场战争才开始。
　　刚刚出来的白诺卿被顾正岩允许，参加这次案件。
　　面前的投影上，放着的是四个女孩，唯一触目惊心的是，都是红衣，都在怀中握着一支百合，都盯着血淋淋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这群人。
　　申建业站在上面，指着第一个人。
　　“这个人叫赵婷，女，22岁，南城本地人，圣安医院实习生，2011年9月11日被人在水泥管内发现，全身红衣，体内发现七氟烷，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顾正岩眉头紧锁看着屏幕，肖晓对着白诺卿一脸花痴，白诺卿看着顾正岩，而贾斌死死盯着白诺卿，只有张瑞一个人在认真做笔记。
　　“第二个人叫武胜芳，女，30岁，圣安医院医生，南城定居人口，2011年10月11日被人在同样的地方发现，体内还是有七氟烷，现场同样干干净净，没有发现如何可疑痕迹。”
　　“第三个叫姜丽娟，女，53岁，孤寡老人，没有职业，南城人，2016年1月11日，被人在同样地方发现，体内同样有七氟烷，现场还是干干净净。”
　　“最后一个，就是柳丽，女，26岁，编辑，今天早晨被发现，死亡时间是2019年5月11日，同样的地点，体内还是有同样的药物，现场没有任何可疑痕迹。”
　　顾正岩换了条腿继续挑着：“有嫌疑人吗？法医那边没有任何新的发现吗？”
　　肖晓边听，边把资料给取出来。
　　“没有，当年就没有发现嫌疑人，法医那边也没有任何新的发现。”这个案子好像陷入死局，除了这几张照片，还有死者的尸体，他们一无所获。
　　“监控呢？”
　　不出所料，申建业摇摇头：“2011，那个工厂就没有监控这回事，后来那个地方就被荒废了，没有人管，监控设立了，人们也不会去关注，2016年和刚刚的这两起案件，监控正好处于损坏状态。”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看着坐在前面的顾正岩，等待他的指示。
　　果然，狗队长沉吟片刻，开始下达指令。
　　“贾斌，这个工厂现在的拥有者是谁，寻找周围村庄，查找可疑人员。”
　　“申建业，凶案发生的时候，监控正好就坏了，你去找你的那些人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肖晓，四个死者现场太干净了，寻找以前的档案记录，走访家属，肯定还有蛛丝马迹。张瑞，你和肖晓一起。”
　　“至于白诺卿，和我去现场。”这个人交给谁，顾正岩都不放心，想来想去，还是要待在自己身边。
　　来到现场，警察已经将那一边保护起来，顾正岩率先出示证件走了进去，半响没听到身后紧随的脚步声。
　　扭头看到白诺卿被那个小警察拦在外面，他也不吵不嚷，更不用说叫喊一声，只是待在外面，双手插兜，看着自己离开。
　　顾正岩有些不好意思，重新跑了回去。
　　“你的警官证呢？临时顾问也应该有吧。”他一边和那个小警察解释，一边拉起警戒线。
　　白诺卿看着在自己面前的顾正岩，明明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却还在极力掩饰。
　　“李局说时间太紧，不给办。”
　　白诺卿随口解释，顾正岩看着甩下自己，已经走到自己前面的男人。
　　李局虽然中庸，不喜欢挡事，但最喜欢规矩，怎么可能不给办，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个念头才冒出，就被白诺卿打断了。
　　“你看看，这个是不是脚印？”
　　这么多年都是干干净净的，现在竟然还有脚印，顾正岩的第一反应是先责备物证科，然后才想到难道是凶手年纪大了，还是和警察挑衅。
　　心中猛跳，顾正岩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去，果不其然，在放置水泥管的两个间隙里有一个脚印，靠近放置死尸的那个方向，浅浅的，不细看确实看不出来。
　　这里的地虽然是土路，但是长期施工，再加上周围居民的行走，土地坚硬，根本踩不出什么脚印。这时候还是夏天，太阳一直毒晒，地皮都已经翘起了，怎么会有脚印？
　　白诺卿蹲着看了半天。
　　“走吧，没有价值。”
　　顾正岩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确实没有价值，脚印深陷在泥土内，因为踩踏的时间过长，加上风化等等原因，逐渐变浅。起码现在，根本不可能产生这个脚印。
　　话虽如此，顾正岩还是给物证科打了个电话，让采集取证。
　　这里太干净了，感觉凶手将死者带来后，不仅放置在一个满意的地方，还将周围打扫了一遍，没有任何的问题才离开。
　　“这个凶手真的是变态！”
　　没有丝毫的线索，太憋闷了，回到局里，顾正岩将车钥匙扔在办公桌上，一脸阴沉，看着周围的这些人。
　　“查到什么了吗？或者你们有什么想法。”
　　狗队长这种表情，一看就知道有问题，正在火头上的人，谁敢碰这座火山。
　　白诺卿一直看着那几张图，稍稍开口道：“我感觉不止这几个案子。”
　　这句话刚出口，全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他身上。
　　但是处于暴风眼中心的人却浑然未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未想过接下来的话有多惊人。
　　“凶手在杀人后一般会留下标志性的东西，这往往是凶手用来炫耀、标榜自己存在感的，在这次的案件里，也有一个标志性的物品。”
　　肖晓迅速反应过来：“百合花。”
　　白诺卿的思路被打断，短暂的皱眉后，再次开口：“对，就是百合，它的花语是伟大的爱，代表着纯洁、神圣的颜色，是爱的颜色，适合送恋人、母亲等人群。”
　　“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代表自己的存在感，而是代表着自己强烈存在感的，情感寄托的物品。”
　　停顿了一瞬，白诺卿捏了捏眉间，才又继续说：“这些尸体少老皆有，她们的家庭，工作，长相，背景没有相似之处，并且没有遭遇任何的侮辱，比如性侵。但是她们都被人从头上钉入钢针，说明凶手对他们存在巨大的恨意，泄愤才是他要表现的，但是她们全身着最鲜艳的颜色，手捧爱意的百合。爱与恨全体现在一个人身上，带有巨大的扭曲。”
　　申建业如有所思，贾大傻这次没有开口，顾正岩看起来已经神游天外，肖晓听得入迷，张瑞看着笔记又问道：“白老师，你为什么说不止这几个案子了？”
　　看看看看，前两天还是白诺卿，现在已经是白老师了，关系怎么一下子就变近了。
　　不过这种细腻的区别，也只有神游天外的狗队长可以想到，大家都关注刚刚的问题：“太干净了，他的表现是泄愤，在所有的案件中，75%的人都是冲动杀人，现场粗制不堪，但是这个凶手没有，他特别冷静，也许在杀人前还去结识死者，逗弄她，直到她崩溃，然后杀死。”
　　“这个人运用的是麻醉药，而不是用一些粗暴的手段，弄晕死者，说明他是温和的，温文儒雅的，也许在生活中，还是一位好好先生。给死者穿红衣，放百合，说明生活有情调，浪漫。但是他将死者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杀害，暴露在工地这样杂乱的地方，说明他现在的生活一定有了重大的变故，比如父母去世，爱人离去等等。”
　　说到这里，白诺卿放下手中的照片，闭上眼睛：“这个人一定是生活稳定，家庭未必太富裕，却是温饱不愁，也可能是医生，老师等，这样的稳定职业。他选择工厂这样的地方，除了泄愤，也可能对这里极为熟悉，他可能就是周围的居民，或者相关人员。”
　　下面的人安安静静的，没人说一句话，本以为还是特别模糊的人，突然就有了一个影子。
　　“而他这样一个人，要完成杀人这样的事情，除了巨大的生活变动，也需要很强的心理素质，这不是第一次就可以做到的。”
　　大家为之一振，几乎都想到了一个答案，就等顾正岩开口：“去找2011年9月11日以前的，备过案，只是被跟踪，或者被用利器伤害过，可能没有人员死亡的事件，不会被注意。”
　　白诺卿在听到这里也马上接上：“这个案件中受攻击的一方，或者身着红衣，或者手里拿百合，总之，她受到过伤害。我有种预感，凶手在这么多年后再次行凶，说明这次的刺激对他过大，可能还会马上犯案。”
　　贾斌将手中查到的对于工厂的资料，也摆出来：“这个工厂本是一个补偿地，作为周围被拆迁村庄的补偿，是咱们城市首屈一指的张氏集团要做的产业，据说周围要改成旅游度假村，但是出了这件事，大家说这个地方不详，口碑一跌再跌，没办法，这个项目只能停止。”
　　肖晓不亏是万事通，听到这里，也将八卦嘚啵嘚啵的往外蹦：“这可不得了，据说因为这件事，这里的人不能住楼房，本来谈好的赔偿也没有了，张氏也因为这赔了几十万，那几天的股价一个劲的掉……”
　　还没有说完，被自家狗队长的冷眼一扫，乖乖去找档案去了。
　　贾大傻继续自己刚刚说的：“后来，这个地方找不到人接盘，只能拖着，有一个看门的，叫李旺盛，这几年一直是他。”
　　“肖晓！”顾正岩吼了一嗓子，果然一直提着耳朵听的人，马上跑过来。
　　“队长，您老吩咐。”
　　“讲讲当初的那些传言听听！”
　　顾正岩将腿翘到桌子上，背靠桌背，看着肖晓。
　　虽然不知道狗老大为什么要找自己闲聊，不过有人听自己的八卦还是特别开心的，肖晓嘿了一声，拖出一把椅子来，十足说书的派头。
　　“话说当年那件事后，外面众说纷纭，猜测许多，其中最多的是有人说，张氏集团内部争斗，张家大公子张辉没有实权，张家二公子张宇深得老爷子欢喜，这个项目就是张宇提起的，张大公子怀恨在心，买凶杀人，不过没有证据。”
　　肖晓环顾四周，忽然嘿嘿一笑，声音压低：“也有人说，这件事是张家恶事做多了，这么多年，得到了报应……”
　　顾正岩就没听她接下来的话，肖晓不着调又不是只有这么一天，他也早就习惯了。扭头正好扫到白诺卿，他眉头越皱越紧，想说什么，几次开口，又选择了闭嘴。
　　顾正岩在心中嘀咕，他一定是想说，公职人员，不能说些怪力乱神，也许是想说你这个结论不严谨，不管是什么，就是不好意思和新同事开口。
　　虽然如此，白诺卿的这个样子还是很好看，带着一种禁欲美。
　　顾正岩从不觉得自己是弯的，他看到女人会欣赏，看到男人也会审视，但是白诺卿是唯一的意外。
　　从第一次见，到现在，白诺卿的一举一动都在吸引这他，充满了诱惑力。
　　就像现在，看到他明明在皱眉，明明姿态是那样的慵懒，但还是带着他独有的美感。
　　顾正岩肯定自己疯了，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才算清醒了一点。
　　“肖晓，你该干活去了。”
　　此话一出，肖八卦果然安静了，吐舌，溜到另一边。
　　白诺卿已经再次投入到案件中，正在翻前几个死者的记录，顾正岩本想叫他去走访一下前几位受害者，在椅子上转了两圈，也坐回去，安安稳稳的开始看档案。
　　“白老师，你看看这个案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肖晓突然在旁边吼叫。
　　顾正岩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心中一阵恼火，这丫头一直学不会什么是稳重，心里却想到的是，这下子打扰到白诺卿了。
　　他顺着资料，一起看向白诺卿那边。
　　肖晓手中拿着两份资料，一份案件是，有位女孩，她觉得有人跟踪他，还有一份是失踪案，不巧的是，这个女孩在消失前就是身着红衣，她的父母报警后，却一直找不到踪迹。
　　“我刚开始一直认为，凶手是随机杀人，但是现在看来，应该还是有点联系的。”白诺卿的话仿佛找到案子中的一条线，大家的情绪也重新变得高昂起来。
　　顺着手指，看向顾正岩指的地方，上面清清楚楚的四个大字圣安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