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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战火四起 ...

  •   私藏枪的事纸包不住火,终是被大队长他们给发现了。

      一天,日寇伪装成在东湖边洗衣服的村民,借机打探下这片地势,然而他们和当地人交谈时别扭的中文发音和手上厚厚的枪茧,已完全出卖了他们。

      几个被逼得穷途末路的日寇,拿出手榴弹猛地往少年团那边狠狠一掷,大家都听从队长着的指令,后退或爬下不动。

      只有魏无疾一人快速扣动扳机,眯着眼走上前,勇猛得像头在捕猎之中的老虎,一共发了四发子弹,每发子弹都直接命中那几个日寇的致命之处;当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这孩子是抗日分子时,脑袋就已经全部开花了……

      组织上得知此事后给魏无疾特地开了个表彰大会,还把去苏联军校的名额给了他,也顺带着批评他不听从安排私藏枪,但他不以为然,希望战友们不要把他当做小孩子看,从双亲亡故后,他早已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大家都不禁由衷地感慨他是“英雄出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

      在魏无疾去苏联军校培训的这几年里,日寇忙着攻打西边田麦的富饶地带,一时没注意到不起眼的东安小镇,但这份乱世中的安宁日子,没过多久还是被战火给无情地打破了。

      那日,叶春晓如往常一样出去放羊,大绵、二绵才吃了几根草,就扭头不肯吃了,连平日里最贪吃的小绵也仿佛对美餐失去了兴趣,羊群内的羊羔们局促地头碰碰头,不知在咩咩商量着什么。

      人在半山腰上都能听到恐怖的炮火和枪声,在高处远远俯瞰下去,整个镇子被战火所笼罩,羊儿们胆儿小,炮声轰地一响,就六神无主地四处乱跑。

      叶春晓揉搓着眼睛,大脑嗡嗡乱成几片,一时忘了该追哪只羊,心里记挂着家里人的安危;她拔腿往山下跑,仿佛自己也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羊羔。

      镇子里全是站列整齐的日寇士兵,为避开他们的视线,叶春晓从叶宅的后墙偷偷爬墙而入。

      叶夫人和叶爷爷正噼里啪啦地砸着酒窖里的酒坛子,叶春晓忙上前阻止:“娘!爷爷!为何要砸了自个儿辛辛苦苦酿成的酒?”

      “你懂啥?这些美酒与其搁在这儿喝不完,宁愿砸了,也不要给小鬼子留一滴!”

      叶夫人边说边砸着酒坛子,眉目间毫无心疼之意,语气刚烈。

      她话音未落,日寇大队人马就已踢破门阀,闯进叶宅大门,他们手里各自拿着枪,见一个中国人就开几枪。

      外面的动静很大,脚步声逐渐逼近酒窖口……

      叶夫人示意叶爷爷和春晓不要出声,自己首先走出酒窖,具有东方美人特色的标志眉眼冷淡如冰,气质典雅。

      日寇们愣神片刻,许久才想起各自来这儿的目的。

      其中一个略懂几句中文的日寇高仰着头,口音别扭地扯嗓道:“你应该就是叶家的大夫人吧,听说你收养了位名叫魏无疾的小孩,他是个万恶的抗日分子!藐视我皇军的人必将受到惩罚。”

      “我呸,受惩罚的应该是你们这帮猪狗不如的混蛋!这些年来,被你们残忍杀害的中国人还少?”

      叶夫人皮笑肉不笑:“你们想杀我就明说,何必拐弯抹角。”

      那名日寇怒目,拔出锋利的军刀对向她;叶夫人比他快一步,从口袋里掏出捧辣椒粉,直冲冲地往空中抛,故意往他眼睛上洒去。

      日寇们没料到是辣椒粉,口鼻呛得难受,咳嗽声连续不止,辣得各个眼睛睁不开。

      叶夫人带着叶春晓和爷爷走出酒窖,双手捂住口鼻,趁乱逃出叶家大门;日寇们眼看人跑了大喊几声,纷纷扣动扳机,在辣椒粉尘中胡乱开了好几枪。

      一把军刀朝叶春晓后背猛地捅了过去,叶夫人下意识用身子阻挡,噗地直贯二人腹部。

      她扭头看见已中弹倒地的爷爷,感知不到任何疼痛。

      “春晓,不要发出声、往前走,不要回头……”

      这是叶春晓听到的最后一丝声音,身后叶夫人挤出惨白的微笑,腹部有鲜血泊泊流出,染红了衣裳,分不清哪个是她的血、哪个是她母亲的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暗沉沉的,冷雨密密麻麻地拍打下来。

      叶春晓指尖轻微动弹,人埋在堆冷冰冰的重东西最底下,全身难受到麻木,骨头几乎要散架,若不是腹部刀口上的剧痛明显,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睁开双眸,眼前黑乎乎一片,视线被只指甲缝里弥漫着血腥臭的手给挡住了,前方大概还有只穿着烂布鞋的脚。

      她抠着先在泥土地上的小碎石,一手掰开那几只冰冷僵硬的手脚,娇小的身躯吃力地往外匍匐前进,勉强吸了口新鲜空气,干裂的嘴得到雨水的润湿。

      抬头往上看时,被这幕壮阔又恐怖的场景给吓到了。

      原来压在叶春晓身上那一堆又一堆的大山,全是由东安镇的村民尸首堆砌而成,他们有些能依稀辨认出形貌,但绝大多数都是血肉模糊,面部变色严重。

      叶春晓泪光流转的眼眸剧烈收缩,里面分别倒映着她父兄和叔婶,压在背上的是她已失去生命特征的娘亲叶夫人,难以想象就在前一刻,他们都还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

      她喉咙哽涩,酸意阻塞了整个鼻腔,整个人绝望又无助,刚要开口大喊他们,祈求着能找到幸存的亲人,哪怕只有一个也好!再或者,能找到个幸存的村民……也可以……

      几名日寇便巡视了过来,他们脚踩死人堆,目光不经意间流露出轻蔑之意,叶春晓感知到动静,赶紧趴回原地装死,即便日寇的皮靴踩在她稚嫩的手上,也咬牙忍着不吭一声。

      日寇们说些叶春晓听不懂的语言,大概是在讨论着什么,她顿时油然而生了种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日寇们分别拿起跨在肩上的枪,在死人堆里随便挑了些尸首,再补上几枪,生怕这些村民没死透;他们好不容易走远,又远远抛来几枚手榴弹。

      叶春晓上方传来砰啪几阵巨响,耳膜阵阵刺痛,浓重的硝烟味从狭缝内扑涌而至,找到其他幸存者的奢望在此刻彻底被磨灭,还好她人藏在最底下,死人堆尖尖处的尸体已被炸得死无全尸,是村民们的血肉之躯“护”住了她。

      想到这里,她死死地咬住下嘴皮,心底悲愤交加,他们可都是曾真真切切存在于这个世上的,现在却只得任日寇鱼肉,死后曝尸荒野,连个像样的坟茔都不能有。

      雨后暮色已至,日寇们的晚饭时间到了,士兵站岗人数明显减少。

      就近一代的地形叶春晓再熟悉不过,呆在此地不安全,要是不赶快离开的话,迟早会饿死渴死、或被日寇发现。

      叶春晓悄悄爬出死人堆,娇小的身影被暗夜隐匿了些,远处站岗的日寇们都背对着她,少数几个发出了浓重的鼾声。

      她顶住腹部的刀口剧痛,钻入以前夜里无人敢闯的芦苇地,面对这片比成年人还要高出几厘米的芦苇海洋,她漫无目地逃亡着,只想如何躲开日寇,早已迷失了回去的路。

      叶春晓拨开一片又一片沾有雨水的湿冷芦苇,月光凄凉地洒下,耳畔再次回荡起母亲最后说的那句“往前走,不要回头……”,干涩的眼眶再次湿润了。

      前方,跳跃着阵红彤彤的火光,叶春晓忽然闻到股烤全羊的味道。

      她忐忑不安地靠近,芦苇往边上拨了些,故意挡住半张脸,发现是一位穿着日寇军装、脖子上挂着台富士相机的眼镜男蹲在地上,以树杈做烤架,涮烤着羊肉。

      叶春晓猜测,那只不幸的羊羔,很有可能是白天与她走散的其中一只羊。

      男人猛地站起身,显然察觉到了动静,从口袋里掏出把用手帕包住的枪,双目警惕地环顾四周。

      叶春晓屏住呼吸,眼明手快地蹲下身,捡起根烤全羊多余下来的树干,她双手死死握着树干,心中狠意使然,做好与这名日寇拼命的准备。

      走出来的不速之客,居然是位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驳的小姑娘,那男人愣了愣,表情很是意外。

      见小姑娘要挥着树干打过来,他赶紧躲开,把证件出示给她看。

      叶春晓接过证件照,上面是他的灰白证件照,边上写着战地记者证、姓名:程功,户籍:中国申城;男人冲她客套地笑着,像位邻居家亲切的大哥哥,扔掉手帕,露出的是一把木制的假枪。

      她这才放下戒备心,暂时松了一口气。

      程功欲言又止,终还是艰难地问:“你是……东安镇幸存的居民?”

      提到东安镇,叶春晓心中的痛楚被无限放大,压抑了好久的绝望和悲伤在这一刻被化作泪水,泣不成声。

      程功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又怜惜地叹息道:“我听说日寇明日要放火烧了这个镇子,销毁屠杀的证据,此地不宜久留,跟我一起逃吧,不逃就没命了。”

      “还有你身上的伤……不马上处理,会发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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