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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是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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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我们没有血缘,我们算哪门子的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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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甜饼日记」的时候,袁青青在后厨做蛋糕,Peter卸下自己的小书包,颠颠地跑去后厨找妈妈。
阮语怕他打扰袁青青手头正事,紧随其后靠在开着帘子的隔门门框处看他们。
Peter小机灵鬼一般去要亲亲,让袁青青蹲下身来,两人看着是在说悄悄话,可小孩子根本不知道怎么控制音量,张口就是炸裂的“造谣”。
他咯咯咯地笑,说:“妈妈,我今天在泳游馆,看到哥哥姐姐亲嘴了。”
袁青青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偏过脸去看阮语,她前一秒还神色如常的脸,瞬间被这句话染红。
阮语胳膊直接从墙壁边弹起,本能地张嘴否认:“谁……谁亲嘴了?”
“哥哥亲了姐姐!”Peter朝她吐舌:“大人不可以撒谎,我都看见你们亲嘴了!”
阮语无奈,尴尬解释:“在泳池出了点岔子,我……千珩给我做了人工呼吸。”
袁青青毕竟是在美待过几年的人,思想肯定比阮习文这些老顽固开放,倒是没有揪着这事儿,只敲了敲Peter的脑袋,问他今天学习游泳乖不乖,老师讲的能不能听懂这类。
没将视线落在阮语涨得通红的脸上。
从后厨出来,已经是晚放学时间,店里聚着几个女孩子,在抱怨隔壁HK人太多排不上号,阮语探头找了下,没看见骆千珩的身影,帮着小李做了几杯饮品,回去吃饭。
阮习文从食堂打包了饭菜在小阮超市,阮语扫了一眼,依旧没有自己的份儿,去骆千珩那儿蹭饭。
骆千珩工作后作息规律,凡周末没有特殊情况,早起买菜,一日三餐会自己做。
阮语帮忙摆个餐具就能蹭上一顿,她觉得比食堂里的清汤寡水美味多了。
出乎意料的是,骆千珩并没有回家。
院子门轻阖,阮语推门进去,看见正在收衣服的骆远方,问了声好,又问他:“千珩在屋里吗?”
骆远方想了下,“没看到他回来呀,我还以为在你那店里呢。”
阮语往屋里走的脚步顿住,改口道:“那我去找找她。”
院子里没有饭菜味儿,阮语猜测骆远方是在食堂吃过饭才回来的。
阮语饿着肚子回「甜饼日记」,这会儿已经没有客人,袁青青和Peter不见踪影,只留下小李看店,盯着半天也没有一单的外卖平台界面发呆。
“有剩的蛋糕边吗?好饿。”阮语坐上高脚凳,趴在岛台上抬手戳了戳李萍的眉心。
李萍个子高,站着看点单机时总要低着头,她将视线移到阮语脸上,一边转身掀后厨的帘子看向蛋糕柜,问她:“下午学游泳学的怎么样?”
李萍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因为考研失利,想继续二战,找了这个还算轻松的工作,和袁青青、阮语熟悉得很快。
因为两个老板都没有架子,李萍和她们说话也就当朋友一般,空的时候聊聊闲天,从来没有谁端出老板派头批评她。
阮语下巴磕在手背上,眼里闪过一瞬迟疑,“差点命丧黄泉。”
李萍将蛋糕端过来,给她递了个叉子,等她接到手里,才不太相信地问:“是骆老师教的不好?”
阮语摇头:“也不能这么说,可能我就是和水犯冲。”
大口吞咽,阮语抬手指了指右侧墙面上“学长推荐”那处,顺着李萍的话说:“骆老师推荐的饮料,我要大杯去冰三分糖,谢谢。”
“三分糖有点酸哦,语姐你确定吗?”李萍去拿雪克杯,颠了颠贴着“绿茶”标签的茶桶,拧开龙头去接。
“没事,我就想喝酸的。”阮语摆摆手,催她快些做,她口渴得要命。
李萍故作随意地问她:“骆老师看上去经常运动健身的样子,游泳也不会差吧?”
阮语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找出下水前让骆千珩亲身示范时她给他录的视频,自己先浏览了一遍,等李萍把饮品双手奉上的时候,阮语将手机转了个方向,推到李萍面前:“早知道聋哑人毕业后就业这么不容易,当初还不如学体育去呢,这视频要是出现在残奥会上,我们千珩的名气未必不如WS。”
“啊WS,姐你这么说的话还真是……”
李萍话多,问阮语:“骆老师这毛病,什么时候落下的呀?骆老师小时候运动细胞就这么发达吗?”
之前忘了听谁提过一嘴,反正这毛病不是先天性的。
阮语今日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被李萍这么一勾,还真想起来许多儿时回忆。
不知又聊到什么话题,阮语给李萍说起小时候,他们在周素琴眼皮子底下偷零食的往事。
“为什么你嫁祸给他,他不会挨骂挨打呀?”李萍以为男孩子会挨揍更多。
“因为千珩妈妈和姐姐常年在医院里,他们家情况特殊,我妈总说这孩子可怜,我们这一片都没人忍心骂他,更别说谁狠得下心动手了。”
“后来长大些,阿姨和姐姐相继走了,千珩自己也意识到他的‘特殊’,开始会有意识地主动替我揽下来一些小祸,其实我小时候特别皮,隔壁蔡叔叔家的窗户,两次都是我弄碎的。”
“我爸是老师,有爱吹牛的毛病,从小就喜欢抱着我臭显摆,后来我上学了他也是四处夸我,强迫我三岁背唐诗五岁写正楷,我一度以为我爸只喜欢聪明乖巧的女儿,不喜欢调皮捣蛋的皮猴子,这就导致我闯了祸也不敢告诉他,总是拿千珩当挡箭牌,久而久之就挡习惯了。”
……
阮语在店里一直待到打烊,和李萍一起洗洗涮涮,李萍心里憋不住话,最后还是问出那个她一直好奇的问题。
她问阮语:“这么优秀的青梅竹马,雨姐你没有生出什么非分之想吗?”
“我们就像亲姐弟一样。”阮语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是不是因为……雨姐,难道就连你也嫌弃他不会说话么?”李萍不愿意相信是这样的原因,印象里阮语和骆千珩相处自然,手语和口语一样交流顺畅,从来没有因为他的残疾给低看他一眼。
李萍就觉得这点小残缺,放在骆千珩身上根本不算什么,她甚至觉得男孩子哑巴是加分项呢,比那些吐不出象牙的狗嘴要好上一千一万倍!
阮语摇头否认:“和这个没有关系,真的是从小到大我们两个人和亲姐弟无异。我在宁杭有谈过两段恋爱的,千珩对我来说意义不同。”
“哪里不同?”李萍大学是在省会念的,学校一般,大学四年她都没有谈过恋爱,对这事儿充满好奇。
“千珩是亲人,是生命里很重要的人。”阮语认为爱情是有时效性的,但亲情可以长长久久。
李萍没再问了,关了店里的灯,拉上卷帘门与阮语道别,两人背道而驰,各有各的惆怅。
阮语承认,在李萍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回答并不那么光明磊落。
以前无数次,邓绍安和赵虔都问过她差不多的问题,她斩钉截铁说自己只把骆千珩当作是弟弟,算是半个亲人,两个人光着屁股长大的,怎么可能有其他想法?
甚至在喜欢上赵虔之前,阮语一直都说她绝不会喜欢上比自己年纪小的男孩子,骆千珩的形象从来不在阮语对异性的幻想里。
哪怕他初中开始就有被女生送情书、篮球场上送水的经历,这样受欢迎的少年,她只是很骄傲有这么一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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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算哪门子的姐弟?无血缘无伦理,我喜欢她怎么就见不得光?】
骆千珩一行字发出去,魏建明就知道他铁定是喝醉了。
骆千珩很少喝酒,上回魏建明去他单位找他,等他下班一起吃晚饭,也是在这家酒馆,那时他象征性地喝了两杯就已然有上头的趋势,遑论现在面前干完的这一排酒瓶。
低浓度的酒,喝多了也是会醉人的。
邓绍安知道骆千珩今日心情郁闷,问起原因,他一直眼神躲闪,几句胡乱比划的手语,却让魏建明看懂了大概。
今天,他吻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
但好像也不能算吻,那只是情急之下一个简单的人工呼吸。
骆千珩从游泳馆出来之后,脑海中一直是阮语被打捞上岸后惨白的那一张脸,偏偏记忆只抓住重点,他只记得他松开她以后,那两瓣唇迅速恢复红润。
那一刻他甚至想要装瞎,想要忽略她睁开的眼睛,想要再一次俯下身去。
但……她抱住了他。
像小时候无数次,他哭着说想妈妈,她也是这样抱抱他,摸摸他的后背,然后给他一块糖吃。
“我有一个秘密,我喜欢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喜欢了整整十二年。
她是我邻居家的姐姐,小时候,我总是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眨巴一双不谙世事的眼睛,让她带我出去玩。
忘了从哪一天开始,我突然就不想叫她姐了,尽管我爸总是说我没大没小,应该叫姐姐,可我就是不想那么叫她。
我更喜欢叫她的名字。
阮语。
而不是阮语姐。
我们没有血缘,我们算哪门子的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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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语从来没有睡得这么不踏实过。
一场梦,让人耗尽自己。
梦里一切都是模糊的,场景的是模糊的,是白天还是黑夜、是晴天还是雨天都分不清,男主角的脸也很模糊。
阮语一张脸被汗水浸湿,发丝汗津津黏在脸上,被他极其温柔的拨开别至耳后,又在起起伏伏的动荡中再次凌乱。
他的吻从颈间上移至耳畔,然后来到唇边,呼吸连着呼吸,越来越急促。
梦里的一切又都是清晰的,白色的床单是清晰的,那毫无节奏拍打在她肋骨上的声音是清晰的,他贴合过来的腹肌和人鱼线也是清晰的。
她嘴里溢出的声音也是清晰的。
她听到自己在叫他的名字。
千珩。
从梦里惊醒,阮语听到隔壁院门开合的声音,声音很小,但阮语能听出来那是用脚踹开院门才能发出的声音。
千珩家那扇破旧的院门被他踢坏了,不久前才换上的新木门,是骆千珩亲手做的,刷了很漂亮的木漆,做旧工艺让它与周遭的一切融为一体。
她记得他给木头抛光的时候,那双漂亮的手拿着砂纸反复摩擦,和梦里游移在她肌肤之上的动作完美融合。
阮语呼吸一紧,头皮有些发麻。
枕头汗湿了一片,身上的空调被一角夹在她双/腿之间,她忽然想起她在泳池边看到的那一幕,男人姣好的身材和他贴着泳裤的八块腹肌,呼吸又一秒加速。
阮语大口呼吸,望着天花板上的月影恍悟。
梦里的这些事情,姐弟之间……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