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笙踏歌(少年歌行 无萧)》莳蘭

76、非他不娶

　　非他不娶
　　琅琊军中跑出来一个身影，沐春风背着药箱冲进了平清殿。
　　萧凌尘眼疾手快，一枪驻地，将沐春风拦在了殿外，“你疯了！”
　　“你拦着我干嘛？你自身都难保了，况且我是去救人。”
　　“救什么人！刀剑无眼！”
　　说话间，瑾威的渊眼刺向了萧凌尘的铠甲。
　　沐春风抽出动千山，剑起万潮勉勉强强顶住了渊眼一剑，瑾仙寒霜飞雪，冰晶瞬间将渊眼包裹住。
　　“瑾宣，去。”
　　明德帝眉间成川仿佛要印出个模子来，在他心里今日的闹剧不算什么，他在意的是老六和这个叶安世之间，他想起前些日子也是在这里同他说的那番话。
　　瑾宣点了点头，先奔向浊心公公和浊洛公公，一番缠斗之后将浊洛一掌震出了殿外，将浊心逼至角落，“你不该...我们这样的人，本就没什么自由，你又何必。”
　　浊心公公喘息着轻笑道，“是啊....我们这样的人，本就没什么自由。”
　　“瑾宣。”
　　瑾宣微微颌首，一个飞身落在了明德帝身侧。
　　一瞬间，仿佛殿内都清净了，萧瑟离开无心，提着无极棍走向浊心。
　　“当年，伤我隐脉的人。”萧瑟垂眸看着角落里的前任大监平静道。
　　“六皇子还记得，只是伤你的人并不是我，咳...而且，他也已经死了。”坐在角落的浊心艰难的说着。
　　“的确不是。”萧瑟阴沉着脸。
　　萧瑟自然知道不是，但是刚刚那一指中阴柔之气，难道是错觉吗？
　　紧接着无极棍穿透了浊心公公的胸口，深红色的血掠过萧瑟的衣衫下摆溅出三尺远，他用力提起无极棍，连带着血肉一起被扯了出来，一滴、两滴，顺着无极棍棍上的篆符落在深黑色光滑的地砖上，萧瑟运起内力向旁一甩。
　　无心确是一怔。
　　龙椅上的萧若瑾眉头紧锁，他的老六从未如此过。
　　“啊啊啊啊！”门外的金甲叶啸鹰忽然抬起头，仰天长吼。
　　如鹰隼般的长啸，殿外的琅琊军们纷纷捂起了耳朵，据说当年就有因为叶啸鹰的吼叫，而吓得腿软的士兵，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叶世叔！我父帅的事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年因为这件事牵扯的人死的死，被下狱的下狱，银衣雷梦杀、您和我父帅，你们曾经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父帅的为人您是知道的，他之所以甘愿赴死，我也相信叶世叔是理解他的，所以，不要再让无端的人受伤了！”
　　萧凌尘言语之间，看过雷无桀，看过正坐在龙椅上俯瞰一切的萧若瑾，最后停留在门外的叶啸鹰身上。
　　在叶啸鹰身侧的薛断云与其余两位神将悄悄道，“怎么办？公子还在讲理。”
　　“再看看，实在不行，带上公子就跑，大不了再回海上飘着呗。”
　　薛断云喃喃自语，“怎么跟了两位王爷.....都那么的...讲道理。”
　　叶啸鹰依旧不语，附在鞍马边上刀鞘的手却忽然有了动作。
　　琅琊军的士兵们依旧拔着刀，事到如今，真的能决定战局的不是龙封卷轴、不是前任的五大监，不是萧凌尘，而是现在琅琊军的掌控者-叶啸鹰。
　　这声长啸之中有太多的愤慨，太多的不甘，不得不说，萧凌尘有一句话，说到了他心坎里，当年的雷梦杀、萧若风和他，都是互相最信任的人。
　　而因为那件事，琅琊军被迫全部只能隐藏起来，变成了真真正正的禁军，一辈子都不会重见天日的军队，叶啸鹰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萧凌尘身上，与浊心公公他们不同，他所寄托的是琅琊军的不甘。
　　“也许，以叶啸鹰的个性，真的会挥兵踏平这里。”萧瑟将无心的手握住轻声道。
　　“可这琅琊军效忠的，不是琅琊王吗？”一旁的雷无桀看着萧凌尘道。
　　萧凌尘耸了耸肩，“怕也不是我的。”
　　雷无桀一锤定音，“是我们长辈的！”
　　“昔日北离八柱国之柱国大将军，琅琊军银衣军侯雷梦杀之子，雷无桀，请，全军退避！”雷无桀一步一步走向殿门口，走向千军万马之前将手中的长剑一把插进了地板之中，大声喝道，他仰起头，周身红衣飞扬似火。
　　萧凌尘也纵身一跃，一身鲜红铠甲似是与雷无桀的红衣相映，将手中的血龙枪插在了地上同时喊道：“昔日北离大都护，琅琊军统帅，萧若风之子，琅琊王萧凌尘，请！全军退避！”

　　无心嘴角一勾看了一眼身侧的萧瑟。

　　“明德帝之子，琅琊王萧若风军塾学生，永安王萧楚河，请，全军退避。”萧瑟心下实在不好意思，他一个六皇子，跟着裹什么乱，今天他们为着什么来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明德帝之子’这几个字，他实在说着别扭。
　　当年，北离琅琊军里，最有地位的两位名人之后，都在这殿前，雷梦杀、萧若风若想退兵，岂有不退之理！
　　“可银衣雷梦杀、大都护萧若风，他们都不在了。”叶啸鹰轻声说道，随即他抽刀出鞘。
　　“瑾宣，宣旨。”萧若瑾轻叹一声淡淡道。
　　“陛下，何来旨意啊。”
　　“孤念，你宣。”
　　“当年，琅琊王谋逆一案，属孤误判。”
　　瑾宣当即跪了下来，“哎呦，陛下，您这是干嘛啊！”
　　不仅是瑾宣公公，连带着平清殿前的所有人皆是一惊，唯有叶啸鹰，看向萧若瑾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
　　兰月侯急忙道：“皇兄...你这是....”
　　萧若瑾摆了摆手。
　　这是明德帝，在下罪己诏，是自北离开国以来，从未出现过的。
　　“念！”
　　“当年，琅琊王谋逆一案，属孤误判。”瑾宣点了点头，起身高声宣述。
　　“琅琊王萧若风，一生为国为民，殚心竭虑，却..惨遭奸人所害，今日奸人已伏法，旧案得以昭雪，遂赐其谥号‘达’重入太庙，萧凌尘承袭王位琅琊王，赐宣武将军，可重召琅琊旧军，列三军之外，直属帝王，孤听信小人谗言，误杀手足，悔懊不已，每三日赴太庙奉香，至死方休。”
　　萧若瑾说完，看了一眼萧瑟，微微点了点头。
　　瑾宣跟着一句一句宣述，早在明德帝说出旧案昭雪之时，叶啸鹰便放下了手中的刀。
　　罪己诏一颁下，殿外的琅琊军伍不由得皆是一惊。
　　“臣！遵旨。”萧凌尘弯膝跪地，朗声道。
　　叶啸鹰仰头看向万里晴空，满腔的不甘却在明德帝颁出罪己诏的那一刻化作了一声叹息轻声道了一句当年不能问，如今早已没有人回答的疑问：“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一直没有想明白，大将军，你为何不想当皇帝呢？”

　　轻飘飘的一声，随风而去。

　　终于，琅琊军撤离，叶啸鹰长鞭一挥策马而去。
　　“好了，孤累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有种一家子团聚的感觉，只是孤没想到，是在这种场合。”萧若瑾轻咳了一声。
　　“退了吧。”萧若瑾示意瑾宣，连带着门外的虎贲郎，全部退了下去。
　　留在殿前的，除了无心和雷无桀，都算是皇室的人了。
　　萧若瑾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向萧瑟，“老六，你现在给我解释解释，他..就是你那天说的天外天的人？”
　　萧若瑾一句话，由平静到激动，最后指尖停在无心身上。
　　“是。”
　　无心不可置信的偏头看向萧瑟。
　　“怎么？你们不惊讶。”萧若瑾却看向了萧崇和萧羽，以及兰月侯。
　　“看来只有孤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兰月侯摇了摇头道，“皇兄，臣弟也是如今才知道。”
　　“哎...这就是孤最爱的儿子，做出来的事。”萧若瑾偏过头，闭了闭眼，失望至极。
　　萧瑟看着萧若瑾庄正的跪了下去，他跪的笔直，他只是承认了一个事实，一个在很久以前就该亲口承认的事实，过去他能逃，逃来逃去，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当年，无心有无心自己的劫，今天，不，从萧楚河诞生那天开始，这就是他的命，不是改了名字，他就不是六皇子了，这是事实，是无论如何都要同无心一同面对的现实，他萧楚河要不要在天下人面前抬起头不重要，天下人怎么看他也不重要，任何人戳他的脊梁骨都无所谓，但他必须要在他父亲面前仰起头，承认这个事实，承认他儿子喜欢人是叶安世这个事实。
　　“父皇，我这一生非叶安世不娶。”
　　萧瑟的声音坚定且坦荡。

　　萧瑟行了这几年来都未曾行过的最庄重的礼，也拜了他该拜的人，他经历了这么多，若是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担不起，谈何六皇子一说？
　　但是说真的，当他看到萧若瑾满脸失望的神情时，说不难过是假的。
　　而立在一旁的无心，只是眯着眼看向端坐在龙椅上的明德帝。
　　无心深知，这一句萧瑟没必要说，只要萧瑟一句话，他便可以带着他离开这里，回天外天或者隐居山间，云游四海。
　　但是萧瑟毕竟是萧楚河，是北离六皇子，唉...是皇子啊。
　　“来人，将永安王，禁足刑部。”
　　无心忽然仰起头欲要说什么，却被萧瑟拦住，“无心！”萧瑟与他目光交汇，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不是我说，人家两个人心甘情愿，干嘛偏要拆散人家。”雷无桀吓死胆小的，忽然小声嘀咕一句，虽然声音小，但是明德帝还是听了进去。

　　司空千落用银月枪的枪尾戳了雷无桀胳膊一下。

　　瑾宣快步走了进来:“王爷。”
　　萧瑟直起身，路过无心的时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好好养伤，等我出来大婚。”
　　萧若瑾早就被气得头晕目眩，强忍着不跟萧瑟发脾气，毕竟平清殿之上，君王总归还得有君王的样子，但终究萧若瑾身体早就不好很久了，他看向地面刚刚萧凌尘撕毁的龙封卷轴碎片，陷入了沉思。

　　小剧场

　　无心：“唉...”
　　萧瑟：“叹什么气。”
　　无心：“你都进监狱了，我还受了伤，想你了怎么办。”
　　萧瑟：“那就来看我啊~”
　　无心眼前一亮：“我们好像还没有过在....”
　　萧瑟：“闭嘴！”
　　萧凌尘：“唉，，早知道不回来了。”
　　沐春风：“嗯。”
　　萧凌尘：“我要是像萧瑟一样..你会...”
　　沐春风猛地点了点头挑衅道：“你去啊，你敢去，我就敢答应你。”
　　萧凌尘：“答应了！？”
　　沐春风：“答应你蹲牢房。”
　　萧凌尘瞬间如同被霜打了茄子似的蔫头耷脑。
　　司空千落：“怎么样，磕到了吗？”
　　姬雪：“最后感觉磕到了，没想到啊，非他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