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二世祖的奋斗》谁掐谁尿床

25、黑猪渡河

　　而被秦武渊追赶的少剑星，他也急着快速抵达三山城。倒不是已经知道身后有人在追赶他，而是他想着赶快老者和孩子送到三山城，这样自己就能早点返回去追赶大军。

　　正因为心里有一种迫切感，所以少剑星才不断地扬起马鞭，催着自己腿下的马一直加速。

　　可他虽然学习过马术，但是老者和孩子之前却没有类似的经验。所以快速行进没多久，老者忍了又忍，最后终于忍耐不住，颤颤巍巍地恳请：“大人，您慢着些，我老头子受不住了。”

　　少剑星偏头去看他，见他此时脸色半青半黄，显然是已经受不住，只能收了马鞭，减缓速度。可这速度一缓，少剑星心底又着急，就不由自主地讥讽道：“你都活过多少年的人了，怎么还不如一个孩子。”

　　他话刚说完，可一看那面黄肌瘦的孩子，却是控制不住似的，捂着嘴、弯着腰，扶住路边的一棵树，直接开始呕吐。

　　少剑星一愣，面含歉意地看向老者。

　　可老者的目光却没有落在少剑星的身上。他的担心都落在呕吐的孩子身后，急忙上前轻拍孩子的：“狗蛋，没事吧。”

　　狗蛋极其虚弱，说着：“爷爷，我没事”。但背靠着路旁的大树，摸了摸肚子，他的一双眼睛却不停地往呕吐物上瞟，心底惋惜：「我怎么就吐出来了呢？」然后伸出舌头，把残留在嘴边的呕吐物都舔回肚子里。

　　见到这副场景的少剑星，却也差点没忍住反胃。他想起自己方才还抱过这孩子，不由得浑身一颤，勒令道：“后面你们爷孙俩就骑一匹马吧。反正马随群，我在前面引着你们，速度慢些，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老人家自然不敢有异议。即便内心察觉出少剑星的嫌恶，但表面上仍是连连感谢，小心翼翼地和孩子上马，讨好道：“大人，咱们继续走吧。”

　　少剑星一颔首。正当他拉扯缰绳，准备继续朝三山城前进时，却忽听得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尔后就是男人的吼声：“魏剑星，你可记得你曾答应过我什么！”

　　那男人当然是追来的秦武渊。

　　他这一吼，少剑星便想起，自己似乎答应过秦武渊，会始终待在他视线之内。可现在他一心急，却直接违背了当时的诺言，因此不免脸颊一红。也不准备再逃跑，停在原地，狡辩道：“人命关天，本王岂能坐视不管？”

　　“人命关天”四字，让秦武渊不自觉地抬头一望远处的天色。“黑猪渡河”越来越近，也越压越低，原本只露出“黑猪蹄”的云彩，现在却像是被黑猪用圆滚滚的肚子紧紧地压住。

　　秦武渊一拧眉，心想：「人命关天，当真是天象决定了人命」，向来不信神佛的人，竟然也暗自祈祷：「老天爷，求求你不要降雨，不要阻碍我们行军。」

　　本以为秦武渊会来训斥自己的少剑星，发觉他盯着远方的黑云愣神，便唤道：“喂，你傻了？”

　　被他的喊声一震，秦武渊回神，却仍旧没有答话。面无表情地拉扯缰绳，冷冷道：“快走吧。”尔后领着三人往三山城去。

　　秦武渊的速度有些快，少剑星跟起来却没有问题。只是他看了看摇摇晃晃地老者和孩子，说道：“秦武渊，你慢点，老人和小孩要跟不上了。”

　　可秦武渊听罢，却是直接一个冷眼扫过来。非但没有减速，甚至还扬起马鞭，让马跑得更快。

　　这一举一动，少剑星便知道，姓秦的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但好在他脸皮也厚，一耸肩，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直接假装不知道秦武渊生气这件事，独自分心去关注爷孙俩的情况。

　　意料之中，爷孙俩半途又吐了一场。

　　但少剑星对此也无可奈何。毕竟现在天色渐晚，如果不快些回三山城，一旦超过入城的时限，就要等到明早再入城。

　　「这样算下来，原本计划半日的行程，现在却要耽误两日一夜」，思及此，少剑星免不了一声长叹。虽然没有后悔，可内心却是有些焦急只能一边紧赶慢赶地往前跑，一边留心观察着爷孙俩的情况。

　　好在两人之后都没有再出现任何身体的不适，也或许是吐无可吐了。但无论如何，总算是在城门关闭前到达三山城。

　　少剑星给爷孙俩塞了些银钱，嘱咐道：“好好找个地方安置。”尔后在没来得及多说，就跟着秦武渊又往南水城赶。

　　老人手心里攥着银钱，没有感谢。他瞧着周围的逃难者有意无意斜来的目光，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小孙子盯着他手里的钱，扯着老人的粗麻布衣的衣角，弱弱道：“爷爷，咱们去买点东西吃吧”。可他摇了半天，却见老人只是紧张地望着四周，于是声音就又大了些：“爷爷，我饿，想吃东西”。

　　“欸，欸”，听见小孙子声音的老人连连应答，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只是手心里的钱却是越攥越紧。

　　小孙子牵着老人的另一只手，边往前走，边一本正经：“爷爷，那个哥哥可真是个好人。”

　　孩子的童言稚语，倒教老人一笑，忽然间就轻松不少。他笑道：“小孩子家家的，你知道什么好人？什么是坏人？”

　　别说是孩童，就是让大人来回答，也未必能说的清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因此，狗蛋支支吾吾半天，只能说出：“他……他对我们好，所以是好人。”

　　老人听罢，一言不发，摸了摸小孙子的光头，含糊不清地说：“或许吧”。尔后便凝视着少剑星和秦武渊逐渐远去的背影，目送他们离开。

　　秦武渊一路加速，越跑越快。望着天穹越压越低的“黑猪”，他的心底埋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担忧。

　　半空中的马鞭越扬越急，急得连熟悉马术出行的少剑星都有些承受不住。但少剑星也明白，自己的自作主张已经惹怒秦武渊，所以他不敢再干扰秦武渊，只是忍着颠簸，跟随前行。

　　可行到一半，这速度还没慢下来，少剑星的王爷脾气战胜了内心小小的愧疚，因此他喊道：“秦武渊，就不能让本王歇息一会儿吗？”

　　虽然他是在“问”，但语气里充斥的，却分明是命令和抱怨。而这份命令和抱怨，就像是被浇上油的干柴，直接加剧秦武渊心底压抑许久的怒火。

　　他止住马，看着同时止住马，并且得意扬扬地少剑星，直接越身下马，一把揪住少剑星的衣领，把他生生地从马上脱下来，吼道：“你以为这里是哪里？京都吗？”

　　原本还以为秦武渊是听从自己的话，所以停下来的少剑星，刚露出得意，就被他的一连串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被秦武渊拖倒在地。无论如何挣扎，秦武渊的一双手却像是巨山一般，死死地把少剑星压在地面，丝毫都无法挣脱。

　　少剑星挣扎了半晌，一意识到自己无法靠力量摆脱他，脱口而出的就是：“姓秦的，你胆大包天。本王是王爷，也是皇兄钦点的监军，你怎么敢在本王头上动土！”

　　本王、监军、皇兄，这三个词一个比一个重。它们从少剑星的嘴里砸进秦武渊的心底，却没有扑灭他内心的燃烧的愤怒，反而越发激起他内心的反骨。

　　秦武渊一脚踢在少剑星身上，骂道：“如果没有皇室的身份，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谁看得起你吗？你以为那些恭恭敬敬叫你一声`王爷'的人，真的会在心底承认你是一位王爷吗？”

　　这话是往少剑星的心底刺，可他却没有因秦武渊的话而生出丝毫的难受。因为少剑星早就已经明白，并且坦然地接受，每人会因为他自己而关心他，其他人在意的只是他的王爷身份而已。

　　除了一个人。

　　除了褚阳周。

　　“褚阳周”三个字让少剑星眼神一亮，原本死鱼一样瘫在地面的身躯又开始挣扎起来，边挣扎边吼道：“不承认就不承认，反正不管他们承不承认，本王都是大魏朝的王爷。”顿了顿又扯着嗓子喊，“你快放开本王，否则本王一定让褚阳周按军法处置你！”

　　“褚阳周”三个字让秦武渊一愣。倏忽间，他的目光如剑光一般，猛地刺过已经沉沉地压在近处山脉的黑云。透过层层黑云，他似乎听见了南水城里的叫阵声和厮杀声。

　　他收回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暗骂自己：「这是什么场合！你个废物怎么就被他惹怒了呢？」他放开少剑星，一句解释也没有，踩着脚蹬上马，仍旧是一眼也不看少剑星，径直扯着缰绳往南水城的方向赶去。

　　少剑星见他突然收手，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却又见秦武渊驾马远去，连解释和道歉都没有半句。

　　他心底不由得冒出一个脏字，恶狠狠地想到：「等本王到了南水城，绝对叫你好看。」

　　尔后飞身上马，少剑星正准备朝着秦武渊的方向追赶而去，却忽的感觉手背一点凉意。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却是落了一滴水珠，抬头望天，却见天色已然大变。

　　落雨了。

　　少剑星一怔，望向前方的秦武渊。本以为后者会先找地方避雨，却没料到他仍旧继续往前追赶。

　　“急什么，雨停之后再走不就行了吗？”少剑星喃喃自语道。但他毕竟不是完全贪图安逸的人，所以虽然嘴上吐槽，但还是飞身上马，冒雨，跟着秦武渊向一眼望不断的远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