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婚姻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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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儿和许如许对视了一下，表示自己也不明所以，便道：“烦请他进来。”
柳叶儿本该守着女儿家的规矩，不可随便见外人，方不会辱没了许家的深宅大院。但一是许如许并不是个守规矩的人，二是柳叶儿本不是许家的人，许如许总不能替她挡了想见的客人，三是有些事情若非亲自出面便成不了，所以这“烦请他进来”从柳叶儿口中说出来倒也顺理成章。
太阳已西斜，茶黄的日光恰好从许家侧门射进来。谷主便背披晚霞而来，配上他那副慵懒微笑的表情，着实让柳叶儿的眼睛亮了起来。
“原来是谷先生。”柳叶儿来了精神，躬身行了个礼。
“木姑娘可好？”谷主的笑总有些玩味的意思，这次也不例外。
柳叶儿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这位兄台是--”
“哦，这位便是许府近日当家的许二公子。”
一个男人由一位姑娘介绍给另一个男人，怎么想都有些尴尬。许如许昨天已尴尬够了，况且两人话语中又似有相识的典故，那他现在在这里岂不是更尴尬？
“许兄，幸会。”
“哪里，谷兄，这原是小弟的话才是。谷兄第一次造访，小弟原该尽些礼数的，只是家母在内堂催得紧，小弟只有请谷兄担待了。”这番客套话从许如许口中说出来，总让人感到有些古怪。
谷主显然不是为许如许来的，自然也不会在意。“许兄请便。”
好似突然没了言语，谷主和柳叶儿都不说话了。
只等许如许的背影消失了，柳叶儿才落座道：“我不姓木。”
“可是我也不姓谷呀。”
两人都不禁笑了。片刻前的沉默已不知所踪。
“那敢问谷主来找我做什么呢？莫不是真的只为和我说说话？”柳叶儿的确希望谷主可以常常来找她。
“我正愁不知道为什么来找姑娘呢。”
柳叶儿说不出话了，过了片刻才无奈道：“那谷主想说些什么呢？”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谷主这次的回答倒是很干脆。
柳叶儿又不说话了——你让她说什么好呢？她本未设想会这样的。
“我想娶姑娘。”谷主说得到轻松。
柳叶儿对谷主的异想天开有些哭笑不得，半晌方道：“谷主，您，已经是而立之年了，怎么这么喜欢开我们小姑娘的玩笑呢？”
“柳姑娘应已算不上是小姑娘了吧。”谷主知道柳叶儿说的是他们年龄不配，但是这种理由在他这里从不是理由。
柳叶儿知道他说的倒是实话，她今年已经是十八的年纪，而正经人家的女儿十五六便以出格了。
谷主见柳叶儿并不答话，就自顾自地说道：“三日之后，我来娶姑娘过门。”在这里，他比县令还大。说实话，他今天不过是来通知柳叶儿一下的，而且他也相信，柳叶儿绝不会是那种一受强迫就会哭着寻死觅活的女人。
“什么？！”柳叶儿突然反应过来——决不能三日过门，三日之内她的伤无论如何都好不了。“不行！”
“怎么，有何不妥吗？”谷主的样子好象正在等着柳叶儿说什么。
“太快了。好歹，也要有十来日的时间。”柳叶儿好像在计算着什么，话也不自觉地越说越慢了。
“好，那就十天之后。”谷主看起来并不是很着急。
“你真的要娶我？”这倒并不能怪柳叶儿反复询问，毕竟这也算是终生大事吧。
谷主微微一笑，说道：“告辞。”
“要不要我送你？”柳叶儿还是有些迷糊，口中不自觉地说道。
“好啊，美人相携，何乐不为？”
许如许回来的时候，早已是夜间了。柳叶儿点了灯，在屋内特意等他回来。
“你知道了。”见许如许的脸色很差，柳叶儿还当他已知自己要嫁人的事了。
“知道什么？”
“平麾谷谷主十日后回来迎娶我。”柳叶儿的语调极平淡，听不出什么感情。
“我想请你先解释一下这件事。”许如许把手里的一叠纸张全扔在了桌上。
许如许诧异地从桌上拾起纸张，读了两句，不禁脸色大变，怒道：“你跟踪我？！”
许如许冷笑了一下。“如果我早跟踪你，就不用现在才发脾气了。”
柳叶儿愣了。原来纸上记的竟是当日自己与谷主相见的详细情景，连对话都与当时别无二般。难怪柳叶儿刚看的时候生了气——一个人若被唯一的朋友背叛了还不大发雷霆，那就是真正的怪事了。此时，许如许的一句话倒把柳叶儿问住了。
“这不过是我与谷主相识的经过，有什么好解释的。”柳叶儿真的不明白许如许在生气什么。
“你就这么想进平麾谷吗？你这出戏演得太差了。你想些什么，全都已经写在脸上了。我一个局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何况是那位谷主。他现在公然要娶你，八成只是拿你当枪使。怕是你日后死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柳叶儿知道许如许说的是实话，是让人后背发凉的实话，也是他未曾想到的实话，但她还是只道：“我知道。”——她不想一辈子都依靠他人。
“知道了为什么还这样？”许如许彻底被柳叶儿气住了。“你们家和平麾谷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所以你才这么执着？”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家和当年的‘平麾血案’有关系，是吗？”
柳叶儿没说话，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她从未打算告诉许如许真相。
“看来，是了。”
柳叶儿深呼了口气，道：“我——”
“行了，不想说就算了。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要嫁吗？”
柳叶儿感觉自己像思索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缓缓道：“不想。”她并不是因为恐惧而将安于平凡，她只是想有命等到自己不平凡的那天。
“我知道了。”许如许看着柳叶儿认真道：“我会尽量阻止的。希望你以后对这种危险远一点。”他的表情倏尔又恢复了往日的玩世不恭。“我可不想你提早去你父亲那里告我的状。”
柳叶儿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那种感激是从来没有从柳叶儿口中说出来。
突然想到了，柳叶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见谷主的经过的？”
许如许没料到她的问题，不由挠了挠头发。“我也不知道。有人送来的。应该是关心你的人吧。”
漫长的等待远比灾难降临的一瞬要痛苦。本已是开春的时候了，柳叶儿却喜欢坐在窗边发呆。
特别是第十日，都已经是日落西山了却还是毫无动静。
春日尚料峭，晚间寒气颇重，压得四下悄然。
柳叶儿早已等得累了，连脑袋都麻木了。隐约有喜乐传来，她猛地一惊醒，转眼那红顶花轿竟已到了许家大门前。恍惚间，这好似那飘然而至，忽然而逝的鬼婚桥段。不知为什么，柳叶儿极平静地微笑了一下。
许府的下人早已被许如许吩咐过了，此时一个不剩地退了下去。柳叶儿起了身，迎着喜队走了上去。
领头的却是柳叶儿不曾期望的风舞雩。
“谷主，没有来吗？”
身着红装的风舞雩“嘻嘻”一笑，闪了身。谷主便从她身后显了出来。
“柳姑娘就这么着急嫁给我？”
柳叶儿道：“我只是认为谷主应该来的。”这句话答得实在无趣，饶是谷主仍是笑着，也笑得索然无味了。
风舞雩见两人站得尴尬，连忙插道：“谷主，请夫人上轿吧，莫误了吉时。”
“嗯。”
柳叶儿安安静静地坐在轿内，却看得到月光从帘外泄露进来的一寸一痕，听得到风声从轿夫急行中穿梭的一丝一缕，闻得到桃花在霜寒打击下忍辱负重的一瞬一霎，触得到空气在花轿颠簸下不甘情愿的一摇一荡。这是因为柳叶儿在兴奋着，不是因为许如许和谷主会有一搏，不是因为她要嫁人，仅仅是因为她已人在江湖。
江湖啊，那是怎样的一个名词。是如云海月钩苍凉山的壮阔，还是春城飞花慕流水的缠绵，或是血雨腥风惊来人的黑暗。柳叶儿不知道，她所知道的只有江湖可以完全改变她的人生。
喜队走得极快，像是鬼魅在躲避将出的太阳。
已近“孤魂引”。两侧悬崖高耸，之间留了大约50米的距离，是万丈深渊，上面用一座木桥连着，被风吹得一刻不停地摇摇晃晃。谷主曾开玩笑道，人若从这崖上跌下去，莫要说命没了，就是做了鬼，恐怕也是尸骨不能还家的孤魂野鬼。这便有了此处“孤魂引”的名号。
轿夫都是内功精湛的高手，在那“孤魂引”上速度丝毫不减。平平稳稳地落了地，柳叶儿感到轿子忽然停了。
许如许持剑站在月下，正挡在喜队前。夜风呼啸，吹得白衣凛冽，却难断月光如水。许如许玩世不恭之气一扫而光，倒真有那身长如玉翩翩公子江湖逍遥的味道。
“许兄，别来无恙呀。”
“谷兄大喜，我在此恭喜了。”话是这样说了，但许如许既没有上前，也没有让路。
“多谢了。不如许兄驾临寒舍，赏光喝杯喜酒，如何呀？”两人相距百步之遥，如此喊来喊去，不免有些滑稽。
“承蒙相邀，不过我这次来却是为了准夫人。”
“喔？许兄有事，不妨直说。”
“柳姑娘的父亲临终之前将她托付给我，那我也就算她半个父亲。女儿出阁，我还有两句话要嘱咐一下。”
柳叶儿在轿内听得想笑。她若有个叫许如许的爹，还不如现在就飞身跳下“孤魂引”算了。
“许兄的话有理。”谷主说着掀开轿帘，伸手扶柳叶儿出来。
但手，却扣在她的脉门上。
硬是被谷主“扶”出了轿，柳叶儿立在轿前，浅笑吟吟的，丝毫看不出她已受制于人了。
“许公子。”柳叶儿的声音并不大，但在旷野之中也足够了。
许如许猛然出剑，直掠谷主胸前。
这次逃婚的成败并不在于许如许，而是柳叶儿。她是离谷主最近的人，也是看起来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倘若许如许知道了柳叶儿夜探平麾谷时谷主的反应，怕是再不会这样想了，可惜柳叶儿当时并没有注意，更无从知晓了。柳叶儿的手被谷主扶着，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次逃婚计划就已经宣告结束了。柳叶儿的首要任务是擒拿谷主。江湖仇杀是天下间所有帮派最钟情的事情，就算是少林武当这种名门大派，为了要立足于江湖，也要表现出维护门派脸面的坚决来，更何况是□□上的平麾谷。若是柳叶儿只是安安稳稳地出逃的话，怕是下半辈子就别想过上安定的生活了，当然，也就就更不用提在江湖上创出一番名声了，所以，唯一的办法是得到谷主退婚的承诺。许如许不是瞎子，看得见柳叶儿的手已被谷主扶着了。那攻其不备这招的把握就已经掉到两成一下了——柳叶儿出手的时候会很方便被谷主顺手擒下。远处的许如许明白，这边的柳叶儿自然更明白，但是年轻人总难逃初生牛犊不怕虎。既然都部署好了，就不妨放手一搏吧。反正他们都是有时候喜欢豪赌的赌鬼。
剑只行至一半，就被风舞雩截了下来。谷主只“扶着”柳叶儿在后方看好戏。
“你说许公子的功夫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呢？”谷主悠然地问柳叶儿道。
柳叶儿只道许如许轻功一般，所以佩把剑也不过是为了充一下豪气，未想他的剑术远在他的轻功之上，不禁抿嘴一笑，道：“不知道。”
真是无趣。谷主翻了下眼睛，说不出话来了。
多了七个人。他们来得极为突兀，俱是穿着和喜服唱对台戏的黑装，连连下半张脸都用黑布遮着，手中的兵器更是千奇百怪，有竹竿，长绳，杀猪刀等等，都是家用的器皿，仿佛是刚在家干完了活就被许如许扯来打架一般，让人忍俊不禁。
谷主虽然是笑了，但心中还是有所顾虑的。打架这种事情当然要讲究技术，但也是要拼人数的。喜队里的轿夫是高手，但在喜队里也只有轿夫是高手，其他的不过是请来的乐手。从人数上来说，平麾谷并不占什么优势。
那七人认准了谷主，一起窜了上去。趁四个轿夫挡着，谷主回手封了柳叶儿的穴道。谁都看得出来这七人绝不是只有吃白饭的能耐，只是点穴的功夫，已有四人越过了轿夫。谷主连忙挥出左袖格挡，右袖里的响箭已然冲了出去。已到面前的四人中有一白发人反应极快，伸手扯住了响箭的箭尾。
许如许虽与风舞雩缠在一处，却知道她并没有尽全力。正是如此，他才有暇看见后方那个的动静。一见响箭被阻，许如许不禁一喜，谁知风舞雩的扇子突然变厉害了，凌厉之下却是后退的意思。许如许尚不知风舞雩的用意，风舞雩已跳到十步之外，站在那里，抖了抖袖子。
“啪”地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正疑惑中，那东西昂了昂头，许如许方才看清是条三角头的小蛇。
“啪，啪，啪，啪--”风舞雩继续抖着袖子。左右不大的琵琶袖中竟藏了二十多条大小不一的蛇，而且都是头呈三角的毒蛇。
放眼望去,平麾谷众人皆已立在那里,抖着双袖,让袖中的蛇蝎毒虫掉在地上.这些毒物仿佛是些首领的样子,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不知多少的蛇蝎从草中崖边钻了出来,渐渐有了形成一道毒墙的趋势。
"怎么办?"黑衣人都已被逼回了许如许身边,其中一个无奈地开口问道。
"走!"许如许一向不是个爱逞英雄的人,他向来很珍惜自己的命,更何况此时要另加上一干朋友的性命。
八人身形猛然后窜,向四面八方急速散去,像一张隐去的硕大的网。
崖边一片寂静，谷主轻松地转过头嘲笑地问道:“这就完了？”
“完了。不然，你想怎么样。”柳叶儿没有沮丧，只淡淡然道。
明明是自己赢了，可谷主偏偏说不了什么了，愣了一会，方道：“好没完呢。”话岁是说了出来，却一点气势也没有，反而像是没话找话。
柳叶儿横了他一眼。
“你注意到许公子是从哪儿退走的吗？”
“后面是你们平麾谷，他当然是从崖边退走。”看着谷主，柳叶儿有些不明所以。
“他为你跳崖而死，你就这么无动于衷吗？”
“你可不是你这种头脑发热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夸许如许的时候，柳叶儿也没忘了调侃谷主一下。
“可以他现在不是也是了。”谷主露出万分惋惜的表情。
“你说什么？”夜中，这一问冷清而无力。
轻轻一笑，谷主将柳叶儿抱上了轿，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你。“
轿帘遮掩了柳叶儿执着而愤怒的眸子。一行人在月色中仿佛如鬼魅一般急行，躲避着第二天的太阳...
黎明前最让人窒息的黑暗中，谷主房中的火烛兴奋地燃烧着，柳叶儿已被人换上了喜服，静坐在一旁休息。
“你让我帮你做什么?”
“做什么？”谷主用手指刮了下柳叶儿的脸颊，略显神秘地说：“自然是请你帮我生个儿子。”
柳叶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但满肚子歹毒的话最后只化为了四个冷冷的字——“为老不尊”
谷主嘻嘻一笑。“不打扰姑娘休息，在下告退了。”
“等一下。”
“怎么姑娘舍不得我这个明日相公吗？”
柳叶儿并不理会，一字一字地问道：“许如许怎样了？”
“只要柳姑娘安安分分的，婚后洞房之时我定会告诉娘子。”
“安安分分的？”柳叶儿怒极反笑。“谷主莫不是糊涂了？现在受制于人的人是我！”
“纵然我有千万种方法可以让柳姑娘安安分分的，总还是希望一会儿的婚礼自然一些的。”
“成交。”方才明白的柳叶儿立刻接道。
“那我就告退了。”谷主满意地戏谑道。
幽径上。
“端着水果去哪儿呀？”谷主皱眉问道。
“去给谷主布置婚事。”常弓只回了一句便扭身走了。
洞房是在谷主屋内，但那屋子却大得可以称得上是殿了。
这是一个春天挑起眉眼的日子，明媚得有些过了头。谷主的屋内站满了贺新婚的人。白道人士自然不会前来平麾谷恭贺，□□上的也不大来往，所以谷主干脆谁也没有请，说只和平麾谷诸人热闹热闹。不知是不是成婚的关系，这天谷主的精神也格外地好，再不似以往呵气连天的样子。
谷主牵着柳叶儿走到大殿中央，喜气洋洋道：“从今天起，柳姑娘就是我彭息谷的夫人，也就是平麾谷的女主人了。”既没有拜堂，也没有任何仪式，柳叶儿就这样变成了谷主夫人。
平麾谷诸人自然已习惯了谷主的我行我素，齐声拜道：“恭贺谷主新婚，祝谷主夫人白头偕老。”
“免了，别吓着了我的夫人，都走，该喝酒的都喝酒去。”谷主笑道，大袖一挥，好似指挥着千军万马般地率先向酒席走去，一旁早有侍女将上身被封了穴道的新娘子扶入了洞房。
夜静静地黑成了一片天幕。门开了。
谷主进来了，那双眼睛因喝酒而变得亮晶晶的。
“等急了吗？”——倒是很贴心的一句话。
“我渴了。”
“好。”谷主倒了杯茶，亲自喂给柳叶儿。
柳叶儿喝过了茶，深呼了一口气道：“你心情不错？”
“不是不错，是很好。”
“那你答应我的事呢？”
“是许如许吗？”
“是。”
“他的生死得看他的运气了。许如许确实不是那种头脑发热的人，不过...”
“可惜他遇见的是你。别卖关子了，他到底怎样了？”柳叶儿不耐烦地接道。
谷主笑笑。“你应该也猜到了，许如许跳崖逃跑肯定已做好了准备。他在悬崖上挂上了几条绳子，以他们的轻功，自然可以脱身。不过，我让人把绳子磨了磨，又在崖壁上钉了几把刀剑。”
“那他还能活吗？！”
“谁知道了。”谷主坐在椅上悠哉悠哉地说。
烛火明灭，舔舐着时间。
良久的沉默。仿佛从死亡的消息中挣扎出来，柳叶儿在床上幽幽地问：“帮我梳梳头好吗？”
“请恕在下胆小，柳姑娘自幼习毒，头发没准也有些剧毒，我又非解毒行家，还是小心为好。”
柳叶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一张脸绷得更为苍白了，狠狠地说：“你可知许如许在我心中是何等地位？”
“请见教。”谷主感觉若再不让柳叶儿说个痛快，她就会用那双没有被封的腿向他踢过来了。
“他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和朋友。”
“那我呢？”谷主才不在乎许如许在柳叶儿心中是什么地位。
“谁会把一条狗放在心上。”柳叶儿不遗余力地咬牙道。
“小心祸从口出。”谷主冷笑道：“既然你这么骂我，那就算杀你，我也不会愧疚了。”说着，他回身为斟了杯茶。
感觉到那劲风的时候，谷主想当然地双指扫向柳叶儿下盘。
苦笑中，一阵剧痛从背部传来，眼不禁抽搐了一下，他分明感到两把利刃穿腹而出。手中的茶掉在桌上，茶洇湿了一片红巾。
谷主双手撑着转过身，低头看看那两把利刃，透腹而出的是两根半尺长的钢针。
他慢慢抬起眼，看见柳叶儿带着小孩子犯错后的神情呆呆地站在那儿。
“你怎么...怎么会...”谷主挣扎地问，腹部血流如注。他拼命向前踏出了一步，但终于跌坐在地上。
柳叶儿嘿嘿地煞笑了两声，回过神来，兴奋地柔声道：“风舞雩不是一直想反你吗？”
谷主已来不疑问她是如何知道的了，只断续道：“她的人...没有，没有...接近你的机会。”
“没关系，风舞雩不行，常弓却可以。他送水果的时候，解开了我周身穴道。你说，他是不是好人呢？”
“常弓？”谷主艰难地笑笑：“好...好人...”
柳叶儿就一直站在那儿，看着谷主在血泊中挣扎地睡去。她的腿几乎在抖动，柳叶儿咬咬牙，深深吸了几口带着血腥的空气。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片喧哗。奇迹地，那两条腿不再抖动，柳叶儿挺得僵直地去迎接门外的一切。
风舞雩带头冲了进来，冷冷地指着柳叶儿，沉沉道：“她杀了谷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婚姻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