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之心人皆有》阿泠泠

9、第九章

　　姜扬衣说不出话，拉开门走了。

　　她虽然年轻，但长时间对着电脑工作，体态上已经有了变化。头微微向前倾，背伛。

　　岁月总是在改变人。贺云生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想起十年前的匆匆一瞥，他坐在车里，路边的姜扬衣在跟男朋友吵架。校园里学生多，车只能慢慢开，经过他俩身边时贺云生转过头，刚好看清姜扬衣的脸。

　　阳光是金色的，她穿件大红的外套，脸很苍白，但眼睛像燃烧着火焰。

　　整个人如同一枝箭，带着一往无前的狠劲。

　　鲜活的。

　　贺云生已经忘记当时父母喋喋不休了什么，可仍然记得姜扬衣的样子。也许是因为那天以后他失去了情绪强烈起伏的能力，没有快乐，也没有愤怒，所以她成了一个特殊的纪念。

　　姜扬衣回到自己的小屋子，关上门靠在门上发了会呆。

　　“系统？”她问。

　　“在。”

　　“怎么样才算通过？”

　　系统却没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接受本系统了？”

　　“我有选择吗？”

　　系统对不好回答的问题一向置若罔闻，贯彻答所非问原则，“本系统功能齐全，所有的幻想都能实现，如同现实。”

　　“你知道我不需要那样的梦。”

　　脑袋里两个声音，姜扬衣再次怀疑自己要疯，也许根本不存在浮士德系统，所有一切都是她的幻觉，美丽心灵那种，从头到尾男主的好友只是他的幻觉。

　　系统轻笑，“想太多了。”

　　姜扬衣脸红，确实，她只是普通人，无法跟天才相比，不过系统的话让她迅速回过神。

　　“系统提供的只是环境，并不是考试，没有通不通过的说法。但是，如果说设一个小目标，眼下你的目标是带领所有人通过雪山，到达安全地方。你懂的，不能一直苟。”

　　姜扬衣脸红到脖根。想必系统早就看穿她鸵鸟般偷安，努力不往坏处想，企图不激发考验。

　　她嗫嚅，“我怕连累别人……”

　　系统循循善诱，“梦只是梦，所有一切都是虚幻，只有得到的经验才真。”

　　“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有耐心？”

　　“看你压力太大，怕你崩溃。”系统直说。

　　姜扬衣默。人总是为年少轻狂付出代价，瞧瞧，连系统都担心她崩盘。

　　“我没有。”

　　“你的静息心率在过去三天提高了20%。最近鼻子是不是变灵敏了，能闻到厨房榨胡萝卜汁的味道，那是去甲肾上腺素飙升的标志。还有，…”

　　姜扬衣打断系统，“好吧，我有。”想想都可怕，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没有隐私了，那些不光明的、阴暗的、不适合说出口的它是不是也知道？

　　“不用担心，就在此刻，对，现在，你的血压又升高了。本系统就像读取器，读的是身体的信息，包括脑电波，但系统不会对你任何思想、举动作出评判，也不会泄露你的信息。想想并不犯法，你可以大胆一点，不要被现实限制想象力。”

　　怎么，还嫌不够有创意，姜扬衣差点喷一口老血。

　　“对，正是你想的那样，梦里哪怕想当女皇也可以，只要符合逻辑。说到如何设计途径，建议多看史书，规划得好，万事皆有可能。想要的很多，现在有机会得到，不是很好？做个勇敢的人，机会来了上去抓住。”系统的声音变得低沉，“不过今天你已经很累，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不，还没洗澡。”姜扬衣下意识地抗拒。

　　“来，坐在床边，先靠会。”

　　姜扬衣迷迷糊糊走到床边，靠着坐下。

　　“睡吧。还记得那句话吗”

　　“啊？”

　　“明天是另外一天。”

　　……

　　姜扬衣怀疑自己被系统下了药，一觉醒来天光大亮，上班是肯定迟到了，只好打了个电话补锅。她干脆请了天假，认真来场放松。

　　这些年来无论姜扬衣挣多少钱，每个月拿到工资第一件事是把1/3存定期，1/3买股票，只有1/3用在日常开销。所以她跟父母、还有贺云生说经济上没有困难不是打肿脸充胖子，按她的消费水准，即使失业，支撑一年半载不是问题。

　　可能跟系统说开了的缘故，姜扬衣感受到了许久没有的轻松。

　　她在优衣库买了两件上衣，然后去喝了杯咖啡。坐在窗边，阳光下她眯起眼睛，享受奶泡的滋味。

　　绵密的泡沫沾在上唇。

　　活着真好。

　　姜扬衣乱七八糟地想东想西。

　　她一直在A股市场有买公司的股票。这阵子因为两个大老板离婚纠纷，股价下跌，跟她买进时相比还是高的，所以是继续吃进，还是落袋为安？

　　当然这个可以先搁一下，买股票就没想过动这部分资金来生活。

　　虽然不是假期，咖啡馆的生意仍然爆满。姜扬衣两侧都坐了人，左边的一个女人喋喋不休劝另一个女人在家也能挣钱，右边是两个工装打扮的年轻女孩，嘻嘻哈哈聊着小组长的花边新闻。

　　-他有钱，还有一辆花冠。

　　姜扬衣不会笑她们，她喜欢上柏杭，柏杭那辆宝马起过催化作用。

　　她从小节俭惯了，又因为是女孩，听得最多的就是好好学习，将来找份好工作，找个好丈夫。

　　柏杭代表的是另一种生活。精英的，肆意的。

　　谁能没点虚荣呢。

　　“……以后做有用的事，说勇敢的话，想美好的事，把时间用在进步上。”左边的女人意犹未尽地总结道。

　　姜扬衣被喂了一大口人生鸡汤，啼笑皆非。

　　系统的鸡汤更多。它还说过什么？你要学会走钢丝，寻找平衡，学会利用每个人的长处成就你自己。最重要的你得学会忍，但是你也不能失去愤怒。如果暂时不清楚人生的意义，你先去创造条件，不被困住的条件。

　　空话，但是姜扬衣也准备好了，她想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