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之心人皆有》阿泠泠

10、第十章

　　这天晚上姜扬衣又梦到柏杭。

　　仍然二十出头的大学生模样，眼睛明亮，嘴角含笑，做旧的牛仔裤，还有蓝白色球鞋。

　　姜扬衣听同学说过，这身不起眼的打扮其实价值数万。

　　“扬衣，下午来看球赛吗？”

　　绿荫下蝉声如雷。她点头，“来。”学院之间的比赛，就算跟别人格格不入，也没必要脱离集体。

　　他看着她，“你没事吧？”

　　她反问，“我有什么事？”

　　日光透过树荫洒在姜扬衣乌发上，碎金般闪闪烁烁。

　　柏杭笑着说，“关心你呗。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学长，有事只管跟我说。”

　　他的脸他整个人消散在空气中，梦境归于黑暗。

　　“是搭建的？”姜扬衣试探着问系统。

　　没想到系统真的回答了，“不是。是你记忆深处的东西。”

　　姜扬衣努力回想，好像有这么回事。当时班上同学见到她都有点躲闪，像是怕她靠近的样子，她不想当不受欢迎的人就没去看球赛，在池塘边看书。

　　傍晚时分柏杭找到她，叫她一起去吃饭。她不肯，结果他也没去，扔下整帮同学，带着她在外头逛夜市吃了一肚子杂七杂八的东西。

　　后来，她才知道同宿舍的两个女生在背后传她不洗澡不换衣服。

　　到今天姜扬衣仍然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们要造她的谣，而别人又为什么信。

　　“还在意她们？”电子音说。

　　“不。”但那段时间的孤独也是真的。姜扬衣问，“系统，为什么挑中我？”

　　“可供选择的样本很少。本系统尚在实验中，目前不清楚对人体造成的影响。”

　　“会有什么影响？”

　　“梦境过于真实，频频在梦境和现实中切换，可能出现类似精神分裂的症状。刚才的梦你同时处在第一视角和上帝视角，可以看到对方以及自身，甚至可以自己和自己对话，在他人看来就是精神分裂。”

　　姜扬衣懂了，小白鼠没有保障。她还有一个问题，“你会控制我吗？我的意思是……通过一些科技的办法，比如激素水平之类的，变相影响我。”

　　“不会，所有选择均由你自主做出，系统只做记录。”

　　一天休假完毕，姜扬衣恢复上班，大早上遇到叶展的母亲来探视。

　　在周护士那里，丁董是慈爱的母亲、和气大方的雇主。在姜扬衣的眼里，她是虽然略带疲惫却仍然充满锋芒的中年女性。大实话就是比较难相处。

　　“刚才你读到这里、还有这里，发音不对。”丁董指给姜扬衣看，“老家哪的？”

　　听姜扬衣说完家乡地名，丁董点点头，“难怪，小城市老师的普通话水平不行，教出来的更不行。以后吃不准的发音，你跟小周学一下，她可以的，从小在这受的教育。”

　　还好，丁董忙，停留大半个小时就走了。

　　姜扬衣跟着周圆送人，看电梯下去才松口气。

　　周圆不由笑了，“第一次都是这样，丁董看上去严肃，相处久了就好了。我小时候也很怕，我妈经常说不用怕，太太批评是觉得那人还能用，说了让人改，要是觉得不行，连说都懒得说。而且她对她还有亲生的孩子更严格。”

　　说完周圆就意识到自己在讲雇主闲话，赶紧转移话题，“你家管得也严吧？”

　　“我爸妈不怎么管我，他们上班辛苦，不过他们对我挺好的，省吃俭用攒钱给我。”

　　“我妈也是。让她吃好点用好点，她说她一个住家保姆用不着，还不如给我花。”周圆吐吐舌头，“虽然保姆的女儿听着卑微，但我一直有很多零用，堪称实小氪金第一大佬。”

　　服了。姜扬衣自问换成她，处在看得着摸不到的富贵里，绝对做不到心平气和。

　　周圆却说，“才不，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周圆十岁以前不懂事，总是要这要那，挨过好几次打，慢慢懂得父母已经尽了他们的力。发誓不要像父母那么平凡，十岁以后渐渐知道自个也是普通人，长得清秀，但跟漂亮的比起来差远了；智力一般，还忍受不住诱惑，喜欢看剧看小说玩游戏就是集中不了精力读书。

　　一句话，认命。周圆见过许多把不服写在脸上的，只是成功的少、失败的多，渐渐的她暗自庆幸于知足常乐。她喜欢姜扬衣，不想姜扬衣沉浸在无谓的事情上，有意开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且有钱有有钱的烦恼，有健康才最好。”

　　周圆准备流质食物，姜扬衣打下手，把胡萝卜之类的削皮切成块。

　　姜扬衣手里的削皮刀顿了顿，终究没说话。

　　中午她翻来覆去好一会，还放了雨声催眠，却没睡着，掏出手机在网上找丁红夫妇的报道。

　　出身富裕，早早相识，毕业后成婚，携手创业，曾经是一对璧人。

　　突然爆出要离婚，公司是两人共同打造的成果，少了任何一个都伤筋动骨，所以消息传出来，股价立时波动。

　　不过目前来看双方仍算收敛，至少姜扬衣没搜到叶展父亲另一对儿女的资料，只有则陈年旧闻提了几句，说两人独生子救人溺水，因错过最佳抢救时间丧失认知能力。

　　下午三人看的仍是一部老电影，男主被困在密封仓，一次又一次执行救人任务，一直不知道自己只剩大脑和半个身体。

　　姜扬衣以前没看过这部电影，开头摸不到头脑，随着剧情展开才明白，男主是活在别人的一段记忆中。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呼唤系统，“我做的梦也是类似原理吗？”

　　系统回答，“不是，你的梦只是梦，不是平行世界，更不会影响现实。”

　　它用电子音说，“浮士德系统致力于开发人类潜能，进行有针对性的激活，即使睡梦中也能让普通人获得练习时间，完成各项能力的提升。放松些，把它当成游戏。”

　　游戏？痛得可像真的一样呢！姜扬衣吐槽地想。

　　系统说，“梅花香自苦寒，要想人前显贵，难免人后受罪。再说梦境不光只有受苦，享受也不少。”

　　不知怎么，姜扬衣从系统一本正经的电子音里听出了一丝笑意。

　　算吧。

　　她听到北风呼啸，下意识抱紧双肩，睁眼望去，入目是皑皑白雪。

　　世子的车队行走在山间，骡马喷着白气，前方开道的十数人也是气喘吁吁。

　　姜扬衣跳下车，朝樱桃摆手道，“没事，我走得动。”

　　脚下踩着雪，一脚深一脚浅。

　　要是系统能上市应用，以后大家伙节假日也不用堵在路上，想去哪就去哪，闭上眼做梦都有了。

　　这感觉真的不能再真，仿佛她确实是金尊玉贵的郡王之女，踏在雪山之巅。

　　姜扬衣头回感受到乐趣，尽管高海拔造成的轻微头痛心闷也像真的一样，但她还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