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色问爱》lilylee

9、 九

　　夏华在这山林里，幸运已经到达了踩堆狗屎也是黄金的空前高度。

　　野草根绊脚，那草根是清热祛毒的；野果子砸头，那果子是行气活血的；踩进坑里了，脚底下有补气提神的蘑菇；坐在草地上，屁股边有养颜祛斑的野花；肚子饿了，拐个弯准有野兽打架。有次两帮五翎山鸡群殴，吸收了那顿混乱之气，饱得她三天直犯恶心。

　　林直也由一开始的吃惊，变成了现在的麻木。每当夏华划拉到什么异草奇花，鲜菌山珍，只看上两眼，说说功效，有用的便留下，没用的就不再过问。

　　一通珍稀草药加上神奇水果恶补，再加上每晚赖在超级疗伤机怀里，几天下来，背伤早已好得七七八八，两处箭伤也长出了粉红的新肉，大有不会留疤的良好趋势。整个人都水灵鲜嫩了起来。

　　而经过几天的努力交流，夏华大概了解了这里的情况。

　　这里是金国。这山林是皇家狩猎场。

　　金气常移。二十年前，王气游移到紧挨着这山林的城镇，于是首都迁到了这里。出了这山，就是平城了。

　　金人尚武，讲义气，喜洁净。

　　这个世界的性别，并不是一出生就有的。直到成人之前，他们都一直处于中性状态。只有遇上了命定之人，他们的身体才会自然转化出男女。一段关系中，可只有两人，也可有数名。

　　若同是稚儿，则同时转化；若有一方先转化，则后者转化为相对应的另一种。

　　其中主导方，曰“得乾”，即得苍天之气庇荫；而跟从方，曰“得坤”，即得大地之气照护。天地周应，阳阴交易，互生互化，是为太极。

　　所以，这个世界没有男尊或女尊。上位者，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他们以身上五行之气强弱来区分贵贱。若在金国，金气越精纯越高贵；气弱者，为平藉；气杂者，为贱籍。他国亦然。

　　夏华这才明白为什么林直一开始说自己还没性别。

　　“那怎么判断气的强弱？”

　　“直觉。就如命定之人，只需一眼，便已知晓。这是血脉里的本能。”林直笑眼看着夏华，“对王气尊敬顺从，对挚爱不离不弃。我们生来如此。”

　　“那怎么衡量气的强弱？”

　　“通常我们不必衡量出具体大小，只需要判断出相对于自己是强是弱便可。但是硬要细说……可以从血统，神识来作比较。”

　　“都说说，都说说~~”夏华现在很兴奋，两只眼睛闪闪亮。

　　“血统自然是越纯越好，异行相交，生出不纯者几率相当高，无论生父母身份是否高贵，一般都能力低下，只能入贱籍。也有生出血不纯但气纯，又或者能以一气驭数气者，传说这样的小孩，注定不是王君就是妖者，但自古以来绝少人肯冒这个险。”

　　“王君？妖者？”

　　“王君，就是王气加临的那个人。王气从不固守，每代择人而栖。得王气者自为君，神识得驭圣兽，族人皆臣服，入天命，功德圆满之时得列仙班。妖者，就是有驾驭王气能力，却被神兽舍弃的人，这种人极度不祥，天地鄙弃，不得凡命，无神识肯栖，传说妖出世乱。”

　　“神识？”

　　“每个人根据本身气的强弱，都会有幻兽来栖。神识就是约束幻兽的能力。金的神识为武器兵戈类，木的神识为草木藤蔓类，水的神识为池塘沼泽类，火的神识为火焰热源类。”

　　“幻兽？”

　　“每个属性幻兽不同族。金属毛族，即毛皮兽类，圣兽白虎；木属鳞族，即遍体披鳞类，圣兽青龙；水属蚧族，即体盖硬甲类，圣兽玄武；火属羽族，即浑身生羽类，圣兽凤凰。神识以气喂养，幻兽依神识而生。是以气越精纯者，神识越高，幻兽能力越强。王者驭圣兽，号令其族，莫敢不从。”

　　这简直就是一玄幻小说！夏华听得兴致勃勃，便四处找林直的幻兽：“你的呐？叫出来我看看？”

　　“……幻兽只跟主人有精神交通，幻兽之间也能相互看见，但是人是看不见幻兽的。我们能知道谁是王君，谁驭圣兽，也是由自身幻兽告知。”林直心底无力，在想眼前这人应是从小独自在野林里的吧？竟连这等常识全都不知……

　　“那谁生小孩？”身为女性，她绝对好奇这个。

　　“得坤者……”林直脸色变换，有点尴尬。

　　这里男女都能得坤！夏华更好奇了，看见林直脸色也只当是这人古板观念发作，绷紧脸皮，恬不知耻，耻也照问：“那怎么知道谁得？”

　　林直轰的一声脸蛋炸红，只闷声不答，差点要背过身去。

　　夏华看这反映，隐约猜到答案应该带点“颜色”。再缠着林直问了几问，仍旧不得答应，只得暂时作罢。

　　细细回味刚刚的话，又联系到之前曾一闪而过的小龙盘树画面，她便猜道：“阿直，你属木？”

　　林直一听这话，背部马上绷紧，猛地转过身来，直盯着她，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却不做声。夏华被这反应吓了一跳，忽见那小龙又出来了，腾于树上，绷身瞪眼，毛须俱直，张牙舞爪。她刚想揉揉眼睛，便听得林直厉声说道：“是……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