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翡翠梦境》凛冽之冬

14、燃烧之城（六）

　　龙族的爱情是很难得的，一般来说，他们会有孕育子嗣的伴侣，但是这不能阻止他们去寻找其他看得顺眼的生物随意的来一发，他们也不会太去管伴侣的生活，一般都是自己过自己的，除了幼崽一百岁以前负责轮流照顾它以外，几乎只是普通的朋友相处方式，但是如果龙族找到了自己的爱情——这一般发生在同族之中，他们就会是这世界上最忠贞的伴侣，哪怕是自己毕生的财宝也要排在这之下。

　　对于阿塔莉娅的母亲琴德莫德·翡翠来说，吉塔莱昂·白银就是她的爱情，一见钟情的魔力让她失去自己的理智，但是很遗憾的是，吉塔莱昂·白银的爱情并不是她，他只是普通的喜欢着这条雌龙，因为对方在自己落魄的时候仍旧温柔的照顾自己而感激感动，但是在重返白银氏族夺回族长之位的诱惑下，这样的好感不值一提，就算对方孕育了他的女儿，一个虽然是混血但是仍然拥有白银氏族王室特征的蓝龙也一样。

　　被抛弃的琴德莫德无法去白银氏族寻找她的爱人，因为她只是翡翠氏族一条普通的龙，既不是高贵的王族，也没有特别的强大，她甚至还很单纯柔弱，她是不可能作为白银氏族的族长之妻的，长老们不允许，吉塔莱昂自己也不允许。

　　所以她在听说了吉塔莱昂·白银另娶了一位同族的雌性蓝龙，还少见的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之后，就在当天死了。

　　死因是自杀。

　　龙族一生不会再有第二个爱情了。

　　承受不了的琴德莫德选择逃避，抛下了孤零零的阿塔莉娅。

　　她那时候因为和母亲闹矛盾而跑到翡翠氏族大长老那里大倒苦水，结果没多久就听闻了自己母亲的死讯。

　　一开始的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是什么才能够悄无声息的杀死一条巨龙？

　　是爱情。

　　阿塔莉娅有一段时间一直呆在龙骨坟那里，陪着母亲巨大的原型尸骸，不断地想。

　　如果我没有和她吵架就好了。

　　如果我没有离开就好了。

　　我一定——一定可以阻止她自杀的啊！

　　“阿塔莉娅——”轻柔的嗓音钻进她的耳朵里，那温柔的呼唤变得怨毒，变的凄厉。

　　“阿塔莉娅！——”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你为什么和我吵架？”

　　“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

　　“你为什么没有回来阻止我？”

　　“你为什么没有回来阻止我？！！！”

　　阿塔莉娅痛苦的主动收紧了这个拥抱，无法自控的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妈妈…….”

　　然后她伸手在虚空中一探，一把匕首落入掌心，她反手刺入这具熟悉的身体。

　　“对不起，你不是我妈妈。”

　　阿塔莉娅哭着松开了怀抱，任由对方呆滞的张着嘴倒下去，她闭上了眼。

　　【阿塔莉娅！】

　　兰德尔的声音重新被她所接受，阿塔莉娅仍旧不可避免的带上了泣音，【我没事。】

　　对面沉默了一下，【高浓度的恐惧毒气对你起作用了。】

　　【我克服了。】

　　阿塔莉娅重新睁开眼，她躺在冰凉的湿润的地面上，被无数藤蔓狼狈的困成了粽子，不远处观望的头上套着诡异破烂布袋的瘦长男人下意识后退一步，不敢置信的怪叫道，“你摆脱了我的恐惧毒气的影响？怎么可能！你难道没有恐惧的事物吗？”

　　阿塔莉娅曲起手臂撑坐起来，身上的藤蔓被暴力挣断，一股巨大的愤怒涌现出来。

　　他居然——

　　他居然敢如此戏弄她！

　　远处毒藤女和蝙蝠侠正打的难解难分，藤蔓轰隆隆的砸断了许多建筑物，足可见威力之大。

　　而蝙蝠侠则像是一道影子，不断的在藤蔓中穿梭，没有挨到一下，还在向毒藤女的方向不断靠近。

　　阿塔莉娅收回视线，她一字一句道，“你，完，蛋，了。”

　　稻草人冷笑一声，慢慢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你能挣脱一次，不代表能挣脱第二次。”

　　他是学过一定格斗技巧的，但是看看她那鳞甲包裹下流畅的肌肉线条，在这位一看就特殊而不凡的女士面前大概毫无还手之力，他打算示敌以弱再找机会给对方来第二下毒气攻击。

　　阿塔莉娅重新闭气，现在冷静一想她对吉塔莱昂的恐惧很不正常，她其实从来没有害怕过那个冷酷的父亲，她有的只是憎恨。

　　所以稻草人的毒气可以让她对看到的东西产生恐惧，也可以让她见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

　　呵呵，效果挺多的。

　　阿塔莉娅毫不含糊，站起来之后就把稻草人一顿暴打，对方这个顶多比普通人强一点点的战斗力毫无反手之力，连牙都被她打断了好几颗，流了满脸的血，没找到一点点机会再喷一次毒气或者给她扎上一下。

　　阿塔莉娅把人在地上拖了几米，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停下来，从对方身上搜出恐惧毒气的注射版本，给他往脖子上一扎，全注射进去，冷笑道：“永远活在恐惧中吧，傻逼。”

　　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稻草人面罩下的瞳孔涣散又聚焦，红血丝蔓延，眼珠子乱转，嘴巴里开始发出一些慌乱的不知名的词句，全身不断的颤抖，双手胡乱的在身前挥舞。

　　阿塔莉娅：“......”

　　她刚才不会也这样吧，太丢脸了。

　　【其实还好，我看到的时候你只是在颤抖，一直喊对不起，也没有特别丢脸。】

　　【不，请你闭嘴谢谢，顺便把这段记忆删掉就更好了。】

　　【不可能哦。】

　　阿塔莉娅不会简单的杀掉稻草人，她要让他一直活在恐惧中。

　　她松手任由对方在地上抽搐，随便踹了一脚，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战斗。

　　蝙蝠侠和毒藤女的打斗也进入了尾声，最终的结果毫不出人预料的是蝙蝠侠带伤制服了她。

　　对方喘着气若有所觉的看过来，阿塔莉娅沉默的凝视回去，几秒钟后，她仰头看天，背后双翅振动，慢慢飞高，最后加速消失在了天际。

　　蝙蝠侠没有动，他维持着抬头的姿势，犹如一座黑暗中沉默的雕像。

　　他应该在对方离开前说些什么，一些警告或者询问，弄清楚对方突然出现在哥谭的理由，但是他没有，他错过了最佳时机，而此刻燃烧的哥谭也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浪费了。

　　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比阿塔莉娅想象的长多了——在她脱离战场不再主动参与之后。

　　但是一直到雨停，天空也没有亮起来，因为哥谭进入了深夜。

　　哥谭的夜晚总是阴沉沉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不详的红色笼罩哥谭，没有雨水的天然灭火，后续发生的爆炸产生的火焰没有办法及时熄灭，只能等消防员接来水管，因此它的火光盛大而耀眼，顽强的蔓延浸染天空。

　　蝙蝠侠追着小丑追了半座哥谭城市，斗智斗勇期间顺带解决了若干捣乱的反派，等到凌晨四点钟的时候，小丑终于被抓住，一众犯人纷纷被扭送回了阿卡姆，有的则去了黑门监狱。

　　精疲力竭的黑暗骑士回到蝙蝠洞，几乎是瞬间陷入了昏迷，被自家管家扛回上面的庄园处理伤口清理身体。

　　阿塔莉娅在回到韦恩大厦的休息室取代掉幻影之后就一直呆呆的，被兰德尔搂在怀里也没有什么反应。

　　这是针对蝙蝠侠的一场盛大而恐怖的阴谋，是小丑喜爱的致命玩笑，而这些与阿塔莉娅并没有关系，她只是一个半途插手的游戏玩家，并且因为意外不慎的受到了预料之外的伤害。

　　兰德尔叹了口气，挡住卢修斯疲惫而疑惑的视线，把她抱起来，“很高兴这一切终于结束了，卢修斯，我们现在很需要真正的休息。”

　　他歉意的朝对方点头，从对方身旁走过。

　　卢修斯没有动，他只是说，“兰德尔先生，我为你们准备好了回酒店的车，为表歉意，明天韦恩先生的私人飞机会送你们回大都会的。”

　　“非常感谢。”

　　兰德尔是不会让卢修斯察觉到一点异常的，在阿塔莉娅有明确的指示的时候，他从来不让对方失望，因此卢修斯这会已经完全打消了怀疑，认为他们完全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尽管没有受到伤害，然而却延误了飞机，精神还受到了惊吓。

　　他们安静的回到了酒店，兰德尔沉默而温柔的为她打理好一切，把对方放进温暖的被窝里——在使用了一点点方便的魔法后。

　　“阿塔莉娅，”兰德尔很耐心的呼唤她，直到对方沉默的蓝眼睛终于转动过来，这代表着她现在愿意听他说一些话了。

　　“恐惧毒气对你造成了一些后续的影响。”他抬起手，轻轻搭在阿塔莉娅的头顶。

　　“你可以直接说是后遗症，兰德尔。”

　　“不，它仅仅是一些短暂的影响，在明天到来的时候就会消失。”兰德尔笃定又不容置疑的说着，“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是你自己的想象，实际上，琴德莫德永远不会做幻境里发生的事情。”

　　阿塔莉娅扯了扯嘴角，“那么，你看到了我所看到的吗？告诉我，兰德尔。”

　　兰德尔沉默了片刻，“没有，我没看到，但是我完全可以猜到，我非常了解你，阿塔莉娅，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远比你以为的更了解你。”

　　“当然，当然，你是神明的造物，这理所当然。”她讥讽的勾起嘴角的弧度。

　　“我不喜欢你这样笑。”兰德尔很无奈似的把手从她头顶移下来，强硬的抹平了她嘴角的弧度。

　　“不要笑，阿塔莉娅，你不需要做出任何表情，放松自己，就像过去无数年你做的那样。”

　　所有人都觉得是阿塔莉娅生性冷淡傲慢，但这只是一个她拒绝别人靠近她的信号。

　　她厌烦做出一些虚假的表情，所以当兰德尔告诉她，没关系，你可以尽情的做你自己的时候，她就顺应本心的不作出任何表情，顺便也拒绝过滤了大部分想要靠近她的人。

　　她不想交朋友，不想思考社交礼仪，不想关心别人的感受，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别人冷眼旁观。

　　这永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她还小呢，才三百岁多一点，还什么都不懂，她有任性的资格。

　　兰德尔宽容的这么想着，用手挡住了阿塔莉娅的眼睛，“现在，睡吧，亲爱的。明天到来之后，一切都会变好的。”

　　阿塔莉娅的视野陷入黑暗，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刮过兰德尔柔软的掌心，她轻轻的说，“你会陪着我吗，兰德尔？永远陪着我。”

　　没有谁可以永远陪着谁。

　　但是兰德尔没有说出来，他只是用肯定的语气说，“会的，我的莉娅，我永远陪着你。”

　　阿塔莉娅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把那些纷杂的思绪清空，沉到深渊里的心重新打捞起来安放进空荡荡的胸膛，什么也不想地陷入沉睡。

　　兰德尔微微抬起手，又放在她的额头上，淡淡的纯白光芒一闪而逝，他的身体也在不久之后碎成了片片光点。

　　做个好梦，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