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水月洞天博雪同人)》绛雪耐冬

27、龙家御敌记（下）

　　“小莲方才快书通报，尹仲和赵云已知晓我们回来的消息，就在路上。如今的尹仲，怕是已渐入魔形……”早饭后，尹天雪凑到童博近前，细声细语道。
　　“嗯，成魔瞬念。天雪，你说给她们带的东西够么？”童博想起那个精心制作的小包裹，和里面装好的银票及一些吃食。
　　“十万两，足够她们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尹天雪给了童博一个安慰的笑容，随即一摸童博脉相，平稳如常，眼下大敌当前，仲秋将至，他们要随时做好御敌的准备。想着童博恢复日短，昨日尹天雪也给童博输送了不少功力，足以应对无常。
　　此刻的龙含绯和小妹一起排排坐在山庄后面的亭子里，低头看着湖水中波光粼粼，仰头晒晒太阳，享受片刻的安宁，她想着这些天和爹娘相处的日子，一时有些唏嘘，可终究是要走的。眼下那外公和婆婆似乎还不知道，可他们对自己也很好啊，这么想着，据说外面有集市？就要离开大家，总得买点东西给大家留个念想。
　　“想不想去外面玩儿？”她看了看虽然看起来四五岁却愈发通达的小妹，小妹也扭过头来甜甜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想要什么礼物可以说哦，我都满足你。”龙青珺跟在姐姐后面，扑哧扑哧跑得有些可爱。
　　集市上熙熙攘攘，龙含绯牵着青珺这里走走，那里看看，正午前便给大家都买好了礼物，不知何时已被人跟踪。
　　“好奇怪的气息，似乎很久……没有闻到过这种气息……”尹仲正准备奔赴龙泽山庄，不知为何被这街上的两个女娃吸引了目光。他眼看着她们买了一些东西，溜到龙泽山庄附近。
　　“尹二爷是要？”赵云也觉得奇怪，那两个孩子看起来总觉得眉眼之间有些面熟，尤其是小丫头那一头卷发，该不会……一个可怕的念头自心中升腾而起。

　　“含绯，你和小妹去了哪里？”龙含绯拉着青珺回来，本想给大家个临别惊喜，却眼看着童博在门口黑着脸等，这还是第一次，看他发脾气，他也会发脾气？
　　“我是想……”龙含绯还没解释完，童博一把将两个女儿拉到山庄侧院，“你娘已经把马车安排好了，你带上妹妹快走。”
　　“什么？可妹妹……”龙含绯有些惊讶，对于自己离开她都觉得有些太自我和愧对家人，可眼下看着父亲一本正经地样子，一旁的小妹也有些惊呆，一下子钻到童博怀里。
　　童博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快带上妹妹走吧，爹和娘都相信，你可以照顾好她。等我们完成任务，一定去找你们。”童博说到这里，看着大女儿渐渐凝重地样子，爱怜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你外公都说你有大志气，小妹拜托你了！”
　　龙青珺着急地比划来比划去，可无人顾及，最后只能嘤嘤而泣。
　　见龙含绯仍有不解，且四处看着，她一定在寻找天雪。事不宜迟，童博将马儿引过来，一下子把还在啼哭的小女儿点了睡穴，抱进马车，又看着含绯，满怀深情：“没有爹娘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当初选择通过你们……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之。可等你们生下来，才知道根本舍不得。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无论如何，都希望你们记得，你们是龙家的孩子！”
　　龙含绯心中愧意难当，可第一次觉得父亲的命令如此坚决，令她不容拒绝。她把手里的簪子递给童博，上面是一朵兰花，那是打算送给尹天雪的礼物，随即驾马离去。
　　童博这才舒了口气，再一回头，发现正午天色突暗，一股阴云聚集在龙泽山庄上空。
　　“天雪！”他心里预知不妙，急忙向山庄内奔去。
　　昨夜无眠，他们思来想去，最终一致觉得要给孩子们一条自由之路。
　　可他们从不后悔自己选择的道路。
　　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宁愿相信一切为宿命所定，
　　他们陪伴彼此，生死不离，也给这世间留下血脉传人，虽死无憾。
　　这对付神魔的任务，最终还是交由自己。
　　不过会有鲜活的生命，去为他们传承，不再后继无人。
　　纵使不能往生，也算死得其所。
　　当然，尹天雪终究还是不善于表达感情，更见不得离别。
　　虽然心中一万个舍不得，仍是让童博送别，自己则为孩子绣了包裹，在童博送别时选择正门迎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神魔降世，累众生于旦夕。
　　童博和尹天雪预料到尹仲很快会前来龙泽山庄一探究竟，纵使心中不舍，大敌将至，最终的选择还是送孩子们离开，寻个安全可藏身之地，他们二人则已约定共赴生死，童博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更注重自身及家族责任，尹天雪则更多想到和童博一道多做善事，希望能够福泽至那无辜的两个女儿。
　　童博这边眼看着龙含绯虽有不舍，仍听从父亲命令驱车带小妹离开，暂时舒了口气，再一回头，只见这正午的天色突然一股暗云涌动而来，聚集于龙泽山庄整片上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息。
　　“天雪！”他心中顿觉不妙，急忙向山庄内奔去。尹天雪见不得离别场景，选择和童博兵分两路，于山庄正门迎敌。
　　童博一阵疾跑至山庄前面，但见不远处尹浩和龙婆均手捂胸口吐血倒地，显然刚迎接了一场恶战。
　　“天雪呢？”他心里一阵着急，四处张望，尹浩虽被袭击体力尚在，忙用手指了指靠门的地方，童博闻讯急忙上前，恰逢天奇和铁风赶到。“快！尹老庄主和婆婆都受伤了，先救他们！我去找天雪！”
　　“什么老庄主？受伤了？天雪又……”尹天奇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童博向山庄外奔去。

　　“看来童大哥对尹天雪倒是真爱。”走出没几百米，传来女子的哂笑声，童博猛地一回头，才看到赵云站在不远处街拐角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他四处看看，尹仲并不在，可龙泽山庄众人受伤绝非赵云一个人能够……便上前做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家里出了点事情，想必是尹二爷来过，没想到赵姑娘也在，尹二爷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和他一起？”
　　“这你不必多问。我只是想告诉你，可能你永远都看不到尹天雪了，还有你家的两个……小妖怪！”
　　“赵姑娘何出此言？”童博心中焦急，本懒理赵云，可一看显然他们都知道真相，含绯和青珺的事情已然暴露。如今天雪不在，也唯有她可能了解些情况，想起之前她一再陷害天雪和孩子们，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把掐住赵云的脖子，“童某只是想告诉你，童氏一族自然不杀生，可若你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天雪和……”
　　“童博，你果然无情……”赵云被掐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们夫妻还真是一样，想当初在断魂林尹天雪也是如此这般对自己，她突然有些恐慌。
　　他一直觉得童博对自己、对豆豆、对尹天雪都曾有过情谊，对尹天雪可能更多是看重她的家世，也是见不得他们一家美满，咽不下这口气，才想到一再用些手段。不争馒头争口气，归根到底是女人的嫉妒心作祟，可如今童博的样子，那眼中再无半点柔情，令她心生战栗。想到方才和尹仲过来，看到尹仲突然癫狂的样子，天地变色，她都有些害怕，还是躲起来才逃过一劫，如果真的是……

　　“说，尹天雪被尹仲带去了哪里？”童博步步紧逼，眼神里似乎带出一团火。
　　“我……你先放开我！”赵云被松开脖子，稍作喘息，马上道“我也不过看到后院马车走过，便通知二爷跟随而去，尹天雪也紧随着二爷的踪影过去了，喏，沿这个方向！”
　　“是尹仲看到了含绯他们？”童博一想，可能天雪是担心尹仲伤害……母女三人如今可能都有危险，情况紧急，他与赵云再三确认沿着紫石街分岔的方向赶去。
　　天上的阴云日益密布，街道上人心惶惶。
　　“妖怪呀！有妖怪！”不知哪里传来孩童的哭声，随即是大人们嘈杂的叫喊。
　　“去吧，你们一家人是生是死，与我无关，我也不过是为自己出口怨气。接下来看尹仲怎么对你们……”赵云在后面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方才差点没喘过气来。

　　再说尹天雪本和父亲、龙婆等在山庄门口做好准备等着尹仲前来，却未料到他成魔如此之快，甚至快到赶不及到水月洞天。她本是偷学尹仲武功，再加上孕育龙胎过程中固本培元，功力有所提升，所以当父亲、婆婆都不幸受伤的同时，只有自己尚能匹敌。只因那二叔似乎寻到了某种莫名气息，向拐角遁去，自己便紧随其后，果然是沿着女儿们逃亡的方向！
　　龙含绯一边回味着父亲的话一边驱车向前，之前父亲交待过要穿过林子才有平安之地，奈何总觉得身后一阵阴风袭来。再一看车里小妹还在酣睡，她忙用法术为小妹冲开睡穴，这青珺一醒来看到眼前这副样子，瞬间明白什么意思，呜哇哇比划着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喂，你要去哪里？爹说了让我们快跑！”龙含绯只能停下马车，想把开始原地转圈圈的小妹薅羊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小青珺眼神很好，转着圈圈似乎看到了什么，不由分说挣脱开姐姐的怀抱，向林子左边跑过去了，龙含绯正想跟在后面，却眼看着一道黑影紧紧跟随妹妹，向丛林中飞去。
　　“小妹！”她从未见妹妹跑的如此之快，一时有些呆住，直到看见尹天雪飞速向这边赶来，“含绯，你有没有看到？”
　　“刚才青珺跑下来，我看到一道黑影，向她追过去了！”龙含绯意识到事情不妙，语气里都带着哭腔，“他是不是什么不死人，小妹怎么办！”
　　“青珺在前面？”尹天雪一阵心慌，随即看向大女儿，“你在这里不要乱跑，一会你爹应该会赶过来，娘先去看看！”说着尹天雪稍一运气，踩过竹径便赶了过去。龙含绯这会也恢复平静，以手指点过额头，恢复镇定为娘亲理清前行障碍，竹林子落叶刷拉拉往下掉，甚是壮观。这点法术龙含绯还是可以的！

　　“小东西，往哪里跑！”尹仲终于看清前面是个矮矮胖胖的卷毛小家伙，他早觉得有什么气息，看来跟这小家伙有关！哪里来的小家伙，会不会吃了也有助于胸部恢复！他总觉得看到这小卷毛就想到当年的龙腾，不知为何有种天生的敌意。
　　“咿呀呀，呜哇哇！”龙青珺本就是想引开敌人，一回头发现头发虚白、面目狰狞的一个奇怪老头正朝着自己这边飞来，只能跑的更快，这样爹娘和姐姐就没事了！
　　她迈着两条小粗腿跑啊跑啊，感觉自己从未跑这么快过，气喘吁吁一路狂奔，眼看着前面可以看到有个山庄，好似叫“慕容山庄”。但还是不敌尹仲紧随其后，终于被尹仲一下子撵上，一掌拍了过来！
　　“青珺！”说时迟那时快，尹天雪早已顺着大女儿用法术铺好的路子抄近路赶上前来，一下子侧身挡在龙青珺前面，被尹仲的一掌拍到吐血！
　　“呜哇哇！”青珺看到自己母亲挡到前面，一下子停住脚步，扑到尹天雪怀里。她的娘亲受伤了！
　　“天雪！？”尹仲忙收出手，看到这里才确认了这孩子绝对和他的小侄女有关。
　　“呜哇哇！”龙青珺轻轻为母亲擦着嘴角流出的鲜血，只觉得许是方才一掌的后作用力加上被母亲的鲜血溅到身上，身子越来越热，越来越热……一下子感觉拥有了无限力量，瞬间实现了第二次长高长大，成为了身着青衫的十七八岁少女！（此处想象成龙女艳彩的样子）

　　“看来五龙催命法，为了孩子健康长大，除了需要父亲的神功护体，还需要母亲的鲜血……”尹天雪眼看着女儿长大，明白了之前她和童博研究许久为何青珺长不大的秘密，看来万事自有章法，均应遵循天伦之礼。
　　“天雪！她……她是谁！”尹仲受魔心所引，难以自控，方才也是击了天雪一掌，看到她吐血才勉强收住魔性，此刻他压低声音问着。他活了五百多年也未曾见过有小孩突然变大，直觉告诉他，这个突然长大的小怪物，肯定与童博天雪有关。
　　“二叔方才有些吓人。”尹天雪看到尹仲已具备疯魔之相，为了保护女儿还是故作镇定，随即暗示青珺速速转移。
　　“说，你们什么关系？”尹仲明显对这个说法很不满意，他看到了这孩子的卷发，卷发！貌似看过的人里只有童博才有！再加上这小孩长大，五官和尹天雪甚为相像！

　　“她是我们的……娘亲！”尹天雪没来得及再回复一句，龙含绯早就和父亲童博一道从天而降，落到母亲和妹妹旁边，并给了尹仲这个答案，龙含绯看着已经长大到和自己一般十七八岁的小妹，眼里露出欣喜的微笑，那个小不点终于长大啦！
　　“含绯？”尹天雪此刻还伏在地上，顾不得疼痛，眼看着自己的大女儿走过来，后面还跟着童博，这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女儿喊自己娘亲……含绯和青珺都围在自己跟前，一起注视着那传说中的不死神魔。
　　“什么？你说他们俩果然是你和童博……”尹仲听到这里，心魔再次点燃，可他不明白，为何童氏一族生出来这等人物！
　　“童博！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他将目光转向那淡定向自己赶来的男子，他淡定前来，目光里多了些视死如归的从容。
　　“在下倒是想问尹二爷，为何成了如今这副样子？方才听说有胸裂者残害百姓，涂炭生灵……”
　　“所以？你要……”尹仲听到这里，目光里多了一丝凶恶，明明赵云给拿了药方，可他又觉得胸口一阵发痛，还不是拜童氏一族所赐？
　　“所以在下龙博，要替天行道，为天下苍生请命！”此刻身后的童博突然表情凝重，拿出随身携带的神龙剑，长剑向尹仲挥去。
　　“龙……龙博？你是说，你姓龙？”尹仲被突然而来的剑力所镇，听到这个“龙”字，猛地向后一缩。
　　“对，正是在下。龙腾将军第九代传人，龙泽之子龙博！”童博在偌大的林子里巍巍而立，此刻身影显得格外高大，仿佛隔着历史的云烟，看到自己的祖先龙腾将军与五百年前的童尹仲浴血奋战，一股自豪与沉重从心底升起，他回头看看妻子和一对女儿，本想安排他们先离开，谁料两个女儿安抚好吐血的尹天雪到一旁后，也随着一起并肩站在童博左右，表情也十分凛然“爹，还有我们一起。”
　　“含绯，青珺！”童博看到一双同样果敢坚韧的子女激动地眼中不知何时蓄满泪水，他的青珺长大了，他的含绯也能够……
　　“爹，大敌在前，如今唯有借助龙神功，及……”龙含绯恢复镇定，逐步分析着。
　　“咿呀呀~”龙青珺也在一旁开始比划。
　　刻不容缓之时，尹仲明显被龙家人激怒了心神，黑暗与邪恶在脑海涌动，既然他们不顾及自己是老祖宗，就莫怪……
　　眼看着尹仲须发花白至空中飘起，随即突然化身一条火龙，所到之处燎原之势，童博和一双女儿从容不迫，父女三人的手并在一起，随即龙含绯嘴里念念有词，很快空中化身一条白龙带着两条粉色及青色的小龙共同迎进那团冒着黑烟的火龙，空中一时黑、白、粉、青诸多颜色汇聚到一起。
　　尹天雪被两个女儿贴心地安置到一旁树下，看着空中这百年不遇的场景，震惊和自豪之余依旧是满满的牵挂，那些都是她挚爱之人，他们都不能有事……她眼睛片刻不离空中，心中默默祈祷。

　　再说这空中一开始神魔之功力占据领先，直至白龙和两条小龙布下“三龙在天”连环阵，才稍占上风，可过程中这小青龙本功力尚可，与粉龙交相辉映，突然在将火龙逼至绝境之时，突然龙鳞纷飞……
　　“青珺！”白龙还在空中与火龙斡旋，龙含绯突然发现了妹妹的异常。龙青珺没有应月神珠护体，再加上刚刚长大，依靠五龙续命泉自然抵抗不了太久，再加上本来为邪恶之念所生，此刻她感觉到了自己体内渐有邪力升腾而起，为了不连累大家，唯有牺牲自己……
　　“我，快不行了，姐姐，快去帮爹，我不能连累……”龙青珺此刻身子渐弱，眼看要灰飞烟灭。
　　“不！你和姐姐本就一蛋双生，哪有姐姐不管阿妹，来，姐姐帮你，我们一起救爹爹！”龙含绯见状，马上飞向那龙鳞即将飞尽的小妹，口吐粉色神珠，送入妹妹体内……
　　神奇的一幕发生！只见这粉龙、青龙在神珠的映衬下迅速融为一体，空中除了还在斡旋的火龙和白龙，中间突然出现一颗神奇的蓝色龙蛋，其中刻着两道人形，正是含绯，青珺……她们如同当初在蛋中一样，再次恢复了一开始的样子，随即向那火龙迅速撞击而去，顷刻火龙受到锥心之力，与那蓝色龙蛋共同灰飞烟灭……
　　“含绯，青珺！”童博赶到那龙蛋之中时刻已晚，此刻空中只剩下几缕青烟，他回头看向尹天雪，慢慢走近她。
　　“童博，孩子们……”尹天雪也目睹了这般，奈何时间太快来不及反应，此刻她心痛至极，一下子晕倒在童博怀里。
　　天色重新恢复了澄净，碧空如洗。
　　很快太阳逐渐向西，余晖慢慢地洒满整片林子，落到童博天雪身上。
　　黄昏将至，鸟倦知还。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