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之鱼》布布猴子

4、第四章： 交易

　　两天后。
　　王俊民去芳华代课了，王建国最剩下还有80万没有着落，只能天天求人东拼西凑，秦木要在10点前赶到医院，陪着吴丹输液，在这之前还必须把给吴丹的午饭做好。这几天吴丹的状况很不好，呕吐的次数越来越多，吴丹的主治医生是医院肿瘤科的副主任，他告诉秦木以吴丹现在的情况，要延缓病情，必须用血管收缩剂联合白蛋白治疗，而这套治疗方案每天需要5000多，这个方案吴丹已经放弃了。秦木知道吴丹留在他们身边的日子不多了，但就算只能多留一天，她也愿意拼上命去换。可眼前还有欠的80万摆在全家人面前，秦木掏出自己的银行卡，里面有打工积攒的2万多块钱，可这些有什么用呢？
　　“呤呤呤～”客厅的电话铃声响起“喂？”对方顿了一秒慢悠悠地说：“我是袁宏，你应该是秦木吧。”秦木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的厌恶：“袁总的时限应该还有3天吧，这么着急？”袁宏干笑了一声：“我不是来催你家还钱的，相反，有人想帮你们把这300万解决掉，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秦木满腹狐疑：“谁想帮我家还钱？”“想知道就下午3点来武尚路的伊兰咖啡，不来呢，就3天后还钱。怎么决定，你自己选。”袁宏挂了电话，秦木苦笑了一下，就算是个陷阱，今天自己也只能走一遭，而且一定不能告诉王俊民。
　　安顿好吴丹，秦木拎着饭盒去了伊兰咖啡。袁宏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衬衫，面前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一眼看去和一个普通的生意人没什么区别。秦木定了定神，并没发现周围有打手模样的人，就径直走到袁宏桌前坐下来。“袁总咱们开门见山，究竟怎么回事？”袁宏往后靠了靠，轻描淡写地说：“有人想找你演部戏，片酬300万。“秦木紧紧盯着袁宏的眼睛，她讨厌有人在她面前故弄玄虚，袁宏讪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合同：“这比我说得清楚，你自己看吧。”秦木翻开合同，甲方写着“盛夏娱乐”。
　　秦木心里一惊，盛夏娱乐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集团，主要的业务是明星经纪、综艺和音乐类的，即使像秦木这样的娱乐圈小白也会听说过一二，袁宏不可能随意仿冒，可自己就是个普通的工科大学生，跟娱乐圈有什么关系呢？秦木翻开合同，这还确实是个演艺合同，大致是邀请秦木去演一部叫《烟火暗淡》的舞台剧，导演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舒宏；而合同里有几处提法模糊的地方非常可疑，秦木看完只觉得迷雾更重了，自己既不是什么艺术院校学生，也没有什么天生美貌，一部正儿八经的要全国巡演的舞台剧会突然让一个小白去演？还酬劳300万？“这是一个局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袁宏哼了一声：“这当然是一个局！不过想干什么的不是我。王建国到我这里借钱在先；据我所知现在还有80万的空缺这也没有人在暗地捣鬼；有人只是恰巧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你一个很难拒绝的差事！至于别人想让你干什么，我不管，更不关心。我只知道3天后，王建国很难凑齐300万，而这事我要是促成了，两天内350万就可以打到我的户头。我是个生意人，不喜欢打打杀杀，和气生财嘛。”秦木将信将疑地听完，袁宏的话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照王建国的说法无论是当初借钱还是现在没有找齐的债务窟窿，确实都跟别人没什么关系，虽然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不过那些答案都不会在袁宏身上了。
　　秦木喝了一口水，“这样的话，我想见见给你这份合同的人。如果见不到人，这事就免谈了。”袁宏心里一惊，给他这份合同的人说秦木一定会提出见他，他必须按照他说的方式来回答，当时他听到还将信将疑，现在他只能按照那个人所说，把准备好的笔记本电脑和一张纸条推到秦木面前——屏幕上是一条有关盛夏娱乐的新闻，图片上的男人一张特写放在《时尚》杂志的封面，上面写着《夏然的娱乐帝国》，“就是他，盛夏娱乐的CEO夏然。”秦木拿着袁宏递过来的纸条，上面写着“4点，临苑东路希尔顿酒店3007。”袁宏看了一眼手表：“你还有20分钟时间，如果你带其他人，他是不会见你的。希望我们今天都能达成交易。”
　　20分钟的时间很紧，秦木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整件事看起来完全无法理解，但她心里竟有一丝希望，希望这是真的，无论对方有什么要求，这300万，她都太需要了！秦木坐在出租车上，飞快地整理着整件事情的思绪“对方究竟要自己做什么？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会有300万那么多？”秦木满头大汗地看着时间，终于在3点56分的时候，站在了3007的门前。秦木缓了一口气，把手机调到静音，她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头发被汗水打湿了，在有空调的过道上冰冷地贴着头皮。她低头看看手里拎着的饭盒，深吸一口气，敲了敲房门。
　　门开了，这一瞬间秦木好像呼吸都停滞了，站在她面前的果然是照片里的那个男人，30岁左右，穿了一套亚麻色很舒适的便装，带着一副无框眼睛，看起来温文尔雅。“我叫夏然，用这样的方式请你过来，我很抱歉，秦小姐先请进吧。”这个叫夏然的人显然对秦木的到来毫不吃惊，他语气温和，脸上挂着微笑，可言语里根本没有什么歉意，就像在走一个标准流程，周到而漠然。3007是个套房，夏然指了指客厅沙发的一个位置，秦木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坐了下来。在沙发前方的茶几上散放着一摞照片，从摆放的角度看，应该是专门摆给秦木看的，秦木看了一眼，吃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些照片全是一个女孩的，她打扮得明媚靓丽，换着各种造型，有的在唱歌，有的在跳舞，有的在旅行，有的和朋友轰趴，她有着一张和秦木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秦木拿起其中一张，照片里，那个女孩穿一身淡绿色的长裙，拉着一把小提琴，秦木觉得似成相识，突然回想起几天前在学校看到的那段视频，“她是？”“她是我的妹妹，她叫夏娜。”夏然走过来，坐在秦木对面，他把一个IPAD放到秦木面前，对着屏幕里正在视频通话的对方说：“LISA，让我们看看娜娜吧。”镜头里是一间病房，一个医生模样的女人点点头，把镜头对准了旁边的病床，病床上躺着的人正是夏娜，但她左腿高高地吊着，肩膀上缠着绷带，双眼紧闭，身旁的脉搏监视器“滴滴”地叫着。“LISA，娜娜今天的情况怎么样？”“还不错，”那个叫LISA的医生带着勉强熟练的中文说：“今天醒来了5个小时，明天她的肩部还要做一次小手术，腿部的手术很成功，她很幸运，没有伤到神经组织，通过后期的康复治疗应该可以痊愈。”“谢谢你LISA，娜娜就拜托你了，我明天再来看她。”夏然温和而礼貌地结束了和那个叫LISA的医生的视频通话，转过头来对秦木说：“这就是我今天请秦小姐来的原因。”
　　夏然拿起一张桌上的照片“娜娜是美国纽约大学表演系的学生，也是我们公司，也就是盛夏娱乐的签约练习生，她很有潜力，是公司未来想力推的对象，公司一直希望她能以一部有实力的作品出道。今年4月，她争取到了舒宏导演《烟火暗淡》女一号的角色，本来准备就在这几天回国做进组的准备，可就在上个月，她在美国遇到了车祸。后来的一个偶然我们找到了你。”夏然拿起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给秦木，视频是去年年底A大的春节联欢会，秦木正站在舞台上拉着一段小提琴曲《梁祝》。视频的题目是“A大女学霸的小提琴演奏”。
　　大的谜团似乎已经解开，秦木放下手机，十分迟疑地看着夏然：“夏总，我不会任何表演，长得再像也代替不了夏娜。”夏然依然笑吟吟地看着她：“你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今天就可以打250万给袁宏，一个月后，你如果让我满意，我会把剩下的100万打给你爸。成不成得了夏娜，就看你自己了。”夏然淡淡地瞟了一眼手上的表“你有5分钟可以考虑，现在4点55分，对袁宏来说，5点钟没有消息，就意味着这笔交易取消。”
　　“好”，秦木几乎没有丝毫迟疑，她知道，这对于吴丹一家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无论后面的代价是什么“好，我答应你。”夏然拿起合同，在合作年限的空白上填上了“1年”，秦木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夏然依然微笑着，用手机把早已准备好的几个字发了出去。
　　“接下来你就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夏然看着秦木，事情进展到这一刻，几乎每个环节都在他的意料当中，这让他感到很愉悦，他特别善于和人做交易，也特别享受从交易中获得的快感。秦木摇摇头，“还有什么好问的，既然要代替她，那就意味着在这段时间我作为秦木必须消失，戏里戏外都必须是夏娜的代替品。而现在夏娜的情况显然不可预料，所以你把合同时间拖到了一年，在这一年里，我无论获得了什么，以后都是夏娜的。你那些模糊的条款不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夏然有些吃惊，但依然点点头：“你明白就好。”
　　“你告诉我下一步要做什么？我想，这些事情，夏总早就计划好了吧。”夏然点了点头：“接下来你会去美国，在那里接受训练，也熟悉夏娜在美国的情况，一个月以后你会以夏娜的身份回国，到剧组报道。作为秦木，你去美国的理由是学术研究邀请，而回国的时间是一年后。你学校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处理，如果你想转校到美国，我也可以帮你办理。唯一的条件是：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秦木轻笑了一声：“我现在可以做到什么都不说，可是袁宏怎么去解释我家的债务突然就从300万变成了100万？一年后，我爸账上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地飞来100万？我要在美国呆上一年，一个月后我回国，我的家人要是想念我了，该跟谁去打视频电话？”
　　夏然紧盯着秦木的脸，这个带着眼镜，还一脸稚气的女孩第二次让他感到吃惊，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从一进来就在不露声色地引导着这一席谈话，表面上看起来她很被动，但实际上她在每个关键环节上都有出击，并用他回答的结果调整和评估着下一席话的走向。“听说你是A大的学霸，名不虚传！袁宏这边，他只需要告诉你爸爸有个不愿透露姓名的人会给他200万针对芳华的慈善捐助，而一年后的一百万是某赞助企业给你的研究项目发的成果奖金。两个月后，当你离开美国，你的角色就由好转的夏娜来负责。秦小姐看看，这样说，是不是比较妥当了？”
　　夏然的回答几乎滴水不漏，秦木点点头，她不希望这件事情出现漏洞，让吴丹他们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自己要扮演一个为了自己的前程抛开家人的角色，那也是值得的。夏然站起来，一只手插在裤带里，一只手拿着名片，对他来说今天的谈话可以结束了，目的已经达到，“好吧，秦小姐，接下来我的助理会跟你联系，他会帮你办理好一切手续，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问我。后面的事情需要你自己处理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夏然伸出右手，见秦木还在迟疑半天，他呵呵地笑出了声：“从你签合同的这一刻起，一年内，你就是我的雇员，怎么，还不习惯和老板握手吗？”秦木伸出手和夏然轻轻一握，感觉自己的手冰凉，而夏然的手温暖如常，她想自己内心的害怕肯定是藏不住了，而夏然却没有马上放手的意思，：“秦小姐还没有问我为什么这整件事情我不直接找上你，会去找袁宏呢？”秦木冷然地回看着夏然：“夏总是想告诉我您可以让袁宏放过我们，当然也可以让袁宏找我们的麻烦。先给的这250万可以用来替我们还债，也可以雇袁宏把我家逼上绝路，我是你的雇员，我演好我的角色，你才能付给我答应的酬劳。这一点我非常明白，夏总是多虑了。”秦木说完，甩开夏然的手，开门走了。
　　夏然走到落地窗前，一会儿，秦木的身影出现在酒店门口，她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中。这个女孩和自己的妹妹长得几乎一摸一样，连嗓音都非常相似，这一点让他很满意；可两人的个性却几乎南辕北辙——妹妹夏娜热俏皮可爱、活泼外向，而这个秦木却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她太冷静！明明带着一堆问题过来，却总不会事先发问。以她的头脑，哪里还真的看不出这件事他去找袁宏的原因，他最后提起，只是因为这件事一旦启动就无法回头，他必须保证秦木这边不能有半点闪失。她太聪明了，夏然觉得目前控制她最有效的手段只能是让她时刻感到威胁。
　　夏然收回思绪，回到沙发上，他打开IPAD，屏幕上的视频重新回到了刚才的那间病房，“哥，你搞定了吧？”刚才那个满身绷带，带着脉搏检测器的夏娜半坐了起来，呼吸机和绷带都取掉了，只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右腿还高高地吊着。“我就知道只有你是我的救星，我这腿没有个半年是没法复原的。”夏然叹了口气：“你对她那么有把握，你在她身上没有少做功课吧？”“哥”，夏娜一脸委屈地说：“我就是去年春节回国那几天去看了看她，好奇嘛，你要是知道有个陌生人和你长得一摸一样，还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区，你不得也去看两眼？”秦然看着脸上还有淤青的夏娜，简直又好气又好笑，他和夏娜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在家里，夏娜是唯一让他感到温暖的人。夏娜兴奋地问：“哥，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她很有潜力？她的小提琴也拉得比我好得多，舒导不是说我的小提琴水平离剧里的角色还有差距嘛，这下差距也解决啦！”夏然觉得他这个妹妹虽然念书不怎样，但经常都会有一些古怪但有效的想法；“是，她身上确实有些你不具备的东西，但我并不确定她能塑造出另外一个夏娜，表演好和数学成绩好可不是一回事。”“那你只和她签了半年？”“一年。”秦然轻轻叹了口气，视频那头立刻传来夏娜哈哈的大笑声：“哥，那你还不承认？你也觉得她很有潜力吧。我要是凭这次车祸不仅演好了剧还实现了转型，那也算因祸得福，给你做了贡献吧！”夏娜知道在夏然心里，要让他帮这么有风险的忙，光靠她的人情可不行，生意才是夏然最关心的点。
　　夏娜虽说是练习生，但由于身份特殊，其实公司对她一直都很关照，虽然也上过一两部网剧，但都没有什么大的响动，毕竟像夏娜这样的甜美女生在这个圈子里实在太多了，半年前公司就希望夏娜能做些转型，但这谈何容易，对艺人来说，转型都是通过作品来实现的，所以夏娜这次能拿到舒宏的女一号实在不易，这个角色需要会拉小提琴，也是个内心有城府层次丰富的人物，前者成为了夏娜能拿到这个角色的重要原因，而后者则是她能否实现转型的重要跳板。这对秦然来说，也是一笔很好的交易，一旦一个作品大卖，艺人身价就会瞬间大涨，做经纪就像赌博，娱乐公司为了捧红一个艺人往往会用上各种手段，今天这一出虽说不上多光彩，也谈不上多龌龊。夏然心里清楚：目前这个女一号还有一个竞争对手，而在两个月后，舒宏将最终确定由谁来出演女一号，另一个则会成为女二号的人选。这个信息他打算暂时不告诉秦木，对一个普通人来讲，这么短的时间来变成另一个人已经很不容易了，难题还得一个一个克服。
　　“那你想好了，如果秦木做到了，下半场你就要变成她，这对你、对她可能都不容易吧。” “知道啦！”夏娜撇撇嘴“哥，你放心吧，我保证，我一定会停掉所有的广告，专心上课。那哥，你得多给我点生活费。好啦，我屁股都坐疼了，就不听你唠叨了，拜拜。”夏娜关了视频，整间屋子突然一下安静下来，夏然想：这一年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秦木做不到，夏娜就会更难，她要是做到了，五光十色的演艺圈，到时候她能全身而退吗？他深吸一口气，看看表，晚上8点回A市的飞机，他现在就得出发了，晚上11点，他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秦木坐在楼下院子里的小石凳上，从早上听到电话铃到刚才下了公交车回家，一切像是坐过山车，恍惚得让她感到不真实：袁宏、夏然、夏娜，盛夏娱乐，一年的谎言，一纸足以改变现在所有境况的合同。这些环节里面总让她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了，可她又马上打断自己的这个想法，她害怕这只是个恶作剧，她宁愿这些只是巧合，而自己只是杞人忧天，一切到明天不就有结果了吗？等吧，一切会好起来的。
　　“阿木，你怎么在这儿？你去哪儿了？打一下午手机都没人接。”王俊民突然出现在面前，拍着她的肩膀“发什么呆呢，天都黑了。”秦木回过神来，脸上还挂着眼泪，呆坐了多久，她自己都不知道“我，我就是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打工的机会，手机可能是碰到静音了。”“哎”王俊民叹口气“先回家吃饭吧，都等着你呢。”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没有人提起吴丹的病，也没有提起芳华的欠款，大家都不希望在吴丹面前表露出悲伤。吴丹往秦木的碗里夹了一块儿鸡翅，那是秦木最爱吃的，又往王俊民碗里夹了一块儿“你们两个啊，还有建国，我自己的情况我很清楚，还没有到那么严重，还有机会呢，所以你们也要打起精神来。我和芳华都要靠着你们呢。”王建国点点头：“你也要打起精神来，芳华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阿木，明天你把我拿回来的中药给熬了，说是偏方，有特效，我们也试试。”秦木点点头。王俊民说：“我明天没课，我去医院问问□□的事有消息了没有？”“不用问，不用问”吴丹急忙说：“我们是排上号的，医院有消息会主动通知我们。前两天我才问过，老催着也不好。再说了，我这也不是天天痛，不用你们整天围着我。阿木，明天你陪我去碧云寺还个愿吧。”“嗯“秦木点点头，平时吴丹去哪儿总会同时叫上她和王俊民，吴丹就喜欢两个孩子一路打闹的欢乐劲儿，可这次却只叫了她一个人，秦木她隐约觉得明天吴丹去寺里，可能不只还愿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