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叶嫩花初

4、调节

　　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因素，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面生活，日久，总会感染上一丝冰冷的气息，尽管，路家和过家在两家主人家的友情联系下仍旧往来密切，可是，那个的确不是错觉，在一次相互走动的下午茶时间，两个女主人家在暖暖的冬日下，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沉默着相互对望，目光之中有无奈，有悲伤，有伤逝的那种热情……
　　她们双手交握，平稳地置放于自己的腹部，低垂下以往总是愉悦地微翘的眼睑，就那么任由空白涂抹上她们之间温润的空间，沉默着，任由时间静静从她们的身边流淌而过。
　　她们，需要冷静一下彼此的热情。
　　她们，需要沉淀一下彼此的感觉。
　　她们，需要剖析一下目前的情况。
　　她们，需要从新熟悉一下在新环境里面快要变质的性情。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们的友情竟然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本来以为想要再次见面会很困难了，还会在心里面遗憾，当再次见面的喜悦是那么的清晰，如同昨日。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们如今竟然会相对无言？是的，我们需要冷静地思考一下，为了以后不要留下令人伤心的遗憾，为了维持住我们那样炙热的欢乐，我们需要好好地考虑以后的相处方式，或者，换一种交流的维护？在现今的这种冰冷的水泥丛林里面，我们要如何来保存好自己的温度？保护好我们的友谊，并将它们维持下去！
　　沉默在两个好友之间蔓延，但是，她们的决心也同样毫不妥协地坚定篆刻在心底。
　　嗯，要好好想一想啊，我们为什么会改变呢？以前和现在，又有什么不同呢？是的，我们必须要好好地想一想了……
　　啊啦，以前啊，以前我们的周围环境如何呢？
　　没有现在冷漠的水泥丛林，只有低矮的错落的小院，几家几家地合抱成一个温馨的大家庭，在房屋圈起来的平实的小小坝子里，大家经常拖几张小凳子和和乐乐地围坐在一起，道道东加长，叙叙西家短，嘴闲了剥几颗花生，口渴了喝几口清茶，手里有活计的也是耳朵与线团齐舞，针尖与舌头灵动，聊天缝补针织几不误。
　　那时候，走家串户灵活得很，出了自家门就可以看见几户或虚掩或打开的木门，亲切的木质纹理裸露，透露出温柔的气息，也有的几家中规中矩地将自家的门房打磨了样式，还刷上了“亮眼”的油漆……
　　当然，他们刷油漆的时候经常都是一大堆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提着乱七八糟的意见，主人家也不生气，邻里之间，他们爱聊就让他们聊去吧，在主人家纵容的温和的笑容之下，而且，主人家的家人也往往参与其中。于是，“讨论”出来的结果往往光怪陆离，在友好的邻居和家人热情提供的“意见”磨绕下，漆刷出来的效果简直不堪入目……不是说那个有多么的难看，毕竟大家的审美观点还是很正常的，只不过将大家共通的意见整理出来的效果就是一个词语——奇怪，是的，非常非常的奇怪。
　　看着最后的结果，大家都是无语相向，最后还是为了自己的眼睛作想，重新开始新的假设，准备重新来过。
　　问题是——尽管都是重新返工了，大家的热情依旧高涨，依旧火热地提供着自己认为理想的“特效”……于是，再次返工——住在一起的大家重来都没有什么自省的念头，虽然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结果的当时很是沮丧与无语，可是在返工的时候仍旧是热火朝天地涂抹着更加稀奇古怪的“大杂烩”。
　　有刷油漆装修门户的几户人家的崭新的木门，都完全没有逃脱这种既定的命运。
　　来来回回好几次的油漆工们都把这一些极度“可爱”的人的脸面都混熟了，毕竟要达成他们那些“集成”大家意念的效果，普通人都还没有那种水平。于是，每次的每次，一旦知道是帮助我们这些院落的人家修整刷涂油漆，他们都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一次，你们又想出来了些什么特效图案啊？”“就是，这次是请谁去了啊？你们每次的修整都让我们大开眼界，灵思不断啊。”很难说得清，这种善意的调侃怎么会出现在等候工作的技术人员与需要手艺的客户之间。
　　在经过了种种灾难性质的往复之后，有比较聪明的想换一换自己家的门面状态，却又不想破坏邻里之间的友爱相亲，于是，就只是把自己家里的木头门板重新刨刨，在露出来的木头纹理上面薄薄地涂上来一层清漆，没有油漆的刺激性气味，更多的是一种淡淡的木料的清香，好闻极了，也自然舒服极了。
　　于是，漆图风波终于渐渐停歇。
　　“呵呵～～”低低的嬉笑声相互应和地先后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屋子里。
　　“你想起了什么？”
　　“呵呵，我想起了原来家里的那扇多灾多难的大门。你呢？”
　　“呵呵，我也是。想起我们原来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认为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都添加上去，就一定是最好看的，哪里知道结果却完全都不是那么回事情呢。还在不住脚地在那里指手画脚的争论到底哪些才是最好的东西……”
　　“……，是啊，那时候，是多么地轻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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