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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五、脑子不清醒的老阿姨又被当心戳了一刀 ...

  •   其实最近挺忙的。又开始报课题了。没想到,还是会有人找我合作,我有些头痛。那一年因为报课题得罪不少人。没报上的恨我没加他们,报上的怨恨自己排名太后。之后,干活被人家各种嘲笑排挤等着看笑话。我还记得自己苦哈哈的一个人完成大部分问卷的输入,一个人点灯熬油快把自己废掉才完成的五六万字的结题报告。课题结题,得了一百五十块钱结题费。有人来问我结题是不是有钱发。疑心我占了大家的便宜。而忘了当初报课题的时候是怎样一副表情。十个人,一百五十块钱,怎么发。写一篇几千字的文章也不至于只有一百多的稿费。又让我想起某年编了一本书,给了我一百块钱的稿酬。觉得自己真廉价到自己都厌弃自己。那一百五十块拿出来分了,谁会信?算了。
      程玮跟我聊天的时候,我把这话拿来跟他讲。好像还是丢不掉小女人的习惯,感觉有点点委屈,就忍不住想跟亲近的人说。他算比较亲近的人了吧,暂时?
      结果他说:“你不应该对同事有那么多排斥。你看你同事明明都挺好的。不过是一个课题,哪儿有那么多避嫌的。你能够帮为什么不帮呢?”
      “我没有能力帮呀。”我说。
      “一个课题,你一个副研究馆员。连一个馆课题都不行,那怎么可能?难道你们公共图书馆的水平就那么差吗?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哦。”他说着,亲昵的冲我笑了笑。像在对一个孩子说话。
      “我的水平就真的很差啊。我没有受过严格的学术训练,我就是野路子,自己乱来的。”我有点委屈。
      “好啦。别赌气了。我知道你会帮忙的。喝茶。然后回去乖乖的坐下,认真的想想怎么做。”他说着,把花茶推到我跟前。
      “抱歉,是我逾距了。”我说。
      “嗯?什么?”他正啜着茶。“哦,没事,我知道你心烦。事情过了就好。”
      我点点头,点了个冰激凌。大口的吃了两口。
      他笑:“不是说不能吃冰的吗?你又吃。”
      “人前,总是要假装一下。”我说,又大吃了两口。
      上洗手间。顺便付了款。“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生气啦。”他说?“这么容易生气?你是因为我没有附和你生气吗?”
      “我肚子疼。”我捂住肚子。“刚刚吃冰激凌有点冷到了。”
      “哦。我就说过嘛。既然这样,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骑电动车很快就到家。”
      “到家给我电话。”他送我到门口。
      我点点头。骑上电动车。到家就不会有电话,到家电话应该占线或者关机,我想。算了,作为一个成年人。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我发了短信:“到家了。”顺手把他电话拉黑。
      不该吃冰激凌的,真的会疼。我吞了一把附子理中丸,在床上点起艾条开始灸。很快整个蚊帐就云雾缭绕。我被烟熏得不轻。所以凌轩宇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我声音有点不善:“喂。”
      “你怎么语气那么凶?你平时的温柔是装出来的?”那边是一种“我上当了”的语气。
      “是你?”我看了下通话中的电话,这是我记在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
      原来,他家妹妹难受的时候,曾经给过我一个电话。说是她的亲戚。说如果有一天她忽然没有消息的时候,可以打这个电话试试。当时我没有特别留意。就存了一下。后来她从□□上消失,我曾经发了条短信过去,对方也没有回复。结果他去横店拍戏,自己觉得拿到那个角色的机缘太好笑,心情一好打了个电话过来。我看见是那个号码。惊到了。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你给我发过短信忘了?”他说。
      我也很是无语:“你又怎么知道是我?”
      “发那个信息,还是广西南宁的,还能有谁?”他问。是了,他怀疑我是骗子,不做声的也存了号码留了短信。真有趣啊。两个对这世界充满戒备心的老家伙。
      怎么就那么闲呢,怎么就那么闲呢。“你不是在拍戏吗?怎么那么有空打电话?”
      “在等我的戏的空档。”凌轩宇问:“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我在躲电话呢。忽然接到电话有点意外。”
      “啊,这样,那你要存一下我的电话。可能最近有事要联系你。”
      “还是你表妹的事吗?”
      “嗯。”
      “这姑娘在学习不是挺好的吗?”
      “只是预防着可能有事。”
      “好。”我提醒自己记得把号码存成他名字。
      “你好像情绪有点低落?”
      “我抑郁发作了呀。”我说。
      “你抑郁发作也不是十天半个月了。你往常见了我不是这么讨人厌的低落吧?”
      “我往常也是要死不活的呀。”我说。
      “你往常要死不活的时候比较可爱呀。你今天遇到什么事忽然就不开心,声音都透着生气的样子?”
      “有人劝我课题加人和指导人家写论文、报课题。被人劝很烦。”
      “你不是经常被人劝的吗?你自己写的东西里都说了。”
      “还是会烦的呀。就像便便,看了一百遍它还是恶心呀。”我说。
      “你一个才女,你跟我讲便便?”他声音有些惊奇。
      “作为一个没出过自己单独署名的畅销书、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学术成果的所谓才女,我讲便便怎么了?”
      “你讲便便很可爱。”他说。
      “哎呀。我不想跟你说话了。”那一刻被他的话忽然逗得想笑了,可是真是有点难受啊。那种难受就是你哭得很伤心的时候,别人忽然来咯吱你,你控制不住笑了,忽然就觉得一口气憋着心口顺不过来的难受。瞬间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我爬起来坐到古琴前,开始抚琴。今天的功课还没完成呢。一个小时的任务,我今天大概就弹了四个曲子,应该就是十来分钟。今天该到《阳关三叠》和《春晓吟》了。
      在我跟着连着的几个撮音较劲的时候,手机响了。我吐了口气。不要是凌轩宇那个无聊的家伙。拍完了戏就开始到处乱骚扰人。我第一次看到那么不自爱的明星,居然玩□□。人家傲娇的人,应该是微信都不上的。难怪永远是十三线。手机划开是程玮。见了鬼了,为什么我经常拉黑不成功。“在干嘛?”他的声音响起。以前我觉得温润,现在我觉得,明明是很干的声音,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声带在那里像木头一样挤压摩擦。
      “在练古琴。”
      “你挺有毅力的。”他说。
      “还好吧。”我是很擅长把天聊死的人,只要回答里没有多余信息,封闭式问答,不开拓新话题,最后尾音向下就可以。
      “怎么今天不高兴了?”他问。
      “还好吧。”我答。我在想,怎么向对方适时的传达:我不是那么想接着聊下去,未来也没兴趣接着聊下去的意思。
      “你呀,就是看问题太狭隘。太自我封闭……你跟家人关系也不好。健康的人怎么会跟家里人闹脾气呢……这太不对了……”他开始絮叨,跟我讲卡纳基和幸福心理学。这两扯得上吗?我想着。一股隐痛从后脑勺窜透左半个头。
      “您讲得很有道理,我现在有点累了。头有点疼。要不先挂了?”我用手指顶住左边暴起勉的筋,努力保持自己礼貌的语气。
      “你看看你,说说两句又赌气了。不惹你,你早点睡,好好休息。别又熬夜了。”那边是对小孩说话的宠溺的语气。
      我头上那股窜痛更明显了。
      “多谢您。我挂了。”我说。
      电话才挂,又响了。“你真的头疼吗?吃点头痛药?”他说。那个做作的“温润如玉”的声音让我立时有作呕的冲动。于是我真的开始干呕。
      “抱歉,真的不舒服了。”我哑着嗓子说。
      “要不要去看你?”他说。
      “不用了,谢谢。”
      “你是女孩子,现在这样确实也不方便。那好好照顾自己。”他又笑,依然“温润如玉”的做作笑法,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连笑起来都那么刻意呢,他是把自己当演员了吗?连笑声都控制在一个维度。他是不是对镜子练过?
      笑你——母亲的——去,呸,不要强行温润如玉——我摔了手机,瘫倒床上。
      滚了没到两下,手机又响了。我这下真的绝望了。不能摔手机,那是我的钱。我用习惯了的。换了很麻烦,而且还烧的是我的钱。我努力挽回一点理智。强行把手机关机。把被子裹上,把灯关掉,把被子裹得更紧些。揉着头上的筋,默默提醒自己: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为什么要反应这么大。直接点告诉别人你不想听就好。
      半梦半醒,一觉居然也到了天亮。
      手机在七点二十自动开机,先跳进了一条短信。“所以你到今天没结婚,你仗着你漂亮就那么任性。你其实也就是一般而已。你的心胸实在太狭隘了。即使作为朋友,我也必须提醒你……”裹着糖的炮弹,带着夸奖的话来骂你,或者可以换个角度讲,骂你的时候还不忘夸你。我把手机趴到桌上。开始刷八卦。直到三十多分钟之后看了下手机。后面是什么,我不知道了。
      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作为朋友,我还是建议你改改你的个性。”
      “谢谢您的提醒。但我真的不需要。多谢。”我回了一条。继续有些头疼。我不想得罪人。但是为什么我总得罪人?
      要客观的想,这个人其实还算是不错的吧?长得也还可以。身高也还勉强。虽然不算太高,毕竟也不算矮。气质——以前我觉得清爽,但是现在为什么觉得那么做作?人家学历也不低。理论上来说智商也不低。人品和个性要客观的说,实在算不上有什么硬伤。脾气也算是好的了。他只是有一套自己的价值观,有一个自己固定的世界,然后,他给他的世界设定了一个角色。需要一个女孩子去配合扮演那个一角色。其实和我第一个男朋友挺像的。
      客观的说。
      如果真的那么想嫁人,其实,这样的人,应该可以嫁了——不是,人家也不是非得选我。我嫌弃人家装,人家还嫌弃我矫情呢?我是不是应该努力争取一把?
      生个小孩,哪怕以后离婚了——
      这真是个可怕的念头。我的想法,客观一点说那就是借种加谋夺人家的抚养费啊。
      我已经那么卑鄙了吗、
      而且,我谋夺得了吗?
      好可笑。
      难怪我就这样宅着,难怪我一直嫁不出去。
      这个就是了。我的问题。我就是永远在细枝末节上纠缠。抓不住主要的点。
      家世、健康、智商、人品、一定的经济条件、外在、年龄,一切都挺好的了。我竟然在挑剔什么?我和他们某种角度讲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我也有我自己的剧本,想找那个符合剧本人设的人。我和他们的不同其实大概在于,以我被动和夏季的个性,我不太愿意勉强别人来扮演这个角色。
      这个人必须量身定造。这个人,除非我就是我命运的主宰和上帝,否则,怎么可能出现。
      世间有如此矛盾并且不知道妥协的我,我斗胆替造物主觉得悲哀。
      他们说一个人在好的大运和流年,不光运气好,想法也是对的。运气好到随便怎么挑都是对的,想法好到怎么样也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那我现在,运气好还是不好?
      ……如果有上帝视角的话,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当时运气是好的。因为,后来我听到的消息是:此人曾对女朋友家暴。打得还蛮严重的。告诉我消息的人先旁敲侧击打听我跟那个人进展如何,最后跟我说:“当时我听说你跟他谈恋爱,吓我一跳。他这个事,在我们学校很多人知道。幸好我跟你提过,要当心。”
      你说过就奇怪了。当时明明是跟我说:“你还挑什么。那个男人真的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上你。”
      ……世界很魔幻对吧?我究竟是因为矫情还是因为敏感和机智躲过那一劫,不得而知。
      我后来知道的消息是他很快和一个中学老师结婚了。两人挺幸福的。吾之蜜糖,彼之砒霜。这个世界,什么是说得准的呢。
      凌轩宇这次出演又是男三。感觉最近几年拍的戏喜欢群戏,这个世界似乎真的进入了男色时代,好像搞个男团,各种风格的男人都有,随便一款让你们挑总会挑到合你口味的。其实,投资人和导演、编剧很懂得女孩子们的心理嘛。坐轮椅病娇的大少爷,很带感的。他可以演。相信效果出来会不错。
      他拍戏的空闲也不爱参加大家的聚会,没事自己躲房间里,闲了也会和我聊聊天。
      我闲着没事整理他的照片。春夏秋冬四季,休闲的居多。开始换算它们的价格。好吧,差不多的牌子。有贵的也有几百块的,倒也还买得起。他有时候穿着他粉丝送的衣服和鞋子,倒也不是特别贵。几百块的T恤和鞋子,一两千,我还看到有回力。忽然有点想笑。这是个偶尔接地气的人。
      后来甚至他会视频,给我看看片场的样子。
      好多人啊。天啊。其实吧,感觉就是,有点奇怪。穿什么时代衣服的人都有。说句不太好的话,嗯,其实,有点像——地狱的模样,朝代才能那么的混乱。然后人的情绪也才能那么乱七八糟,各种表情。
      “我可不可以打听下你一个月收入多少?”忽然好奇。
      “我们收入不是按月算的。”
      他大概给我报了一个数字。真假我无法评估。我默默看了看王菲参加一个节目一亿入账的新闻,看了看国家的限薪令。哎,这孩子离限薪令远着呢。就一个小白领的水准。人和人的差距呀。
      “你一个月多少?”他问我。
      “四千多。”我刚说完,就听到那边“噗嗤”一声,看他一口水喷上屏幕。“咳、咳”,他咳得撕心裂肺,大概水不小心呛进气管里了,脸呛得通红。半天才缓过来。
      “你没事吧?”我有点无辜。
      “你这么大把年纪了。学历又不低。看你写的文章神神道道的,我虽然不懂,但是看着也还好,怎么会才这么点?”
      “到手就是四千多呀。我还得给我弟弟买药,又花掉几百,那就应该算是三千多吧。”我说着。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人和人的差距呀。”
      “年底还有钱吧?”他问。
      “极少。”
      “那你养不起我。”他说。
      “是的,勉强养活我自己吧。我没有要养谁呀。养你,我可不敢想。”
      “那你还追星。”
      “瞧你说的,穷人还不能有点精神追求和审美需要吗?”我嗔他。
      “你这样离高泰宇太远了。离华晨宇就更不用说了。我跟你说吧,他们——算了。”我正想拦着他的时候,他自己打住了。也好,我不想从别人嘴里、尤其可能是他的竞争对手手里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你还是自己去了解他们比较好。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要在他那里花时间和精力了。礼物不用给他买。一般这礼物他用不着。不用给他充会员,不用帮他刷榜,他自己有宣传的团队。你有这个时间多兼职、写点东西挣点钱吧。不是,你不用挣钱,你多打扮。女孩子还是辛苦。你早点嫁出去吧。不行,你这个年纪了也难嫁。”他接着说着,然后表情开始发愁:“我得去我的粉丝群说说哦,劝她们好好读书好好打扮。好好工作好好挣钱。”
      我觉得我总算有点正面作用。我反应慢,这时候因为年龄和收入状态被人看轻并当面说了,一时也判断不出来对方是好意还是恶意,是同情还是看轻,也没想好要做什么反应。等到过阵子缓过来。大概会有点自尊心受损,进而有点焦躁和低落甚至抑郁。然后明天也许就会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开始敏感吧。
      我收拾完东西,临睡前看了下手机。他的微博更了:“《回家的路》正在上映。大家可以来看我。但记得先做好本职工作。该干活干活,该读书读书,该做作业做作业,该谈恋爱谈恋爱,你们不要失恋不要挂科不要失业,答应我把自己照顾好,别让我操心。”
      下面一水的回应:
      “老公,你不要我们了”
      “不,我的男朋友是你。
      “好的,大哥。我会努力不挂科。奋斗脸。”
      “大哥是不是恋爱了?”有人问。
      “不是的,上次大哥也说过,如果我们因为看电视耽误学习挂科了,他会不高兴的。”然后截了一个:“不好好学习就不是我粉丝”的图。
      他还真说过这样的话啊。这还真的是一个内心有点暖的男人啊。
      我关了手机,睡吧。
      早上起床,看到□□上的留言:“你不是生气了吧?我是为你好的。”
      “放心,既然是为了我好,我不生气。”我有点沮丧而已。已经到了一个不是很熟的人都忍不住出言提醒我的程度了。
      生活已经是这样了,我感觉循规蹈矩的活着大概也活不出什么新的样子来。那就随着性子做些别的事吧。好像从来没有去过演唱会,要不要试着去抢花花演唱会的票试一试?去年九八、九九我隔岸观火,看着票秒空,其实感觉是不太强烈的。今年,我要感受下那个惨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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