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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棋缘 ...

  •   三十二枚棋煞,六十五格杀道。输赢两极,执棋者乃深思熟虑,人生似棋,生死一念。语云:道之生,无常之变。道之灭,无妄之灾。
      拼的是谋略,兵家之常事。一盘局里暗藏硝烟,洞悉者恍如在战场上智敌。驾权自己的兵马等同于一手遮天,亦一山不容二虎,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两个年轻人纵横棋道,嘴里皆是义正言辞:若对方放水,便要受到惩罚,听对方一令。
      象棋的规则在于马走日,相走田,车行千里卒向前。落子定音,不许悔棋。俩人互换着落子,眼中足是错综的棋数不敢轻举步棋,他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任雪晴敛目垂视盘中剩子,脑中则摒除两位公子姣好的面容。对于棋,任春一窍不通,但她们知道下棋有句古话:观棋不语。显然两位公子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即使提速落子也不忘说出自己的棋路。遂一开始姑娘看着他们的脸甚是惊讶,转而听到落子声再看棋局岂是变了个模样,自然是搞不清走了哪个炮,进了几格的马。
      任雪晴柳眉一竖,瞪着棋盘每一子。当吃掉一枚,任雪晴的眉便拧紧一寸。春晓觉得她太过认真,大热天的一动不动别中暑咯。拍着她的腕袖:
      “任姐姐,看你睹的认真,你站谁一边呐?”任雪晴回神眨眨浓睫,黑瞳略微酸涩。她瞅了半天,侧抬下巴:
      “照情势看,我觉得左手边身着黄锦马褂的公子技高一筹。我赌他马上旗开得胜。”说完溜到他身后帮他扇风,那名黄衣公子缓神惊诧,立刻颔首回笑。春晓眼一白,别人说棋子变换多端,她瞧任雪晴是见色忘义。大刺刺的太阳罩在顶上火辣,春晓见另一公子后有柳树遮阴,足尖轻移,躲进黑影里。虽然被挡着身瞧不见棋局的进展,但她认为无所谓,反正不懂棋数,任雪晴的殷勤着实时使春晓退避三舍,不处在那当蜡烛点。
      “象三进五”朗朗上口,音色非大,且对弈者听得清好似形成一个小圈子。外人看来,到是年轻人摆架势,两姑娘一头雾水作势衬托自己棋艺精湛姿质之伟岸,锁着棋盘的目光远远一瞟,摇头公子哥的棋看不得,烂局。
      蓝衣交领银边,薄袍广袖着身渲染了公子五官深邃,儒雅姿态。唯独那双眼锐利的眼睛扫着棋子,嘴边荡着不明所以的笑意。
      “三弟心态甚好,我怎么激你,你都熟视无睹,难道你是在欲盖弥彰,挖好了陷阱等着为兄跳进去?”黄锦马褂面容俊俏,眼梢上启,桃花眼儿轻浮洒脱,正眼儿睽着自个儿的三弟,好似从皮笑肉不笑的脸上寻找突破口。
      “马三进一。大哥明鉴,我预知自己将败,不过是垂死挣扎,还请你莫笑我撑着脸皮。”对桌的人笑而不答转脸与任雪晴做着怪样,食指点着他的三弟。
      春晓伸长脖子,不知黄衣与任雪晴说着什么悄悄话。蓝衣余光身后有人,扭过头,俩人一惊。春晓尴尬的灿笑倒也牵强了去。
      “这倒是,我与你下过几回,每每你输我一子。不晓得是你棋精还是你做惯了我的手下败将。”细屑无意从蓝衣的指下飞了出去。脸上依旧从容淡定。三人未见着他发狠的样子,只当那笑忽悠了过去。
      “大哥的话点醒了我,狗急跳墙怕是逼出来的。瞧你老兵搜林,刮去了我不少劣将。我歹命承受着你的铁门栓后夹炮的,容易么,哎,狂轰乱炸之即,我突然发现自个儿命不薄——将军。”黄者倾身上前,眼圆睁:
      “妙啊,趁其不备迷惑视听。”捶胸顿足,喊着自己不小心。以指支额,叹气不已。蓝衣怪笑,射出利眼,大哥戏看多了,懂得在他面前摆谱。任雪晴疑惑,明明吃了蓝衣的许多子,怎会扭转乾坤,打个措手不及。突然间,旁人笑的抬起眼:
      “三弟你真无趣,我暗叹数声等你落井下石,反而你但笑不语,一脸等着我反击,叫我怅然失去胜利的喜悦。可气、可气。”执士于将前。环顾棋局,皆自己的其他兵卒环成一圈,独留蓝衣的红将。好一个瓮中捉鳖。
      “果然棋命以定。”三弟起身整整衣摆。任雪晴笑靥如花虚惊一场,果不其然是黄者胜。黄锦马褂也跟着站起来,犹似长松。任雪晴拽过春晓,夸赞胜者:
      “公子棋艺非凡,小女子刮目相看。”他露白齿,躬身抱拳:
      “有姑娘捧场,我连某人必全力以赴。”音浑厚悦耳,话虽客套,但引得任雪晴心情甚好。蓝衣瞥了眼任雪晴,知她眸色中的欣喜,打了个颜色进言:
      “大哥,天干舌燥的,两姑娘陪我们下了一盘棋铁定又热又累,不妨移驾食楼喝茶避暑去。”黄锦马褂觉得提议议不错,转身欲问,任雪晴立刻答应,春晓凝眉。任雪晴与她背过身拍着手背:
      “两公子谈吐不俗,您啊稍安勿躁。”春晓顶顶任雪晴的手臂:
      “你不怕遇到登徒子?知人口面不知心哩。”身后传来:
      “姑娘请。”两姑娘腰一直,笑容僵硬。撇姓连某的人走在前。两姑娘僵持不下,互相扯着袖管。
      蓝衣望着棋局,嘴角上勾画一个弧度,右手翻过包围圈外的一枚棋子后,再无流连的抬脚走人。
      两名老翁手里捧着紫砂壶,渴了对着壶嘴饮下,方才的怒火已然浇熄。其中一名老者好奇的盯着棋局上的背子,拍着另一人的肩道:
      “你猜这背面刻着什么?”那人仔细的审视,忽地怒火又扬起:
      “我管它是啥字,好好的一枚咋缺了一小块,让我抓到毁子的小人,我饶不了他!”他同伴眉角一抽,这老头爱棋如命。
      抢过来一翻,老翁瞄着上面的字——马。低头回忆它适才放置的位置,离中间的将并排一格右上,数数谁先谁后,发现此马是最终胜负的关键。顿时俩人面面相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客官,外面天热,来点清淡鸡粥、梅子松糕怎么样?”黄锦马褂有礼的问两位姑娘:
      “你们觉得如何?要不要在添点什么?”任雪晴喝口温茶,摇头装起了大家闺秀。春秀用足尖顶顶她,见任雪晴一幅羞答答的含苞花朵,准备再顶。谁晓得她的脚收了回去,正顶上另一个探出脚的人。
      蓝衣向下一扫,春晓马上收回自己的脚丫,端坐在椅子上捧着茶喝。蓝衣未捉到是谁不规矩,举目瞥着其余三人,斜眼瞧见有人心虚的喝着茶,黑白分明的双瞳眼波流转。
      “三弟,你这样斜眼看人当心姑娘怕了你。初次见面,连某姓连名赐,我三弟连碧。随易叫了些粗茶,姑娘想吃什么待会再叫。”
      “大哥怪罪的是。”连碧啜口茶收回自己目光。春晓偷撇了眼他头上的玉冠,价值不菲。相较两名公子一冷一热。大哥连赐好似与任雪晴话语投机。枉做矜持挨不住他人的热情发问,随后热衷于二人的话题。
      春晓两只耳朵倾听,眼波转了一圈又一圈。外面的蝉鸣叫得心烦。无趣的望着楼阶上来的小二。连碧又为自己添了杯茶,环顾四周。
      “三弟你说说话呢!”连赐觉得桌上的话题冷清。没瞧见一旁的姑娘被凉着么。连碧顺话望去,春晓直视前方,不敢有所动作。
      “咳咳,姑娘的肚子足月否?”连赐几乎同时吼出三弟的名字,哪有人一开口问这个的,一开始先问姑娘芳名,然后循循善诱:
      “连碧,我怎么说一句你才动一句,什么姑娘,少夫人,少夫人。”任雪晴笑岔了气,连赐旋即侧脸补充:
      “对吧,任姑娘。”连碧凌厉的递去眸子:
      “听你姑娘前姑娘后叫顺了,免不了张嘴同个称谓。”连赐嘴咧的更开了:
      “碧大爷说话长刺儿,任姑娘,他呀羡慕我跟姑娘关系好。”任雪晴掩嘴:
      “哪哟,我看连三公子生性稳重,不擅长于女子交谈。我们家春晓见了陌生人一个样儿。”连赐嘴一闭,凑到任雪晴的耳窝口:
      “是吗?俩人真配。”春晓握杯一饮而尽,这哪是嚼耳根子,四人是听的一清二楚。胸口积郁的不快用茶堵嘴。连碧凝起眉宇间的川字:
      “我瞧你们话头亲密,不如结为夫妻,我求爹做主了你心愿。”这番随意,首次见面就谈婚论嫁,任雪晴烧红了脸皮子换来连赐的懊恼:
      “你明知宫...府里的规矩,岂能你胡言乱语。”连赐语毕,对着任雪晴歉意的傻笑。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弟弟戳穿他的美事。
      连碧心知肚明,挑着浓眉无所谓的耸肩。男人的劣根性他了解的透彻,端详任雪晴,虽骄了点,不乏是个美人胚子。
      春晓抹着唇上的茶珠,似笑非笑的对连碧稍稍点头,算是感谢他的解围。连碧扣上壶柄为春晓盛了一杯。
      春晓启口:“谢谢。”声调柔却不软,眸光清澄。连碧突起了兴趣,遂问道:
      “我刚才失言,少夫人能否告知芳名?”春晓难掩沐桃般的笑容,开合唇瓣:
      “春暖花开的春,家谕户晓的晓。”连碧有点儿恍惚,嘴里念念有词:
      “春晓...春晓.....春眠不觉晓?”一句诗滑了口边。连赐连忙插嘴:
      “李白的诗呢,少夫人的名诗意盎然呐。”春晓一会被捧上了天,有些慌乱:
      “我春季出生由此爹爹喜爱李白,取了这名。非对诗意有此深度的理解。”春晓的谦虚令他人纷纷不以为意,霎时调节了气氛。你一语我一语的说着自个名的由来。
      滔滔不绝,茶糕散香。无人打断连赐近乎崇拜自己的言语。他爹视他为上天赐给连家的珍宝。久而久之,春晓觉得连碧的话甚有道理。堪称绝配。同样的自傲,同样的自恋。不由得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连碧无可忍耐的捻起糕点塞进连赐的嘴里,蓦然消去那份栝噪。
      任雪晴见连赐吃东西不说话,表情尤为憋屈可爱,一张娃娃脸看不出已是年方二十二。倒是他的三弟成熟稳重,瞅着比他年龄大。
      一时的安静同默契的优雅进食,说了半天,肚子想必也饿了。远远传来吴侬软语的叫卖声:
      “卖花咯...卖花咯...。”七夕将至,春晓的思绪略有感触。一个月,千枝会回来陪她过吧。
      “公子,您买个花送给旁边的姐姐吧。”刹那间声音近在耳际,春晓抬眼望着桌子搬高的花童手持花篮,朵朵娇艳。连赐心从计来,摸了铜板,挑了朵红花博美人一笑。任雪晴受宠若惊,缓缓接过,小心的抚着花瓣的轮廓。连赐以为她喜欢,笑得像个大孩子,害羞的摸着自己披肩的黑发。
      春晓心下可怜孩子穿着补丁,取了腰间荷包里的几枚铜板买了三支。连赐好奇的问:
      “少夫人买三支讨自己欢心么?”春晓红着脸:
      “讨生计非易事,我正好用来装点自己的花瓶。”连赐小鸡啄米,一边掏着铜板,既然帮别人又能讨美人欢心,他乐哉。
      “这花我全买了。”连碧把一两银放置在她的手中。花童连声感谢,同花篮一起递给连碧。连赐哎哎叫了数声:“我未买呢!!”
      花童睁着水一般的大眼睛:“公子,今日的花卖完了,您要是喜欢,明天我再带点来。”说完一溜烟的跑了。连赐大有追上去样子:
      “我只要今日的......。”恶狼似的盯着花篮,连赐动起了歪脑筋:
      “一篮花三弟你留着没用,不如送我......卖我也行啊!”连碧一副冷峻,借花献佛,哼,自己找花童买去。春晓被逗乐了,笑呵呵的注视着连碧。
      连碧以为她看着花篮,推了过去:“送你。”三人一愣。春晓瞳仁睁大,指着自己:
      “你不是喜欢吗?送你。”春晓刚碰上篮柄,身后哀怜的呢喃:
      “春晓...少夫人...春少夫人...。”连赐胡搅蛮缠是出了名的,连碧想都未想,合着春晓的手握着篮柄:
      “有钱自己买,少烦别人。”连赐嘟唇:
      “哼,你小子我记着,看我不......。”手里仿佛揉着空气,咬牙切齿。任雪晴见他们兄弟大眼瞪小眼,只是小打小闹,顺水提议:
      “花篮的归属权我们可以立个比赛,谁赢谁得。”兄弟俩勾起了兴趣:
      “比什么?”春晓一脸等待的凝视任雪晴。芊芊手指举向天空:
      “比这个!”四人望着白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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