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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兄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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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一听,心中生出几分希冀来,虽说白微已经没了,但念在往日情分,她也该给她洗刷这份冤屈才是。“公主所言极是,白管家这些年在我府中兢兢业业,浪费了大好年华,老身心中有愧,更不愿看她这般不明不白地死去,一来也是为了公主您,望能早日找出凶手来,叫公主也能安心。”
不管怎样说,老夫人能够前来求公主,就为了给自己一个公道,白微心中也觉得足了,“老夫人尽管放心,不论如何,我必然尽全力,找出下毒的真凶出来。”
得了她的保证,老夫人留下一大堆珍贵药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翠屏见人走了,不由好奇问道:“公主,难道您真觉得,那日给您下毒的凶手,是另有其人吗?”
白微别的不知,但自己有没有做过这事,却绝不可能弄错,“总之,不可能是那位白管家才是,我与她无冤无仇,她没有道理害我,”说完,她看向喜儿,“如今外面有没有什么消息?”
喜儿这些时候,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她,也没什么机会去外面打探消息,她摇着头,随后忍不住猜测道:“会不会……是清阳公主所为?”
清阳公主?饶是白微一个府中下人,也曾听说过,这清阳公主与南阳公主向来是不对付的,其中缘由,她却是不清楚,“暂时不要胡乱猜测,喜儿,你明天出去打听打听。”
这就是有所怀疑的意思了,喜儿心中愤懑,“若真的是清阳公主所为,那您一定要告诉圣上,叫圣上为您做主。”
白微只是笑了笑,“若找到凶手的话,我定然不会轻易饶过。”
夜已经深了,夜凉如水,喜儿及翠屏伺候公主睡下,人便悄然退了出来。抬头看着星光璀璨,翠屏不由得问道:“喜儿姐姐,你觉得,公主自从醒来之后,是不是变得有些奇怪啊?”
不仅是翠屏,喜儿也早有察觉,自从公主醒来,好像就不愿意她们近身伺候了。但好在,公主如今面对欺辱的时候,不会在继续忍气吞声,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别多想,公主经历了这遭,有所变化也是正常,只希望那真凶,莫要逍遥法外。”
不知是不是这些日子睡得久了的缘故,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白微就已经醒了过来,她睁眼看着漆黑的屋子,恍然间还觉得,很多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还是萧云琛成亲之前的时候。
可是她摸了摸身上的锦绣缎面被子,才清醒过来,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并不是假的。
也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天色微微亮的时候,她唤了外面值夜的翠屏进来。
翠屏不敢耽误,即刻端了热水来伺候她洗簌,随后又端了汤药来伺候她喝下,白微不习惯有人近身伺候,但无奈身子乏力只能如此。
喝下汤药,只觉得暖意渗进了骨子里头,她放下碗,问道:“王爷现在可在府中?”
昨日还说不见王爷的,今日又问他的去向,翠屏以为她回心转意了,笑道:“公主,您要见王爷,不急这一时半会,奴婢听说,王爷一早就被叫去宫里头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时候去宫里,想必是圣上召见吧。“那等王爷回来了,立即告诉我。”
翠屏只当她是迫不及待了,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公主,您放心就是了。”
见她这幅神情,白微也懒得去解释什么,她如今想见萧云琛,无非是想弄清楚,那下毒之事的情况。又或许,他们拿了自己当替罪羊,根本不会再去调查这件事了。想到这里,她心口堵得难受。
待到快中午的时候,白微才从下人那边得知了消息,说萧云琛已经回府了,而且,还带了三皇子过来。
喜儿不禁笑道:“公主,三皇子竟是来了,必定是奉了圣上之命来探望你的。”
三皇子……白微心中不由得一阵惊慌起来,这三皇子,乃是南阳公主的亲兄长,虽说平日愚笨了些,可对他的妹妹,却是百般得好,若是他发觉了自己的不寻常……
见南阳没有喜意,喜儿皱眉起来,“公主,先前您昏迷着的时候,圣上已经派了汪公公来探望您了,三皇子先前犯了错,被禁了足,估计是为了来看您,才叫圣上放了行,您千万别生气。”
白微现在哪里是生气,她这是才想到,这南阳公主是有亲近的人的,圣上、娘娘和这三皇子,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那是极易被发觉出来的。
正犹豫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外面一阵动静响起,随后就是一个爽朗的男子声音,“好妹妹,听闻你昨日就已醒了,哥哥来看望你了。”
白微心中更慌,她忙叫喜儿出去应付,“只说我还未梳洗,让他等会儿再进来。”她如今只穿了亵衣,是该梳洗一番。
翠屏则是留下来,从衣奁中拿出一件湖蓝色百蝶穿花襦裙出来,正要伺候她穿上,却见南阳摇着头,“换一件素些的。”这颜色太过艳丽,她不太喜爱。
翠屏皱眉,这裙衫可是以前公主最爱的,也不再多想,最后又换了一件月牙白的湘裙出来,挽上青丝,只用一支水碧玉步摇装饰,这才开了口,“叫他们进来吧。”
话说完没有多久,外面就有两个男子走了进来,为首的穿着深蓝色直襟长衫,腰间挂着一枚碧狐玉钩,一双眉眼倒是和南阳同出一辙,眼尾微微上扬,带着莫名勾人的艳色,只是这人神情满是憨傻之气,难怪人都道:三皇子李慕泽,是个傻的,兴许能糊弄过去。
而他身后的,则是不苟言笑的萧云琛了,白微只看了一眼,心里便疼了起来,她不敢多看。转而看向了李慕泽,“兄长,多谢你今日前来探望了。”
李慕泽和南阳这般亲密的关系,哪里听过这般生疏的话来,他急忙解释:“南阳,你难不成是在怪哥哥前些日子没来看你?都是父皇,将我关了起来,否则我必然早就来了。”
白微忙道:“南阳并没有责怪哥哥的意思,只是自从病了之后,脑子混混沌沌,很多事情都已经忘了,记得不清楚,哥哥莫怪。”
忘了?李慕泽回头,狠狠眼神狠狠地剐了萧云琛一眼,若不是他照顾不力,南阳又怎么会出事,他起身走到南阳身边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起来,“微微莫怕,哥哥在这里,若有人欺负你,哥哥一定帮你报仇!”
白微身子一僵,“微微”,她心中反复念着这两个字,曾几何时,她爹也常常这样叫着自己,可自从爹离开经常回了老家之后,就很少有人这样称呼自己,不是“白微”,便是“白管家”。恍惚一阵,方想起,这南阳公主的名讳,似乎是李沐微。
而另一边并未怎么说话的萧云琛,眼色也不由一沉,但转瞬即逝,并未叫人察觉。
白微轻轻将李慕泽推开,“多谢哥哥的好意,”她这时才敢抬头看向萧云琛,直视过去,“可是,我听闻静安王,不是已经处置了凶手了吗?”
岂料萧云琛只是道:“公主莫要担忧,下毒之人断然不是一个下人敢做的,这背后定有其他人指使,还请公主给些时间,本王必然给公主一个交代。”
可他这话里话外,分明就是将自己当做了凶手,顿时怒火中烧,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但萧云琛看着,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态度。
倒是一旁的李慕泽没有看出气氛怪异,不解道:“云琛,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云琛对他并不搭理,看样子并不愿意在此处停留,只微微拱手道:“三皇子难得来探望公主,本王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李慕泽并不在意他的存在,只满眼看着南阳,一边摆了摆手过去,“那你就先走吧,我要好好看看南阳,回头好跟母妃和父皇回禀。”
待萧云琛好不容易离开之后,白微才稍稍松了口气,谁料李慕泽忽然凑了近来,低声道:“微微,你别害怕,萧云琛不敢对你怎么样的,若是他敢欺负你,哥哥我第一个饶不了他的。”
想来南阳公主不仅有圣上宠爱,更有这样的一个亲哥哥护着,定然是不知忧为何事。她心中觉得甚暖,笑了开来,“哥哥放心好了,在这里王爷和萧老夫人都对我很好,你和……母妃不必挂怀。”
她想,她该要去学着适应南阳公主的身份了。
萧云琛从听风苑离开之后,便回了自己的书房,两地离得不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桌案上堆积了不少案牒亟待处理,他随意拿过一份到手上来,却是一个字都看不清楚,视线不由得落在笔山旁边的砚台,她偶尔得了空的时候,也会为自己添香磨墨,只是现在……眼里顿时升起一阵朦胧来,变得殷红,他咬紧了牙关,将手中案牒猛地掷落在地,“白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