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沓（电竞）》亡者羽

51、破茧

　　“尚云？”
　　唐少川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足足愣了两秒钟。
　　“嗯。”
　　他把耳机摘下来扔给许烨，几秒后又拿了回来。
　　“他在。”
　　许烨接过电话，应了一声。
　　“喂？”
　　他看见唐少川的手势，于是边听电话边往外走去，来到走廊尽头。
　　“小烨，是我。”
　　尚云从墙边站起，活动活动蹲麻的下肢，说：“你手机一直关机，我听了比赛，你也……没在场上是吧。”
　　许烨想到自己没电关机的手机，一阵懊悔，又听尚云谈起上场的事，一时觉得糟透了。他背靠着后门边的墙角，不满它受制于型的别扭触感，说道：“对不起云哥，是我……”
　　“小烨，”尚云打断他，看了眼“手术中”的指示灯，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
　　他靠墙的身体慢慢划了下去，黑色的队服蹭上了灰。
　　“……”
　　他埋着头，用发着抖的拳头抵住了嘴，挡下了喉咙里的声音。
　　“……小烨，对不起。”
　　起风了，密集的雨点拍打在门板上，许烨的眼前一片模糊。
　　电话被挂断了，外界的声音在那一瞬回归，许烨听到欢呼声中夹杂着的一句：
　　“恭喜FDG。”

　　唐少川看着本子上记录的BP演算，由于缺乏训练赛信息，他只能参考季后赛的数据来排兵布阵，出乎他意料的是FDG的状态这么好，又鉴于前两场的发挥，他只能放弃一部分预设，临时改变BP策略。
　　许烨推门进来，把手机放在了桌上，唐少川埋头看着笔记，只“嗯”了一声，也不问他前退役辅助打电话来干嘛。
　　瓜瓜刚联系了人多送点雨伞过来，以免有人淋雨，转头注意到许烨的状态不对劲，关怀道：“怎么了，许烨？不舒服吗？”
　　许烨不答，低着头，头发散下来，遮住了脸。瓜瓜从座位上站起来，欲走近查看。许烨仰起头，把头发一股脑地抓到脑后，高高地束了起来，瓜瓜看到了他通红的眼眶。
　　“没事。”
　　两个字把瓜瓜没出口的安慰都堵了回去，也拦住了乐钦修的发问，他看了眼唐少川无动于衷的背影，又坐了回去。
　　第二局比赛正式结束了，唐少川摘了耳机，长出了口气。
　　“教练。”
　　这是许烨第一次这样称呼他，唐少川回过身。
　　“下一把，我想上。”
　　唐少川看着把头发抓得乱七八糟的许烨，点点头道：“行。”

　　如明成行所愿，今晚的赛程不仅不会很长，说不定还要以3:0告终，这可真是令人惊叹的速度，只不过当NG才是那个0的时候，他觉得他更应该惊慌。
　　很可惜他没有。他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后面回到休息室，迈入门的瞬间，明成行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
　　许烨转向他们，明成行看见他“奇特”的造型，扯出一个笑容。
　　“怎么了这是？”他发问，但没有人回答。瓜瓜绞着手站在沙发后面，满脸担忧，陈杰下意识看向乐钦修，只得到一个摇头，其余刚回来的人也不明就里。
　　“唐哥。”赵宣突然说，“换人吧。”
　　“为什么？”唐少川问。
　　“我拖累……”
　　“我想上。”许烨抢道。
　　赵宣一句话卡在了那里，愣了愣，然后恹恹地瘪了嘴。蔡晓拍了拍沙发，扔给他一瓶饮料，两个人挨着坐下。
　　“太能反了，前期那几波给我反麻了都。”戴凌仰躺在椅子上，伸长了腿，拌了刚进门的四月一跤。
　　“哎哟哟。”
　　“腿收收。”唐少川踢了他一脚，跟工作人员交代了换人，然后开始开短会。
　　明成行心里一直惦记着许烨的异样，但又不能不听唐少川讲话，只能在许烨的手心里来回摩挲，代替着言语的安抚。
　　“……除了这些，你们前两局对线期的处理太差了，不是完全不要打架，要是要想办法打赢，人头和资源总得有一样，搭太多在里面，TP也没了，闪也没了，拿不到东西，亏的一直是我们。嗯？哈尼，你说是不是。”
　　戴凌点点头。
　　“就这样吧，歇歇，上厕所的赶紧去。”唐少川止住话头，不愿再说下去，说得太细了反而不好，限制他们发挥想象力。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明成行揽着许烨的肩膀，问道。眉头也像眼前人一样，蹙了起来。
　　许烨不说话，只是摇摇头。明成行接过瓜瓜递来的纸巾，不断轻声哄他，直到焦泽从外面走廊回来，他才终于开口。
　　摄影机对着他的侧脸，没能拍到他的双眼。他说：
　　“我们会赢。”
　　其他人纷纷看向他。明成行一怔，许烨从不说这种绝对的话，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在短短时间内，竟变化如此之大。
　　“我们会进总决赛，会去韩国，会拿到冠军。”
　　“我保证。”说罢他紧紧抿起了嘴，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像一个笑容。
　　不过那又如何呢，明成行总是相信他的。于是他伸出手，停在空中，许烨搭了上来，戴凌笑了笑，也伸出手。
　　蔡晓、赵宣、甚至是焦泽……
　　唐少川从许烨背后插进来，搭在最上面，另一只手捏了捏许烨的脖子。
　　“我信。”

　　所有人的手叠在一起，或许感觉不出上下紧邻的是谁的手，是谁的汗水，是谁的执着，但有一点是明确的：他是NG的队员，是同你并肩作战之人。
　　戴凌起头：“NG！”
　　所有人不约而同，将手举起再压下，齐声喊道：“Fight！！！”

　　换人消息已经呈交，明成行陪许烨去调试设备。休息结束后，洪淼带着剩下三人上台，唐少川落后一步，在起身送他们的赵宣身边略作停留。
　　“记住。”唐少川拍了拍他的背，让赵宣站得更端，“是他想上，而不是你想下。”
　　“你是选手，你永远都不要妥协。”

　　林琅看着屏幕上的饮料广告，拿起手边的同款喝了一口。原谅她迟钝的味觉，她觉得所有的运动饮料味道都差不太多。今天早晨去图书馆的路上，林琅碰到了卫博阳，如果她没认错的话，与他同行的还有他的女朋友，上次一起来咖啡厅那个。卫博阳带着不少东西，还推着行李箱，两人似乎在争什么，与林琅迎面撞上。
　　“社……长，早上好。”
　　“哦，早啊林琅，去自习啊？”
　　“嗯，二位这是要去旅游吗？”林琅礼貌地冲两人笑笑，问道。
　　卫博阳神秘一笑，带着炫耀道：“那可不，去上海两日游哦，今晚我们要去个好地方，你知道是哪儿吗？”
　　“诶？”林琅觉得这话问得有点没意思，情侣去哪儿玩她可不是很想知道。
　　“哎，你那什么表情啊，想歪了是不是？我们去现、场、看、比、赛！”卫博阳嘿嘿一笑，“我抢到票了哦，真不容易。”
　　“哦哦……”林琅不知该回什么，只得点点头。
　　卫博阳随即反应过来，有些过意不去，他觉得林琅可能也很想去，但自己只买到了两张票，实际上他的生活费也只能支撑他到这了，以后的日子就要靠借贷过活了。
　　“那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去占座了。”林琅始终保持着得体的言行，与他们道别后离开了。
　　怎么说呢，林琅也有些不懂自己的想法了。去接触电竞的初衷到底是什么？她背包里始终带着一本不薄的笔记本，记满了各种英雄类型、技能机制、出装思路……等等，有向社团内其他同学请教的，也有自己在网上查的。为了融入电竞，她买了网站会员，关注了许多不认识的人，牺牲了大把时间，还退出了学生会。尽管她曾经热情过，也被打击过，但不论如何，她已经一步步走到了这里。
　　然而直到现在，林琅依然说不清自己对电竞的认知到底是怎样的。那些快乐不是假的，然而她却总觉得，自己距离卫博阳的那种快乐很遥远。
　　电竞是什么呢？林琅看着校园里稀稀拉拉的学生，潮湿的空气包裹着热意从四面八方推挤而来，林琅拿出手机，查到了今天比赛的时间，默默记了下来。

　　明成行等到后台来的队友，几人一起上台落座。将耳机挂在脖子上，放好水杯，明成行便不再碰电脑，靠在椅背上观察一旁在训练营里的许烨。
　　“为什么那么说？”他不再迟疑，问出了心中所想。许烨此刻站出来稳定军心自然是好事，但与他平时的习性相比实在过于反常，明成行稍加思索便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阐述事实罢了。”许烨学着明成行平时的口气说道。
　　明成行闻言微微一笑：“那按照约定，今天还是听我的？”
　　许烨并没有立刻回答，笑容收敛，明成行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果然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影响了许烨，可惜现在的时间并不允许他去查探更多。
　　“迟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唐少川姗姗来迟，站定后道。
　　“好说，我们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戴凌嘿嘿一笑，道。
　　“你怎么今天心态这么好？”焦泽不禁侧过头看着他，问道。
　　“那不然呢，你心情不好可以骂教练，他都撞你枪口上了。”戴凌一手指了指身后，语气相当猖獗。
　　“我说啊，”唐少川轻轻抚上戴凌的后颈，“你今天想玩什么？”
　　“啊哈哈哈……你说呢，唐哥。”

　　洗手间过道，卫博阳正抓紧时间对着镜子收拾他塌了的头毛，前两场比赛喊得他快脱水了，箐箐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着实让卫博阳打心底里佩服。
　　“借过。”一身黑衣的高个男子经过排着长队的入口，沉声说道。
　　“！”
　　卫博阳心头一跳，从镜子里看见他的背影，忙转头望去，那人已经消失了。
　　“不会吧，那人难道是……”卫博阳喃喃自语。
　　“你好，你洗完了吗？”
　　“哦哦，不好意思，完了完了，你来。”卫博阳连连道歉，赶紧回去自己的座位。

　　明成行坐在最边角，距离其他人有点远，他不想表现得太异样，只得目视前方，听着其他人的交流。现场的气氛异常火爆，选手们在房间界面等待着，戴凌表示如果今天真的输了，他就请客吃饭。
　　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明成行来队里这么久还没从戴凌手里吃到过一粒米，如果今天要破这个例，那可真是……
　　明成行正想着，许烨突然开口了，他说了接下来整场比赛里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给我卡莎。”
　　“没问题，对面放的话我们就一抢吧，陈杰。”唐少川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许烨点点头，不再说话。
　　剩下的对话便全是些游戏相关，众人虽不说出来，但明成行知道刚才许烨的那番话多少还是起了用的，都到这份上了，谁不期待去到LOL最高舞台。既然如此，再拼一把又有何不可呢？
　　FDG知道NG换了许烨上来，依旧把Ban位都送给了中野，不过唐少川预言，第二轮BP的时候，FDG应该会针对辅助做文章，而为了不在上野的选择上输太多，唐少川不打算在第一轮给明成行选。
　　明成行捏了捏鼻头，把剩下的那半想完：那可真是太糟了。

　　许烨盯着屏幕，思绪却早已飞回了曾经。他14岁的那个假期，他与冰粉初识的那个夏季。那个刚认识就指出他错误的人，那个带着他走遍召唤师峡谷的人，那个手把手牵着他、告诉他ADC究竟是何种存在的人。
　　这样的人……许烨想起尚云在电话里的语气，他是怎么忍住的？不让那些感情哽住自己的喉头？
　　这样的人，到底为什么退役，他今天终于得到了答案。许烨握上鼠标，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他不再放任回忆肆意影响自己，他全部的身心都放在了眼前，在这一局比赛里。
　　选人全部完成，最后的调整时间，许烨接受交换，一头紫色长发的猎手图像与他的ID重合。

　　「我回来，是为了那些回不来的人。」

　　比赛开始，NG蓝对阵FDG红。

　　唐少川这把调整了BP，按掉了对面前两把表现很好的酒桶以及塞拉斯，优先保了下路组合。明成行操控泰坦去河道口站位，许烨就跟在他的身后。
　　虚空猎手静静地站在草丛里，明成行瞥了一眼，发现许烨戴上了头盔。
　　FDG试图老戏重演，打野皇子上半开局，预备刷到下路的时候找找机会。尽管没得到许烨的回应，明成行还是告诉许烨什么时候在河道草留了眼位。对方依旧选择了EZ，辅助方面则是为了一莽到底选择了曙光女神。面对这样的组合，明成行的愿望就不再是去带其他路的节奏了，而是希望对线就打出优势。
　　戴凌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他直觉对方选出兰博走上，杰斯走中，应该3级会来尝试Gank一波上路，于是选择了相反的路线。
　　FDG也很聪明，女坦上线开扫发现NG并没有留下线眼，立刻反馈给队友，皇子特意多刷了一组野再下来。眼位已经消失，他才出现在下路，女坦十分果断，队友出现的瞬间就用出了E闪，两套控制链，只想取卡莎性命。
　　明成行第一时间靠近皇子去给控制，怎料还有人比他反应更快，几乎在女坦出手的瞬间，许烨同步交出了闪现，直接拉开身位，明成行只有两个控制，AQ全部给完之后，他还是无法阻止皇子的EQ二连。
　　KuangF的EZ为了跟上输出，直接E拉近距离，许烨扭身躲过一个秘术射击后，又一个回头，险险躲过迎面断他后路的皇子战旗。
　　关键技能全部落空，再追就要进塔了，FDG的首轮攻势告败，但无论怎么说，辅助换AD的闪现还是赚的。接下来的5分钟里再出现机会，许烨就不一定躲得过了。
　　选手镜头给到许烨，他还是面色平淡，丝毫看不出慌乱。但在摄像机和队友都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双眼微微发亮，斗志昂扬。
　　对方打野已经露头，戴凌切出计分板看了眼他的补刀，推测出了他的打野路线，并共享给了队友，明成行整合场上的信息，计划出了一盘大棋。
　　只是这盘棋能不能决胜，还要看每个人的发挥，特别是下路，许烨。
　　9分钟，峡谷先锋即将刷新，许烨的闪现即将转好。他看了眼身上的钱，决定再赖一波线。许烨血量保持尚可，对线细节方面，他的表现依旧无可挑剔。甚至坐在他旁边的明成行能感觉到，许烨今天的竞技状态非常好。
　　许烨此刻的感觉非常奇妙，他又一次回到了之前在后台休息室里的那种状态。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眼前的屏幕似乎不再是平面的，而是具有吸引力一般。时间仿佛被慢放，所有人的动作都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他眼前。
　　视角边缘，敌人来了。许烨轻提一口气，游戏中的卡莎也深吸一口气，他们二人的呼吸频率逐渐靠拢，达成同步的瞬间——

　　屏幕前的林琅呼吸一滞。

　　许烨张开双翼，向侧后方拉开身位，从太阳耀斑的中心逃了出去，但炽烈的阳光还是灼伤了他的双翼，让他的步伐一缓。一杆战旗从天而降，身着金色铠甲的嘉文四世逼近，他高高跃起，周身岩石之力凝聚，将卡莎框在山岳铸成的牢笼中。然而许烨还没妄动，他在等待，一柄金色长剑从远处指来，他再次被禁锢在原地，这时，他才按下准备已久的F键，一道圣洁蓝光闪过，几乎看不出曙光女神的技能对他有什么影响。
　　戴凌在大喊他来了，明成行冷静的声音也在告诉他不要怕。然而许烨的心中宁静无风，他感受到一道紫色的讯波传了回来，他的皮肤感受到了，那是猎物的气息。
　　伊泽瑞尔在长达如此之久的时间里，未能对许烨造成一丝伤害，明成行第一时间就找上了他，身后骑着猪的女骑士摇着锁链前来，戴凌的支援到了。
　　于是许烨又按下D键，一道黄光闪过，全场都随着这道黄光发出一声惊呼。
　　“反向闪现？！”
　　这一道闪现，不仅令许烨脱离了皇子的大招笼罩，更有甚者，他跨越了一道壁障。
　　这道屏障散发着精练的黄光，那是EZ在被戴凌的冰锋冻结之前发起的最后进攻，而许烨就这么从这道弹幕上跨了过去，毫发未伤。

　　咚咚——

　　咚咚——

　　什么声音？

　　虚空深处传来的咆哮，带着强劲的能量直击灵魂。像是某种怪物在伺机而动，从它喉咙发出的、狩猎时的声音。

　　紫色长发的猎手展开翅膀，遁入虚空，下一瞬，他出现在了目标的身后。

　　局势在一瞬间逆转。真正字面意义上的逆转。

　　咚咚——

　　林琅捂住了嘴。

　　咚咚——

　　镜头瞬间回拉，定格于许烨的脸庞。

　　什么，原来是我啊。

　　咚咚——

　　许烨感受着胸膛里心脏规律有力地跳动。它就在那里，不容忽视。
　　许烨抬手、拖动、按下鼠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KuangF的身躯随着那道被跨越的弹幕消弭于无形。他脆弱的身板根本抵挡不了三人的围攻。许烨之前一直挨打，从未还手，就是在等这一刻，把所有的攻击，都倾注在一个人身上，瞬杀！

　　全场在一瞬间沸腾，这场FDG预谋已久的围剿，竟被许烨看似轻松地化解。FDG苦心孤诣，dream从开野时就在与戴凌不断博弈，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休息室里，唐少川提起笔，在许烨的六项能力图上，加了一笔。

　　许烨微微张嘴，吐出一口气。

　　电竞到底是什么？
　　对每个人而言，这个问题的答案都不一样，但相同的是，每个人都需要一个瞬间。
　　只一个瞬间，你便在那可能不足一秒的时间内，得到全部的答案，并完成蜕变。
　　许烨拖动鼠标，回头去处理塔下的两人。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第一视角，会发现他的光标总是在稳定的目标点之间切换，没有任何多余的操作，他坚定地点下每一次鼠标右键，只为那个他必须去到的地方。
　　相信自己，卡莎。
　　相信自己，许烨。

　　这是明成行与戴凌策划好的反杀，利用前期下路的劣势来引诱FDG上钩，赌的就是FDG会认为占据了上中优势的NG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放弃先锋来管下路。几乎就在几十秒前，戴凌才发起过一次对下路的Gank，然而以失败告终。FDG想当然以为戴凌只是来缓解压力，哪曾想戴凌改变了刷野路线，甚至放弃了已经半个纳入囊中的先锋，就是为了能及时赶到。而陈杰和焦泽运营了这么久的线权，自然不可能放任对方TP支援。焦泽更是提前一波兵的时间，打掉了对方中单半血，使他这波没法支援。种种因素推波助澜，造就了这个场面，但如果没有许烨的出色发挥，明成行的这一系列计划，也就只是计划而已。

　　“Nice兄弟们！慢慢来，这局机会很大。”
　　明成行不禁侧头看了一眼许烨，他还是那样，平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刚才的高光操作不是自己打出来的一样。

　　时间不停。NG迅速转线，利用FDG复活的时间将双人路调至上半区先锋处提前落位，FDG无奈，小龙的刷新时间还没到，地图上又没有交换的资源。只得打碎牙往肚里吞，白吃这个大亏。

　　14分钟，明成行、戴凌与焦泽在对方蓝区伏击，成功击杀中路Marker，FDG又断一波节奏。
　　19分钟，NG抓住EZ闪现没好的时机，借着KuangF激进的走位，击杀了中路守线的EZ。手握大龙区视野优先布控权。
　　22分钟，FDG在大龙坑放出皇子＋兰博完美大招combo，NG先死两人的情况下，又是许烨站了出来，携手陈杰和焦泽，打出绝佳配合，3v5仅放跑一人的情况下保住了大龙。
　　24分钟，NG在对方红buff处一波突然回头，抓住来做眼的曙光穷追猛打，许烨大招＋闪现上墙，直接杀上了对方高地。
　　25分钟，NG无大龙终结了比赛。

　　第四局，NG来到红色方，放出塞拉斯交换到了卡莎。这次戴凌直接选择了保下，于是陈杰被对方重点照顾，但他一度顶住了压力。中期一度是NG处于劣势，直到29分钟，许烨WR肉身开团，配合绕后的陈杰飞进敌群中直取KuangF人头，NG携男爵之力一波推进，经济瞬间反超。最后一波正面团，守护天使庇佑的卡莎在人群中三进三出，再破两路。

　　卫博阳在观众席喊得嗓子快破了。

　　尚云坐在病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被子里，轻轻挨着床上躺着的人的手指。
　　对了，这就对了。
　　不要等待，不要等到一切都为时已晚，不要一味地执迷未来。现在就勇敢地迈步吧，大声告诉世界你的热忱，把你的眷恋与不舍，通通洒在这片名叫LPL的土地上！
　　一定要大声喊出，让自己也能清楚地听到。
　　许烨眼神凛冽，这一次，绝不会把赌注放在未来！

　　第四局结束，NG追平比分，双方BO1决胜。

　　第五局BP，FDG终于Ban掉了卡莎，不敢再放给许烨。许烨愣愣地盯着屏幕，不知道该回唐少川要什么英雄。
　　“许烨，我觉得可以这个。”BP阶段一向沉默寡言的陈杰开口，点出了一个英雄。大屏幕上，一个绿色的身影再次出现，NG的一楼，一选。

　　复仇之矛—卡莉丝塔。

　　许烨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转头，陈杰向前俯身，隔着两个人看他。他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沉稳而有力量：
　　“选吧，我相信你，我可以抗压。”

　　这一次，唐少川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把手搭在许烨的椅背上，默默地站着。戴凌转了转脖子，笑着说：“打满五把我已经满足了。”
　　焦泽：“你不炸线，我可以来帮下路。”
　　明成行微微一笑，看着他说：“许烨，要试试吗？”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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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FDG的队名前面应该提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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