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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五十三、三语空传意 一搏误陷身 ...

  •   诗曰:存麑获鹿演得失,驾鹤排云看木石。破釜沉舟求富贵,素娥青女晚来迟。
      上回书说到:吴卓义一听说要去看青冥镜,立刻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哆嗦,连连摇手道:“不、不要、不要去了吧。小人知错了。被金母知道,又要责罚小人,不该误闯贵地。还请姐姐高抬贵手,饶过小人这一次吧!小人贱命一条!小人实在什么都不知道啊!”说到后来,已经是声泪俱下,忽然双膝一软,冲着云舒咚咚磕起头来。张自航一时间浑身发烧、心乱如麻,不知道该继续隐瞒送礼之事,还是该和盘托出,以求得云舒的谅解,正慌乱之间,忽然腿上一疼,却是吴卓义看他呆呆不动,竟对自己生死漠然处之,心头火起,偷偷踢了一下。张自航心中一声长叹,想道:“吴卓义怎么说都是我的授业师父。学宫十年情谊,虽然他不是个好人,但无论如何,我这做弟子的,要是眼睁睁看他送命,也太无情无义、猪狗不如!”当下胸中一热,也顾不得其余,跟着跪倒,冲云舒连连磕头。云舒眉头一皱,扶起张自航来。
      张自航伸指写道:“对不起!求你饶他一命。他是我在岱上学宫的授业师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这就带我去见你师父吧!”云舒叹了口气,写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可以说了吗?”张自航浑身一震,一时间面红过耳,额头一阵冷汗滚滚而下,呆了半晌,终于硬挺着脖子,摇了摇头。云舒抽出了被张自航紧紧握住的双手,吓得张自航一个踉跄,身子摇摇晃晃,就要跌倒,勉强支撑,这才站定。云舒静静看了张自航一会儿,慢慢背转身去。
      云舒转过身来,对吴卓义一笑,道:“我说是谁,原来是自航师弟的授业师父,那大家说来都不是外人,更何况您还是金母凤架座下青鸟使。您来方便,我凝碧馆无人招呼,怠慢了您,还请您见谅啊。我来看看跌伤了什么地方可好?”说着,忽然衣袖轻拂,两道青光拂出,落在吴卓义身上。吴卓义顿时觉得全身一阵舒泰,胸口的大洞好像瞬间被堵住了,全身上下的力气片刻间就恢复了回来,手脚一阵伸展,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云舒道:“前面院子左拐就有一处方便之所,要不要带您过去?”吴卓义这时死里逃生,只想拔腿就跑,好不容易这才忍住,又不是真的需要解手,哪里还需要云舒带路?当下忙道:“不用!不用啦!我自己去就行!多谢!告辞!”说着,已经脚底抹油,一溜烟往远处跑去,只惊得张自航目瞪口呆。云舒拍拍张自航肩膀,写道:“一场误会,既然是你师父,自然不是坏人,由他去吧。你来帮我个忙,我要挪动师父的床铺,需要两个人一起。多谢!”写完,往褚红轩走去。
      张自航一呆,无论如何想不明白云舒为什么这样轻易就饶了吴卓义,难道是她已经完全信任了自己,理解了自己对她的一片情谊,确信自己不会危害蓬山,这才放过了自己的师父?张自航想到这里,只觉得心头小鹿乱撞,一阵窃喜,全然如在梦中,稀里糊涂跟着云舒,一路到了褚红轩。云舒站在褚红轩门帘外,忽然自言自语道:“大师兄也是可怜,为了看一本旧书,竟然派了手下来偷。那《蓬山天魔战史》虽然是楚师伯遗著,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物。可是师父这褚红轩里却有件要紧事物却关乎蓬山安危,万万不能丢了。这可叫我好生为难!唉!算了!为了大师兄,拼着被师父责骂一场,也要打开师父的藏宝箱,取出那本书来。大师兄!我这就打开藏宝箱,给你取书来啦!”云舒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已经有些语带激奋,说得极响,话音远远传出好几座院落去,依旧清晰可闻,说完掀开珠帘,缓步进了屋去。
      云舒带张自航一路来到内室,将袁天心的青竹床抬起翻倒,云舒忽然又大声自语道:“师父这青竹床下布置了护阵,非要集合十人之力才能挡住金莲破阵,我用分身法可以抵得上十个人,可是还需一个人推动机关,这机关是怎么开来着……啊!是了!在第一根、第三根、第五根青竹上各推一、三、五下。张自航,记住了没?我先破阵,你再打开机关啦!”一边慢慢说着,一边写给张自航看,又指引他伸手摸到几根青竹的位置一一记牢,这才停下。
      云舒道:“好!看我破阵!”说着,擎起虬云剑,左引泰山,右带黄河,立个剑诀,忽然一声轻叱,身形转眼一化为十,纵剑四下劈削而去。说也奇怪,本来空无一物的屋里,随着云舒剑气斩落,顿时到处金光四射,十朵金莲当空盛开,终于一朵朵全部被云舒分身抵住。一个云舒轻轻在张自航肩头一碰,张自航急忙依序推动青竹,片刻间,就听墙上一阵隆隆响动,原本平整光洁的墙壁瞬间凹陷移位,露出一个尺许见方的洞来。墙洞不过几寸深浅,抬眼就能看到十几篇竹简堆叠其中。云舒叫道:“收!”瞬间收了分身,莲花法阵也即消失。云舒探身上前,取了一篇竹简在手,又与张自航移动竹床。竹床归位,随即又是一阵轰响,墙洞关闭,移开的墙壁也恢复原位,墙面整洁,平滑如镜,已经丝毫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缝隙。
      云舒笑道:“真是多谢你了!这机关法阵开启之法万万不能有错,否则立刻有天地之力噬身断骨,烈火焚身、天雷劈脑。好啦!我们一起出去玩吧。”说着,携了张自航的手,欢然走出褚红轩,吹起竹笛,招来两只白鹤,与张自航一人一只坐了,仙鹤振翅,飞上天宇。
      云舒衣袖轻挥,张自航眼前顿时一亮,只见漫天星河,一轮皓月圆如玉盘,星月下群山如野马奔驰,浣花溪水一碧如镜,倒映一天星瀚,淡淡浮云悠往,一时真不知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张自航立刻觉得胸襟大畅、心旷神怡。云舒淡淡地道:“这就是浣花溪、凝碧馆。你看清楚没有?”张自航低头望去,凝碧馆中晚灯初上,碧荷清风,秋虫轻唱,醉人心魄。
      张自航正不知如何答话,忽然云舒横吹竹笛,一阵悠扬的笛声响彻天宇,两只白鹤闻笛齐鸣,振翅高翔,转眼又从云天翔落,张自航只觉长风浩然吹来,见眼前千倾良田如碧绸般掀起波浪,星月光华倒映,闪闪如海。云舒抬指指去,道:“这是远风畴、超然阁,千年长风不息,你看清楚没有?”张自航一呆,顺着云舒所指望去,只见半山腰竹林中灯火阑珊,楼阁宛然,其下枫林暗红如火,有几间草屋茅舍隐没,忍不住道:“那就是秋爽斋了吧!”
      云舒点了点头,吹笛弄鹤,又往远方飞去,不多时就见百瀑垂帘,星河倒映,溪山如画,云舒道:“这是狻猊岭、观澜亭,你看清楚没有?”张自航略觉奇怪,忍不住问道:“云舒,你怎么了?你原来从来不对我施展幻术。你那么忙,怎么有时间带我来玩?你还要读书、要练功啊。云和师兄之前告诉过我,蓬山弟子无事不能飞天,要步行锻炼功法!”云舒闻言,忽然一阵沉默不语,又过片刻,悠然吹起竹笛,在两只白鹤和鸣声里,转身往倚天峰飞去。
      张自航忽然没有任何心情再去欣赏蓬山美景了,那巍峨的高峰、素静的月明楼,忽然变得不再重要,张自航只想知道,云舒到底为什么要带自己在蓬山游玩,心头忽然一阵空空落落,云舒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却刹那间远得好像相隔在千里之外。张自航的心,忽然痛得难以忍受,只想依偎在云舒身边,抱紧了她,永生永世,再不分开,但想来,终究只是空幻。
      转眼白鹤双翅渐敛,在距离月明楼主厅数进外的梅花丛中停了下来。云舒缓缓收了横笛,慢慢走到梅树前,轻轻抚着梅枝,淡淡地道:“张自航,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蓬山有多美。蓬山是我的家。蓬山的人都是我的亲人。如果有人想破坏我家,想害我的家人,你说,我该怎么办?”张自航脑中忽然嗡的一声响,眼前一阵阵发黑,仿佛天地间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云舒的身影,和她身畔洁白的梅花,却深深地印在了心里,再也挥之不去。张自航只觉得胸中一口热血猛然好像要喷了出来,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里,想要说话,却又一个字也不敢说。
      云舒道:“但愿那个人不是你。”说完,忽然拂袖而去,梅枝上残雪轻弹,如雨雾般淡淡散去,云舒的身影也像是在这一阵雨雾中飘然消隐,没入了漫无边际的夜色里。
      张自航正要伸手叫住云舒,忽然眼前一暗,耳边再也没有一丝声息,云舒的幻阵,也随她而去,从张自航身边彻底消失了。张自航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张自航再次恢复知觉,却已经睡在一张床上,床边不远处有一团火苗跳跃生温,立刻认出自己是在褚红轩后的柴房里。一个少女正坐在火旁,轻弄火棍,拨得火团忽明忽灭。张自航翻身而起,一蹿下床,紧紧抱住了那少女,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放声大哭起来。忽然砰的一声,那少女尖叫着,将张自航踢翻在地。张自航小腹剧痛,呆呆抬头望去,只见那少女正叉腰抬手,指着自己怒斥,腰间悬着一个药囊随之起伏摇晃。张自航立时醒悟,眼前少女不是云舒,而是云瑶,顿时又惊又愧,只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地上,忍不住挥拳猛捶自己脑袋。
      云瑶指着张自航叫道:“你干什么啊!一惊一乍的,想吓死我啊!你看清楚了,我是云瑶!不是云舒师姐……”忽然见到张自航举手自己打自己,立刻呆了,再也说不下去,上前拉住了张自航手臂,伸指写道:“别打了!我知道你认错了人。不怪你啦!你也真是的。怎么得罪我师姐了?害得她一直哭个不停?”张自航一呆,忙写道:“云舒呢怎么了?我……我……”连写两个“我”字,却再也写不下去,眼中泪水晶莹,想道:“云舒为什么哭?那是因为我啊!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可是……我又能做什么?!”云瑶见张自航脸上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来,撇了撇嘴,写道:“也没有啦。师姐也没怎么哭。我就是听她说话音重,好像是哭过了。”张自航心头一震,忽然一阵失落涌上心头,只好像有一条毒蛇在心头撕咬,忍不住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云瑶更吓坏了,叫道:“这怎么了?怎么哭了也不行?不哭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嘛!”呆了一阵,忽然想到转移话题,俯身写道:“天刚师伯让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你放好了礼盒没有?!明天就要举行大典了!小心师伯踢你屁股!”
      张自航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更是烦闷,回写道:“不是听你安排吗?你到底要我把最后这个礼盒放在哪里?这个礼盒可是给你师父的!”云瑶怒道:“哎呀!想不到你这只癞皮狗大笨蛋还挺会推卸责任!这可是你的事,要不是天刚师伯亲自跟我说,我才懒得理你们呐!”当下哼了一声,嗖地站了起来,转身出门,砰地一声,两扇房门被云瑶猛力一甩,撞得关了。
      张自航不由得一呆,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吱呀一声,门又被推开,一个干瘪消瘦的身形迈步进屋,手里还抓着一杆旱烟袋,张自航一望之下,就知道是朱孤越来了。朱孤越转身关了房门,来到张自航身前,伸手拉起他来,写道:“自航啊!我来啦!时间不多啦,楚大侠说了,放第三份礼物的地点就藏在褚红轩密洞里,咱们这就赶紧去查明了,好完成楚大侠交待的任务啊!”张自航大惑不解,飞一般写道:“什么意思?!放礼物的地点怎么会在褚红轩密洞里?!”朱孤越写道:“楚大侠当年曾经找到过这个地点,还在他亲笔誊抄的一册《天魔蓬山战史》里画下了详细的图形。现在过了十几年记不清了。只有找到这册书简,才能找到这个地方啊。”张自航半信半疑,朱孤越又写道:“自航啊!刚刚云舒怎么打开那密洞的?你帮他推那几根青竹的时候,是从床上推的?还是从床下推的?是向里推?还是向外推?竹子的顺序是从床向墙数,还是墙向床数?”张自航大惊,正要写些什么,却被朱孤越一把拦住,写道:“没什么奇怪。你和云舒开机关的时候。卓义在外面都见到啦!”张自航大惊失色,写道:“师祖!不行的!云舒她……”朱孤越哈哈一笑,写道:“没事!没事!这时候了,哪怕就是别人给你下好了套,你也得往里钻呐!放心!云舒肯定回不来!她布置了陷阱也没有用!她师父就要一命归天啦!这褚红轩里丢什么东西她也顾不过来啦!哈哈!哈哈哈!”张自航不由得眉头紧皱,不知道袁天心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就要死了?朱孤越写道:“袁天心硬闯黄泉,被厉鬼毒掌打伤,一路坚持着回了蓬山,刚刚毒气攻心,就要死啦。云舒正在月明楼哭得死去活来的呐!这都是我亲眼所见。咱们这会儿再不进去看看,等凝碧馆弟子回来给袁天心发丧烧纸,那就都来不及啦!”张自航一呆,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被朱孤越又把开机关的问题一连串问来,慌乱之下只能据实答了。朱孤越大喜,出门而去。
      这时吴卓义、颜卓芒、支卓阙各早带三四名弟子守在门外,朱孤越四下一看,却不见了云瑶,于是问道:“云瑶姑娘呢?”颜卓芒答道:“刚刚走了。那个仙风书院的小子来了,把袁天心的消息告诉了她。云瑶小妞儿吓得拔脚就跑,两个人都跑走了。”朱孤越一呆,道:“是那个施文彬?”颜卓芒连连点头,道:“是啊,这小子花花肠子倒挺多,还巴结云瑶小妞儿,一见面就送了一大捧花,嘿嘿,可是那云瑶小妞儿也是个浪蹄子,看都不看就给他扔了。喏,您看,那花还在墙角呐!”朱孤越眼角余光早已扫到墙角处丢了一大捧山花,花香馥郁,心里却忍不住烦闷,自言自语道:“跑了!跑了——这怎么办?怎么办?!”想着,终于一咬牙、一跺脚,道:“好!咱们这一路都搏过来了,死了三回、又活三回,还差这最后一哆嗦?!大家听好了!卓义,你最机灵,还是你带人放风,别再吹笛啦,还是学三声狗叫。卓芒、卓阙,你们两个带人跟我来!这褚红轩就是龙潭虎穴,咱们今天也要闯它一闯!”
      朱孤越说完,把手一挥,众人随即各自而去。张自航心里一阵阵忐忑不安,迷茫中跟着朱孤越等人就走,众人见是帮主跟来,也不在意,当下一群人乱纷纷挤进了褚红轩内室。众人放倒床铺,朱孤越擎起一把长剑,按吴卓义之前所说的模样,摆开架势,舞动长剑,果然一剑劈下,屋中就是一亮,转眼收剑时,满屋金莲盛开,朱孤越大叫一声,众人各自出招抵住金莲,朱孤越俯身按张自航所说推动床铺青竹,果然一阵轰隆鸣响,墙洞再次露了出来。
      众人忍不住齐声惊呼,一齐涌上前去,七手八脚的从墙洞中向外掏摸,一摸到竹简,随手就丢在地上,转眼间,墙洞已被掏空,只露出黑洞洞的四壁,却什么东西也没有。朱孤越仍不死心,伸手在洞里四下乱摸乱按,不肯放过哪怕一丝角落,只盼着再找出其它机关来。
      张自航眼见众人把竹简丢得满地都是,忍不住心中惊怒疑惧,忙弯腰捡拾起来,细细摸去,一册册竹简触手生凉,不觉有任何异样,想道:“那图是笔墨画就,我眼盲看不出来,可是师祖他们的眼睛却没毛病,为什么却不看竹简?他们到底是要找什么东西?!”正想着,朱孤越一声大叫,道:“哎呦!或许是在竹简里!大家快找竹简!”众人闻声回身,将竹简劈手从张自航手中夺去,有的夺了一册就打开来看,有的却夺了两册去,转眼间,张自航已是两手空空,一册竹简也没剩下,褚红轩内一片静悄悄的,只听到一阵哗啦啦竹简卷动的声响。
      夜色深沉,整个褚红轩一片冷寂,除了微微的星月银光,所有的光亮都已经集中在这褚红轩的内室里,颜卓芒、支卓阙各举一根火把,照亮四周。这时忽然呼的一响,众人眼前一亮,褚红轩里的灯火刹那间亮了起来,片刻间,凝碧馆各处都变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朱孤越心头一震,正要大叫,忽然呼呼两声,屋里两根火把竟然熄了,转眼间到处一片黑暗、目不见物,一阵疾风随之掠过,朱孤越只觉得肋下一麻,一道寒冰般的冷气倏然涌入,转眼流转全身,顿时全身一阵颤抖,好像三九天掉进了冰窖里,浑身僵直难动,一丝声息也发不出来。转眼间,只听砰砰数响,两团黑影冲破屋帘,直斗到外室去。却是张自航察觉劲风袭体、敌人攻近,出掌护身。敌人出招快如闪电,张自航根本来不及分辨敌招,只使出一套“岱岳游身掌”来,双掌绵绵密密,护住了全身要害。这掌法虽然只是岱上学宫的寻常招式,但张自航残疾以来除了睡觉几乎日夜片刻不息地气运玄隐,加上玄明造化丹极具灵验,不知不觉间已练得灵气积厚,游走全身时如同水银泻地、纯熟至极,这套普普通通的掌法施展出来,竟是渊渟岳峙,掌风密密绵绵,如春蚕吐丝织茧般护住了全身。转眼两个人斗到褚红轩外室,室内红烛高烧、明灯四悬,只见一团白影旋风般绕着张自航出掌,掌风如长虹经天、快如闪电,只片刻间,已经劈出了千余掌,与张自航斗在一起。二人掌风相击,刮体如刀,只震动得室内灯火呼呼跳跃,四壁门窗当当作响。借着透过屋帘的一丝光亮,朱孤越斜眼四望,只见屋里密密麻麻立着十几个黑影,不用细数,就知道除了张自航外所有人都已被制住,心中暗自祈祷张自航能够得胜,让自己平安渡过眼前这一劫,脱困之后,自己就立刻逃离蓬山,再也不过这种整日里刀头上嗜血的日子,什么豳风帮、岱上学宫……全不管了。
      这时忽听砰的一声响,屋外一时寂静无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又过片刻,褚红轩外一阵脚步声响,哗啦、哗啦数声,门帘被人依次掀起,一群人迈步走进轩中,一个个沉默不语,各自四散坐了。朱孤越心中暗暗叫苦,眼见得情势越来越不对,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原来张自航又苦斗片刻,感觉四面八方全身敌人身影,转眼间头昏脑涨、天旋地转,眼见敌人一掌劈至,自己再挡下去也是枉然,当即不挡不架、奋起全力,一招“独闯松林”,舍命向敌人击去。二人双掌砰然相对,张自航立刻觉出一股清淡绵薄的灵气氤氲而来,自己掌心灵气与那道灵气相撞,不过相持片刻,随即倒转了回来,反向自己胸口冲去,显然是敌人功力远在自己之上。张自航大惊,眼见就要重伤呕血,忽然敌人掌力一撤,抽身纵去,竟饶过了他。张自航一呆,凝神看去,忽然惊得汗毛直竖——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云舒。张自航立刻想明白自己和朱孤越等人是落入了云舒布下的陷阱里,只是之前朱孤越说袁天心伤重,云舒正在月明楼,不知道怎么就回来了?正疑惑惊心,一群人前前后后,走进了褚红轩来。
      张自航凝气观望,立刻发现一人端坐在轩前椅中,看身形正是袁天心,她端坐如山,哪里有什么病重要死的模样?袁天心忽然砰地伸手在桌上一拍,叫道:“把这帮祸乱蓬山、胆大妄为的兔崽子们都带上来!”两边弟子听令,起身入内,把豳风帮众人绑了,推搡出来。
      正是:飞熊劳吕望,渭水钓金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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