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隐记》水蠹

30、三十、壮士当成败 木兰幻住空

　　诗曰：遗珠沧海一朝归，绿绮苍穹刹那垂。拾芥黉宫成梦呓，月明海角照阿谁。
　　上回书说到：张自航被杜书平刺得浑身鲜血淋漓，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全身上下被刺出四五百处伤口，鲜血沿着身体流向地面，积成了一片血泊，映射出张自航那不停发抖的双腿。这时张自航已经退到演武台一角，再退一步就要掉下台去。张自航摇摇晃晃地用尽全力将四只灵盘锁定在杜书平的长剑之上，但杜书平的剑实在太快，出剑收剑之际全如闪电横空，一瞬即逝，张自航无论如何闪躲腾挪，都逃不出剑光指向，全身各处紧要关节都被刺伤，好在杜书平此刻未出全力，又加上张自航闪躲有些效验，因此每一剑也只刺入了三五分而已。杜书平忽然收招站定，长剑直指张自航心口，道：“你输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不想杀你。你认输下台，我就饶你一命。否则我下一剑必出全力，取你性命！”
　　常自昭忍不住从心底笑出了花来，暗想：“张自航，你最好还是硬撑着不下台，让这杜书平一剑刺死了你，也解了我的心头之恨！哈哈哈！当初你反复挑衅，几次三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死在我手里？！哈哈哈！”一时间，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张自航尸横台上、自己赢得大比，踩着张自航的尸体登上领奖台的场景来。
　　场下围着三五百人的目光不觉都停留在张自航脸上，张自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听不到杜书平跟自己说话，但从停留在半空的长剑剑姿中，隐隐约约也能明白对手是在让自己认输，如果再不认输，只怕下一剑刺来，就是自己的死期到了。张自航想道：“我要认输下台吗？这一步迈下去，我就输了。”忽然间，吴卓义、老勾刀、颜卓芒、英余……一堆人的身形样貌飞一般在向自己扑来，众人纷纷指着自己，哈哈大笑，嘲弄自己的无能和失败。
　　张自航长吸了一口气，刹那间，好像明白了英余呆在天字堂等死的原因——这个江湖、这个世界，与其败，毋宁死。死在对手剑下，最起码还是一个英雄；而做一个失败者，那就等于要把自己当时应该面对的死亡拉长、再拉长……直到死。除非，还有反败为胜的希望。而对现在这个全身残疾的张自航而言，希望，正是在这个世界上最难拥有的东西了。
　　张自航张大了嘴，像是从心底发出最后一声呐喊，忽然踏着血泊腾身而起，漫天血珠飞洒中，张自航爆发出全身潜力，使出一招“龙降日观”，半空中双掌全力下击，掌风铺天盖地，直奔杜书平头上拍下来。
　　众人不由得齐声惊呼，这时张自航使出全力，眼前已经完全看不见长剑所在，只凭着感觉使出这一招。眼见一股劲风激起满地扬尘，杜书平忽然长剑斜指，大吼一声，九道剑光冲天而起，正是一招“羿射九日”，剑光到处，已对准了张自航眉心、心口、喉间、小腹等九处要害，一剑之出，剑光直射天际，洞穿了张自航身体。
　　忽然众人大叫起来，一时间议论纷纷，杜书平也觉得眼前一花，急忙抬头凝神看时，只见半空中阴云密布，眼前却是空空荡荡，张自航竟然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了。杜书平大惊，“咦”了一声，忽听台下有人叫道：“小心！他会隐身！”正是常自昭大喊。杜书平闻声会意，顿时一把剑使得如狂风暴雨，剑光如风云暴起，氤氤氲氲，护住了全身。
　　张自航只觉收招不住，迎着剑光落下地来，竟忽然隐了身，惊诧之心并不在杜书平之下，忽然感到右手拇指处隐隐灵气流动，那玄隐珠竟然好像又回来了！张自航一时呆住，暗运一丝丹田阴气到右手拇指，眼前顿时幻出一片灵盘飞舞，发出五色光彩，最“刺眼”的就是一片金光在身周荡漾，正是杜书平的长剑如龙游凤翔般四下舞动。张自航的眼泪忽然夺眶而出，“放声大哭”起来，莫名的伤心涌上心头，泪水如飞瀑般溅落，再也收束不住。
　　杜书平独舞了约一炷香时间，身形渐渐慢下来，只听周围众人议论纷纷，都不知道这张自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台的裁判是冯卓秀，眼见场上情景不对，也就跨上台来，叫道：“张自航！张自航！再不现身，就判你输啦——”连叫数声，却不见张自航现身。
　　张自航有玄隐珠在身，运气入珠，就大致抵得过半只眼睛，这时已“看”到有人跳上台来，而杜书平也停止舞剑，站在那人身后，虽然看不清各人模样，但猜着就知道是裁判来了。玄隐珠失而复得，张自航的心情忽然说不出得轻松愉快，但想到珠子既然得来容易，恐怕也极易失去，一时间茫然若失，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场内静了片刻，杜书平忽然拱手行礼，朗声道：“张家兄弟，我杜书平辛苦练剑十六年，就是为了入选京师！你这隐身术果然厉害，我杜书平无能，完全无法查知你身形所在。但你这样比下去，无论你我，都是胜之不武、败之不甘。求你现身，与我公平较量一场可好？”
　　张自航听不到杜书平说话，但看他动作神态，依稀猜到了这个对手所说的意思，忽然间心中一酸，想道：“我在干什么？！我到底在干什么！难道我是要赢下比赛，陪云舒去蓬山吗？！这岂不是好笑？！我已经彻头彻尾是一个废人，云舒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想尽办法治好我，她不知道要面对多少危险、多少艰辛！我不能连累她！走了吧——走了——”
　　张自航想到这里，嗖地跳下演武台，现身出来，往台上拱了拱手，又挥挥手，转身往人群中走去，心中想道：“别了——别了——从今往后，我会一辈子呆在爹娘身边，孝敬二老。学宫的师长同学们——你们待我的情谊，我张自航只有来生再报啦——”
　　忽然间，众人齐声尖叫，张自航蓦然感到身后一股凌厉至极的剑锋已经刺到了自己背上，求生之心顿起，一股灵气瞬时运至玄隐，身形倏忽不见。众人惊呼声里，杜书平长剑如银龙出渊，直奔站在台下的人群中刺去。这一剑是杜书平毕生功力所聚，他这时更是用尽全力刺出，剑出三寸，剑光已经冲天暴涨，眼见这一剑刺入人群，不知多少人必将血肉横飞，正当剑路的固然死伤枕籍，站在周遭的恐怕也要被剑气波及，难于幸免。
　　张自航惊叫一声，猛然现身，双手在杜书平右臂下奋力一托，泰一神功全力爆发，顿时将杜书平右臂托转方向，直指向天，一道电光如闪电般击穿云层，直上九霄。
　　过了片刻，众人这才呼的一声，一起松了口气。张自航忍不住呼呼喘气，双臂酸软，这才松了手。杜书平的长剑呆呆指向天空，他的双眼也呆呆望向天际，整个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惊天动地的一招已经吸引了场上所有人的目光，就连剩下几场还在搏斗中的众人也都停了下来，向二人望去。
　　张自航摇了摇头，冲着杜书平拱拱手，转身往人群中走去，一时间众人纷纷闪避，给他让出一条道路来。
　　忽听当啷一声，长剑落地，杜书平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片刻，脸色渐渐平复，他环视四周，目光如刀般锋利，只逼得众人无法直视。杜书平朗声道：“我输了！刚才我一剑刺空，就已经输了。这位张家兄弟果然好功夫！我杜书平佩服！后会有期了！”说着，大步流星，昂然而去，转眼消失在演武场外，竟没向高台望上一眼。
　　陈自进、言自师几个早就杂在人群中观望，这时不由得全部一拥而上，齐声欢呼，把张自航举起，往半空中连抛起来，看来竟好像张自航已经赢了大比，称霸赛场一样。众人欢呼叫好声中，夹杂了无穷议论，有的说杜书平根本没输，只是看张自航挽救了自己误伤众人的招法才甘心让他；有的却说张自航隐身法厉害，吓得杜书平不敢再斗。一时之间，张自航的名字响彻全场，人人议论，把他当成了蓬山弟子的不二人选。
　　云瑶摇摇晃晃，来到常自昭肩头一拍，吓得常自昭一声尖叫，就听云瑶笑道：“怎么样？我让你押张自航能入选，你偏不押。一赔一万啊！嘻嘻嘻！告诉你，我可押了二十两张自航赢。这一转手就是二十万两啊！二十万两！买下你泰山城周围所有的村子都够了吧！你非押二百两买杜书平赢，五赔一，还押什么？这下全输了吧！嘻嘻！”常自昭一脸尴尬，勉强装出一丝笑容，嘴边挤出几个“是”字来。原来闫卓发已经暗地里坐庄开下了赌盘，学宫弟子十之八九都参与了赌局，据说盘面已经高达数千万钱了。
　　片刻间，张自航已经被连抛了数十次，最后被陈自进、言自师一边一个拉着往外边走，非要让张自航答应下馆子请客不行。张自航虽然不知道是谁围着自己，但想也知道是陈自进几个。这时几个医生进了场来，拉开张自航，七手八脚，给他包扎各处伤口，止住了他全身血流。张自航这才摆脱几人，右手一得自由，就缓缓指向自己五官，摇摇头，又摆了摆手。
　　张自航连做了三遍，陈自进才第一个醒悟过来，叫道：“张自航！你眼睛怎么了？你看不见了？！”钱自珇也叫道：“你不只看不见，还听不见，也说不出来？！”众人面面相觑，刹那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再没人说一句话。最后陈自进拍拍张自航肩膀，道：“老张，你这是怎么搞的？你不是成心骗我们吧？”说着，忽然伸出两指，直奔张自航眼中戳去，直到距离眼皮不到一寸处才停下，眼见张自航眼睛眨也不眨地呆呆直视着自己手指，陈自进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眼泪哗哗直流，调头跑去。一时间众人全都落泪，抽泣不停。最后还是云瑶来才劝散了众人，扶张自航到空闲的演武台上坐了休息。
　　云瑶在张自航掌心写道：“加油！接着比！就用你对付我的办法跟他们斗！他们保准赢不了你！”张自航摇了摇头，想要回云瑶些什么，提起手指来，却无论如何写不下去。
　　这时就听四下里人群议论声又起，却是第二轮比试也已经结束了，这一轮大部分胜者都是惨胜，不是受了重伤，就是筋疲力尽，一个个都由同门抬着，才下了演武台去。
　　云瑶眼珠一转，跳上演武台，大声叫道：“来啊！接着比啊！怎么就停了？！这才什么时候？！太阳距离天中还有那么一大截呐！都来，都来，第三场比试，这就开始！”
　　云瑶话音一落，顿时抱怨声四起，众人纷纷散去，只有赵自学、肖自丕等几个，这时还是一场没比，这才站上台来。众人一见他们上台，顿时一哄而散，片刻间，偌大个演武场只剩下七个人站在台上，几乎个个都是强手。那施文彬也站在台上，他在第二场上用一招“犁杖读书”击败了岱上学宫四大金刚之一的白自鹤，因此瞬间名声大噪，没人再敢向他挑战。
　　众人各自呆立了片刻，就听云瑶笑道：“算了！算了！就你们八个人啦，这样，两两比试，谁赢了谁就是我的师弟啦！”话音未落，忽然人影一闪，一人仗剑而出，直指张自航胸口，叫道：“我来和你比！”众人看时，竟是肖自丕，一时间全部讶异无比，张自航这时并未站起，而且众人都亲眼见到杜书平这第一高手败在张自航手下，按说肖自丕一贯聪明，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偏偏自寻死路，去挑战张自航。
　　张自航运气观察，就发现有人剑指自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急忙站起来连连摇手，又指向台下，示意自己不愿再比。忽听当的一声，肖自丕用长剑剑面在张自航额头用力一击，顿时砸起一个包来，疼的张自航呲牙咧嘴，肖自丕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捂着嘴嘻嘻笑了起来。
　　云瑶大叫道：“好！就让肖自丕挑战张自航！你们呢？！也对战起来吧！”其余六人互相观望一眼，慢慢凑在一起，其实这场面人人心中早都已预见到了，各自估计的对手，这时也大差不差都在场上，人人实力都在伯仲之间，又或者如常自昭这般身怀神兵利器、难于对付，谁对上谁都难说必胜，因此所谓凑齐商量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片刻间，便已猜拳决定。
　　肖自丕笑了一阵，叫声“看剑”，一剑中宫直进，向张自航胸口刺来。张自航见他这一剑罩住了自己胸口数处大穴，不敢轻忽，急忙运气，身形隐没，一时间心中犹豫，想道：“我真要接着斗下去么？再赢了，就真的要去蓬山了！我……去……还是不去？”
　　正犹豫间，忽听砰的一声响，张自航胸口一阵剧痛，不知怎么，却被肖自丕一拳打在胸口，一时间连退数步，不由自主坐倒在地上。张自航大惊，想道：“他怎么看到我的？！我隐身了啊！难道他能看破我的隐身术？！”就听肖自丕嘻嘻笑道：“张自航，你以为你的隐身术就无人可破了么？你看一看，我在哪里？！”笑声里，忽然身形一动，转眼消失不见了。
　　张自航大惊失色，急忙运丹田阴气到玄隐珠，无数灵盘漫天飞舞，四周一切都似乎看得一清二楚，却偏偏见不到肖自丕的一根头发。张自航顿时觉得凶险无比，急忙运几分灵台阳气隐身，忽然间，“眼前”白光一闪而起，一道青气从白光中一跃而出，直奔自己扑来。张自航急忙缩身躲避，忽然砰的一声响，背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重击，顿时扑跌在地，只觉全身别捏，虽然毫发无损，但是体内气息却被这青气打乱，再也聚不起来。
　　这时肖自丕和张自航都现身出现在演武台上，台下又聚起数百人来，众人见到二人同时现身，忍不住齐声惊叫起来。就听肖自丕嘻嘻笑道：“怎么样？张自航，你还要接着比下去吗？告诉你，我已经找到了破解你隐身术的法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能听到我说话了啊？！”张自航一时间惊得魂飞天外，这时他的确清清楚楚听到了肖自丕的说话声，一字一句，都清晰无比，但除此之外，还是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听不见。张自航忍不住心中叫道：“不可能！不可能！难道这人进到了我脑子里？为什么我耳朵聋了，却还能听见他说话？”
　　张自航一阵慌乱之中，就听肖自丕嘻嘻笑道：“好啦！好啦！也就这一会儿。别怕。别怕。蓬山……你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去的。小心些。你现在想些什么，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可别胡思乱想。我可没进到你脑子里。算了，不跟你说了！这就送你下台去吧！”
　　张自航听了这话，只惊得浑身战栗，一身忽冷忽热的大汗顿时冒了出来，忽然间肖自丕身形一动，飞身上前，伸手在张自航身下一托，呼的一声，张自航飞身而起，跌入人群之中去了。众人闪避不及，立刻被他压倒一片。肖自丕嘻嘻笑着，身形飞起，一跃五六十丈，飞身落在高台之上，拱手抱拳，向楚天刚等人行礼。众人这才醒悟，按照规则，要决出四人为最终胜者，肖自丕战胜张自航，已经成功入选，成为楚天刚今天收的第一个弟子了。
　　云瑶飞身跳到张自航身边，目光中好像喷出火来，抬腿就向张自航踢去，一时间又踢又打，骂道：“张自航你这个笨蛋！你赔我的二十万两银子来！你怎么搞的？！你是不是收了肖自丕的贿赂，怎么就被这家伙一丢就下台了？！这根本就是假比嘛！”云瑶虽然又叫又闹，好像疯了一样，但她这一番说辞，却几乎说中了人人心中所想，张自航和肖自丕隐身、破隐、对话、出招，全部都在众人看不见、听不到的时空，众人能看到的，就是张自航坐倒、趴在台上，让肖自丕轻轻丢下台来这一幕而已。一时间议论声四起，过了很久，才向另外三个赛场四散而去。云瑶大骂一阵，最后跺脚叫道：“我不管！从今往后，你欠我二十万两银子！”
　　张自航无缘无故被云瑶乱打了一顿，身上疼痛，却也抵不住心头的惊慌迷茫，翻来覆去想道：“肖自丕能破我的隐身术！他怎么破的？为什么他能跟我说话？我到底怎么了？！还是这次玄隐珠出了什么问题？！玄隐珠突然现身，难道跟肖自丕有关？！肖自丕他到底是干了些什么？！我又被人陷害了吗？！这隐身术，我今后到底还能不能用？”一时间诸多问题纷乱入脑，只觉得头大如斗，翻来覆去，总是想不明白。
　　张自航苦苦思索之际，另外三个演武场上却已经分出了胜负，继肖自丕之后，赵自学、施文彬和常自昭依次获胜，登上高台。这其中最令人意外的莫过于常自昭脱颖而出，众人议论纷纷，多数集中在常自昭的两件宝物上——宝剑锐利、当者立断，神符灵秀、多有杀伤。
　　这时包括云瑶、穆孤城、丹鹤在内的赛事组织方都有些措手不及，想不到原本计划好两日的赛程，竟然半天多一点就结束了。眼见四个获胜的弟子已经前前后后上台跪倒，准备向楚天刚行拜师之礼，穆孤城更是喜出望外，想不到这次岱上学宫竟然一举囊括三席，站起身来时竟然有些颤巍巍地，被椅子上的虎皮尾巴绊了一跤。
　　穆孤城站稳叫道：“楚大侠，醒啦！醒啦！大比结束啦，您看，就是这四个孩子！”楚天刚醉眼乜斜、东倒西歪站起身来，挠头问道：“这些孩子下跪干什么……离过年还早呢……我可没带压岁钱！”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一抖，落出两枚大钱，咕噜噜滚去。
　　丹鹤看得连连摇头，穆孤城却见得惯了，也不以为意，上前劝了一阵，终于扶着楚天刚来到四个弟子近前，完成了拜师之礼。接着又将事先准备好的一篇竹简讲稿塞在楚天刚手里，扶着楚天刚来到台前做总结陈词，他新收的四个子弟则一字排开，紧跟在后。
　　楚天刚展开竹简，忽然奇道：“咦？怎么一个字都不认识？”身后肖自丕上前一步，扶住楚天刚，道：“师父，您拿倒了。翻过来才对啦。”楚天刚醉得狠了，竟不知是要他上下颠倒，反而前后一翻，看向竹简背面，依旧还是一字没有。
　　眼见楚天刚翻来覆去找不到讲稿拿法，忽然肖自丕一声断喝，台上几人只见眼前白光一闪，楚天刚一声惨叫，扑倒在地，背心鲜血汩汩涌出，正中已经插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没至柄。肖自丕忽然飞身半空，衣袖轻挥处，一瓣莲花在脚下展开，直飞远天。莲花瓣上，肖自丕身形隐没，云舒身披一身轻纱御风而行，长风袭来，吹得纱裙一角猎猎飘扬。
　　正是：行云幽女意，蹈海大豪情。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