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54、第 54 章

　　从州府大堂出来，街上竟然多了许多官兵，韩彰去问了下，说是明州城里混进了海盗，需要戒严排查。明州城地处海边，闹海盗是常有的事，老百姓也都熟视无睹了，一个个上门板歇业，权当休息半日。从州府大堂到客栈短短半里路，竟被盘查了好几回。

　　真珠儿布置在厢军大营边上的让人手也传话回来，说，马步军指挥使调了一千人入城，增强明州城的守卫，捉拿海盗探子。

　　真珠儿要扶棺回京，四鼠商量了一下，决定卢方和韩彰留下来保护白玉堂，徐庆和蒋平跟着她走。一桩欢欢喜喜的探亲，竟变成了惨事，大家都十分难受，侍女们出去买白布，购置大车安置棺木，客栈老板看她们马上要走，也干不出连夜轰人的事来。

　　第二日一早，真珠儿带人去知府衙门接了尸首，拿了知府手书的信件文书，一干人等皆换了孝服，准备出城。棺木到达城门口的时候，被马步军指挥使李郭给拦了下来：“城里混进了海盗，所有出城的人都要接受检查。”说着便有兵士上来一个个查验真珠儿的仆从，点来算去，和进城时登记在勘合上的一样。

　　真珠儿看到站在李郭身边的赵仲来，红着眼睛从马上跳了下来：“又是你！你有完没完！我舅舅都这样了，你还想抢我回去做小厮么？”

　　蒋平赶紧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拖了回来，掏出知府给的文书给李郭看：“知府大人催着我们走呢，要劳烦李指挥使了。”

　　赵仲来看着真珠儿眼睛红红，泪水如断线珍珠一般落下，竟有点讪讪：“咦，你怎么知道我想买你回去？你横竖没爹妈了，舅舅也死了，卖到府里做我的小厮不好么？我多给你点银子，你舅舅还能葬得体面点呢。瞧你这棺材也不算……”

　　李郭在边上听着，都要为这位五殿下害臊，人家奴仆丫鬟一大群，棺木用得又厚又大，哪里会像是穷困潦倒要卖身葬舅的？简直不长脑子！不过他正好要搜查棺木里有没有藏人，于是顺口答音，随手就把棺材盖推开了。

　　真珠儿一声尖叫又要冲上来打人。徐庆赶忙把她抱了起来按在怀里：“且忍一忍，且忍一忍，民不与官斗，民不与官斗。”

　　李郭看看自己身后三百马步军，胆气大壮，哼了一声，上前查看棺材。

　　棺材里，尸首的面上盖了一块白布，李郭拿刀挑开白布，只见尸首被烧得面目模糊，无法分辨，嘴角皮肤烧得皱缩了一块，露出白生生的牙齿，看着格外瘆人。黑漆漆的尸水混着暗红的血液滴在棺材底板上，虽然是早春的天气，尸首已经隐隐有一股腥臭味。

　　真珠儿看他对尸体如此不恭，伏在徐庆肩上呜呜咽咽，哭得极是伤心。

　　李郭强忍着恶心，看了两眼尸首，别转头去，拿起刀柄在棺木上托托托地敲打，听到一处有声音似乎不对，他调转刀刃，对准尸体捅了下去。这下子连蒋平、徐庆也跳了起来，真珠儿更是一声惨叫，双手双足挣扎，要过去和他拼命。

　　没想到他的刀穿过尸首的腋窝，咔嚓一声，捅穿了棺材底板，李郭把刀拔了出来看了眼：“抱歉，之前有海盗专门躲在尸首下面蒙混进城，下官不得不谨慎。你们可以走了。”

　　真珠儿被徐庆抱上马去，她恨恨地回头，犹听到赵仲来在和李郭讲：“李指挥使，把那小子留下来嘛。”

　　因为载了棺木，一行人走得比来时慢多了。走了百余里路，天色便暗将下来，眼看要下雨，偏生错过了宿头。幸而瞧见路边有个破庙，蒋平便做主在破庙里将就一晚。

　　他和徐庆把车子和棺木从马上卸了下来，推着板车进了庙里，唯恐夜里下雨淋湿了棺木。

　　几名侍女张罗着点香烧纸，真珠儿扶着棺木哀哀痛哭。

　　破庙顶上伏着两名黑衣人，这二人从城里一直跟着，这会儿躲在阴影里，顺着破碎的屋顶漏洞，往下窥探，看蒋平一行人哀痛哭泣守夜。他俩也极有耐性，足足等到下半夜，看蒋平他们依然是时辰到了就点香烧纸跪拜哭灵，这才从屋顶跳了下来，回明州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