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155、第 155 章

　　真珠儿如此撩拨，玉面阎罗居然一句话也辩驳不出来。原来他这会儿已经口舌发木，毒行全身了。

　　天下能教人致死的剧毒，无外乎两类。

　　一类，刚勇猛进，一中即发。比如白玉堂这次中的缠丝。只是施毒者也要付出极大代价，要么小心翼翼做好完全防护，要么和段英娥一般不顾一切、以命换命。

　　这类毒药，起效极快，但是做不到无色无臭，施毒时也没办法无声无息。普通人也还罢了，中了即死。遇上蒙老者这样子的大高手，周身气机环绕，一旦感知不对，立即劲气反弹，他倒没有什么，施毒者怕是要被反噬。

　　第二类，便属于无色无臭、不易察觉的，只是起效便没有那么迅捷，可是等发觉了，已如附骨之蛆，极难甩脱。

　　香药这次施的毒叫做“声声慢”，她早先便在东小院四周布了第一层毒“声声”，这层毒能教人心如擂鼓，声声作响。若是小二什么的不慎沾上，也只是脱力之后，死死睡几天罢了。

　　蒙老者来袭时，她散出了第二层毒药“慢”。单中一个“慢”，只会行动缓慢僵硬，关节坏死，却死不了人。但是两下里一合，毒性便急转而下，先是心跳变得快慢不一，紧接着四肢僵硬，然后便是血液凝滞，却心如擂鼓，剧涨欲裂，到得最后便是心脏爆裂而死。倘若发现得早，在心跳快慢不一时服用解药，或者舍去二十年功力逼毒，还能有救，到得四肢僵硬这一步便是神仙难救，偏他看起来又不像是立刻吐血昏迷的剧毒，教人觉得还会有救，流水介名贵药物下去，最后却是付诸东流。

　　香药手下因为要巡逻站岗，早就服了“声声”的解药，这会儿单中一个慢，也来得及救治。至于封三娘几个手下，香药这个狠人，急着救真珠儿说舍也就舍了。白玉堂和展昭虽然早些急着疗伤未服解药，方才也及时服下全套。

　　真珠儿虽然没有服药，她却因着蛊王血脉早已百毒不侵了。她耳朵上带的玉兰花耳坠子，看起来是小姑娘的饰物，却一枚南疆捕鸟蛛的胆石凝成的奇物，毒物靠近，会散发香味示警。这还是小铃儿早年在南疆得到的宝贝，女儿一出生就给她做了一个项链坠子，等她略大一点，改成了两枚耳坠子，倘若遇险，即便不慎跌落一枚，还有一枚保命。是以无论什么毒药，近真珠儿身三尺，便会散发出淡淡地茉莉花香。早先的时候被她脖子上更厉害的碧峰蛊压制，没有显出效用。这会儿没了碧峰蛊，遇到“声声慢”，早早就开始散发香味。蒙老者擒住她时，她身上便有这个味道了，也没想到是胆石示警，还以为这小丫头爱美，头上搽着茉莉花油呢。

　　这声声慢，中毒初期只会教人觉得微微心慌意乱，心神摇动间又反过来扰乱自身气机，毒势便走得更快。真珠儿得了警示时，便明白是香姨动手了，她一开始被点住哑穴，说不了话，偏生玉面阎罗要逼她呼痛，刺激展昭他们，解开了她的哑穴。她立即鼓动唇舌，动摇二人心智，又离间他们关系，眼见玉面阎罗已经毒发无救，她也手足垂下，佯做毒发，闭起眼睛只盼得蒙老者多想几个刹那，毒中的更深些。

　　蒙老者得玉面阎罗一声大师称呼并不是虚的，他初时想到儿子仇人已死、一腔怒火无处着落时心襟摇曳，但一刹那间便稳了下来。自己玄功深厚，八风不动，初闻儿子死讯、师门全灭时虽然五内俱焚，也没有这样子心惊肉跳、血脉动摇的，自己怕是中了什么暗招了。再看看玉面阎罗，一直口舌便就的一个人，这会儿竟然目瞪口呆，无话可说，决计不是他素有的风格。再看他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面上，隐隐有一层淡淡的青气，便知道有人暗暗下了毒了。

　　是展昭的人干的么？

　　可是捏在手心、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小丫头手足软垂，气息时有时无，这丫头可是他们的重中之重，怎会不管她下毒？屋檐上品字站立的三个小丫头，这会儿虽摆着警戒的姿势，却已是僵在原地，剑鞘都从手中脱出，滚落屋檐了。眼风扫到屋檐下院子里的一干人等，倒地不起的倒地不起（展昭、白玉堂、香药），直僵僵靠在墙上的直僵僵不动（封三娘等人下属）。

　　还有司马缸和王敞两个，以为是路全宗通敌，又搬又抬，好不容易把人从屋里拖出来打算交换，结果三人一起中了“慢”，直僵僵地摔做了一堆。

　　瞧这样子，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到自己在这里打打杀杀，还有人阴恻恻地窥视在旁，蒙老者心头一凛，扭头就走。

　　临走前，将真珠儿往院中方向反手一抛，挟起玉面阎罗，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自重身份，事情揭破已无法杀真珠儿泄愤，可也不会好好待仇人的女儿，从三丈高的屋檐上，不含劲力往下一抛，就算放了真珠儿一条生路。

　　至于真珠儿头冲下是否恰好落到石桌子上，底下家人个个昏了无法救护，会不会就这么摔死，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了。

　　他纵身跃起，人在半空，却听得身后风声轻动，真珠儿在空中两个鹞子翻身，化解了下冲之力，稳稳站在了石桌子上。

　　原来这丫头没有中毒！

　　只是他自负大宗师身份，低估了这丫头，一次出手没弄死她，也只好含怒放过。

　　看蒙老者远去，躺倒在地装死的三位长辈，如兔子一般弹了起来，飞扑过来，查看真珠儿肩上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