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143、第 143 章

　　路全宗不论如何，平时行事倒也对得起他大宗师的身份，一口唾沫一口钉，人前从无食言过。展昭与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微微踌躇起来。

　　路全宗口角微笑：“你们大可叫那小兵来对质，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有效的东西来？倘若他见过我，他所知的线索必和我一样多。为了保性命，他必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他说得这样恳切，欧阳春也有点犹豫。唯有王敞满面紧张，一双眼睛骨碌碌地，从东看到西，从西看到东。密信其实不是那几封明面上有文字的书信，乃是一张空白的毛边纸，上边还有几点墨迹，有过折痕，看大小之前包过一块残墨，他在偷信的时候不小心挟带了，后来一路匆忙，也就没有扔掉。若不是路全宗之前装作不经意问起，他决计不会想到这张毛边纸有如此重要，险些教他们这一群人团灭。这会子路全宗开出了一个诱人条件，展昭他们若是应了，自己该不该答应？这些人之前拼死护住了他，若不答应，他岂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可是答应了，他岂不是徇私枉法、有负君恩？再说了，这纸上到底写了什么，他还不知道呢！

　　真珠儿在一旁看大人们的对答，她心中虽然焦急赵仲针兄弟俩的下落，只是舅舅在，她用不着插口。

　　这会儿，她瞧见大人们面上微妙的表情，心头一动，这个时节正需要她这样的小孩子出来胡说八道，免得被路全宗牵着鼻子走：“路大人，你真的知道我两个表哥在哪里么？可是救表哥又不是王御史的事，干嘛要他给你密信？信里写了什么要紧秘密？”

　　路全宗哈哈大笑：“小郡主，你真是一个妙人啊！”他脸色突然一正：“好了，你也不必倚小卖小问我了，条件没谈妥，我不会说的。”

　　真珠儿被他叫破心思，微微有点讪讪。

　　不等其余人开口斥责路全宗，他又向展昭道：“展大人，令妹眼光人品俱是上佳。在十三团练最没落的时候也没有薄待人家，处事十分厚道。这份情谊若能延续下去，泽被后世，源远流长啊。只是眼下，他家这桩大麻烦若不能速速解决，怕是对头要一桩平添羡煞旁人的极大好处了。”看展昭眼里犹有不信，他添了一句：“今日晨起汴京外城十二门关闭，水陆通衢派兵抄捡车马，是十三团练一力促成的。”

　　此言一出，展昭、王敞、司马缸、骊朱、香药、真珠儿皆是动容。旁的几个还没有觉得什么，他们几个不是身在官场，便是出入宫廷，汴京城的十二门封闭，哪里是小事，不夸张地讲，只有外敌打到城下才这么干啊。赵宗实失了儿子，居然乱了章法至斯，这难道是想授人以柄，放弃日后的大位了吗？

　　展昭心念电转，脱口而出：“难道这份密信的背后是东平郡……”

　　路全宗打了个哈哈阻止了他：“展大人，我可什么都没说，权衡利弊，你们自己看。要知道，做了圣上就没有贪墨这一说法了。”

　　几个人面色凝重起来，官家年事已高，几次三番生不出儿子来，朝中大臣屡次上表催促官家立东宫、保国本，人选第一的自然就是做过养子的赵宗实。只是官家每次都含混应对过去，并没有给赵宗实一个确切的名分。既然没有名分，那他和其他宗室子也就都依然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如果因为儿子丢了，闭锁城门，失了仁宗的欢心的话，他很有可能做不成下一任皇帝。换作密信背后的主人成了下一任皇帝的话，那他之前所犯的过错都不算是过错了。两下里相较，竟然真的是答应交换更合适些。

　　看他们几个拧起来的眉毛，白玉堂忍不住冷笑道：“姓路的，你如今在我们手上，说不说还由得你么？你哪有要挟我们的资本？”

　　路全宗微微一笑，突然全身骨节格格作响，运气一挣，也没见他如何动作，身上捆缚的绳索竟断作寸寸。

　　展昭和白玉堂大惊之下，一齐出手把真珠儿拉到身后护住。欧阳春长刀一闪，架在了路全宗的脖子上。

　　路全宗虽然自己解了穴道、崩断了绳子，琵琶骨和髌骨两处伤势还在，长刀在颈，他也没有慌张，只是就着坐倒的姿势略略调整了一下，使得自己坐得更从容些：“某这身业艺，倒也不怕锦毛鼠大侠来拷问。倘若你们要直接杀了我这个手无寸铁的人，我也没有话说。”

　　他说得如此光棍，倒直接把想用刑讯逼供他的越影堵住了口。

　　看在场诸人一时哑口，路全宗还提醒他们：“眼见的已是未时三刻，离太阳下山也只有两个时辰了，再拖一会儿，我的消息怕也是不管用了。这伙拐子和展大人曾交过手，还全须全尾地跑了，本事不小啊。”

　　展昭变了面色：“难道是玉面阎罗？这伙人专爱采生折割！”司马缸听了也变了面色，肢体受损的王孙，也等于是废了。

　　路全宗微笑不语，看王敞还在愁眉苦脸，又指点他：“你们这里有位用药的高手，这份密信到底讲了什么，你何不请教一下她？”

　　真珠儿忍不住问他：“路大人，你到底是站在哪一派的？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路全宗满面赞许地看着真珠儿：“小郡主文武兼备，将来不可限量，像你这样脑子灵醒的孩子，谁做皇帝，你都不会吃亏的。”

　　“某年轻时做了件荒唐事，教人现下发现了拿住了把柄，所以不得不听命于他拿回密信。至于，他日后如何，某管不着。小郡主，我，只会是殿前指挥使李璋大人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