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明时劫半心》玉霜

32、文武双全

　　司马晟潭在三司会谈后的第二日，才收到了上明尊染病，桀骜受伤的消息。整装待发的晟潭并未卸甲便策马向杵城郊区的桀骜家奔去，铁蹄飞腾，片刻便抵达了目的地。晟潭两足甩蹬，迅速地翻身跳下马，便向院中冲去。

　　“老师！”晟潭刚一跨进院门，便心急火燎地大喊着，晟骁戈一听便知道是晟潭来了。
　　晟骁戈从桀骜的屋里缓缓地走了出来，晟潭一眼便看到了他，立刻迎了上去，抓着他的手臂，焦急地问道：“骜儿怎么样了，骜儿可还好！”
　　晟骁戈见状微笑着轻轻推开了晟潭的手，回道：“没什么大碍，药王来过了，睡上几日便能康复了。”
　　“那日三司会谈他还好好的，怎么会！”晟潭说完就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顿声片刻，低沉着声音说道：“难道是……”
　　晟骁戈并没有听他说完，便打断他道：“司马大人，骜儿现下已经没事了，不劳司马大人费心了。”
　　晟潭听他这语气，心中便很不是滋味，随即低头向身前之人看去，只见此人满面倦容，疲态尽露，一看便是心力交瘁，几日没睡的样子。
　　晟潭顿时怒气四溢，止不住地说道：“老师，我与你相识几年了，只看你的神态我便能知骜儿先前定是重伤，为何你不愿让我帮你，为何你就是不愿跟我回司马杵，为何你总是让我置身事外！”晟潭越说越激动，话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突闻“哐！”的一声，晟骁戈没有回答他，只是手握拳头重重地捶打在了身旁的木板墙上，力气之大木板几乎裂开。
　　晟骁戈猛地抬头想要驳斥他，或许是因为情绪激动，几日未眠，一瞬竟让他感到眼前昏黑，差点没站稳。
　　晟潭见状立马没了脾气，慌慌张张的想去扶他。晟骁戈也没阻止，顺着晟潭的搀扶走至院中的方桌旁。
　　晟潭帮他拉开板凳，他便缓缓坐了下来，抬手扶额定了定神，才慢慢恢复过来。

　　面对老师现在的状态，晟潭心生愧疚，突然他想起来自己和晟骁戈初识的时候，老师的性情脾气与现在真是截然相反，便微微抬头偷偷看了看他，只见他仍然是保持扶额的姿势闭目养神中。
　　晟潭便试探性地说道：“老师可还记得我们在司马杵论兵的那一日吗？”
　　晟骁戈一听，并没有抬头看他，可嘴角却扯出了一个微笑，轻声道：“自然记得。”

　　……

　　那日，老司马亲自授课兵法，一行司马杵的储备将士在帐内乌压压的坐了一片。
　　可在这一众人中，老司马最中意的，当属眼前这两个小儿，这其中一个叫晟骁戈，另一个就是晟潭了。

　　老司马出有一题，“敌我双方皆一字排兵布阵，我方欲冲出敌阵支援后方大军，对方兵力略大于我方，却以步兵盾兵为主，我方有一支机动铁骑，你们当如何破阵啊？”
　　晟潭听后，毫不犹豫地起身回答道：“回司马大人的话，如此情况自然是兵分二路，由敌方阵营的两侧迂回，以我方铁骑的机动性直接冲过敌方阵营。”
　　还没等晟潭说完，突然身旁传来了“哼”的一声轻笑，晟潭猛然扭头，只见那嘲笑之人便是那处处与自己作对的晟骁戈。
　　晟潭一下憋红了脸，斥道：“看来骁戈同仁有不同的看法啊！”
　　晟骁戈利落的站起身后便说道：“这种形势还用说吗，当然是策马奔腾，‘山’字形列队直捣对方阵营中心，踏马而过，自然可破对方阵型。”
　　晟潭听毕驳斥道：“荒唐，你这岂有兵法可言！”
　　晟骁戈见晟潭急了，便凑到他身边，抬手拍着他的肩膀道：“闷坛子，敌众我寡，你还兵分两路，对方一字排开的阵型，你这兵法刚过去就能被分批团团包围了。”
　　晟潭挡开了晟骁戈的手，晟骁戈转身继续说道：“我方既是骑兵，精锐部队打头阵，直线冲锋自然势如破竹。闷坛子啊闷坛子，以不变应万变，你不会我有空教教你呀！”晟骁戈说完，便忽地转回身来凑到他身旁，脸上带着戏弄的笑意，吓的晟潭一下后退了好几步。
　　“你！”晟潭还欲继续争辩，却被老司马拍桌打断了。

　　老司马看着晟潭严厉道：“晟潭，战场千变万化自然不是纸上谈兵可以说清道明的，可是虚心听取别人的意见，再转化为自己的计谋才是最重要的，你可明白。”
　　晟潭听罢便单膝跪地行礼，对司马大人回道：“是卑职言行失了分寸，求司马大人赎罪。”
　　司马见状满意地对着晟潭点了点头，便对着晟骁戈怒斥道：“晟骁戈，学堂之上岂容你在这扭扭捏捏的，成何体统！”
　　晟骁戈还没等司马说完，便也跟着晟潭抱拳单膝下跪赔礼道：“卑职莽撞，司马大人赎罪。”晟骁戈说完还在拳后微微扭头，对着晟潭偷笑着，晟潭气的闷哼一声，便不愿再理会他了。

　　……

　　晟潭自知在兵法计谋上不如晟骁戈，便常常在演武场练兵时纠缠他与自己对练。晟骁戈一开始并不愿意理会，可他被纠缠的紧了便顾不得后果，答应了下来。
　　演武场上兵士众多，一看是这二位最有可能成为下任司马大人的冤家准备在场中比试，便饶有兴趣，络绎不绝的前来围观。
　　晟骁戈歪头向身旁看去，便低头轻叹一声。

　　片刻，只见二人枪头相交抵地，烈日当头，午间的阳光甚是刺眼，伴随着这紧张的气氛，场内闷热不堪，就像马上要爆发一场激烈的战斗。
　　晟潭面色严峻，屏息凝神，手中紧握枪杆，蓄势待发。
　　霎时，晟潭手中发力，枪杆在巨力中微微弯曲，随后一下弹起，扫飞些许沙石，直追晟骁戈胸口而去。
　　晟骁戈轻笑一声，提杆一挡，撞击声下晟潭的枪头便从他身旁擦肩而过，伴随着一道锐利的枪影，只见他侧身一转，顺势便轻易地跨到了晟潭身后，旋即抬手便往晟潭背部一推，晟潭便踉跄着向前跌去。如果不是在最后一刻晟潭迅速用枪杆抵地，恐怕现在已经摔得个满面沙尘。

　　晟骁戈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笑着持枪环臂于胸，满脸的春风得意，游刃有余。
　　晟潭被这一下激的是恼羞成怒，提杆便猛地往晟骁戈刺去，气势与速度都异常凶悍，招招致命。枪头锋利无比，晟骁戈耳边能十分清晰的听到尖枪破风而过的声音
　　晟骁戈并没有与之对峙，而是左右侧身闪躲，艰难地躲避之余让他无奈地挤出一句道：“闷坛子，比试点到为止，你这招招为了毙命而去，好凶啊。”
　　晟潭没有回应，杀招之下靠的晟骁戈越来越近，晟骁戈眼神犀利，见机左手刹那便一把抓住了晟潭的枪杆，用力一甩踩在了脚下。
　　晟潭对这出其不意的一击还没做出反应，只见晟骁戈右手抬枪轻敲了一下他的膝窝，晟潭没有防备顺其自然的就跪到了地上。紧接着晟骁戈手中用力，枪杆从晟潭头顶划过，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晟潭脖颈处，只见晟骁戈低头戏谑道：“闷坛子啊闷坛子，你这枪势直来直往，招招磊落坦荡，你这要是遇到了居心叵测，稍有歹心的敌人，都是要吃大亏的呀。”
　　“你！”晟潭自知技不如人无法辩驳，就在这时，围观的将士们皆掌声雷动，连声叫好，纷纷赞赏晟骁戈枪法独到。

　　晟骁戈瞬间收回了枪，后退几步抱拳躬身行礼道：“承让！”
　　晟潭恢复自由便霍然起身，面对眼前这礼数之人气不打一出来，却又奈何不了他，便转身愤然离去。
　　晟潭还没走远，只听晟骁戈在他身后大声嚷嚷道：“闷坛子你别生气啊，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晟潭能明显感到晟骁戈身旁早已人声鼎沸，众人围着那人七嘴八舌地称赞着，可他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晟骁戈最后一句话，便又羞又脑的加快了离去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