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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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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林皙宁怔在原地,眉头紧锁,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
神像依然伫立在记忆中的位置,但与之不同的是,它上面的裂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毫无瑕疵的人面。
这张脸或悲,或怒,或阴沉,似有千面,给人以无比沉重之感。
不知为何,发现那双眼睛是紧闭的后,她长舒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仿佛放下了。
“哒、哒、哒……”
周围静谧无声,林皙宁抬起腿,一步一步地向神像走去。离得越近,莫名的感触就越强烈,脑海中若隐若现的声音就愈发清晰。
终于,她在雕塑面前站定,仰起头,看向那被修补的天衣无缝的裂痕。
紧盯时,右眼忽然传来灼烧般的疼痛,痛苦中,隐隐有一丝奇特的情感。在那一刻,她好像理解了雨洛当时为什么会露出那副表情。
悲悯的、同情的、难过的……
她好像看见了村子里一代又一代人的死亡,如翻滚的海浪,连绵不绝,无声无息,却又是那样声势浩大。茫茫人海中,有无数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因为痛苦而扭曲,又因死亡而超脱。
除了那些眼熟的村民,还有裘汇、空逸明、纪迎、时双、倪姓兄妹二人。他们成为河流中一个个浪花,飘起来,又沉下去,消失无踪。
林皙宁扶住墙壁,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腿脚。精神的力量太过强大,她感觉头懵懵的,眼前一片虚无的白。
快要承受不了了。
她凭着最后一点清明,咬紧牙关慢慢向后退去。一步,两步,三步……呼吸没来由变得急促,仿佛有上千斤东西压在背上。
“还差一点。”
一步之遥,她就要到达洞口,彻底离开这个古怪的洞穴。然而,就在这时,那双眼睛动了动,似乎有睁开的迹象。
“咔嚓!”
脚下一滑,她骤然失去平衡,踉跄着从山崖边掉了下去。
……
耳边是喧嚣的风声,呼啸而过,刮的脸疼。
她没有估测过这座山有多高,但至少有百米。那一瞬,她甚至做好了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
但在下一秒,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痛,她连人带衣服被什么东西给挂住了。
是一根树梢,好巧不巧,从山崖下伸出来,挡住了她下落的趋势。
林皙宁慢慢挪动身子,爬到了树枝上。脚踩在树干的那一瞬,她停下动作,大口喘气。
右眼难受的近乎看不见东西,加之粘稠的雨滴落下,她只得闭紧双目,努力让那阵不适感过去。
眼前是近乎黑暗的眩晕,她朦朦胧胧中,想到看不见尽头的河流,以及那里面飘荡的惨白人脸,一个疑惑后知后觉浮现在心中:
——六名参与影片拍摄的“新人”,全部死了吗?
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会在那条河流之中?!
那条河流……仅仅是想到,一阵不寒而栗便窜上心头。她很少对什么事情感到害怕,在直面的瞬间,她不可避免地胆怯,因为里面流动的是纯粹到近乎黑暗的死意。
也不全是,还有一丝微弱的生机,很难发现罢了。
“向死而生。”她突然想到这个词。
……
“啪嗒、啪嗒。”雨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林皙宁把外套裹得紧了些,蜷缩在树上,没有动。脑海中纷乱的思绪逐渐被拆分开来,情绪平复时,一些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也浮出水面。
神像是谁修补好的?
或者,它吸收了什么力量才完成了自我修复?
那双眼睛睁开后,又会发生什么?
许许多多疑问交织在脑海。她摸了摸口袋,翻出那个戴铃铛的塑像。截至目前,她总共见过三种有着细微不同之处的神像。村长家、自己家、山洞里。
而这三者之间的联系,她可谓是一头雾水。
“也许有一个人知道。”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也许,这就是影片设置双女主的意义。她记得赫连雯曾经说过,以前在这附近调查过民俗。换言之,神像的隐秘,当地人都不太清楚的仪式,她可能清清楚楚。
打定主意下一步做什么,林皙宁又原地休息片刻,一点点从树干挪到地面。
雨天视野本就不好,路又难走,她要想下山估计需要小半天。这段时间,她只能默默希望对方还活着。
……
另一边。
“消、消失了?”
赫连雯望着化为乌有的洋楼,猛地打了个寒颤。应该不是错觉,雨点变得愈发猛烈,洋楼消失的位置出现了一条河流。
她踌躇片刻,决定凑近观察。
“什么味道,好臭!”
没走两步,强烈的尸臭味令她捏紧鼻子,被迫用嘴呼吸。
只见奔涌的河水里,漂浮着一张又一张面孔。他们全部双目圆瞪,冷冷地看着她。
“下来……”
“时候就要到了,加入我们……”
“这里是你的归宿……”
窃窃私语声如起伏的海浪,一波接一波,永不停息。
赫连雯冷着脸,神色不变地抖了抖外套。霎时间,十几只漆黑的手臂从衣角边缘伸出,狠狠向水里抓去。
“啪!”
除了入水时有声音,水面好像完全静止,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丝水花冒出来。
巧合般,她抓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裘汇。
“老师,又见面了……”他的头顶光秃秃的,不带一根头发。此刻,笑容里掺杂着显而易见的扭曲,阴恻恻的。
“欢迎你,我敬爱的老师。”
“你是谁?”赫连雯怀疑地打量着他,目光如电。
“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当年跟着你、被你狠心抛下的学生呀。只不过,我又长大了一些,比起之前——”
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化作一缕轻烟消散。河流还在继续流动,在空旷的旷野中显出死寂与寂寥。
“不,这不是真的!”
赫连雯按住太阳穴,脸色奇差无比,脸庞因惊恐而露出扭曲之色。
怎么会?!
各色回忆涌入脑海。她踉跄地后退几步,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怎么会忘掉这么重要的东西?”
她丢失了一直以来的冷静,指甲掐进肉里,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吼。
裘汇确实是她的学生,确切地说,另外五个年轻人都是曾经跟她一起来附近做调研的,大家共同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
只可惜,最后只有她一个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