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岁月正好时》白帽小猴

1、解铃还须系铃人

　　分手，是许多感情都无法避免的话题。当你面临分手时，是会选择死缠烂打，还是干脆利落呢？
　　“我们是和平分开的。”这四年里，程歆对自己的家人，朋友，还有许多不怎么相干的人，无数次说过这句话。说得多了，她渐渐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在这段感情中，自己并不是被淘汰的那一个。
　　她甚至慢慢忘了，当初在民政局门口，自己攥着那一纸证书，哭得有多撕心裂肺。

　　所以，当程歆再一次遇到赵时淮的时候，所有愿意想起和不愿想起的回忆都一股脑地袭来，让她完全无法思考。
　　“赵...赵...赵....\"连着几个赵字，程歆都没能把赵时淮三个字念齐全了。
　　还没等程歆反应过来，赵时淮就径自坐在了沙发上，指着对面的沙发示意她坐下，语气淡淡地开口道：“开始吧。”
　　“等...等一下！”程歆依旧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人，仿佛还在巨大震惊中缓不过神来，“你确定是你跟我聊？”
　　“如果你怀疑我的专业性，我可以给你换一位医生。”赵时淮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别走。”这两个字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吐了出来，等到程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却来不及了，赵时淮已经安稳地坐回了沙发上。
　　她是真的不想跟他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可刚才也是自己开口把人家留下的。程歆咬了咬牙，豁出去了，走到赵时淮对面坐了下来。
　　看着程歆在沙发里坐立不安，双手不停扣着衣角，头几乎要低到了地板上，赵时淮几不可查的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程小姐，请看着我的眼睛，不然我没法为你治疗。”
　　程歆哪敢直视他的眼睛，各种不安的情绪已经像洪水一样把她淹没了，她甚至不敢保证在这漫长的两个小时中，自己会不会因为崩溃随时夺路而逃。
　　“程歆。”熟悉又久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就是这个声音，曾无数次在她耳畔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这个声音仿佛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程歆不由自主抬起了头，一下子就撞进了那双她最喜欢的眼眸里。
　　他的眼里有星辰大海，也有最好的自己。
　　这是当年程歆形容赵时淮的一句话，他说这话实在太土太俗，可她觉得只有这样的形容才能表达自己想说的话，因为每每望进他的眼眸深处，总觉得那里有世间万物的美好却又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程歆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庞，是眼泪，她哭了。
　　没错，这就是她最近两年多一直在看心理医生的原因。
　　她得了抑郁症。
　　突然的崩溃，突然的哭泣，突然的愤怒，突然的恍惚，突然的不知所措。
　　赵时淮静静望着眼前这个满脸泪水，眼底尽是迷茫和措然的女人。
　　这一切，他是有责任的。
　　如果离开她的时候他没说那些伤人的话，如果他当初对她没有那么多的责备，如果他能陪她共同走过这些艰难...
　　可惜，没如果。
　　“赵医生，好了。”程歆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也把赵时淮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赵时淮迅速恢复了那副专业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了过去，程歆有些犹豫的接了过来，闷闷地说了一声谢谢。
　　原来他还保持着随身带手帕的习惯，还是那个老古董一样的人。
　　半晌后程歆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似乎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再望向赵时淮的眼神坚定而明亮。
　　赵时淮也牵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终于开始了属于他们二人的第一次心理治疗。
　　“那咱们今天就来简单聊一聊吧，我希望你能对我坦诚相待，相信我，依靠我。”
　　“好。”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小时里，程歆和赵时淮都聊了些什么，只是他们出来的时候都是面带微笑。
　　在接待室等了许久的向晗第一时间过来环住了程歆的肩，语气有些担忧地问道：“感觉怎么样？还好么？”
　　程歆眼睛笑得弯弯的，语气很是轻松：“放心我没事。”随后又转身对赵时淮微微颔首，“谢谢您，赵医生。”
　　“麻烦了。”向晗也对赵时淮点了点头，赵时淮露出了一副标准的职业微笑，“应该的，慢走。”随后就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望着赵时淮的背影，程歆有些失神。直到向晗关切的再次环住她的肩膀，轻轻地说了句：“走吧。”
　　回去的路上向晗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瞟着程歆的状态，坐在后排的程歆一直望着窗外，没有任何的情绪，也看不出在思索什么，眼神始终淡淡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向晗真不知道自己这次把赵时淮找来是对还是错。

　　在向晗再三叮嘱今天一定不要连夜赶稿后，程歆终于把她从自己的公寓推了出去，有些疲惫的回到了房间。
　　站在一尘不染的落地窗边，静静俯瞰着这座城市。此时正是晚高峰时间，霓虹初上，车水马龙，好一片繁华热闹。
　　小心翼翼掏出了衣服口袋里的那方手帕，跟当年一样，还是一股淡淡的肥皂香味，就像从未改变的那个人，始终是多年前的样子，干净又纯粹。
　　而自己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样子，在这个光怪陆离虚华浮躁的世界里，每日带着不属于自己的面具与厌恶的人虚与委蛇。
　　他还是他，她却不是她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本来不应该是这样子的。程歆突然觉得头好疼，她在努力的回想她到底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突然，她抬头看着这黑暗而又冰冷的屋子。是了，她记起来了，这就是她该走的路，是她自己选择了独自走向黑暗与冰冷。曾经她的房间也有温柔的暖色灯光，有厨房传来的蒸腾热气，有一个人总会微笑着等她回家......
　　过了很久，程歆终于再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起开盖子直接对瓶灌了下去，此时此刻只有这东西能让她的状态持续稳定并迅速入睡。
　　就在程歆一个人在黑暗角落酩酊大醉的时候，赵时淮同样在未开灯的房间里俯瞰着夜幕里灯火霓虹的城市，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情绪，只有手头的点点火光忽明忽暗。
　　窗边的烟灰缸里挤满了烟头，从他回来之后就一直站在窗前，一支接一支，屋子里已经是烟雾缭绕，他却似是不曾察觉。
　　向晗找到他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拒绝，他不想再参与进她的生活。当初远走国外，就是想彻底断了跟她的所有联系，因为那会时刻提醒着他的失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终于过上了自己想要的日子，四年过去，哪里还有什么需要他去解的。
　　可是今天他发现程歆的情况比他预想的严重得多。他太过了解她，她那副宁折不弯的性子，总有这样那样的事倔强而不愿妥协。独自走到到今天，肯定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
　　今天的治疗，他并没有着急问他不在的这四年里她经历了什么，是什么让曾经那么明媚爽朗的她成了现在这个脆弱易碎的样子。
　　赵时淮掐灭了手头的烟，窗外闪烁的霓虹将他的清冷面容映在了玻璃上，看着闪烁不定的自己，思绪也在闪烁间飘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午后。

　　刚刚走出民政局的程歆，紧紧握着手中的红本子。满心想的都是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把离婚证给设计成红色的，不过想想也是，结束了彼此痛苦折磨的生活，两人各自又是新的开始，也算值得庆贺。
　　不同于程歆的胡思乱想，赵时淮出来后第一时间把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了下来，随意揣在了裤子口袋里。
　　“我定了后天的机票，莫斯科。”赵时淮有些憔悴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疏离的笑容。
　　程歆的眼睛隐藏在墨镜之下，看不见神情，只是抽了抽鼻子，语气有些勉强道：“那我就不送你了，这两天要赶稿子。”
　　赵时淮轻笑了一声，这一笑不知道是释怀还是自嘲，他把头低了许久，又蓦地抬头，语气依然温柔：“好。”
　　话毕他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这个决绝的转身仿佛是他最后的骄傲。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赵时淮，程歆突然明白，她的生活里从此真的没有他了，以后的满路荆棘她都要一个人走下去，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在她疲惫回头时告诉她“有我在”。
　　她的那些好时光，终是一去不复返了。
　　这一天的午后，下了半个多月的雨终于停了，水洗过的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
　　民政局对面摆水果摊的老人看到一个女孩蹲在民政局门口，独自嚎啕大哭了很久，很久。他也看到了之前跟她分道扬镳的那个男孩，转身前清澈好看的眉眼间都是对眼前人的不舍和留恋。
　　哎......在民政局门口摆了这么久摊子，见过了多少痴男怨女，进去的时候都是一样的欢欢喜喜浓情蜜意，出来的时候却各有各的模样，悲伤，苦涩，洒脱，不舍，释然，歇斯底里。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可这世上有多少分别能是欢喜的呢？都是嘴硬罢了。明明难过，却强说欢喜。
　　一片静谧中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回忆到此戛然而止，赵时淮回头瞥了一眼桌上闪烁的手机屏幕，是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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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感谢点开这本书的你。
第一次写文，作为小白，写作纯属个人爱好，佛系但不会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或者直接切了。
只要还有一个人看我也会坚持写下去，对得起这一个读者。
这确实是原创，如果有人在哪里看到题材相同的文，那我也没啥办法，我的灵感可能也就这样了。
文风感觉像是虐的，其实字里行间都是小甜饼。
欢迎大家留言，并不玻璃心，接受一切积极的指正批评和建议，但不接受人身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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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谢愿意读完我絮叨还愿意继续读下去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