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
-
周弘邈和周弘巡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是周家的丑闻，只有周家亲近的几个人才知道，对外是严守着这个秘密的，声称是周家太太生的第一个孩子。
周弘邈是在不满一岁时，被周父从外面抱回家，他的亲生母亲不详，周光耀不提别人就不知道他妈到底是谁，至今是周家最大的未解之谜。现在周家的当家主母是周弘巡的亲妈朱玉清女士，该女士待人亲和友善，温柔智慧，帮周光耀稳固住后方。这位女士最大的优点就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尤其是对陈程橙，视她为亲生女儿般对待。
每个月的第三周的周末，是周家的聚会。
这天，陈程橙翻看了手机备忘录之后，问了周弘巡，“今天是不是该去你家了？”
“你想去？”周弘巡闻言，抬头看着她，眼神探究。
“也没有吧。”陈程橙说，“这不是固定要去的吗？”
“那就回去吧。”周弘巡兴致不高。
陈程橙问他，“那你回去吗？”
“工作结束得早就回去，不用等我吃饭。”周弘巡说完就离开了餐桌，出门去了。
程晓亦那个想法越来越强烈了，虽然她不是真的陈程橙，面对着周弘巡忽冷忽热的态度，她做不到心如刀绞，可还是觉得十分的气不顺。她知道症结出在哪里，可这层窗户纸一直没有戳破，她又不能主动解决什么，安安已经出生，还能塞回去不成？
还是尽快离婚吧。
陈程橙收拾好自己，换了件乳白色的长裙略施粉黛，和月嫂一起回周家。周家只有朱玉清和一个面熟的保姆在，“安安，来让奶奶抱抱。”朱玉清把安安接过去，亲昵地蹭了蹭孩子的脸颊。
“爸不在吗？”陈程橙环视四周。
“已经告诉过他你们今天会过来，应该已经在回家的路上。”朱玉清看着儿媳妇的脸色，担忧地说，“听说你前几天住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还是前两天打电话让你们回来，阿巡说漏嘴我们才知道你受伤了。”
“只是脚滑，磕了一下。”陈程橙端庄地笑，“已经好了，没有留疤。”
“这就好，让我担心了好几个晚上。”朱玉清说，“以后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是安安的妈妈。”
“我知道了。”安安听到他的名字，伸着手让陈程橙抱他。
陈程橙拿了他最喜欢的小黄鸭塞到他手里，敷衍他，“别找我，我可抱不住你。”
朱玉清又问，“你是不是和阿巡吵架了？”
“是……”陈程橙犹豫道，“我们可能要……”
“先生回来了。”保姆在门口打招呼。
有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门口处走过来，他穿着西装，不如身后的年轻人身强体壮，他的体型保持的也是不错的，“程程来了。”他过来要抱安安，被朱玉清嗔怒着训斥，“外面多少细菌啊，洗了手再抱安安。”
“好好。”周光耀去洗手了。
朱玉清又和年轻人打招呼，“阿邈回来了？今天挺早。”
“公司没什么事情，就和爸一起回来了。”周弘邈说，跟着去洗了手。
“回来得早也好，咱们能早点开饭，现在就差阿巡了。”朱玉清脸上挂着，堪比完美面具一般亲和的笑容，“打电话催催他，他一个副经理怎么比你还忙。”
面子是做给外人看的，要替别人养孩子，朱玉清心里怎么可能一点不添堵。
“他说晚些回来。”
陈程橙毕恭毕敬地打招呼，“大哥。”
“嗯。”周弘邈淡淡地应了一声，看朱玉清抱着安安走远了，他问，“换锁了？”
“你知道？”陈程橙瞪眼睛。
周弘邈淡淡地，“备用钥匙给我一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周弘邈皱眉，他不擅长解释。
陈程橙擅长装楞充傻，“那我可以不给，没有为什么。”
“……”周弘邈瞪她。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朱玉清又抱着安安过来，眼神在两个人之间看来看去，“阿巡说晚一个小时回来。”
陈程橙接过来安安，她说，“大哥问安安买保险了没有，说要送给安安一份保险呢，我正仔细问问。”
关于安安的，朱玉清赶紧问，“送这个好，阿邈你咨询的哪家保险公司，都保障什么内容？”
“听别人说了一些，不够详细，大概是……”难得见周弘邈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
陈程橙在旁边不时问几个问题，比如是每年都要缴费吗？每年交多少？是保障什么内容的？是消费险分红型还是保障险？
周弘邈根本没了解过，自然就一问三不知了。
朱玉清有些不满，“给安安送礼物自然是好事儿，给安安的自然要最好的，还是要打听清楚。”
“我会再详细咨询一下。”周弘邈知道朱云清不是他亲妈，说话一直较为客气。
朱玉清去厨房监工了，周弘邈质问陈程橙，“你故意的？”
“没有啊。”陈程橙继续装傻，看周光耀正走过来，她兴高采烈地说，“爸，安安的周岁宴，大哥说想给他办个趴，费用他出。”
“……”周弘邈又被刨了个坑。
周光耀自然高兴，“这个好，要大气但不能过分奢侈，温馨不能太简单，该请的人要全部请到，但不能太高调。”这个要求就和“团结紧张严肃活泼”一样，看似简单几个词，其实每个字都是需要把握适度的。
安安生日宴的事情，早上时间周弘巡提过，他想问陈程橙的意思，好提前做准备。陈程橙对周家的人际关系不熟悉，过于张扬或者过于小气都不好，她懒得费这个脑细胞，就把这个难题推给了周弘邈。
周弘邈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我明白。”
周弘巡没有迟到太久，晚饭刚开始二十分钟左右，他到家。
“爸妈、大哥。”周弘巡一个个打了招呼。
“快坐下来吃饭吧，饿坏了吧。”朱玉清赶紧招呼，“工作再忙也要按时吃饭。”
职位高了一截的周弘邈低头继续吃饭。
周光耀是个严父，“你做事情效率太低了，才会做了无用功。这方面，你要向你大哥学习。”
“是，我会学习的。”周弘巡闷头说。
朱玉清赶紧缓和气氛，“好不容易一家子到齐了，就不说工作的事情了。”
亲妈自然是要和亲儿子站在统一战线的。
吃过饭，周弘邈先走，陈程橙和周弘巡又坐了会儿才离开。是周弘巡开车，在陈程橙昏昏欲睡的时候，他问，“你把安安生日宴筹办的事情，交给了大哥？”
陈程橙有问必答，“是啊，话赶话就交给他了。事情琐碎又麻烦，各方面的人情世故都要照顾到，费力不讨好的，你太忙，我才不愿意费这个心。”陈程橙又说，“而且爸已经开口，安安生日宴的所有开销全部由周弘邈出，我们只管在当天出现就行了。”
“我周弘巡不差这点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周弘巡脸色铁青，下颚线绷紧，“我周弘巡儿子的周岁宴，让周弘邈来办？”
经周弘巡这么一提醒，陈程橙才想起来，安安并不是周弘巡的儿子，而是周弘邈的孩子。这件事情，周弘巡知道，周弘邈知道，只有陈程橙这个人不知道。
“就是没什么意思。”陈程橙一样有些生气了，“周弘邈是安安的大伯，他来办有什么问题吗？你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我……”周弘巡却说不出来，他能怎么说，说安安不是我的儿子？
陈程橙知道自己说话挺狠的，她不愿意这么快就闹僵，“不然我和爸妈说，我们自己来办。我面孔认识的不多，办得出了差错，你可别怪我。”
“就这样吧。”周弘巡不愿再计较。
就是这样，在《云不知雨的温度》里，周弘巡就是这样，烦躁、不耐烦、若即若离地对待着陈程橙，用冷暴力一点点的冰冻掉她的依恋和爱情。
看小说的时候，程晓亦是同情周弘巡的，觉得他这个人虽自私可恶却又是可怜的，可被他冷暴力对待的时候，在他不言不语冷着一张脸，拒绝和陈程橙交流的时候，程晓亦又觉得，对周弘邈的羡慕和嫉妒，对陈程橙的猜忌和怀疑，已经淡化了他对陈程橙的爱，他现在更像是一种执拗。
离婚，一定要离婚。
陈程橙先给陈爸和陈妈打预防针，“如果我离婚了，你们不要太意外。”陈爸笑呵呵地抱着外孙，“离了也好，你带着安安回家，我们养活你们娘俩。”
陈妈却笑不出来，“你能离得开周弘巡？你们结婚时候我们不同意，你可是寻死腻活的。”
“谁结婚时候是冲着离婚去的吗？”陈程橙回嘴。
陈妈看她说得认真，“你真动了这个心思？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和周弘巡吵架了？你上次住院我就看出来不对劲了，以前问你你一直不肯说。”
陈程橙说，“嗯，有矛盾很久了，过不下去了。”
“过不下去就不过了。”陈爸插嘴，“现在离婚得多了。”
“你闭嘴，帮不上忙的时候别插话。”陈妈训斥排排坐的父女俩，“周弘巡这人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不冷不热这点不好，我早就看不顺眼了。就是他妈……你不是说他妈对你很好吗？他妈知道你们离婚吗？”
“总不能他妈不同意，我们就不离婚吧。”陈程橙说，“这是两码事。”
“怎么是两码事，遇到个好婆婆不容易，这是多难得的福气。”陈妈又劝。
陈程橙回击，“因为婆婆好就凑合着过日子？不忍让婆婆失望就继续过日子？这不是道德绑架吗？”她坚持，“谁的意见我都不会接纳，只是提前告诉你们一下。”
陈程橙特意留意了下最近娱乐圈举办的活动，三件衣服她都试穿过是认识的，只要认出衣服就能知道是哪位明星大腕穿的。不是颁奖典礼、不是电视节、不是社交媒体办的活动，是一次明星公益夜。
就算陈程橙对这个世界的娱乐圈构造不算熟悉，还是认出了那位穿着第三件衣服亮相的女明星，并且能清晰叫出她的名字：秦怡雯。电视里播放的广告里有她，路边的广告牌里有她，进商场大大小小的广告是她，一个代言拿到手软、无论怎么换台都能看到她的脸的最炙手可热的艺人。
这件衣服，因为色调及特别的款式，得到一致好评。
陈程橙把评论全部看了一遍，跟着美滋滋的，这些衣服她一样穿过。
可幕后英雄，总比不过台前的光彩照人。
就像她过去搞建筑，只有设计师在图纸上签字的，把最终的某栋建筑某座大桥当做代表作的，哪有真正触碰到每块砖的建筑工人，在每块砖上签名的呢。
过去的程晓亦是默默无闻的，是工作性质决定，是长相影响。可现在她是陈程橙了，她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那样光彩照人，张扬明亮的生活，是程晓亦没有体验过的，所以她更加蠢蠢欲动。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