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点点喜欢》闲乔

19、装骂人

　　高一高二还沉浸在假期，校园被行色匆匆的高三生霸占。寂静的操场被走路步风带起秋末的落叶，簌簌飞舞。

　　松木凉荫下，少女的白色书包奔得飞扬，追逐前面的长腿男生。
　　“秦见，同桌——”

　　秦见置若罔闻快步的走，到一张长椅边，坐下准备用午餐。
　　舒晴挨他坐下，歇歇气。
　　紧跟着打开饭盒，她灵机一动，殷勤的夹起一块酱排骨：“我的给你。”

　　秦见躲开：“不用，吃不下。”

　　她今天递了十块钱过去，赵阿姨没零钱找，看他们经常一起的，给各加了一块排骨。

　　舒晴懊丧的垂下手，瞟了眼他正在看手机，关于建筑设计之类的。

　　她鼓起勇气恳求：“我知道你很忙，但我跟老师约定第一次月考把成绩做到和这次一样好，万一考不好，他们会误会我。”

　　秦见轻哂：“老师做事不看证据，你被人污蔑不辩解，还答应做不到的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愿挨，我有什么办法。”

　　“我解释了啊，他们不信！要是能把这当成促进自己进步的动力，也很不错啊。而且你不觉得，我要是还能考好，众望所归，不是很有成就感吗！”舒晴竖臂握拳，眼神晶亮。

　　被误会不想办法解释，还撒起癔症……
　　秦见：“你真乐观。”

　　“那当然，所以你帮帮”
　　“不行。去找别人。”果断拒绝。

　　舒晴烦躁抓头：“这两天我也找过同学和老师，就是听不懂呀。测试题正是那晚你给我讲解的大部分，我才考了第一，所以你要是不帮我，月考前我很难提升。”

　　他无动于衷，舒晴气恼：“喂，要不是你没参加考试，把第一名让给我，我也不会招惹来这些是非。”

　　三中跟一中进度不一样，一中的新课都教完了，三中还打算用上半学期学新课。
　　灭绝为求精确定位每个学生的程度，开学测试题没让秦见做，打算私底下另给他补课，再定制另一份测验卷。

　　秦见摁熄手机，收拾了饭盒：“怪我咯？”
　　无谓的耸肩，挂起单肩黑色书包离开了这里。

　　*

　　金盏菊枯黄了，忍冬花登场了。墙壁上的挂历厚度又少了薄薄一层。

　　三人行窝在后桌，温玉洁见舒晴恹头巴脑的，点她的额头：“还在为物理烦心？拜托，你又没有前科，作弊这种事笨蛋才会信。乔可欣那多事的比，我去揍她一顿。”

　　舒晴摩挲下巴：“天才的实力是需要契机激发的，我其实可以是物理南波湾，不过是缺少了管仲和伯乐这样的助手。”

　　温玉洁：“……你这样反倒让我觉得，你真干了啥违法乱纪的事才得的第一名？”对痛伤她的东西过于执着，以致于走上歧途。

　　“御姐，别人这样说你也跟风，有没有义气了！”姜善掐她。
　　“呃。”

　　舒晴转身回了自己的课桌。
　　有点发闲，慈祥的看了同桌一眼，从桌洞里拿出一瓶自制柠檬水：“秦见，要不要喝。”

　　秦见咽了咽干涩的嗓，随手把饮料拿了过来。
　　仰头倾倒。

　　蜂蜜和柠檬汁中和的酸甜滋味恰到好处，他一口气喝了半瓶。

　　舒晴看着归属在他那边桌的磨砂杯，后知后觉：“你、你喝了哦，你接受我了？……不是，你接受我的请求了？”

　　秦见只手撑颔，慵懒的斜去一眼：“不教。”

　　“……”嘁，吃人嘴短，他是怎么厚颜无耻说出这种话的。越来越过分！

　　*

　　新学期正式开学了，一张张稚嫩的面孔带着好奇打量他们未来要待三年的新校，盈满朝气。

　　这时，广播里突然出声，惊骇的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大家请注意，高三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了，上回为了证明物理第一名不是作弊得来的舒晴同学，这回滑铁卢考了全班倒数第一，作弊的真相敲定，本校将对她记大过重处。一失足成千古恨，请各位师生引以为戒，请各位师生引以为戒。”

　　灭绝：“你这样的程度是考不上好的大学的，留级吧！”
　　“别人都在复习了，你连个公式还没背全？”
　　“留级，留级！”
　　“作弊，作弊！”

　　……

　　“啊——”

　　舒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头发浸过水一样，被汗胶着成一绺一绺的。

　　她推开，吹吹凉风。还好是梦。

　　床头闹钟才显示凌晨四点。舒晴拉开台灯，托着沉重的身体，下床泡咖啡。

　　*

　　白天，说说笑笑的温玉洁和姜善二人，看到舒晴走进班级，嘴瞬间张得可以吞鸡蛋。

　　恹恹的像随时要倒下，温玉洁迎上去帮拿书包：“你被熊猫附身了？还是熬夜装国宝啊。”

　　舒晴木愣愣摇头：“没有啊，睡得不太好。”

　　温玉洁眯了眯眼，拉舒晴转到后桌：“你求了那人那么久，他还是不肯教你？”

　　舒晴囫囵摇头，“没有！我怎么可能求他，我要靠自己的实力再创辉煌，才不求他。”

　　“哟，瞧这眼睛里的怨气，被拒还不承认，”温玉洁很想骂人的，但没法，经过两次交战后，她实在骂不过有理又有气场的秦见，人家没有义务浪费时间为舒晴辅导，她好说什么？温玉洁愤愤嘀咕：“太没人情味了，以后除了上课时间，你来我们这扎窝算了，跟那种冷血的人多待一秒钟都难受。”

　　嘿嘿嘿，这样听人骂人爽呆。

　　舒晴清了清嗓，装腔作势的小声哔哔：“嗯！我再也不求他任何事，不跟他说话了。他就没有需要朋友的时候？整天玩它的手绘板，等他累了课间睡觉，我不喊他起床，让他被灭绝逮住。柠檬水也不给他带了，让他去饮水机边候水，浪费更多时间！哈哈哈哈好爽哦……”

　　“哈哈哈哈哈。”两人跟着坏笑。

　　秦见撇了撇眉梢，支颐捂住半边耳朵。
　　指尖使力捏紧笔杆，方正圆润的字拉下几道破坏字体结构的划痕。

　　昨晚的噩梦不止带来失眠的后遗症，肚子莫名其妙揪了起来。

　　课间去了两趟女厕，内存一点没掉。
　　放学时，舒晴还趴在桌上。
　　这几天习惯跟秦见去吃盒饭，姜善她们知道都不等她了，一放学就跑得没影。

　　秦见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会书，最后一个出的教室。
　　也是最早回来的一个。

　　座位上，舒晴依旧趴卧着。

　　秦见一怔，走过去整理书：“不去吃饭？”
　　“……舒晴，不去吃饭？”

　　“啊，有点不舒服，我想睡觉。别管我。”她侧脸朝向过道外边。

　　中午，走读生几乎不回家，吃完饭就回教室了，或复习或趴会睡午觉。

　　温玉洁回来时，舒晴已经在做练习册。她们没发现异样。

　　秦见暗暗留意她还有些白的脸色：“不吃午饭了？”

　　舒晴目不斜视的点了点头：“懒得动，下午再吃。”

　　离上课还有半小时，人声逐渐喧闹起来。

　　同桌不知什么时候不见的，回来时，连带一盒饭搁在她桌上。舒晴呼吸一顿，沿着拎饭的修长手掌仰望上去。

　　男生额间的碎发被汗沾湿，气儿有些喘，收手后把校服外衣脱了下来，格子衫V领露出一爿匀称精致的锁骨。

　　舒晴咽咽嗓：“给我买的？”

　　秦见坐下来，随手拿了本书翻：“上次你请客，这次我回请你。”指的三块钱多出的排骨。

　　“噢，”舒晴抿笑：“礼尚往来，很正常，你紧张什么。”
　　“我紧张？”秦见正襟危坐。
　　舒晴伸手指了指：“我们是理科班，今天下午第一节是生物，你翻政治课本作什么。”

　　模糊的视线渐渐定焦。
　　秦见坚定不移的又翻了一页：“上面有政治材料可以作为作文素材。没用的我放在桌上干什么？”

　　“哦。”

　　“小舒，”温玉洁扯她到后桌：“怎么回事呀，你没去吃饭？”

　　舒晴打开盒饭，微笑：“对呀，有点困，在睡觉。”

　　“怎么不叫我和小姜给你带，要承那个人的情，”温玉洁嘟囔：“你不会因为一饭之恩，就被他收买了吧？”
　　“不会……”

　　下午放学，确定前面两人闹翻的温玉洁，准备邀舒晴重归三人组，一块去吃晚饭。
　　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

　　秦见：“去不去图书馆。”
　　舒晴砰砰心跳：“你邀我去？”
　　“对。”

　　记仇、欣喜的滋味杂陈，舒晴哼了哼：“下午教室要打扫卫生，不方便学习，我本来就打算去图书馆的。”

　　秦见挂起黑色书包，把凳子倒立提放桌上：“走了。带上物理作业。”
　　“等等我！嘿咻。”她半吊着书包，把重椅倒挂上桌，方便值日生扫地，匆匆追去。

　　姜善愣在原地：“御姐，什么情况，他们什么时候和好的。”
　　温玉洁抱臂摇头：“这以后的家庭地位一目了然，唉。”

　　图书室存书量少，设备一般，天花板吊着几只老旧积灰的风扇，高三生花时间看课外书的也少。导致这里冷冷清清的。

　　舒晴走在后头，上楼梯，不经意瞟到秦见拿出的手机。
　　似乎刚提交了一个case，收到了对方的两千美金。

　　舒晴不适的皱眉，第一次有了学渣、啃老族的概念。
　　以前她活得大大咧咧，不会在意这些。
　　她也不是爱攀比的人。
　　一到他面前就，患得患失。

---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啊啊啊~~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