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点点喜欢》闲乔

18、物理科

　　天空湛蓝，掠过几点白鸥。
　　新教室留着以前高三生画的黑板报还没清洗，一成不变的是，高二一同升上来的熟面孔。

　　舒晴闭了闭目，轻呼吸，单手撑在左颊有意无意的挡住新同桌。手背隐隐发烫。
　　嗯，没什么不一样。她安静的做一道完形填空题。

　　小姜揣测过，秦见之前坚持不肯来，可能怕跟不上一中的进度。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想了想，她歪过脑袋去：“对了秦见，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她声音一顿，眼神落到同桌摊开的书本上：“我的天，你一来就挑战这么高难度的题。你等等我。”

　　她咬住笔杆，奋斗模样，翻开同一本练习册，找到他翻开的页码。
　　身心颤了个抖。
　　万恶的物理！
　　不管，她要不露一手瞧瞧，怎么让秦见有自信她绝对有实力带他赶上进度。

　　秦见睨了她一眼，没多管，心无旁骛的继续写。
　　流畅的写完一整页物理题后，他关上练习册，拿另一本化学。

　　第一二节课就是物理，班主任来说新开学她有点事要处理，布置了练习册上的题，做完可以自习。

　　一节课过去后，秦见揉揉眉心，往旁瞟了眼。
　　她还停在那一题，草稿纸算了密密麻麻的两大页……

　　秦见垂了垂眼，继续不管她。开小差做了两道数学题。

　　离第二节课还剩半个小时，秦见敲了敲桌：“你一道题打算写多久？欧老师布置了两页的练习册，下午会收上去检查。”

　　“啊，你别着急，就差最后一个结果了，”舒晴手抖写下一个数字，撸袖，大功告成的把练习册推到中央：“来，我跟你说，这道题出得太魔鬼了，我慢慢给你解释。首先，这颗哈顿什么一长串的星星绕地球做圆周运动，它没告诉这颗星星的半径，要套公式进去算好久！……”

　　秦见眼角抽抽，看不下去，搭上草稿本给她演算：“你把卫星的半径设为r，带进公式去……通过变形，最后两边公式的r抵消，会得到一个不需要r就能算两星距离的公式。懂？”

　　舒晴石化当场。
　　五雷轰顶啊。
　　为算r占据了草稿纸的半壁江山。
　　算出个三分之二又根号十七的鬼数据，再用这个拖根号带奇数的鬼数据带进公式里一步步的算出来。
　　她的青春到底在干什么？

　　舒晴默哀一阵逝去的青春后，老老实实拿起秦见的写的草稿。
　　哇，步骤清晰明朗，比欧雪梅教的她还能懂。
　　现在流行中规中矩的楷字，老师交待高考时别玩飘逸，减轻阅卷老师的视觉负担。但秦见打的草稿有种行书的风格，看着挺赏心悦目。
　　不会是写检讨书练出来的吧？
　　她噗呲的为这个奇葩小脑洞笑出声。

　　秦见诡秘莫测的睨了她一眼，仿佛透露：深井冰？
　　抱着他写的东西。

　　后面舒晴就笑不出来了。灭绝的本性觉醒了！竟然布置了这么多作业，整整两页，而且没有一道选择题，少许填空题，解答题是她的最恨也最多。

　　好在，新开学第一天老师们都忙，第三、四节课的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是其他班的班主任，也有事不能任课，叫他们自习。

　　舒晴疯狂赶物理，收效甚微。

　　离放学二十分钟，舒晴心力交瘁的戳戳同桌的胳膊。

　　“干嘛？”秦见侧目。

　　舒晴递上练习册：“可不可以，教我一下。”

　　秦见瞟了眼大片空白，无情的转过头：“没救了，你找欧老师自首吧。”

　　自、自首？她才发觉他还会讲冷笑话。

　　饶是物理伤了她无数次，被欧雪梅谈话无数次，她还是不能坦然放弃这一科，毕竟也不是为了交这次作业，是真的想弄懂。谁会拿高考开玩笑呢。

　　舒晴再次诚挚道：“我想，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秦见目不斜视：“我刚刚已经浪费了五分钟，没有无穷无尽的时间花在你身上。不懂你去问老师。”

　　后面的温玉洁一直暗中观察，看不下去了：“喂！小舒是为了谁啊，她一开始是以为你不懂，浪费了一节半课做那道题。你这样太冷血了吧。”

　　秦见：“我说我不懂了？”

　　“你——”
　　“诶，”舒晴摁下温玉洁，转到后面去，“算了，是我一时冲动，还没问过他就，呃。”

　　温玉洁伸长手，把舒晴的物理练习册拿到后桌：“过来，我们三个讨论，不跟冷血动物说话。”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
　　秦见心无旁骛的超量复习完功课，后桌恹头巴脑的谈论声钻入耳中。

　　他往后一瞧，三个人的作业本统一的干净如新。

　　舒晴瞥他一眼，视线在半空短触，她转回去，眨巴眼睛：“你有时间了哦？”

　　秦见努努嘴：“有啊。”

　　舒晴顺手抄了支笔杆叼着，清理后桌桌面：“你教教我们三个，也当给自己复习了嘛。”

　　温玉洁推手：“慢，你教小舒就好了。我们不需要你打巴掌再给红枣！不过小舒，你不会——”没出息还回头找他吧。

　　话没说话，舒晴连人带书的滚了回去。
　　靠，这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温室小花朵！没骨气。

　　放学铃响，舒晴懊恼没讲完的题，半晌，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秦见，我们别去吃午饭了，省时间下来做题。”
　　说完，舒晴匆匆抓住要走的姜善：“小姜，帮我带两份扬州炒饭，七块钱有两块排骨的那家。”

　　姜善哦哦点头：“那一家我知道，实惠又好吃。那我今天中午也吃这个。”

　　舒晴回过头。
　　男生眉眼阴沉盯她。

　　舒晴瑟瑟：“您的解说，让我第一次对枯燥乏味的物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有几道题了，不想半途而废……诶，你不会要打我吧？”彩虹屁拍到马腿上了。

　　秦见抬起练习册，闻言微顿，轻放在她面前：“别废话了，做题。”

　　操场上，陆瑾年他们好奇兮兮打听。
　　“御姐，小舒是不是喜欢新来的同学啊？乖乖女春心萌动了。”

　　温玉洁思虑了下，精确定义：“那不是喜欢，是盲目、盲从。”

　　“哈，那也饱含喜欢嘛。”陆瑾年贼兮兮的。

　　“滚，小舒乖得很，不早恋，少造谣。”她没忘记乔可欣在旁边，这女的跟小舒不对付，去给老师告状就麻烦了。
　　再说，秦见那种狗态度，如果叫谈恋爱的话，那这世上就没爱情可言了。

　　人走清凉的教室里，醺风徐徐，秋季最盛的桂花香温柔拂面。

　　舒晴心花怒放的连写四道物理解答题，顺的一比。

　　还剩最后一道，她歇口气，拿起秦见写的提点步骤。

　　眼前逐渐发散光圈：“连我这样的物理学渣，你都能教得如此之好，以后要是你能当老师，以后该拯救多少想努力却找不到方向的莘莘学子。”

　　秦见拍她脑袋。

　　“哎哟——”从幻象醒来。痛啊。
　　“不要随便左右别人的人生。”

　　舒晴摸摸头：“说笑的而已，”她陡然想起，翻出一个手账本：“这个是，我记录做物理题的心得，还抄录了几道困惑我数十年，连欧老师都无法解决的题目。有时间，再麻烦下？啊，我可以给你讲解英语交换的，别的科目也行。”

　　半边脸埋在阴影里。
　　秦见定住了半晌，做了个翻手腕的动作。

　　舒晴瑟瑟后退：“有话好说。”

　　秦见看了眼表：“再给你十分钟，之后我有别的事要做。”
　　“ok”

　　开学第二天，灭绝当堂小测，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说是根据这次难度偏上的题目摸底他们的实力，决定复习基调，因为一中的老师几乎都在高二把新知识教完，高三是全面复习的阶段。

　　还要推选出物理科代表，由第一名担任。

　　在测验结果出来前，如果有人告诉她，有朝一日她会当上物理科代表，舒晴一定会笑死。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百分制，她考了八十九，全班第一。

　　同学们，暑假浪久了的心是不是没收回呢？让她这只猴子充了山大王。

　　灭绝先狠狠批评了他们一通，最高分八十九，平均分八十二，令她大大的不满意。但有一个人令她欣慰：“舒晴这次表现得进步很大，她过去物理的糟糕成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回放假人家肯定下去下功夫了的，再看看你们，都考出了什么鬼成绩？”

　　“老师，”乔可欣看着自己的八十八分试卷，不甘心的站起来：“舒晴进步得太可疑了，我怀疑她是为了赢得我们之间的赌约，用了不齿的手段。”

　　灭绝皱眉：“什么赌约，”言外之意都听得出，不齿手段指的作弊：“舒晴，你来说，怎么回事。”

　　“赌约？我也不记得了。这些题，我恰巧昨天请秦见同学给我讲解过，所以会做。”舒晴挠了挠头。

　　乔可欣：“别装蒜，在不夜吧那天晚上，你答应跟我竞赛物理。”

　　“不要说了。舒晴，我再给你出另一份题，行吗。”灭绝怕再扯下去，作弊二字伤到学生的自尊心。舒晴又是个特殊的人物，不得不小心对待。

　　舒晴咯噔。她很想说，我分变质没变，昨天的补充的能量耗光了呀！
　　但要说不行，变相承认她用不齿手段了是不？

　　“好啊。不过得给我一段时间准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