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舅同学（年代文）》木施

2、喜儿出生

　　他就是林锦生的同学，余家伦。

　　说起来，林锦生和余家伦也就只做过一年的同学。

　　林锦生的叔父还活着的时候把林锦生带到了城市里读书，也就是那一年，林锦生认识了同学余家伦。

　　两个同是七八岁的小学生，却都有着不俗的理想，志趣也一样，很快就玩在了一起，并成了知己。

　　可是，叔父在第二年去世了，林锦生一个人在城市里无依无靠，只能重新被送到农村。

　　可是，林锦生和余家伦也经常通信。

　　现在，二人都十二岁，相识也不过短短的四五年，可却好像已经认识了一生一样，无所不谈。

　　当余家伦得知林雪梅怀孕即将临盆，而这个小小的少年却不知所措的时候，出生于医药世家的余家伦立马带着医药箱，从城里赶过来了。

　　“不要急，你姐姐只是暂时晕过去了，现在我这里有一个针剂，注入你姐姐的身体里，就可以让她清醒过来，然后我们再给她接生。”余家伦掀开林雪梅的眼皮，看瞳孔后安慰道。

　　“姐姐没事就好，可是你刚刚说什么？接生？可是我并不会接生呀，并且我是男的……”林锦生大吃一惊。

　　“情况危急，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找别人给你姐姐接生了，你不会没关系，我会。我家世代行医，你别看我年纪小，给女人接生，我已经经历过几百次几千次了，对于我来说熟练的很，你在一旁帮我就好。”余家伦认真地说，凤眸眯起，流露满室星光。

　　“可是……”林锦生还是有些犹豫。

　　“不要可是了，再犹豫的话，你姐姐就会大出血了。”余家伦已经快速打开医药箱了。

　　“好，我听你的，我相信你。”林锦生点点头，“接下来，你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簌簌簌……”雪点子大而圆，敲打着木窗，裹着寒风进入。

　　天快亮了，一抹淡淡的白光照进来，照在余家伦紧抿起的唇上，反射出银白的光来。

　　而林雪梅，浑身是血，全身无力，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姐姐！”林锦生哭了，“你要挺住，挺住！”

　　一个女婴瘦瘦小小，闭着眼睛，悄然无声地被抬了出来，安静地就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

　　余家伦把女婴双手捧出，打量了一会儿，又微微托起，女婴依旧毫无动静。

　　林锦生看到女婴嘴唇青紫，哽咽道：“家伦，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摸了摸那女婴的脸，她全身冰凉，没有哭声，巴成已经死了。

　　林锦生虽还小，从未谈过恋爱，可也听说过有时产程太长，胎死腹中的事。更何况林雪梅无依无靠，怀孕那么久也没得到充足的营养。

　　林雪梅用微弱的声音呼道：“我的孩子……怎么了？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林锦生低下了头，“姐姐，还是……别看了！照顾好自己最要紧！”

　　林雪梅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她已经濒临死亡，肌肉僵硬，就连手都抬不起来，但是她的眼睛却在告诉所有人，她有多么地爱这个孩子，不管女婴现在是生，还是死。

　　余家伦却对林雪梅露出温暖的笑，“放心吧，孩子没事。”

　　“没事？”林锦生疑惑地看了眼余家伦，怎么会没事？明明这孩子全身冰冷，已经没气了。

　　忽然，余家伦用力的拍了一下孩子的后背，“哇”的一声，响亮的啼哭划开了夜的宁静。

　　这声啼哭，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兴奋不已，因为，这可以证明这个孩子还活着！

　　林雪梅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了。

　　“姐！”林锦生摇晃着林雪梅，可林雪梅已经没办法再回应林锦生了。

　　“你姐姐已经走了，但她是开心的走的。”余家伦悲伤地说。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一出生就没有了妈妈，小女婴拼命的踹着脚挣扎着，哭声也越来越响亮。

　　余家伦抱着怀里的这小小一团柔软，想起了他妹妹。

　　当年，如果他不放手，他的那个刚出生的妹妹，也不会被人偷走，到现在都还没找到，音讯全无，不知生死了。

　　“锦生，快去我包袱里，把襁褓拿出来。”余家伦沉着而冷静地说。

　　林锦生还沉浸在丧姐之痛中，无法站起来，从小就和姐姐相依为命，姐姐忽然走了，这让林锦生怎么接受得了？

　　余家伦拍了拍林锦生的肩膀，说：“你不可以倒下，你要照顾好你姐姐的孩子，才算对得起你姐姐！”

　　这句话是鼓励，也是力量！

　　林锦生擦了擦眼泪，亲了亲姐姐的脸，那渐渐失温的身体，告诉林锦生，他和姐姐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回头再看那个新生女婴，那么娇小可怜，蠕动着小嘴巴，饿得慌，林锦生站了起来，说：“我一定要养大这个孩子。”

　　在林锦生的帮助下，余家伦给女婴顺利穿好了襁褓。

　　“难为你，一早就为她准备了襁褓。要不然，那么冷的天……”林锦生看着女婴处在襁褓中，可能是感受到了温暖，哭声没那么激烈了，感激地说。

　　“不，这个襁褓很早就已经存在了。”余家伦在风里叹了口气，那气就化为白色，袅袅婷婷，“是给我妹妹准备的。”

　　余家伦有个一出生就被拐走的妹妹，这是这个品学兼优，家境优越的少年心里最大的痛，作为余家伦的好朋友，林锦生自然也知道。

　　“她长得真像我妹妹。”余家伦忽然说，清冷的目光射在女婴脸上时，就化为温柔。

　　林锦生也过去，摸着女婴的脸蛋儿说：“是你救了她，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余家伦眨了眨眼，眼波无涟漪，“叫喜儿吧。希望她一辈子都喜乐。”

　　林锦生点点头，回去握住林雪梅的手哽咽道：“姐姐，你听见了吗？你的孩子有名字了。你放心，不管多苦多累，我都会把喜儿养大，嫁人，相夫教子。”

　　窗板被北风吹得吱呀响。余家伦皱起眉头说：“这里太冷了，大人都受不了，何况一个新生儿？必须为喜儿找个温暖点的家，要不然，体温长时间太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