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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大哥,你娶了我老婆吧 ...

  •   月娘道:“大官人,这婆子拗得很,若是你不去看上一眼,怕是她真敢在门前跪一天,要不然我替你去看看……”

      我一口打断她:“你可不能去,万一撞上武大那些混货赖皮,说上几句不好听的,我可心痛。不但你不能去,她们几个也不能去,我西门府上的女人个个不受外人委屈。”

      月娘,玉楼,春梅和娇儿几个人脸上顿时浮现出幸福的神色,看向我的眼神里面满是柔情蜜意。

      重病的那一晚算是想清楚了,世界上最重要的是家人和亲情,虽然我在有些方面不能满足她们,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真心真意地对待她们,就象她们真心真意对待我一样。

      叫下人套了车马,王婆在外面跟上,我问她:“武大呢?武大在哪儿?”

      王婆道:“这个时辰,许是在赌坊吧?”

      “带我去见他。”

      王婆道:“六儿那里您不去了?”

      “我管她六啊七的?不就是怕再被武大欺负吗?我替她收拾完了武大不就行了?”

      王婆不敢违拗,自打前头带路去找武大。

      车子刚停稳,正好瞧见武大数着一把铜钱从赌坊里出来,许是赢了些,美得一张凹凸不平的黑脸上满是笑褶子。

      我跳下车子冷眼看他,他抬头瞧见我掉头便走,早被代安捏住脖子提溜过来一把甩在我脚底下。

      我用靴子将他的下巴挑起来:“见了大官人连个招呼也不打?还懂不懂规矩了?”

      武大看着我筛糠:“小的见……见过大官人。”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他舔出一脸狗笑:“许是大官人想吃炊饼了!”

      “我去你的吧!”抬脚踢在他脸上,立时将他门牙踢掉两颗。

      我又一脚踏上他的后背,厉声骂道:“说,前阵子我不在家,你可是带人去打我那相好的了?”

      武大缩着头哭:“大官人冤枉,借小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动您的人啊!”

      “屁话!”

      一脚将他踹翻,又踏着他胸口骂道:“武大,老子今天告诉你,那藩六儿是我大官人看上的人,我自花钱养得她白白嫩嫩嫩,你却带人打得她半死?可是吃了那熊心豹子胆?”

      武大硬着头皮冷笑:“大官人调笑了,我家那Y妇如何入得大官人您的眼!”

      “可她偏就入了我的眼呢!他虽是你的妻,却也是我相中的人,若是往后她身上再有一丝伤痕,我便要你狗命,可记住了吗?”

      武大咬着牙不吭声,恨得双拳紧握,强挣了几下,依然挣不出我的脚 。

      我抬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四周看热闹的那些赌棍:“往日之事,我不与你们论,从今往后,谁要再敢动藩六儿一分,我必然要他好看,可记住了?”

      话一说完,又冲着他胸口一脚踩下,武大又吐出一口鲜血来,哆哆嗦嗦道:“是,我记住了。”

      “大声些!”

      “我记住了!”

      我又取了折扇照着他头顶猛拍:“再大声些,再大声些!”

      武大强忍屈辱大声道:“记住了,我浑家藩金莲是你的人,我往后再也不敢动她!”

      “呵!这才懂事……”

      我作势把脚收回来,洋洋得意。抬头却见街那头走过来一个人,瞪着一双血淋淋的虎目,钢牙咬紧,脚履沉沉,一脚硬是能在青石路面上踏出一个坑来。不是武松,又会是谁?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当着你喜欢人的面打了他的兄长,还说和他嫂子有一腿!

      寒风巻得碧叶展,虽是入夏,为何背后一片苦寒。

      武松死盯着我,紧握钢拳一步步走来。

      他走一步,我便往后退一步。

      耳边似有雷声鸣,他眼中自带睛天霹雳。

      生怕他一掌落下将我拍成武大摊上一只炊饼,于是不顾脸面转身飞奔就跑。

      连续蹿过十数条街,这才敢怯怯回头,好在,他并没有追过来。

      辛亥年,丁丑日,岁煞东,镇关西!

      辛不合酱,丑不冠带。

      宜思想奢靡,行为放荡,宜与府上众娘子饮酒调笑,抑或找狐朋狗党约于青楼,点个头牌,叫个官奴,灌他喝酒,扒他衣裤……

      忌出门找打,强取出头……

      看了看踏过武大胸口的双脚,真怕哪天武松找上门来替我截肢。

      过后几天,终日惶惶,□□缩脑,不敢出门。

      待得半月方过,这才得到消息,武松走了,就在我打武大那一日他便走了。说是太爷有个当大官的朋友要过生日,备下几车厚礼,叫武松替他送去!

      心中吊得那一口气方才落下。原来这货不在家啊?白白在家里窝了这么久。

      正要呼朋引伴地出来喝酒压惊,应伯爵带来消息,说是花子虚不行了,众兄弟要一起去府上看他。

      不知道花子虚他爹是怎么给他起的这个名儿,叫花子,他还虚,他不虚谁虚?

      自打我与他相识,便未见他好过,今日咳,明天喘,吹上一阵风就能躺病半个月。

      偏他还是个好酒色的,一日无了杯中物便觉不欢畅,一天不叫那几个小厮进房门,便说不痛快。

      可他那娘子李瓶儿生得又极好,珠圆玉润,白白嫩嫩,此时身着一件月白色的直襟褙子,斜梳了一个堕髻出来迎我们,见面未说一句话,泪便下来了。

      “相公身子不好,怕是过不得这几日了,这才叫奴家带话给叔伯们前来相见。”

      好一个娇滴滴的哀怨美人。

      应伯爵那个混货当时摸了自己的帕子就要替她擦泪:“嫂夫人何故说这不吉的话,花兄吉人自有天相。”

      李瓶儿闪开他的手道:“几位官人随我进来吧,相公还在等着你们呢。”、

      入了内室,先闻到一股药味儿。

      花子虚惨白着一张脸,人已经瘦得比纸片还要薄了,见了我们几个,叫身边小厮将他强扶着坐起来与我们招呼。

      众人见了他这样,皆是掩面嘘吁。

      李瓶儿唤了下人上茶水。

      我看那上茶的小子生得唇红齿白,走路也捏扭个身子,只觉得混身都不自在。

      将茶接下,放在一旁问道:“花兄的病可着人瞧过了?大夫是怎么说?若是寻常大夫不济,我叫我柜上郎中再来瞧瞧,他往日可是在东京行医的,名声大得很。”

      花子虚惨笑着道:“我的身子自己知道,如今哪怕是华佗再世也救我不得。不劳大哥费心,免得我将日去了,反累你铺子里的名声。”

      “官人啊……”

      李瓶儿捂着脸哭得抽抽答答,梨花带雨,娇怯动人。

      应伯爵,云理守和孙寡嘴他们几个人的眼睛便又直了。

      我道:“花兄何必如此悲观?仔细将养着许有转机呢,别的不说,你哪怕是为了嫂子也该多抱希望啊。”

      不这般说还好,一听我这话,花子虚也哭了:“我这一辈子啊,就是个混货,只做过一件正经事,便是娶了瓶儿,我命短走了,谁也不累,只觉真心亏欠了她……”

      “官人啊,莫说这话,你叫奴家心痛……”李瓶儿上前抱着花子虚又是哭得凄凄哀哀。

      应伯爵展着泪道:“花兄何苦说这个话,你走了,不是还有我的吗?我往后常来看顾着嫂子便是。”

      花子虚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咳死过去。

      孙寡嘴他们几个人一起又劝,无非是承当着在花子虚走后,日日过来看顾,定不叫李瓶儿一个人受了委屈。

      他们越说,花子虚越咳 ,眼瞅着花子虚快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了,李瓶儿赶快道:“各位叔叔伯伯,你们先出去外堂坐着吧,相公咳得这般厉害,怕是过了病气给你们。”

      谁还听不出这是个逐客令了?

      这几个人脸皮再厚也不能再死赖在这里了,一起拱手作别,忽听得花子虚道:“西门大哥,你留一下,小弟有话想跟你说。”

      几个人悻悻然出去了,止我一人留下。

      花子虚道:“瓶儿,你叫大哥过来坐,我有话要说与他听。”

      我忍着他那一身药味儿在他床前坐下:“子虚兄,有何事要交待我去办的?”

      花子虚指着李瓶儿道:“大官人,我求你将她给娶了。”

      我愣了一下,赶快摆手道:“花兄万不可开这种玩笑,我家大娘子知道了,怕是跟我生气。”

      花子虚惨笑:“大哥顽笑了,谁不知道你府上那些女人个个贴心?大娘子更是个贤良的,此时我却未与你说笑,是真心想将我这妻子托付于你。

      我花家人丁单薄,叔伯亲朋里也未有那可靠的,将来我不在了,瓶儿她一人守着这份家业我怎可放心?何况她如今还有着身孕?”

      我瞪大两只眼睛看他,细毫不掩饰眉目间的惊讶,就你这身子和生活习惯,确定那孩子是你的?

      花子虚道:“我知道大哥你在想什么,便是前几个月吧,我觉得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便想着与瓶儿留下个孩子,连着素了几日,又温补了许久,这才与她同-房,连续半月她便有了……”

      听着这个过程就感觉好艰难,真心委屈这两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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