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小小粥》烤瓷牙

10、闯祸了⑩

　　赵家咏整个人都不好了，那天，餐厅外面，徐静好来找自己，手里拿的那张纸是B超单吗？自己喝多了，说了一堆混账话，怎么就不知道多问几句话，今天也是，语无伦次胡说八道，现在事情算是过去了，可心里怎么那么不爽呢？
　　徐静好到底和那个男的什么关系，聊得那么开心，那男的还送东西给她，跟自己在一起那么久，徐静好从没向自己要过什么东西，也没要自己走关系加戏份，还以为与众不同呢，没想到剧组里面如此招摇，就不能开口向自己要什么吗，自己什么奢侈品什么角色给不起。不是被气急了，自己也不会出去花天酒地，本来事情可以好好处理的，这么一来真就一刀两断了，越想越懊恼，懊恼到了极点，一脚揣在前面的林麓身上，“你怎么就不知道拦着我点，只知道聊骚，现在这局面，你让我怎么办？”
　　林麓也是莫名其妙，被浇了两次冰水，而且看样子乔松好像很嫌弃自己了，还被罪魁祸首踹一脚。
　　是可忍孰不可忍，林麓也飞起一脚踹回去，嘴里还念念有词，“怪我喽，你自己说话不经脑子，你看看乔松看我的眼神，我以后怎么有脸来。不是我说，赵家咏，我算是看清了，你不会动真感情了吧，什么时候见到你为了一个女人这样要死要活的，你就承认你栽了吧。”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阿好了，玩玩罢了，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哟哟哟，还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那你吃什么醋，看见他和别的同事说话，你心里是不是特别不痛快，酸的咧。”
　　“我没吃醋，我就是心里不爽，要你管不要你管。本少爷女人多得是，为了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放弃一整片森林，我才没那么傻。”
　　“听听我们少爷这话，一整片森林，你的身体吃得消吗？其实我看这个姑娘不错，不死追烂打，有骨气，长得是真不错，我挺喜欢的，让给我呗。”
　　“你个混蛋。”
　　话不投机半句多，赵家咏忍不下去了，直接就上手了，两个大男人当街打的那叫一个热闹，边上车边互相掐。
　　程糯在店里瞧着，果然，智商都不高的样子。
　　后厨，安哲在擦地，乔松在工作，徐静好就坐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的。
　　程糯进来，先示意安哲去大堂接待客人，安哲知道大家情绪都不高，肯定有事，还是不贫嘴的好，很自觉的擦好地出去了。
　　程糯又来到乔松面前，用手语把事情的大概交代了一下，但是隐瞒了徐静好怀孕的事情，只说是分手没有断干净，乔松原本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也不再表示什么，低头做自己的工作。
　　最后程糯走到徐静好面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她把眼泪擦干净，“好儿，要不我陪你回家去吧，好好休息一天。”
　　徐静好的眼睛就跟坏掉的水龙头似的，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紧紧握着程糯的手说，“我不要一个人呆着，阿糯我害怕。”
　　一个人呆在家里，也确实容易胡思乱想，徐静好现在的状态，还是跟在自己身边好，程糯也不再多说什么，把徐静好从地上扶起来，扶到椅子上坐下，扔了一团面团给她，“地上凉也不怕伤身体，帮忙擀皮吧。”
　　第四步，解决。
　　手里干着活，分散了注意力，心里就不容易乱想了。
　　程糯明白，自己说再多也没用，等徐静好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了。谁的人生不是一笔糊涂账，今天痛彻心扉，明天难说更加绝望，拿笔在本子上一笔笔记下，等死的那天，拿出来一看，纸张已经泛黄，笔迹已经淡的看不清楚了，都不叫事儿了。
　　程糯也想要在自己的小本本上面记下，今天是绝望的一天，这也太忙了。
　　原本5个劳动力，一个喝醉了睡大觉，一个失魂落魄一天下来擀了五张面皮，一个新来的厨房帮不上忙，又是周日，程糯和乔松忙到怀疑人生。
　　等到店里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苏慕溪才接着电话从仓库出来，一脸的憔悴加茫然。
　　程糯站了一天，空下来才发现腿有些许的肿胀，疼的有些站不住，一天下来，除了早上的两个鸡蛋，忙的就填了两块点心充饥，胃也隐隐的不舒服。
　　程糯怕乔松看见了担心，又要带着自己上医院，那个地方程糯真是呆够了，还好包包里面常备胃药、止疼药和安眠药，程糯借口休息一会透口气，端了一杯水偷偷拿上药去店外露台服下。
　　月明星稀，十月的夜晚，凉沁沁的，程糯坐在店外的露台上，就不想再起来了。
　　程糯不喜欢夏天，太热了，身上总是粘着一层汗，腻腻的不舒服，程糯最不喜欢出汗了，那时候练舞，练得浑身是汗，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黛姨又总是怕程糯饿着，一定拉着程糯先吃饭，每次为了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斗智斗勇。
　　多好啊，跳舞多好啊，可是今天才站了一天，腿就站不稳了。
　　平时慢慢的走，程糯的腿看着和正常人一样，一旦走快或者因为天气、因为站立时间太久等原因，右腿就有微微的瑕疵。
　　谁叫程糯自己不小心呢，黛姨劝自己的时候，说，起码保住了一条命，起码腿还在。
　　可是，跳舞的人，腿失去了力量，不就是失去了生命吗？那场车祸，如果把命带走，也许人生就不那么难受了吧。
　　有些事情，不能想，一想就刹不住车。
　　程糯的眼泪已经在眼圈里面打转了，却硬生生咬牙忍住了，从小到大的习惯了，孤儿的眼泪不值钱，有人疼爱的孩子哭了有人哄，没人疼爱的孩子哭了没人哄，那还哭什么，一个人对着墙角伤春悲秋，不是白费力气吗？
　　胃疼有些减轻了，更衬得腿越发疼，程糯轻轻的揉着，希望能减轻一点痛楚。
　　程糯一抬头，看见苏慕溪急匆匆的出来往车上跑，看见程糯在这里，又急匆匆奔过来，急匆匆开口，“阿糯，明天关店一天。我爸病了，我要马上回家一趟，明天估计来不了了。安哲明天有课，你要陪着阿好去医院，乔松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我已经和他们都说了，你和阿好也早点回家，已经很晚了。那丫头又怎么了，来来回回擀面皮，中邪了似的。”
　　看苏慕溪着急回家，程糯也只能长话短说，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听得苏大老板火蹭的就上来了，这个暴脾气，一挽袖子就要问徐静好要地址去，不把这个渣男打的他爸都不认识他妈，就不姓苏。
　　程糯只能先拦住，劝了半天，才把苏慕溪劝到车上，毕竟苏爸爸的身体要紧，有什么仇慢慢报，事情捡重要的来。
　　这一天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徐静好懒得说话，程糯累的不想说话，两人回家后，带着吴小忧随便煮了点菜泡饭吃了两口就睡下了，一夜无话。
　　程糯记挂着一大早要去医院的事情，一晚上醒醒睡睡，凌晨才入眠，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睡过头了，猛地醒过来，发现外面天才蒙蒙亮，一瞧手机，才6点多，就想着再眯半小时。一翻身，却被吓得瞬间清醒。
　　徐静好圆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眼珠子都不眨一下。
　　程糯伸手在徐静好鼻子下面探了探，还好，还有气，那就不怕了，程糯试探着开了口，“阿好，你没事吧，醒了吗？”
　　徐静好眨了一下眼睛，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阿糯，我想了一天一夜，我到底和剧组里面的谁说笑了，同事之间聊几句不是正常的吗，怎么我就劈腿了。”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莫须有罢了。
　　程糯不忍心点明，试着转移话题，“阿好，别想了，早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医生说，要空腹做手术，我想再睡会。”徐静好说完，转身向里侧，不再言语了。
　　程糯是再没心思赖床了，轻轻叹了一口气，翻身下床。
　　一下地，程糯才发现出问题了，果然和昨天的担心一样，右腿竟然疼的有些站不住，怕被徐静好察觉，硬撑着尽量轻身轻脚的挪出去，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门，后背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睡衣都黏在身上了，有些凉。
　　程糯把手撑在沙发靠背上，试着活动了一下右腿，小幅度的做起康复训练，过了大半个小时，听声音差不多都该起床了，才停止了动作，去卫生间洗漱。
　　右腿的疼痛虽然有些减轻了，但是恐怕要瘸个几天了。
　　平时慢慢的走路，程糯的右腿是看不出什么异常的，就是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剧烈运动，对生活没有影响，可是一到阴冷天气或者站的太久太劳累，就要酸痛好几天，走路就有些不雅观。
　　虽然不雅观，程糯倒是心大无所谓，反正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嘛，身体有残缺也不是我的错呀，我总要生活的，路人愿意多看几眼就多看几眼，还能把腿看没了吗？
　　出车祸被送进医院做手术的这一段时间，程糯是没有记忆的，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看腿，还在，没有截肢，却废掉了。
　　程糯很平静的接受这一事实，连滴眼泪都没有，出院后坚持做康复训练，积极配合医生治疗，黛姨马叔一开始还担心程糯是装的，怕大家担心，所以装的不难过，后来发现程糯好像真的无所谓，也就不纠结于此了。
　　周围的朋友，虽然也就是阿好溪姐吴姐乔松哥哥几个人，最好的地方就是从不过问。平时已经照顾有加，有时候程糯的右腿像今天这样的时候，看到了就跟没看到一样，却默默分担了程糯的很多工作，让人心里怪感动的。
　　既然徐静好早上不吃饭，程糯一个人就简单多了。
　　其实也一样，煮几个鸡蛋就好，唯一不同的是，今天时间很充裕，可以在餐桌上面吃。刚磕开一个鸡蛋往嘴里塞的时候，就看见吴姐咻的一下冲进了卫生间，程糯都看见自己的秀发被这阵风带的飞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