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残酷世界与软弱的我》黄昏已至

119、夏日漫长（十六）

　　自从在这间海边小屋住下，一日三餐的准备就成了我的工作。
　　塞拉小姐根本不会做饭。出于好奇，我前几天还特意去验证卫宫说的话。她是会把做饭当成制作魔药对待的人，好奇心旺盛，追求创新的地方的确值得称赞，但有时候还是希望她能明白做饭只要普通地放入食材和调味料就好了。
　　至于艾伦……就真的太普通了，完全就是以“能吃就行”烹饪出来的食物。
　　所以这份工作不知不觉就落到了我身上，我也只能安慰自己这是能者多劳。不过不想做饭的日子还是会点外卖，使用厨房的时候负责收拾的则是另外两个不做饭的人，所以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而且我发现逛超市还挺有趣的，我能在超市的各个区域消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
　　“叮——”
　　烤箱发出工作结束的提示，我戴好手套把烤盘拿到料理台上。
　　今天吃烤黄油鲑鱼蘑菇，菜谱是前几天卫宫给我的，只要把处理好的食材简单调味后用锡纸卷起来放进烤箱就行，操作起来简单方便，据说还很好吃，所以我就试着做了一次，目前看起来还算成功。
　　但在把晚饭端上餐桌之前……
　　厨房是开放式的，转过身就能看到客厅，这里除了我以外谁都不在。
　　我跑到地下室去喊塞拉小姐上来吃饭，她果然又在临时的工房里配制魔药了，周围摆满一圈五颜六色的试管，每次我都会自觉和这些看起来就很危险的药水尽可能保持远的距离。
　　塞拉小姐说她等下就上去，于是我又开始找另一个人。
　　塞拉小姐并不是会拘泥于训练时长的人，如果训练过程顺利，当天的练习会提前结束，每个人就有更多时间做自己的事情。最近艾伦操作巨人的训练和我的魔术学习都慢慢步入正轨，实际花费在这上面的时间一整天加起来顶多也就三小时。
　　有时候我会和艾伦一起打主机游戏，虽说魔术师是朝着过去奔跑的人，但塞拉小姐似乎有些不同，因为她拥有数不清的掌机和家用机，游戏卡带更是放满整整一面墙壁，托她的福，我和艾伦有时还要为玩什么游戏苦恼，而不玩游戏的时候我们也有着各自的消遣。
　　“到底去哪里了？”
　　客厅不见人影，我打算先到外边转一圈。
　　“啊，找到了。”
　　才打开门我就看到艾伦坐在门口，双手撑着脸看向海的另一端发呆。
　　落日的余晖染红了沙滩和海平面，分明是截然不同的景色却让我想起在训练兵团迎来的第一个黄昏。哪边才是梦境，我已经有点分不清了。
　　“艾伦，可以吃晚饭了哦。”
　　“嗯、啊，是林啊，已经到这个时间了吗？”
　　“嗯，吃饭了。”
　　无意义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近艾伦经常一个人坐在角落发呆，眼睛似乎盯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在看，我想要问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叮——】
　　手机提示音从口袋传出，我拿出手机给对面回了信息。
　　艾伦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这几天你总是在发信息，又在和卫宫交流菜谱吗？”
　　“我看上去是那么热衷做菜的人吗？”我哭笑不得地晃了晃手机，“是赤司啦，还记得吗？那天遇到的那个红色头发的男生。”
　　“哈？你们什么时候交换的联系方式？”
　　“就是在车站门口啊。”
　　我还以为艾伦知道的，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好香~今天晚餐是吃鱼吗？”塞拉小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正好我也可以结束这边的话题了。
　　“没错，塞拉小姐坐下就好了，我来把晚餐端到餐桌。”我朝里面说道，转头又催促艾伦，“我们也快点进去吧，烤鱼冷掉就不好吃了。”
　　“知道了啦……”
　　艾伦从我身边走过，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刚才明明还好好，不，至少还很普通的。
　　男孩子的心真是难懂呢，比沸水上面咕嘟咕嘟冒起的泡泡还要变幻莫测。
　　我摇摇头，顺手牵上了玄关的门。

　　*

　　晚上是已经变成日常的要石拆除工作。
　　原本我、艾伦和塞拉小姐，远坂姐姐和卫宫是分开两组行动的，刚才各自找到的要石所在的两个地点恰巧相邻，我们就这样遇上了。虽然回去的方向相反，但在分别之前有一段相同的路。我们五个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走在居民区，吃着塞拉小姐例行请客的雪糕。
　　走在前面的三个大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从魔术师协会说到最近深山町商店街最近新开的中华料理店。我在艾伦旁边，总是控制不住偷看他，放在品尝雪糕上的心思可能二分之一都不到。
　　虽然也不是常有的状态，但偶尔还是会回想起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一个晚上，艾伦跟我说过的话，然后短暂地整个人就变得不得不在意起来——造成这一切事态的罪魁祸首，艾伦·耶格尔。
　　我还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前面都被我糊弄过去了，艾伦也没有再追问，但继续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吧？马可和让不在这里，根本找不到可以倾诉的对象，真的好烦恼啊。虽然我觉得让肯定会嘲笑我，“居然那么认真考虑这种事情，你是不是看上那个急着去送死的混蛋了”，所以我也绝对绝对不会找他商量这件事。但难道这是不可以的事情吗？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已经有所偏向，我连忙踩下脑内的刹车，胃在翻滚，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我打从心底感到抗拒。我能隐约察觉到，面前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啊……
　　我突然意识到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的事物不知不觉又从三个年长者的背影变成艾伦的侧脸，顺着内心镜面滑落的水滴落到了另一面镜子上，艾伦确实是看着前方没错，却没有一个特定的目标，暗金色的眼睛仿佛黑夜里结冰的湖面。
　　果然，那个时候和今天傍晚看到的艾伦都不是错觉。
　　艾伦又在发呆了。
　　而我，简直想剪去刚才想东想西的自己的记忆。
　　我到底在一个人苦恼什么啊？
　　艾伦手上的雪糕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咬住贴在雪糕棍顶部把最后一点揪了下来。盯着雪糕棍的眼睛微瞪，这才终于有了点平时的模样。
　　“这种事情真的会存在吗？”
　　“啊……”
　　正好我也吃完了，眼角的余光瞄到刻在雪糕棍顶部表示中奖的文字。
　　竟然又中奖了，果然不论看几次都还是觉得很神奇。
　　注意到后面的动静，走在前面的三个人停下脚步，齐齐转过身来。
　　塞拉小姐疑惑道：“怎么了吗？”
　　“怎么了，林ちゃん。”卫宫也微笑着向我询问。
　　艾伦将手上的雪糕棍举起来展示，左右晃了两下：“这个，我们已经连续中奖好多天了。”
　　想到刚才在便利店的事情，我忍俊不禁：“刚才店员看到我们进去脸色都发青了呢。”
　　“原来如此……”
　　塞拉小姐似懂非懂地点头：“你的意思是，因为我们的出现让店员察觉到了危机？但我们不是没有在店里施展魔术也没有暴露魔术师的身份吗？”
　　“……”
　　果然还是没懂嘛！
　　我一时语塞，无力的感觉令脚步变得虚浮。
　　“虽然我觉得应该不可能……”艾伦怀疑的目光在手上的雪糕棍和塞拉小姐脸上游移，“塞拉小姐应该没有用魔术偷偷把中奖的雪糕棍和普通的雪糕棍调换吧？”
　　“还能做到这种事情吗？”当然，我惊讶的是魔术本身。
　　“想做的话也不是办不到……”塞拉小姐认真地回答。
　　“她只是单纯运气好啦。”眼看着话题就要被越扯越远，远坂姐姐及时发表了看法，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们也看到了，是让人发指程度的强运。”
　　“毕竟已经有过好几次把赌场弄垮的经历了。”卫宫接过这个话题，似乎是想到不好的事情，脸色不太好，眼里尽管还残留有笑意，嘴角却一抽一抽的。
　　“这是真的吗？”
　　“真的假的？”
　　我和艾伦交换了眼神，彼此都对这个说法感到怀疑。只是雪糕连续中奖这种小事还说得过去，但说到赌场这种地方……又怎么可能会让客人有一直赢下去的机会？
　　“真是没办法。”塞拉小姐似乎轻叹着摇头，似乎早就知道我们会对这件事产生质疑。
　　“既然你们都那么好奇，要不要亲自去看看？”白色的魔术师提议道，“要石的拆除工作也持续有一段时间了，偶尔休息一下也不是坏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