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你手心（GL）》小小生

27、二十六

　　江俊舟拿到成绩单的第一时间就给许蔚发短信：恭喜啊，实验课成绩你又是第一。
　　许蔚正和小伙伴们一起吃饭，看到短信，微微一笑，顺手回了过去：谢谢。
　　“瞧你笑得那么开心，”云馨凑过来看，“收到什么了？”
　　“没什么。”许蔚把手机按掉，云馨匆匆一瞥只看到发件人：地三鲜。
　　“哟~~”云馨挑眉，“那个地三鲜对你还不死心啊？”
　　一听到地三鲜，本来埋头啃蹄髈的文荷莘脑中警铃大作，瞬间抬起头来直愣愣地望着许蔚。
　　“没有的事。”许蔚示意文荷莘不要紧张，继续吃她的蹄髈。
　　云馨偏要逗她俩：“没事你干嘛着急按掉，不让我看？”
　　“云馨，人家蔚蔚不想让我们看的，就不要看了嘛，”方梓颜在一旁温柔地劝着，“万一有什么暧昧短信曝露出来，小文会找地三鲜决斗的。”
　　“好吧，”云馨对着又一次猛然抬头望着她们的文荷莘点了点头，“为了小文文的安全，我们就不看了。”
　　“真受不了你们，”许蔚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扔给她们，“只是跟我说实验课出成绩了，想看就看吧。”
　　“出一科成绩就急着发短信呀？那是不是今天风好大呀、今天怎么不下雨呀之类的都要跟你私下探讨探讨？”云馨一脸戏谑地把手机推到文荷莘面前，“小文文，姐姐们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想知道什么自己看喽~”
　　文荷莘看着手机，表情纠结，有点跃跃欲试又不敢的样子。
　　许蔚不急不缓地掏出一张十块钱，声音轻柔：“荷莘，吃好饭了吗？吃好了就去隔壁买个可爱多吃吧。”
　　文荷莘忽然茫然地昂起头来，坐在对面的方梓颜和云馨看着她眼中的黑色瞳仁慢慢向中间聚拢，然后分开，然后又聚拢……云馨紧张地抓住方梓颜的胳膊，小声地问：“梓颜，她怎么了？”
　　“不知道~”方梓颜也小声地说，“她不会要变身了吧？”
　　云馨大惊：“变身？！”
　　“好嘞！”文荷莘忽然眉开眼笑地站起来，拿着桌上的十块钱，同手同脚地迈了好几步，才勉强扭好了四肢，蹦蹦跳跳地跑了。
　　方梓颜和云馨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回过头来瞅瞅悠然吃着菜的许蔚，交换了一下眼神：何止是变身啊？连画风都变了噻！
　　方梓颜眨眨眼睛，假装随意地问许蔚：“夏天吃点冰淇淋是不错哦……你最近又研究什么学术实验呢？”
　　许蔚也不跟她兜圈子：“就是我一直在做的罗森塔尔效应实验，因为效果一直不理想，所以一直在调整方案反复测试。“
　　方梓颜来了兴趣：“具体讲什么的？“
　　“这个效应主要是说：暗示赞美、信任和期待具有一种能量，它能改变人的行为，当一个人获得另一个人的信任、赞美时，他便感觉获得了社会支持，从而增强了自我价值，变得自信、自尊，获得一种积极向上的动力，并尽力达到对方的期待，以避免对方失望，从而维持这种社会支持的连续性。”
　　云馨摇摇头：“太理论了，有没有直白的说法？”
　　许蔚想了一下：“简单来说，就是她做了什么正确的事情，我就对她表示肯定和奖励……”
　　“哦~~~我明白了，”云馨恍然大悟，“给她奖励让她下次继续做正确的事！”
　　“嗯……”许蔚犹豫了一下，决定不深入细节了，“大致是这个意思吧。”
　　云馨一下子欢乐起来：“就跟动物园里训练海狮顶球一样~~顶一个球给一条鱼！”
　　方梓颜噗嗤笑了：“被你这样一说，我满脑子都是小狗跳火圈。”
　　“喂喂！”许蔚嘴角抽搐，“你俩老这么唱戏累不累啊？什么顶球、跳火圈，那些是训练动物的条件反射，我的这个实验用的主要是暗示。”
　　“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是暗示呢？”云馨捋了捋头发，问方梓颜，“你觉得呢？“
　　方梓颜单手支起下巴，也是一脸莫名：“还有比物质奖励更明显的奖励吗？“
　　“细节处理上是不一样的，”许蔚耐下性子解释，“罗森塔尔效应也叫皮格马利翁效应。是由美国心理学家罗森塔尔和雅格布森在小学教学上予以验证提出……”
　　“好啦好啦，你觉得专业就好，”云馨摆摆手打断她，“反正你和你家小文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嗯~~”方梓颜还有些顾虑，“不过你每次奖励她一个可爱多，夏天还行，到了冬天怎么办？”
　　“冬天的时候我用巧克力啊，”许蔚细数了一下，“其实我都换过几次了，从巧克力到巧克力蛋糕又到巧克力派，到现在夏天的可爱多。”
　　云馨吃惊地捂住脸：“天哪！你这是喂了她多久了？”
　　“也没多久啦，一年还没满呢。”
　　“难怪我觉得她最近神神叨叨的，”方梓颜想起来了，“前几天我上课路上遇见她，她平时都欢快地打个招呼就跑没影了，那天居然停下来详详细细地问我，梓颜，你好吗？校园生活还适应吗？你妈妈好吗？你爸爸好吗？你全家老小都好吗？替我问候他们……”
　　“对对对！我也是，”云馨都有些打哆嗦了，双手抱住胳膊，“她也问候了我全家，问的我一身鸡皮疙瘩！我还以为她是跟科学家呆多了呆出毛病了~~”
　　“还不是因为她情商太低，连个普通打招呼和问候都做不好，”许蔚淡淡地说，“我才要拨乱反正。”
　　“……”方梓颜和云馨对视一眼，“我怎么觉得是矫枉过正呢？”
　　“哎，你们不明白，”许蔚其实一肚子苦水，“人性是复杂的。就拿荷莘来说吧，她面对着我们的时候属于胆汁质，热情、活泼、精力充沛；但是面对外界的时候，又变成了抑郁质，消极、防御、心里少外露。对待胆汁质需要作风硬朗，赏罚明确；对待抑郁质就必须温和细致、体贴关怀。所以我对着她，必须不停地转换风格，转换方式，很累的！”
　　“真难为你了。”方梓颜默默地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云馨看看方梓颜，又看看许蔚，实在感到费解，“许蔚，你让文荷莘原汁原味地活着会SHI吗？”
　　许蔚抚额：“当然不会SHI……”
　　“你看她本来时而傻乎乎时而又很灵光的样子也很可爱啊。你干嘛非要调教地她胆汁都吐出来？”
　　“可是前提是，她要能回得去呀。”许蔚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竟然有了灰心的神色。
　　“……”云馨终于明白方梓颜为什么默默不语了，对她眨了眨眼睛：庸医真害人哪~
　　方梓颜也眨眨眼睛：我们要珍爱生命！
　　云馨点头：对！反正小文文也救不回来了，我们还是保全自己要紧！
　　许蔚看了她俩一眼：“你俩的哑语说完没有？又在嘀咕什么呢？”
　　“嗯，”方梓颜转了转眼睛，觉得还是把话题转到文荷莘身上比较安全，“你想到什么调整的方法了？”
　　“嗯，”许蔚果然马上心思都扑到了文荷莘身上，“我在想，总是效果不理想，是不是因为经常换食物，把持续的效力减弱了？也许持之以恒的用一种食物做奖品会比较好。”
　　“嗯，好主意啊。”
　　许蔚继续往下说：“我打算买个小电锅，每天煲一锅银耳汤，冬天保温，夏天可以冷藏。而且从营养上、热量上，都比巧克力更合适。”
　　云馨也热心地出主意：“既然是每天都要吃的，是不是吃点咸的更好啊？吃那么多甜食会得糖尿病的。”
　　“必须用甜食，”许蔚态度很坚定，“吃甜食的人，性格上更加热情开朗平易近人。”
　　方梓颜问：“她对着我们的时候挺热情开朗的，要不要给她甜的咸的一起试试？”
　　“天哪，”云馨简直不忍心想下去，“那样她会吃成猪的！”
　　“别担心了，”许蔚心里有数，“我炖汤的时候可以控制甜度，大不了做无糖的。”
　　“无糖……”方梓颜有点想象不出来，“怎么吃的下去哦？”
　　“没关系啦，”许蔚毫不在意，“实在不行，打打骂骂总会吃掉的。”
　　“哈……”云馨愣住了，“说好的甜食心理学呢？怎么变成家暴了？”
　　“哎呀，我也没办法嘛，”许蔚想起来就忍不住一阵烦躁，“你们也知道她和我整天在一起，作为一个心理医师，我是应该对待病人又耐心又体贴；可是我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贴着笑脸当医师啊，有时候看她半天没反应，我难免会急躁嘛。急躁的时候我就当自己根本没有做实验这回事，想干嘛就干嘛呗。”
　　方梓颜和云馨对视一眼，像旁白一样感叹起来：
　　“这位医师好任性啊~”
　　“这位医师好傲娇啊~”
　　“这样算不算草菅人命啊？”
　　“哪里要了人命？明明只有一个人反复地使用，可环保了。”
　　“传说中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原来是这样的啊……”
　　“一个成功的心理医师背后，都是一部病人的血泪史~~”
　　“咳咳，”许蔚清了清嗓子，“差不多就得了啊。”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