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你手心（GL）》小小生

26、二十五

　　午后阳光明媚，西餐厅门口的外摆座上几乎座无虚席，大多是本地人晒着太阳小憩，惬意地享用着咖啡，或者喝一点啤酒。室内反而显得冷清了，只有靠窗的几张桌子零星坐着人。其中的一张桌子上，有两个年轻的华裔女子温柔地靠在一起，轻不可闻地说笑着什么。短发女子时不时挽起长发女子的一绺发梢，用手指一圈一圈打着卷儿，长发女子也不阻止她，抬手亲昵地拍拍她的脸又帮她理了理刘海，阳光之下可以看出两人的头发都做了低调而精致的挑染。服务员端了托盘远远的走过来，耳机里传来云馨的声音：“好了，你俩别跟猴子似的互相在毛里捉虱子了。通讯器出现干扰，大麦可能在你们附近下了窃听器，我先把通讯关了，你俩注意发挥。”
　　服务员走到她们面前，放下她们点的咖啡、果汁和三明治，礼貌地退下了。
　　楚晓蓝翻手将方梓颜的发梢抚直，随意地捏起几个糖包，问：“想加什么糖？”
　　方梓颜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检查了：“我点的摩卡，不用加糖了。”
　　“好吧。”楚晓蓝放过了糖包，嘬了一口果汁，自在地拿起一块三明治嚼了起来。
　　方梓颜喝了一口咖啡，缓缓开口：“你跟着她这样赌钱赌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到底有没有诚意买你的系统？”
　　“有啊，只是她老婆不让她赌钱，她说要想一个别的理由弄出钱来，需要点时间。”
　　“你有什么打算？我的工作外派时间快结束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当然跟你一起回去。我本来还想借着在赌场的机会看看有没有别的买家，可是遇到的净是些跟风下注的小赌鬼，没什么实力。”
　　“除了找个靠谱的买家，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你们这样在赌场一直赢钱总是不妥当，我最近总感觉不安，总觉得好像被人盯着。”
　　“不会吧……回头我再催催她，让她快点付钱。拿到钱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
　　“好吧。”
　　……
　　餐厅靠窗最角落的位置，一个戴墨镜的男人隐在窗帘遮挡下的阴影里，手指将窗帘挑开了一条缝，看了一眼坐在外面的两个黑衣黑裤的人，又将窗帘放下，阳光从他黑色的墨镜上一闪而过，连同他嘴角不易察觉的一丝弧度再一次隐没在阴影里。

　　黄昏时分，大麦回到警局办公室，副手已经将白天跟踪的信息汇总到他桌上。
　　“今天陆五的一个手下假扮成有钱赌客，跟Carry文和Lily楚聊了很多贵宾厅的事情，想劝她们进贵宾厅。她们也很感兴趣，不过听到贵宾厅的门槛是三千万，两个人忽然起了争执。我让懂中文的探员凑近了听，那个Lily一直在说如果有钱就让Carry早点给她，Carry就推说没钱，吵到后来，Lily说如果不给钱，明天开始她就不帮Carry赌钱了，Carry这才答应尽快凑钱给她……”
　　大麦听着副手的陈述，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副手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冷面上司，只按着程序继续问：“麦Sir，接下来有什么新的指示？”
　　“继续跟着她们。”大麦淡淡地挥了挥手，“暂时就这样。”
　　“是。”副手应声退了出去。
　　大麦反复翻看着这几人的资料和近日的跟拍照片，陷入了沉思。一直到夜色深了，才站起身来拿了一支手电筒，独自来到空无一人的机房，也不开灯，只用手电筒照着布线箱仔细查看，终于在布线箱的门框靠近锁孔的位置看到一个细微的缺口。“哼”他从鼻子里嗤出一声冷气。转身下了楼，开车上了高速一路绝尘而去。

　　同一时间，在陆絮安排给文荷莘和许蔚住的别墅里，文荷莘半躺在沙发上和云馨打电话，一条腿还半悬着多动症一般甩啊甩的：“云大美人儿，你家小陆陆的计划到底行不行啊？再这样下去我们光赢的钱都不止三千万了，鬼鬼还有什么必要叫价三千万卖她的系统啊？”
　　“当然有必要啦，”听筒里云馨的声音有些慵懒，“按照剧情设定，她的系统就是要趁着放假陪梓颜出差的时间卖掉才行，因为国内赌博是违法的，拿回去等于没用。她又是搞科研的公务员，出国一趟不容易，这次不卖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心急嘛，只好减价啦。”
　　“可是那个大麦除了整天装酷，什么都不干。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着什么急呀，你在赌场不是挺欢乐的嘛。”
　　“我能不着急吗？”文荷莘偷偷瞄一眼厨房，把蓝牙耳机拉近一点压低声音说，“蔚蔚又在给我做银耳羹了。现在我每天得喝一大锅……”
　　“哈哈哈哈，”云馨笑到岔气，“我当什么事呢。小文文，你不是最爱许蔚做的银耳羹了嘛？想想她不理你的时候，你哪次不是哭着求着想喝她做的银耳羹呢，现在梦想照进现实，你该高兴啊！”
　　“你也说了那是她不理我的时候，”文荷莘急地一咕噜坐起来，“现在能一样吗？！”
　　“好啦好啦，我们也不是没考虑过大麦只想趁机赚快钱的情况，这不是准备了贵宾厅套他的钱嘛，如果他买系统，就用系统跟他算钱；如果他想合伙参赌，我们就在赌桌上赢光他。双管齐下，万无一失。你再坚持一下，既然他已经亲自出马偷听梓颜和小鬼的对话，这两天他肯定要行动了。”
　　“我，”文荷莘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厨房传来许蔚喊她的声音，“蔚蔚叫我，不跟你说了。”马上挂了电话，满脸堆笑看着端出一大锅热气腾腾银耳羹的许蔚：“蔚蔚，今天又是一大锅啊？”
　　“不止~”许蔚放下锅子，望着她也是满脸笑意，“里面还有一小锅在煮着。”
　　“呵……”文荷莘简直要笑着流泪，“蔚蔚~我晚饭吃的挺饱的……”
　　“正好啊，”许蔚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饭后吃点甜品嘛。”
　　“呜~”文荷莘努力咧着嘴不让嘴角耷下来，“蔚蔚，像现在这样你不用上班我也不用上班的日子真难得，我们想想做点什么特别的事吧？”
　　许蔚的笑容能滴下蜜来：“这不是吗？我给你炖银耳羹还不特别啊？”
　　“呃……以前上班的时候你也给我炖过啊？”文荷莘做可爱状眨着她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现在这个有什么特别的？”
　　“特别多啊。”许蔚笑着把勺子递给她，“开不开心？”
　　“开……开心~~”文荷莘死了心认了命接过勺子，开始吃让她又爱又恨的银耳羹。她知道蔚蔚是在用这个方式提醒她：珍爱生命，远离赌博。可是，可是，她这次真的没有沉迷啊，没有玩物丧志啊，没有欲罢不能啊~~可是，可是，她不能明说啊！咦，为什么不能明说呢？文荷莘默默思考着，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们之间有过这样的对话：
　　“蔚蔚，校门口新开了一家烤鱼店，我们去吃吧。”那天风和日丽，文荷莘的愿望简单而朴实。
　　“下次吧，我没什么胃口。”许蔚稚嫩的脸上带着愁容。
　　“怎么了？”文荷莘的眼睛一盯上许蔚的脸就再也移不开了。
　　“我们开实验课了，之前老师一直说我方法很好，但是容易用力过猛，”许蔚十分不安，“我很担心把报名实验的志愿者治坏了。”
　　“不用担心啊，”文荷莘却不以为然，“如果你有什么不确定的方法，可以先在我身上试试，没问题再用到别人身上。”
　　“可是万一把你试坏了怎么办？”许蔚惊讶地望着她。
　　“没关系，我一直在嘛，试坏了你再补救回来就好了。”文荷莘的笑容很暖心。
　　“这么一说还真是个好办法，”许蔚内心宽解了一些，但愁容还没有退去，“不过你总跟我在一起，我用的治疗方法你差不多都知道，你自己会有心理暗示，得不出真实的实验结果。”
　　“嗯~~”文荷莘眨着天真的大眼睛，“那我假装不知道好了，你也当我不知道，我们谁都不说~”
　　“这样真的有用吗？”许蔚有些怀疑。
　　“有啊有啊，具体的细节我们可以一边吃烤鱼一边说啊~”文荷莘拉着她欢快地出了门。
　　……
　　原来只为了一顿烤鱼~~文荷莘的眼泪在心里逆流成河，我竟然为了一顿烤鱼就把自己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而且那顿烤鱼是什么味道我都已经忘掉了，咦？我怎么会忘掉呢？我明明记性很好的~~啊！难道是我的记性变差了？我是不是要老年痴呆了？我明明有吃鱼啊~肯定是鱼不好吃，对对！鱼不好吃，所以我才不记得味道了……呜呜呜~~~我竟然为了一顿一点都不好吃的破烤鱼，葬送了自己的后半辈子！我果然是个无可救药的吃货，呜呜呜~~~我怎么会变成一个吃货？我明明活泼可爱、花见花开、玉树临风……好像这些跟做一个吃货也不冲突，呜呜呜~~我已经想了这么多台词为什么这锅银耳羹还没有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