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尘窨

7、寒天

　　1
　　太宰最近很郁闷。
　　中也很快就发现了。

　　中也毫不关心自杀狂魔每天都在研究什么，情绪如何。
　　他跟着尾崎红叶，刚进入港口Mafia便参加一个重要的酒会——酒会上任何一个人随便一句话都有可能左右Mafia未来动向，所幸表现不错，不少Mafia成员和合作者都对他青眼有加。
　　所以前途无限的他才不会关心一条青花鱼有什么想不开的。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混蛋太宰。”中也在港口Mafia大楼下拦住肩披黑色西装、一脸颓废的少年，还算平静地问。

　　“中也还会关心我啊。”太宰给了中也一个沉郁的眼神，双手插兜与他擦肩而过。

　　“谁关心你了！喂——”
　　居然无视他？！
　　这下中也确定太宰这几天的情绪来源于他，可他什么时候招惹过太宰？明明每次都是太宰先挑衅他——
　　解决先代首领「死而复生」事件后两人在Mafia大楼重逢，太宰冲过来当着BOSS和红叶姐的面喊他是他的狗，太过分了。
　　自己没咬死他就不错了。
　　然而身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虽然只有十五岁，也不会给任何人惹麻烦。中也不服气地追在太宰身后，问：“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

　　太宰不理中也，径直走上电车，走到两个座位都空着的联排座位坐在靠窗的位置。
　　中也自然而然地坐到他旁边：“你到底生我什么气？混蛋青花鱼。”
　　太宰依旧没有理中也，扭头望向窗外。
　　“说话啊喂！”中也双手插兜，忍住打人的冲动。

　　车厢中的众人频频侧目，在他们眼中，此刻的太宰和中也就像一对吵架的小情侣。

　　此刻太宰委屈巴巴地回头，更加「印证」众人的猜测，一时众人纷纷低语。
　　坐在他们后座的穿中学制服少女们也开始私语——
　　“惹朋友不开心还这么凶，不|良少年么？”
　　“可他看起来还蛮的乖唉。”
　　“他朋友脸上的伤不会是他打的吧……”

　　“我打的，怎么了？”中也幽幽扭头看向后排，吓得少女们立刻噤声。

　　看到有人拿出手机，似乎想要报|警，太宰立刻换了一副元气满满的模样，眯起笑眼看向中也：“中——也，怎么能对漂亮女生这么凶呢。”
　　“蛤？”太宰的表情在中也眼里怎么看怎么欠打。
　　“中也要凶也只能凶我。”太宰哼了一声。

　　“你们关系真好啊。”少女们松了口气。
　　“谁跟他关系好了！”中也坚决不承认，但碍于周围的气氛，不再吭声。

　　车厢中的人对两人的关系有了新的认识，不再紧张——这对少年关系真好啊。

　　两人在元町公园门口下车，中也跟着太宰往公园里走。

　　“喂！现在可以说怎么回事了吧。”中也好声好气地说，“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中也就忙去吧。”太宰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淡淡道。
　　想起与中也初次合作执行任务，经过同样的地方，明明说了最喜欢这样的中也，却被中也一句好恶心堵住接下来想说的话，害他忘了想要说的话。
　　好像更郁闷了。

　　中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太宰，上前就是一脚飞踹。太宰跃上花坛的护栏，躲过中也的攻击。
　　“这不是很有精神吗？”中也嘴角上扬。

　　太宰却双手插兜，默默往家的方向走。

　　“告诉我怎么回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行不行？”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情况下，中也已经将自己底线踩在地平线以下了，若太宰无理取闹，再把他脑袋拧下来不迟。

　　“中也还记得跟我的打赌吗——”似乎察觉到中也理智线的临界点，太宰停下脚步，“看谁先查出先代首领死而复生的真相。”

　　看太宰神色严肃，中也也认真起来，虽然那天太宰也在场，但兰堂有问题是他推理出来的：“我说过，正常人都会觉得他有问题的吧。我们算扯平，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中也还记得当时是怎么出场的吗？”太宰诚恳地看着中也。

　　是造成一些破坏，但这家伙不是见怪不怪了吗？中也眉头紧皱：“我一直都是那么出场的。”

　　见中也毫无自觉，太宰满脸沮丧：“为了庆祝中也加入Mafia的草莓蛋糕，是我亲手做的，结果连桌子都被中也掀翻了。”

　　“我不是故意的。”是这家伙亲手做的吗？歉意油然而生，中也跟太宰对话的语气也变得正常许多，“你不要放在心上。”

　　抬头正对上太宰受伤的眼神，中也语气又软了些许：“你的心意我领了。”
　　虽然不相信他有这么好。

　　太宰不依不饶地用委屈的眼神骚扰中也。

　　中也终于忍不住，缴械投降：“那我要怎么补偿你？”

　　太宰瞬间恢复活力，连眼睛都闪着星星：“这个简单，中也赔我一个亲手做的蛋糕吧！”

　　“蛤？”这几天被太宰的无视搞得心神不宁的中也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展开，“反正那个蛋糕是你为了欢迎我做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可以吗？”

　　“什么叫「反正那个蛋糕是你为了欢迎我做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中也这么无视别人的心意，太伤人了。”太宰又换上一副受伤的表情，仿佛在说「中也你没有心」。

　　这条青花鱼居然会因此内心受伤吗？话说回来，这两天被青花鱼无视的他心里也不痛快。心烦意乱，是说不出来的感觉。中也拿太宰没办法：“可我不会做蛋糕啊。”

　　“那就做个樱花寒天果子吧，很简单的，我们去买材料。”太宰说完拉着中也的手向海边的方向跑去。

　　“松开啊，好恶——”中也蓦地想起初次合作到兰堂居所路上的对话，好像有什么说不出来的感觉，便由太宰拉着走了。

　　2
　　港口海岸线
　　穿过水手与游客行色匆匆的码头，两人来到布满礁石的渔民居住地。

　　一整日过去，从白昼到日落，中也终于忍不住问太宰：“不是说要买做寒天果子的材料吗？来这里干什么？”

　　“寒天是红藻的萃取物，来海边才会买到品质最好的红藻嘛。”太宰一副神秘的模样。

　　“你怎么不买红藻种子自己种？！”买现成的寒天粉不就行了！中也受够了这个家伙，“太宰，我还有任务，真的很忙，没空陪你过家家。”

　　“啊，我知道中也的任务——众目睽睽之下，银行保险箱存管的价值不菲的钻石不翼而飞，横滨的敬察看了所有监控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太宰顺着中也的话说道，“刚上位的BOSS需要银行经理的资金支持，接下了这个案子。我看过卷宗了。”

　　“既然你早就知道，别给我惹事，等我解决这件事赔你一百顿大餐都可以。”中也叹了口气。

　　“我不要中也赔，我要中也陪我吃一百顿大餐。”太宰兴致颇高。

　　“好。”中也无奈应下。

　　得到中也的承诺，太宰正色问道：“中也，你觉得为什么大海里的藻类，能做成寒天这种晶莹剔透的果子？”

　　“它被改变了形态。”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在说出答案的一刹那，忽然大脑一震——改变了形态。
　　他大概知道那名异能者的异能力了，异能者能将钻石暂时转化为碳材质，算准时机在钻石主人带人参观的时候发现异样，趁着骚动将变成普通碳材质的钻石调换，堂而皇之地带离。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可能是银行内部人员。
　　要快些行动了，中也转身想要离开。

　　“我已经查到他的通讯记录，知道他的销赃地点了哦。”太宰喊住中也。

　　“在哪？”中也立刻问。

　　“一个住在都市的银行工作人员，来海边的小渔村做什么？”太宰示意中也回头。

　　一道红光闪过，看着中也冲向他示意的方向，太宰喊着：“一百顿大餐别忘了——”

　　3
　　中也顺利解决事件，将钻石物归原主，向红叶打电话报告完成任务，挂断电话，一笔巨款打在了他的账户。
　　可以买好几辆他看上的机车了，中也没想到报酬这么丰厚，心情大好。

　　在回港口Mafia大楼的路上，途经一家甜品店。中也想到踢翻了太宰为他准备的蛋糕，心生歉意，于是仔细回忆蛋糕的形状，想要买个类似的跟他一起吃。

　　蛋糕似乎是心形，上面摆着红色的草莓。
　　这么有情调的吗？中也的脸微微发烫。
　　中也走进甜品店，转了一圈，本想找个类似的蛋糕，没想到找到了一模一样的。

　　“我要这个蛋糕，送到这个地址，别送错了。”中也付款后写下港口Mafia的地址，准备给太宰一个惊喜。

　　“这座大楼呀，前几天有位穿黑西装眼睛缠着绷带的少年也定过同款的蛋糕送到那里，不会弄错的。”店员诚恳地说。

　　然后，他听到了钢笔折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