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垣丘鸣》侯清澍

2、新闻发布会

　　袁启和麦清远身体紧绷着随时准备开战。门外的魏泽锡尝试着解密码，连试两次都没能解开。在他准备试第三次的时候，手机响了。
　　“小魏，赶紧带兄弟们撤回来！”高老四在电话里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把电话挂了。他不知道高老四是什么意思，人都快到手了却让他在这个时候撤。他离开书房前又瞥了一眼密码门，从楼上下来就看到春生在等他。
　　“兄弟们都离开了吗？四哥让我们赶紧撤！”魏泽锡把衣服递给春生换上，俩人乘坐电梯顺利脱身。
　　袁启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确认安全了才打开密码门。李斯因为高度紧张晕了过去，麦清远检查后让袁启把李斯抱到卧室床上休息，自己抱着麦清池遗体下了楼。袁启安置好李斯就从楼上下来了，三人躲在密码室时他听到楼下有枪声，环视一圈走到洗手间，推开门就看到一具尸体，额头有枪口，被人一枪毙命。麦清池遗体散发的尸臭味越来越浓，充斥着整个房间。
　　“袁启，报警吧。你同事来了，我们就走。”麦清远说完这话就去楼上看李斯醒了没有。袁启向局长汇报了这边的情况，通话结束后就把记录随手删了。李斯浑身无力，麦清远搀着她走下楼。袁启接过李斯，麦清远抱起麦清池遗体，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周一上午，文合科技有限公司总部，老板赵科在办公室急的跳脚，一上午没联系到秘书，安排好的工作这会也全乱套了。他连接了好几个电话到处给人道歉，约好的饭局酒会全部都推到了下周。赵科往人事处打电话，让人事处赶紧派人去找麦清池，下午三点前必须把人找到带到公司。人事处负责人涂勉仁从档案柜里找到了麦清池紧急联系人的电话，直接拨号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好一会那边才接。
　　“你好，请问您是麦清远先生吗？噢，是这样，您妹妹是我们公司职员，今天上午她没来公司，我们一上午都没联系到她，还请您见到她了帮我转达一下，让她下午三点前赶到公司。”涂勉仁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你好，我妹妹她去世了。事发突然，关于我妹妹的事贵公司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麦清远声音暗哑，站在殡仪馆大厅导向台那回复电话。
　　涂勉仁口中的话咽了回去，心有吃惊感叹，隔着电话却也只能道句“节哀”。麦清池是涂勉仁面试的第一批校招生中最不出彩的一个，偏偏数她最勤奋踏实，越来越优秀。人突然就没了，他整个心里特别难受，憋闷的很。在唉声叹气一阵后，还是要继续工作。他去了老板办公室，特意把门反锁。赵科对他这行为还有些不解。
　　“怎么回事，人找到了吗？”赵科一边抽烟一边问他。
　　“找到了，麦清池她······上周五······去世了！她哥哥一直在料理后事就没来得及联系我们。事发突然，你得重新招秘书了！”涂勉仁看着对面老板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没再继续说下去，拉开门回自己办公室了。
　　赵科思想还停留在那句“上周五去世了”，后来涂勉仁说的一句没听进去。烟灰掉落在腿上灼了一下，才清醒过来。赵科又给涂勉仁回了一个电话，特意交代麦清池去世消息不要对外公布，重新招一个秘书，对外宣称文合科技总经办秘书辞职，下午的签约继续推进。
　　袁启陪着李斯、麦清远料理麦清池后事，帮了一天忙就被警局紧急召回。李斯状态不太好，麦清远让她在家里休息，没让她跟来殡仪馆。麦清池遗体火化安排到今晚九点半，麦清远给一个人打了电话，希望他能来见阿池最后一面。医院院长知道了麦清远家里人去世，特批了他一周的假料理亲人后事。他一整天都在殡仪馆待着，不停地抽烟。
　　下午三点，蓝中国际饭店五楼中央会议室，帆海集团和文合科技正式签署战略合作意向书。两家共同研发一项新科技，帆海集团提供资金，文合科技委派科研人员到帆海常驻，研发周期一年。因签约日期已提前对外公布，帆海集团又是本市纳税大户，签约结束后就在三楼宴会厅召开新闻发布会。帆海集团总经理周立书、文合科技法人赵科成了发布会的主要攻击对象。
　　“周总，你好！我是x市经济时报的记者，请问贵公司提供的项目资金预算是对少，能方便说一下吗，谢谢！”一位女记者首发提问。
　　“美女提问，我是没办法拒绝的。我们的预算保底是一亿五千万，后期根据项目进程会有小幅度的调整。在座各位看过宣传片的应该知道，这个项目研发意义非常大，项目进程我司会在官方微博发布，大家可以关注一下，顺便给我们涨涨粉丝。”周立书谈吐幽默，张弛有度，记者们逮着他提问。问到没东西可问了，记者们又把话题转到赵科身上。
　　“赵总，你好！我是都市青年报的记者，贵公司去年拿过科技金奖后，市场越来越好，非常受年轻人欢迎。今年会不会再推出新的产品，方便透漏吗？还有个题外问题，我想替我们单身男青年问一下，就是麦秘书今天怎么没来啊！”这位男记者的提问瞬间引爆了全场，以往文合科技的新闻发布会都是由麦清池负责，毕竟漂亮又能干的女孩到哪都吸引人。
　　赵科扶过麦克风，“新产品下个月就会推出，套用周总的话，大家关注我司官微，我们也想涨涨粉。大家关心的麦秘书，正好借此机会给大家说一下，麦秘书因个人事业规划调整已经辞职了，公司不能耽搁她的大好前程，所以欢迎大家应征本公司总经办秘书一职。”
　　男记者们听到这消息，非常丧气了。控场主持人又问了问记者们是否还有其他问题，要是没有的话发布会就结束了。主持人话刚落，坐在最前排的一位男记者向周立书提了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
　　“周总，你好！我是新闻周刊的记者，最近网上有人爆料了帆海集团子公司黎河地产负责人高天豹涉嫌洗钱，做假账，目的是掩盖制毒贩毒等违法活动，子公司员工充当其打手，肆意伤人。帆海集团作为母公司是否对其行动有所授意，能否解释一下？”这位男记者提问还没结束时就有人上前阻挠，不过被周立书制止了。
　　其他记者都敬佩刚才那位男记者是条汉子，新闻周刊的就是刚，没啥不敢问的。这爆料在网上今早刚出来，在座的各位估计没人不知道的，就是没人敢开这个头。周立书看看一圈人等着自己回答，笑了一声，将麦克风调低，看着这些记者们非常正经地作了回答。
　　“和大家一样，我也是早上看到这则爆料。一般来说，只要子公司不违背帆海集团整体布局规划，其经营管理是独立的。网传的信息呢，我司会进行内部核查，同时也接受社会的监督，积极配合相关部门的工作。若查证属实，我司会依法交由相关部门处理，绝不姑息。但在事情没查清之前，希望媒体朋友们不要发布不实信息，混淆视听。谣言止于智者，针对网传黎河地产的相关新闻，我司保留诉讼的权利，谢谢大家！”周立书一席话还是相当有力的，大家听完这番解释，再想炒新闻也没那胆子了。
　　新闻发布会是现场直播，帆海集团总经理的发言及时遏止了新闻的持续发酵。毕竟政府和大众都不希望一个纳税大户因为子公司的不实传闻而陷入困境，影响本市经济发展。
　　发布会结束后，直接开始酒会。记者们有专属的休息区，由工作人员领着过去休息就餐。
　　下午四点，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非常热闹。负责追查高老四的卧底被杀了，黎河房产法务总监向上级部门举报刑侦大队非法取证、违规操作侦查程序。帆海集团和文合科技新闻发布会直播的时候，袁启和同事们在会议室商量着接下来的布局，队长被上级约谈还没回来，大家只能先聚一块讨论。会议室大屏幕上，新闻播到周立书为黎河房产作声明的时候，大家都停了下来。屏幕上的周立书英俊且眼神犀利，很是摄人，可在袁启他们听着却非常的愤怒。刘波实在忍不下去了，破口大骂，“妈的，老子真想一枪崩了他，高老四他们制毒贩毒害死了我们多少兄弟，他们却过的比谁都好。可怜我们那些英雄一辈子不能有名字，孩子从小就没见过爸爸······”，刘波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眼泪溢满了眼眶不肯落下。基层刑警工作量大，是个高危职业。他们经常冲在一线，特别是缉毒警察，随时准备着奉献生命。袁启过去搂住了刘波肩膀，拍了拍，等大家情绪都稳定了又接着干活。
　　麦清远在殡仪馆附近找了一家餐馆吃饭，他路过其他店的时候，几乎每家店都在播放帆海新闻发布会。他点了一碗馄炖，边吃边看新闻直播。新闻上说发布会结束还有一个商务酒会，他想着那个人可能是来不了了。
　　X市商业大厦，b座六楼黎河房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魏泽锡按照四哥安排带着春生撤回，直接打的回到公司，中间换乘了六次出租车。高天豹一直在办公室等着他们，公司丑闻刚爆出来那会儿，他怀疑是警方在网络试水，就赶紧让小魏他们撤回来。
　　魏泽锡和高老四在办公室关门谈了将近俩小时才结束。公司对外办理的各项业务都属于合法经营，内部装修也是非常的高大上，里面的工作人员也是正儿八经招聘进来的，尽管格子间有人讨论，但大都是笑谈没人会相信。
　　魏泽锡出来的时候会经过办公区，大家都喊他“魏总好！”。谁也不知道他早上刚杀了一个人，此刻面色如常的同大家打招呼。他回到办公室后，拉下了窗帘，交代助理没事别去打扰他，躺到休息室床上倒头就睡。
　　高天豹在办公室翻看魏泽锡拿回来的孕检报告，扫描后发到了任总的私人邮箱里，随手又把报告扔到了碎纸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