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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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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对于苏予来说,杨珩又消失了。
周三时杨医生领着大部队浩浩荡荡查房,路过311病室,犹豫了一下,没有推门进去。
既然她的精神状况良好,或者没什么好担心的。
杨珩在心里想。
走了两步,还是放心不下,转身吩咐程曜:“以后你每天都去看看二十六床,然后汇报给我。”
程曜愣了愣,以后每天看看?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他从此以后都不会去查二十六床的房了吗?
这情形,怎么看着像小两口吵架,互相不见面还互相忍不住关心的亚子?
他摇摇头,啊呸呸呸,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连杨珩都敢排遣,真是不想活了。
眼看着杨医生带着大队人马向312病室走去,程曜紧跑两步跟上,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杨哥,汇报什么?”
二十六床那小丫头入院好几天了,可杨医生也没说明她到底什么病症,甚至连开药的医嘱也没下,就连前几天每天都有的口服药也停了。这个病人又从来不发病,现在杨医生把她全权交给自己,程曜实在摸不清楚,到底要怎么治。
杨珩瞪了他一眼:“情绪,日常,做了什么事,有没有乖乖吃饭,事无巨细都要跟我汇报,还用我教你吗?”
程曜更是傻了眼,这算是什么汇报?
不是汇报她的精神状况,异常行为,而是……这些吗?
…………
下午,程曜再次拿着个小本本推开了311病室的门。
小丫头正仰面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见来人又是程曜,一脸的诧异:“你最近来我这儿来的挺勤啊?”
“是啊。”身负重任的程曜一挑眉,好像万般不情愿地说道:“杨哥把你全权交给我了,我得对你负责啊。”
“把我交给你了?”苏予眼神微暗,只是一瞬间,又狡黠地笑起来:“你不管床了?专门管人了?”
嘿?这个梗过不去了是不是?
程曜没好气地抬笔,在小本本上刷刷地写下几个大字:精力充沛,能言善辩。
“聊聊吧。”他放下手中的小本本,搬了个凳子坐到小丫头床边:“最近心情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
“不怎么样!”
自从出院的事泡汤以后,小丫头有点茶饭不思。郁闷了几天,她预备重振旗鼓,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办理出院手续,那就只好剑走偏锋,偷偷溜出去。总之,她是不可能认命地在医院里孤独终老的。
于是她整日都在冥思苦想,如何在戒备森严的博仁医院“六号院”找到可乘之机,继而“突出重围”,“逃出生天”。
再加上博仁医院的饭菜实在是难吃,白粥喝个一两天还能勉强吃下,顿顿白粥天天白粥,她看见白粥就要吐,更别说是吃了。
一来二去,导致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
程曜也打量着这个小丫头,平时事多事忙没多注意,这么仔细一看,好像是清减了不少。
他又拿起小本本,在上面写到: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
当这个“汇报”的小本本呈现在杨珩面前的时候,杨医生看着就将两条剑眉拧在一起。
“这就是你的汇报?”
望着记录本上相互对仗,又相互矛盾的八个大字。茶饭不思,还精力充沛?
杨珩不禁由心底产生了一个灵魂性的拷问:这程医生的语文,到底是哪个老师教的?
沉默了良久,他将程曜的“汇报”甩给他:“叫陈护士来。”他觉得还是问问负责311病房的陈芮比较靠谱。
那边的陈芮听说杨医生叫自己,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又犯什么错了?还劳烦杨医生亲自批评自己?
战战兢兢地走进来,办公桌后面杨医生大手一挥:“坐。”
坐?陈芮愣了愣,什么时候杨医生这么温和了吗?陈护士不可置信地寻了个杨珩对面的凳子,坐在上面只觉得左右难受。
“杨、杨医生,什么事?”
杨珩微微蹙眉。
自己又没做什么,为什么好像整个三楼人人都怕他似的?他有这么可怕?
看到杨珩皱眉,陈芮觉得这杨医生是真的生气了。瞬间从凳子上站起来,两手垂放在身前,身子挺得笔直:“杨医生,我是不是又犯什么错误了?”
“坐下。”杨珩有些无奈,只好起身替她倒了杯水:“我只是想叫你来了解一些情况。”
了解情况?陈芮愣愣地看着给自己倒水的杨医生。我的天呐!向来不是冷脸就是发怒的杨珩也会给她一个小护士倒水吗?
“我是想问问,二十六床,最近怎么样?”
二十六床?
陈芮想起来,最近几次查房,杨医生总是走到311室的门口,然后又带着大部队略过311病房,从来都不进去。她还猜测着,是不是二十六床的病人已经不归杨医生负责了,却也没见到其他楼层的主管医生下来查看。
陈芮想了想,如实答道:“小姑娘最近总是发呆,也不爱吃饭,我送进去的饭有好几次都原封不动的端出来,问她,她只说没有胃口。”
“不吃饭?那怎么行!”杨珩将眉头拧得更紧,喃喃了一句。
吓得陈护士又觉得杨医生在责怪自己,再一次从凳子上站起来:“对不起杨医生!您上次批评周护士,不能粗鲁地对待病人,特别是喂饭喂药,所以她不吃饭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又是害怕的站起来,杨珩不觉有些自我怀疑,他真有这么凶吗?
“算了,你先忙去吧。”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白衣。
还是自己亲自去看一眼吧。
…………
311病室。
杨珩搭在门把上面的手顿了顿,最后还是打开了门。
如今这间病房只有小丫头一个人在住,此刻她正盘腿坐在床上,无聊的发呆。连房门被人打开也没有察觉。
杨珩走进来,轻咳一声,叫了句:“二十六床。”
苏予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声音的源头。
本以为是程曜,却没想到看到了一副久违的面孔。
男人这次没拿小本本,也没带乌泱泱一群人,只有他一个,脚步轻轻地缓缓移步至她的床前。苏予这才发现,他竟然这么高,在她面前站定后,她要仰了脖子,才能与他对视。
可是,他刚才叫自己什么?
二十六床?
上回在办公室不是说好了的,不要再叫她床位号了吗?她叫苏予,苏予!这么个两个字没有几笔画的名字,有那么难记吗?
小丫头不满地歪了头,抿唇看他,也不说话。
这算是什么表情?杨珩心下狐疑,想了想,忽然记起那天在办公室时,小丫头跑去找他。
办公室内,小丫头说:“杨医生,我可不可以有一个请求?”
杨珩恍然大悟,张了张嘴,小丫头的名字在嘴边呼之欲出,可是想了想,又有些不太确定。
“我记得,予人玫瑰,手有余香,对吧?”
就见小丫头脸上绽出一抹笑意,眉眼弯弯,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你叫苏——”杨珩想了想,最终模棱两可地将她的姓氏,和那句话组合了一个名字:“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