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一夏之十年年少》艾喜儿

7、你好啊，大明星！

　　三十一

　　她和孙翰两个人跟财务部又确定了一下几个明星各自代言的产品系列和具体的代言费，以及这两年这些产品单项的销售额，算来算去，得出的结果是，明星代言的意义自然是有，但是代言费却每年都在涨。

　　然后，根据对他们的了解，沈沁安又分析了这几个明星各自的市场定位，都是年轻和时尚感的人设，但是盛世今年会重点推出新中式的产品，如果钱都花在现有的几个代言人身上，那么新中式的市场推广就会受影响，这多少会制约公司的发展。

　　“那怎么办？”孙翰摊手。

　　沈沁安突然想到了前几天见到的林贝妮，她是参加全国旅游小姐出道的，然后在国外历练成名的。

　　“我们海选代言人可不可以？”沈沁安眼睛一亮。

　　“海选！什么意思？”孙翰不解。

　　“你看啊，盛世家居SLOGAN就是‘以大家，为小家’，不就是说，遍寻天下能工巧匠，就是为了给千千万万个小家带来更好的家居产品，我们市场就在这一个个小家之中，这些是我们的客户，为什么就不能是我们的代言人呢？”沈沁安灵感骤现，滔滔不绝，孙翰听得津津有味。
　　沈沁安接着说：“如果找他们做我们的代言人，那么海选的过程就是一个巨大的营销活动，你想啊，我们全国有几千家经销商，从四线城市到一线城市，每个市场都可以单独搞，小地方小搞，大地方大搞，经销商其实没什么投入，片区选出来的代言人可以获得家居购买的代金券和其他赠品，然后一级一级往上推，最后选出来的代言人才能获得盛世家居总部提供的高额代言费，撑死两百万就可以了吧。”

　　孙翰眼睛就直了，他还是有一些没明白，“那这些人为什么要参加海选呢？”

　　沈沁安白了他一眼：“有钱有奖品，还能上电视表演才艺，幸运的话说不能还可以出道当明星，我们呢就采用公开投票，每一个投票界面都是咱们的LOGO和产品图片，你说现在哪个粉丝不会为偶像摇旗呐喊啊，等林贝妮的杂志一出来，我自己先买他一百本。你刚给我说今年新中式系列的推广预算，那么多，完全够找一个知名的卫视台来操作这件事了。有钱用在刀刃上，新中式成功了，盛世就成功了。”

　　“安姐万岁！”孙翰听完握着沈沁安的双肩疯狂摇动，他到现在为止，已经五体投地了，“安姐，女神，你来帮我操作这个活动好不好？”孙小弟摇尾乞怜。

　　“不行！我接了林贝妮的案子，没时间！”安女王狠心拒绝。

　　“林贝妮？你是说旅游学院的那个林贝妮？”孙翰突然反应过来。

　　“是啊，人家是旅游小姐，不是旅游学院，呆子！”沈沁安纠正他。

　　“她就是旅游学院的学生，我们俩还是初中同学呢，她那个时候是四眼钢牙妹，没这么漂亮的。”孙翰坚持。

　　“真的？我的天啊，这也太巧了吧！”沈沁安惊呼，“你小子怎么这么没礼貌？怎么叫人家四眼钢牙妹？”

　　“我没叫，同学们叫的，当时同学们欺负她我还帮她说话呢！”孙翰看起来就是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不过她好像没考我们高中，直接去旅游学校上的3+2，然后就出国了。”

　　沈沁安大发感慨：“曾经的她你爱理不理，现在人家你高攀不起，我特别喜欢林贝妮，虽然就见过一面，但是光凭感觉就知道是我喜欢的类型。”

　　“对了，我明天还得抽时间找她一次，得回家换个衣服，不能这样蓬头垢面的。”沈沁安突然想起来跟林贝妮有约，但是还得看她的时间。

　　“大姐，都凌晨一点了！”孙翰看着推门而出的沈沁安，无奈地喊道。

　　常常在这个点回家，所以门口的大爷一点也不觉得稀奇，躺在床上才是属于自己的时间，沈沁安不想再难为自己，吃了点药睡下了。

　　三十二

　　当林贝妮出现在汇智扬名办公室的时候，沈沁安和所有人都惊呆了，怎么说呢，蓬荜生辉。
　　她真的太有气质了，即使是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

　　“沈小姐，你忙完了吗？”林贝妮笑着对沈沁安说。她的手里拿了一本杂志，递给沈沁安，是昨天拍摄的杂志样刊，画面真的太好了。

　　沈沁安扬了扬手里的杂志，大声对下面的人说：“这本杂志我已经在官网上预定了100本，你们每人都给我买一本，然后让贝妮小姐签名，好不好。”

　　“安总，别说一本，我买10本！”一个男生起哄。

　　“我买20本！”

　　……

　　沈沁安无奈地耸耸肩，拉着林贝妮去了自己办公室关上了门。

　　她邀请林贝妮坐在沙发上，然后从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据她所知，明星们都不喝饮料的。

　　林贝妮接过来，笑着说：“我听他们说你想要多了解我，上次没时间，所以我今天就过来找你聊聊，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当然有了！”沈沁安回答。

　　“其实很多在网站上都找得到，但那些毕竟是公开的东西，有些东西，经纪公司也不会往上放。”林贝妮说。

　　“如果你愿意说，我会用心听。”沈沁安认真地说。

　　“我其实是个学渣，在国内只拿到大专文凭，国外的大学也没那么好，用我们的话说，就是野鸡大学，而且我还没上完。所以你看网站上写的什么什么大学其实就是旁听，或者是拿钱拿一个项目参与的名额，虽然我爸妈都是老师，但是我还真没什么学习的天分。”林贝妮自嘲地笑着说，沈沁安张大了嘴巴，她没想到这小妮子这么坦诚实在。

　　“我初中的时候还特别丑！”她又补充了一下。

　　“其实戴眼镜和牙套不算难看，你底子这么好，当初也只是没长开而已。”沈沁安安慰她。

　　“你怎么知道？”这下轮到林贝妮惊讶了。

　　沈沁安呵呵一笑：“我其实听孙翰说的，他说你们是初中同学。”

　　“真的吗？他还记得我，我以为他早忘了呢。”

　　沈沁安呆望着她，自觉有些失态，林贝妮只好喝水掩饰。

　　沈沁安察觉到什么了，她直觉一向很准，于是她坏笑着，试探地问道：“你喜欢孙翰是不是？”

　　“咳咳咳”，贝妮小姐明显吓坏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沈沁安于是大胆说出自己的猜测，反正只是猜测嘛，说错也没关系：“你看，你这么有名，而且市场反馈很好，可见你们经纪公司的定位还是比较准确的，完全没必要找我们这么一个对于娱乐圈完全外行的公司来负责你的品宣和推广，你肯定是听说孙翰喜欢我所以找个机会来接触我是吧？”

　　她不敢接话，于是沈沁安接着说：“你直接来找我太唐突，又偏偏我们负责孙翰家品牌的推广，我和这小子走得很近，所以你通过跟我合作，就有了跟孙翰接触的机会，而且一定不会被外界和孙翰本人看穿，你一来就自然地抱着他家的抱枕，爱不释手，真的不能怪我胡乱联想。”

　　小妮子依旧沉默，怎么，难倒她猜得全对？

　　“你千万别告诉孙翰，而且除了我助理，公司谁都不知道。”小妮子，这个正炙手可热的大名模求她。沈沁安心立马软下来了，坐到她身边安慰道：“其实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鉴于你身份特殊，而且还不确定孙翰的态度，所以我百分百替你保密。”

　　“孙翰他不喜欢我，大学的时候我去学校看过他，相隔不到20米，他都没认出来我。”林贝妮委屈地说道。

　　“大学！周围都是外国人，就你一个华人女孩还那么漂亮他都没看见？”沈沁安气愤不已，真是个呆子！

　　“我帮你追他！”沈沁安握住小妮子的手，斩钉截铁。

　　“可他们说你是孙家未来的少奶奶！”

　　“别听他们鬼扯，孙翰充其量就是我的弟弟，而且，我有男朋友的。”沈沁安只好这么说。

　　林贝妮连忙起身将桌上他俩和合影拿起来，询问道：“是这个黑衣服的男生吗？他看起来好帅，不过比孙翰差点。”

　　好吧，情人眼里出西施。

　　三十三

　　这段时间，沈沁安的确把全部的心思放在林贝妮身上了，因为正如她所说：“工作使我快乐！”也许忙起来就没几乎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他一直都没再联系自己，也是啊，还能说些什么呢？BOM的事情也结束了，沈沁安立即就把工作讨论组给解散了，在吃了一整个榴莲和一大份臭豆腐之后。

　　“沈沁安，你过分了哈，居然在办公室吃味道这么大的东西。”老黄忍无可忍，提出抗议。

　　沈沁安抬眼瞅了他一眼没说话，她嘴里塞满了榴莲，老黄自知不是对手，悻然退下。

　　只有唐宁知道，她只要一狂吃榴莲和臭豆腐就一定是心情不好。

　　她的办公桌上摆满了那本杂志，沈沁安本来想把这些杂志送给合作过的品牌负责人，但是唐宁提醒她：“安姐，这不好吧，封面的这个沙发是蓝星的，现在这个款式都卖疯了，唉，这要是盛世的就好了……”

　　“你说什么？”沈沁安脑子闪过一个念头。

　　唐宁愣了一下，弱弱地说：“我是说林贝妮坐的这个沙发要是盛世的就好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沈沁安突然兴奋起来，然后她连忙抽出餐巾纸擦干净两手的榴莲给林贝妮打电话。

　　“有急事，快来！”她在电话里说。

　　林贝妮这次是跟她助理和经纪人一起来的，唐宁安排他们一起去了会客室，林贝妮不知道沈沁安要干什么，所以先把沈沁安拉到一边，急忙问道：

　　“大姐，要干嘛，今天经纪人非要过来，你可别乱说话哈。”

　　沈沁安胸有成竹，冲着林贝妮微微一笑：“放心吧，答应你的事儿我一定办到！”

　　“什么，你让BENNY去参加盛世家居代言人的海选？这不可能，她的身份，再去参加这种小范围的海选活动，不是自降身价嘛。”林贝妮的经纪人听完沈沁安的提议连忙否认。

　　沈沁安招呼她坐下，解释道：“虽然这只是一个家居品牌的活动，但是盛世家居相信你们也一定听说过，国内数一数二的牌子，而且是出口海外最多的本土品牌，因为这次要推出新产品，所以对于这场活动的投入很大，有电视台参与，一点也不比一般的选秀活动差。我当然不会让贝妮参加基础海选，我是要安排她在总决赛上做表演嘉宾，这次活动的酬劳我保证虽然不会太高，但是一定不会低于她的平均水平。”

　　经纪人听完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不错，但是沈小姐真的能牵头办成这件事吗？”

　　沈沁安微微一笑，拨通孙翰的电话，开了免提：“孙翰，我去给你操办那个代言人的活动怎么样？”

　　“真的吗安姐！女神，只要你来，价钱好说！”孙翰正在董事会上讨论这件事，接到这个电话，他兴奋地快要跳起来了，孙正宇示意了半天，他才收住声音坐了下来。

　　孙总说：“如果沈小姐肯来帮忙，那真的是求之不得。”

　　沈沁安打完电话，大家都笑了，她鬼笑着递了个眼神给林贝妮。

　　林贝妮的经纪人马上叫公司的其他人过来开会，讨论具体活动流程，贝妮的出场时间，出场方式还有表演内容都出来一个梗概，然后还要带着合同去跟盛世那边去碰。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林贝妮把沈沁安叫出来，说是陪她去吃个东西，沈沁安觉得有些奇怪，她想吃什么，完全可以叫助理去买啊。

　　林贝妮自己开车，因为MINI COOPER的空间没有自己的车大，所以沈沁安突然有些别扭。

　　“我们去哪儿？”沈沁安系上安全带。

　　林贝妮没有回答，直接发动了车子，沈沁安看着她的侧脸，瘦削，有些憔悴。

　　原来是这儿。

　　这是一个心理诊所，在一个体检中心大楼里，被单独隔出来半层，看起来很隐蔽。

　　沈沁安认真听着韩医生细细询问林贝妮最近的一些状况，然后嘱咐她不能再酗酒了，实在睡不着可以借助安眠药。

　　沈沁安突然好心疼她，看似风光，但是这行的压力实在是常人难以所及，节食、体重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作息没有规律、疯狂加班……

　　“还有你，你自己也多放松，药该吃还是要吃，不要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了，如果工作能让你不去想不开心的事儿，偶尔加个班也没什么，不能再钻牛角尖了。”韩医生突然转过来嘱咐起她来。

　　沈沁安不好意思笑了。

　　从韩医生那里出来，两人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你是什么时候得的抑郁症？”沈沁安问林贝妮。

　　“半年前，那时候刚回国，在国外走了几场大秀，到国内居然接不到活儿了，突然就崩溃了。”林贝妮苦笑，然后反问：“那你呢？”

　　“从我姑姑去世，好几年了吧，记不清了。”她回答，“很长一段时间，我情绪低落，每天都很痛苦，我装作自己走出来了，但是其实我特别崩溃，我很多次都闪过不好的念头，一遍又一遍地听中岛美嘉的那首歌，我觉得我可能是病了，韩医生说我确实病了，我得了抑郁症，所以直到现在，只要我心情不好我都会来韩医生这里。”

　　“家里人知道吗？”林贝妮问她。

　　沈沁安抹掉眼泪：“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我也是，不敢告诉任何人。”林贝妮抱住她。

　　三十四

　　两人在楼下的甜品站一人吃了一大个甜筒，回来的路上，又开始说说笑笑。

　　沈沁安又给孙翰打了个电话：“我好不容易说服林贝妮让她来当你终选赛的表演嘉宾，报价还给你打个8折，你怎么谢我？”

　　“如果林贝妮真的能来，你如果再失恋，我就花钱请弗莱迪·海默陪你吃饭。”孙翰得意忘形，口不择言。

　　但是林贝妮听出了重点：“安姐，你跟那个男生分手了？”她问。

　　这天下午，沈沁安把自己和周子恒的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告诉给林贝妮，终于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跟她交换秘密和心事。

　　林贝妮听完，认真地说：“安姐，我说句心里话，我感觉他和薛楠说不定真是一个误会，我觉得他很爱你啊，怎么可能平白无故跑过去跟她睡一觉，而且还是在你们重逢和好没多久的时候，都五年了，这期间任何一个时间他们都可以发生点什么呀。”

　　沈沁安丢掉啤酒罐，长舒一口气：“老实说我不是没这么想过，但是他睡在别的女人的床上这是事实，我恼的是他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而是瞒着我，道歉可以被原谅，但是谎言不可以，更何况，薛楠怀孕了。”

　　薛楠怀孕了……

　　周子恒看到薛楠手里拿个验孕棒的时候，天旋地转，他把自己喝了个烂醉，然后发疯一般冲到老胡家里，把他们吓了一跳。

　　他抓着老胡的双臂，痛哭流涕：“怎么办，我错了，我这一次真的把她弄丢了，她不会回来了，老胡，你明白吗？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她解散了那个讨论组，这下，两个人连头像在一起的机会都没了，他是“野渡无人”，而安安早都跨越沧海了。

　　她已经和孙翰并排出现在电视里，同一个行业，同一个项目，同样的郎才女貌，他们两人一个品牌方代表，一个是评委，被安排坐到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而沈沁安自然最后没有跟林贝妮的公司签约，反正他们也只是口头约定，没有正式成文，林贝妮还很遗憾，说安排公司打一部分酬金，沈沁安倒不以为意，反正又不是真的合作，“没关系啊，孙翰会给的更多。”她得意地说。

　　沈沁安第一次被请到盛世家居的董事会上，根据他们的财务报告和各地经销商的汇报，这次活动虽然还没到终选赛，但是营销力已经势如破竹难以阻挡，同季度业绩，即使已经过了国庆促销季，但是还是翻了好几番，各地区参赛的选手非常多，选上了能够进一步往前走，有机会拿大奖，没选上也能低价买家具，还能在电视上露个脸。盛世官网上的投票端口每天有上百万的点击量，沈沁安又建议他们推出更方便操作的小程序，选手和粉丝可以转发链接在朋友圈拉票，这次盛世赢得非常漂亮。各地的工厂都在连续加班保证供货，孙翰建议顺势停掉部分盛世在市场上不占优势的建材产品，全力烘托核心产品和新系列，孙正宇终于同意，刚好全国又有不少加盟商准备加盟盛世的产品，光是加盟费，沈沁安都没敢细算。

　　终于到了终选赛这一天，林贝妮居然有些紧张，沈沁安坐到她身边，抱了抱她，对她说：“相信我，没有人不会为你倾倒，因为你是林贝妮啊！”

　　“沈老师，BENNY快要出场了，请尽快准备好。”对讲机那头传来声音。

　　“走吧。”她拉起她。

　　等主持人介绍之后，全场灯光暗了下来，所有人都屏气凝神。

　　音乐响起，舞台一束追光打下来，贝妮穿着初中的校服式样，戴着黑框眼镜，出现在大屏上。
　　全场哗然。

　　初中生样子的丑小鸭林贝妮怯懦地抬起了头，旁边有一些坏小孩在一旁谩骂嘲笑，指指点点，小女孩儿不知所措，她被推倒在地，茫然无助，然后，有一个小男孩拉起了她，把她护在身后……

　　身后大屏幕播放的是拉丁美洲的雨林，坚强的虎斑木历经风吹日晒，变得异常坚硬，其中有一棵百年不倒，被精雕细琢之后做成了宝杖献给酋长。

　　突然，淡雅的音乐骤停，舞台转换场景，同时大屏幕开始播放盛世家居新中式系列产品的宣传片，这些家具的原料正是这些进口的虎斑木，他们材质细密，坚硬耐磨，富含油香，漂洋过海来到中国，被一些手艺精湛的木匠打造成具有中式特色的家具。

　　丑小鸭脱去外衣，在厚重粗犷的音乐下走起台步，眼神坚定，台风稳健，超模风范尽显，一步一步都似踩在孙翰的心尖上，回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全场骤然起立鼓掌，沈沁安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那是风雨之后的彩虹，是暗夜里绽放的昙花，是林间跳跃的白鹿，那就是林贝妮啊……

　　三十五

　　活动无疑是成功的，盛世家居的股票大幅上涨，今年的财务报表非常漂亮，老黄被请去喝大酒了。明天就是圣诞节，公司有活动，林贝妮会请全公司的人吃饭。

　　她在终选赛表演的视频被人剪辑，一时间在各种视频网站传疯了，她的助理给沈沁安打电话表示感谢：“多谢你沈小姐，您真的很专业，你发掘出贝妮最棒的一面，很多导演和品牌商看到贝妮的舞台表演力和张力纷纷表示要合作，这会儿她正在挑剧本呢，我们终于也可以自己挑活儿干了。”

　　“照顾好她，一定不要太累了。”沈沁安嘱咐道。

　　挂掉电话，沈沁安站了起来，窗外开始下起了雪，是啊，马上又是新的一年了。

　　“下雪了！下雪了！”所有人都停下张灯结彩工作，开始吆喝欢呼，今年的第一场雪，格外大，格外美，好像把一切污泥和杂草给掩埋掉，只还给人间一片清明澄澈，一切都该有个了结。

　　沈沁安围上自己的红围巾从办公楼走了出来，今天突然很想走一走，感受一下过节的氛围。
　　她用手接了一点雪，可能是手太温热，很快就化掉，沈沁安笑了，这一笑，如春风明月，那么美好。

　　周子恒坚硬的心跟着化了，他就站在她的身后，一身黑衣，满身是雪，其实就这样看看也好，看着她这么温暖这么美，就像冰天雪地里的一树花开，不争不抢就已经光芒万丈了，她足够优秀，却总是躲在别人的背后，她即使心如死灰却可以帮别人攀云摘月。

　　“也许，薛楠比我更爱他，我中间有过停留，但是薛楠却结结实实爱了他十年，更何况，她还怀孕了，我没那么恨她了。”她在电话里回复林贝妮。

　　“她就是个骗子，她根本没有怀孕！”林贝妮在车里大吼，完全不顾自己正穿着高贵的晚礼服。

　　如果能一直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也好，看她欢笑打闹，看她认真工作，看她结婚生子，嫁入豪门，可是，他的安安，偏偏回头了。

　　商场门口巨大的圣诞树上的彩灯照在两个人的脸上，沈沁安有些恍惚，眼前的那个人，眉头深锁，面无表情，好像十年前中秋晚会那个被大家起哄闹起来的当主持人腼腆男孩，当时学校操场看台上的灯并没有那么亮，但是沈沁安还是看清了他的脸。

　　沈沁安没有动，对面的那个人却跨越风雪快步走向她，用力地抱住她，几个月了，多少次站在她家楼下的桂花树后，忍住上去拥紧她的冲动。

　　因为他的肩膀上都是雪，沈沁安的脸颊猛一凉。

　　“我太笨了，”他说：“我明明这么爱你却还是被别人骗了。”

　　沈沁安双手微张，愣了一下，然后回抱住面前的这个人。

　　“下次如果我再跑掉你要是不追上来我就再也不回来了。”她赌气。

　　“嗯。”他抱得更紧了。

　　漫天风雪，一树灯花，心心念念的两个人终于全身心完全交付彼此，此生不换……

　　“走吧。”林贝妮微笑着招呼司机开车，她关上车门后，收到了孙翰的信息：

　　“你想不想吃学校门口那家的串串儿，他在我们商场楼下开了一家大店。”

　　平安夜，好像上天给每个人都安排了美好的开始，除了薛楠。

　　如果不是林贝妮被邀请参加宏轩资本的年会，她估计没有机会跟薛楠碰面，因为公司董事在年会上宣布薛楠元旦后就会派遣到美国总部。

　　他们和几个董事会成员别安排在一起碰杯寒暄，薛楠手里的香槟被她的助理频繁换成白水，有一个高层不高兴了，薛楠只好喝了一杯，不一会儿，贝妮看到她的助理拿了一粒布洛芬给她。
　　凭借女人的直觉，贝妮借故离开，跟着她去了洗手间，等她出来，林贝妮打开那个格间一看，猩红的纸巾还没有被完全冲掉，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但是聪明的她并没有直接揭发，毕竟对于薛楠来说，林贝妮只是一个陌生人，她走出去佯装一起洗手，等薛楠洗完，林贝妮“好意”提醒：

　　“薛小姐，你如果不舒服可以让男朋友来接你，要不然这种场合，你一时半会儿也离开不了。”

　　薛楠听完，起码在那一瞬间，她对周子恒还是怀揣着期待的，但是电话里，他依旧是那么不耐烦：“我在加班。”

　　“可是他们一直劝我喝酒，我也快招架不住了。”她带着哭腔恳求。

　　听到薛楠打完电话，林贝妮谎称自己想要出去透透气，她穿上大衣，走到酒店大堂，坐在沙发上等着。

　　那个男人一脸怒气地赶来，他的样子，林贝妮已经深深记在脑海里，看到他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林贝妮笑着走过来，对一身黑衣的男人说道：“请问是周子恒先生吗？薛楠让我在这里等你。”

　　“你们男人真没良心，任凭自己女朋友不顾身体忙事业，她都来大姨妈了还得被人灌酒。”她略带好意提醒和嗔怪。

　　“你说什么？薛楠她来大姨妈了？她不是？”周子恒要崩溃了。

　　“是什么呀，你怎么做人家男朋友的？女朋友来大姨妈的日子都记不住！”说完这句话，林贝妮才婷婷袅袅地走向电梯。

　　回到楼上，林贝妮看到薛楠还在焦急地等电话，于是她走过去对她说：“我刚在楼下碰到你男朋友了，你赶紧下去吧。”

　　薛楠心里一喜，但转念又问林贝妮：“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男朋友。”

　　林贝妮笑着指了指薛楠的手机，她把周子恒设作锁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