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手》洛夜神

30、第三十章

　　那名叫顾唯的男孩子此时正在一棵树下专心致志地看着一封信，手中还握着一颗发亮的玻璃珠，脸上一会儿呈现厌恶一会儿呈现惊讶一会儿又被感动所代替，直到最后看完信已是两眼通红，小心谨慎地信纸重新折叠好放回信封中，信封上只有一个字——晨。也许觉得信就放在树边有些不妥，已经离开的男孩子又返回，把信封和玻璃珠放回绣迹斑斑的铁盒中，放入刚才取出盒子的土中轻轻掩埋。
　　离去前顾唯深深地注视着那一种大树久久不愿离去……
　　也许我们谁也不知道那封信已经悄悄地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抹去的感动，那是一个名为伊修洛的人对一个名为晨的人一生的爱。

　　晨
　　现在的你好吗？
　　不会已经变成一个小老头了吧？不过就算我的晨变成一个小老头那也是最帅的小老头。
　　不知道现在的你还记不记得曾经那个深爱着你的我，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上帝为什么要把我带走，我还要感谢他，感谢他把你带到我身边，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年时间，但已经足够了，这一年的时间是我最开心也是最幸福的一年，若为了和你在一起的这一年要用我一生的时间来换取我也愿意。
　　晨哪……我心爱的晨，原谅我当初对你的伤害了吗？我知道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你会承受不了的，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你为了我伤心，我不能再让你伤了心了，那就恨我吧，因为恨也是让你记住我的方法之一啊。
　　晨啊，我要告诉你，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你来海边找我的那天我也在，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去了那里，其实自从我生日时你带我去过一次后，那里我已经去过好几次了，那个海边是我们的开始，我只是想离开之前再去一次，最后一次了，当我看到你呼喊着我的名字到处找我时我真想就这样冲出去，可是……可是不行，我不能这样自私，我知道如果我出去了就再也离不开了，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以后的样子，那样的我会令你心碎，令你痛苦，我只希望在你印象中的爱人永远是美丽的，健康的，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晨啊……我心爱的晨啊，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也许连我自己也算不清了，我清楚你爱我也一样多，所以我才离开的，不过我并不担心你失去我之后会没有人像我一样爱你，我知道其实有一个人也和我一样爱你的，不知道你会爱他多一点还是爱我多一点，晨啊，现在的我有些矛盾，我希望你爱我多一点，因为你要是爱我多一点的话我会很开心很开心，可是如果真是这样当你知道了一切之后你也会更伤心更难过，那你还是爱他多一点吧，我不会介意的，真的不会。
　　晨，那天当我得知自己患了血癌晚期时我真是不敢相信，因为我母亲也是得了这种病才去世的，她最后的模样我都不忍心再看，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也变成那个样子，我可不想变成那样，要不然下辈子你就认不出我了。
　　你知道我最遗憾的事是什么吗？是没有机会和你说再见，现在说也不晚吧？
　　那么再见了，我心爱的晨。
　　最爱你的修洛

　　我没有想到修洛的病情已经严重成这样了，当我送昏迷过去的修洛进医院时他吐出的血染红了我双手，呆呆地看着急救室的的门，我害怕这真成为我们的最后一面，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他说，还想和他一起再去一次海边，还没有……还没有把他介绍给我的父母亲，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人？
　　我跪在急救室门口，以前我什么佛都不信，什么上帝也好耶稣也好我全都不相信，可是现在的我除了去相信上帝相信神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心里千万遍地祈祷后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一时间我仍旧维持着跪着的姿势，因为等待的时间太长了我早已麻木了。
　　看到医生脸上凝重的表情，我心乱如麻，拼命告诉自己冷静再冷静。
　　“医生……他……”说完这几个字我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恐慌而未问完问题。
　　“你放心，他现在没事，只不过……”为首的那个医生脱下口罩抱憾地说道。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没事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医生，我想知道他还剩多少时间。”
　　“他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好好照顾他吧！”医生说完就和其他几位医生一起离开了。
　　转到病房时修洛还在昏迷中，修洛应该很难受吧？可是为什么嘴角却带着笑呢？我爱怜地轻抚他苍白的面容，一个月，修洛啊你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吗？你舍得一个月后就离开我了吗？你舍得我可舍不得了。
　　一个月是吗？那我就把一天当成一年来过，算算看也值了，修洛啊，我们可是说好了这一生都不分开的，你难道忘记了吗？呵呵……没事，你忘记了还有我记得就好，只要我还记得就好了。
　　第二天修洛清醒过后宁死不愿意接受医生的治疗要我带他离开，不得已我同意了，现在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去医院，他的母亲就是在医院去世的。可是带着如此虚弱的人我又该去哪里呢？
　　对了，回家，我不是说过要把修洛介绍给父母亲的吗？这一次不是我的老板，而是以爱人的身份去见父母的，就算爸爸妈妈从此以后再也不认我这个儿子了也没关系。
　　修洛却不同意我的做法，我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不过只有这个要求不能妥协，在我的坚持下修洛最终还是同意了。抱着修洛按响了家门口的门铃，修洛有点丑媳妇见公婆时的紧张，缩在我怀里不敢看大门一眼，我暗笑，我家的媳妇可不丑怎么还怕见公婆？
　　门打开了，而我的笑容却在见到为我开门的人时僵住了，向少纶？他怎么会在我家？
　　我没有进门，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当屋内传出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时我仍是不敢相信。
　　“少纶哪，是谁啊？”母亲的声音。
　　我不安地看了一眼怀中的修洛，他倒是没有感到一丝的惊讶，好像少纶出现在我家里是天经地义的事一样，还催促我快点进门。
　　母亲也出来了，看到我的瞬间又是兴奋又是眼泪的，但我感觉她早已知道我要回来一般。我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少纶为什么会在我家？为什么母亲又对他的态度那么亲切？我抱着修洛的出现也好像在他们的预料中一样，我恍恍惚惚地抱着修洛进了门，母亲早已在我的房间铺上了温暖的被褥，帮我小心翼翼把修洛放上床后直骂我没有好好照顾修洛，看到修洛眼里知晓一切的眼神，我轻点了一下他英挺的鼻子，等会儿再来和他算帐。
　　等我再回客厅时少纶已经离开，从母亲口中得知，今天的这一切都是少纶的努力，父亲也已经原谅我了，也接受了修洛，他是怎么说服我顽固又保守的父亲的我不知道，但我明白那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在我不在的时间里他又为我做了什么？
　　母亲说自从父亲得知我爱上一个男人后高血压就犯了，没来得及上医院就匆匆赶去我学校，当我宁愿和父母亲断绝亲情也不愿意回头时父亲的身体就承受不住打击而住院了。这些我都不知道，得知父亲为了自己操劳大半辈子，而我却把他气到住院，我感到深深的自责。
　　而送父亲去医院的恰恰就是少纶，然而我却从来都没听少纶对我透露过只言片语，如今从母亲口中得知我惊愕不已，可想而知道当时把所有怨气都出在少纶身上的父亲是如何对待他的，少纶他的父亲是纵横在商业界里的奇才，他的整个家族在国内外都是享有盛名，而少纶又是独子，以后他的身份更是不言而喻的。他怎么会？然而更令我想不到的是，在我离家的三年时间里都是他代我尽了一个儿子的责任。
　　听到这里，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看他这个人了，这算是对我的补偿吗？上一次他救了我和修洛也就够了，可是三年的时间啊，他替我为我父母做了多少啊？
　　从母亲的口吻中我知道了善良的母亲很喜欢少纶，当她说到住院时的父亲把少纶带来的饭菜一古脑儿打到少纶身上时她透露出浓浓的心疼，仿佛父亲的饭菜是打到我身上般心疼，当她又说到少纶为了增进父亲身体的营养而亲手做了鸡汤，在看到他带来的那一大盆鸡汤时，原本沉着脸的父亲却大笑不止，原来那只可怜的鸡只是被他拔光了毛却没有开膛破肚，这样的鸡汤也算是史无前例了吧，难怪父亲会大笑不止，看到已经过了这么久的事情母亲再次提起时仍是笑出眼泪我也忍不住笑出声，少纶他哪会做什么鸡汤，有把毛拔光算是奇迹了，他和修洛一样是个厨房白痴，不过他的这份心意却令我感动，要知道和他在一起时别说是只拔了毛的鸡汤就算是没拔毛的鸡汤都没为我做过。
　　母亲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道我和少纶分开的经过她和父亲都知道，我和修洛的感情也是后来才从少纶口中得知的，我生日时也是他和修洛一起把他们接来的，其实他们在我生日的那天就知道了，他们的儿子眼中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个身影，那就是修洛，我惊讶为什么父母会知道。
　　母亲笑了：“修洛多次为了你到我们家来，当时我和你父亲就在怀疑了，在你生日那天一整个晚上你的眼中都在寻找修洛的身影，我们是你的父母怎么可能不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什么。”
　　轻搂住母亲，呼吸母亲身上独特的味道，令我安心的味道，仿佛什么烦恼都消失了。
　　“对不起，妈妈，到现在才带修洛来。”
　　“晨儿……告诉妈妈，修洛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
　　听到母亲的问话我浑身一颤，这是我极不愿意提到的，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修洛他……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怎么会……”母亲失声，背着我抹去眼泪。
　　看到母亲这样，我更加心酸，如果……如果以后我不能在你们身边了，你和父亲该怎么办呢？
　　“没事的，妈妈……我会一直陪着他的。”我轻声安慰母亲。
　　“对……晨儿……你要一直陪着修洛，可怜的孩子。”
　　我点头答应了母亲，我会的妈妈，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他的，不管他是生还是死，我都会一直陪着他的。